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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没注意好发炎引发的高热便去了他的生命。
扯上了人命后,这出官司便不仅仅只是罢官那么简单了。
安宁在知道这一切后,才明白他们那天所遭受到的并非无妄之灾。这世界总有一些自己不肯做好事,还觉得别人做好事碍眼的存在。
蔚邵卿也没有要给他们留面子的意思,直接将所有事情捅了出来。马家、苏家、蒋家原本三个称得上是富贵的家族就这样轰然倒塌。怂恿灾民这事往严重了的话便是刻意引发民变,这罪名摆出来后,谁来求情都没用。所有被他们三家上门求情的人更是对他们避如蛇蝎,生怕染上一身骚。
最后沈从文被撤职,功名同样被撤,永不录用。马照国、苏贡和蒋华圣则是流放三千里,其他参与这事的人要么一起流放,要么被关押个三年五载。参与这事的基本都是三家的骨干,他们一入狱,三家别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商家啃咬得连骨头都不剩。在大伤元气之后,虽然不至于落到颠沛流离的下场,但是最多也就是保持温饱,想像过去一样享受富贵生活那是不可能了。三家出嫁的女儿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看起来似乎很可怜的样子,但安宁一点都不同情他们。
她丝毫不怀疑,她若不是手中有那么一笔护卫力量,真被这些别有用心的人闯入家里,恐怕全家的下场都好不到哪里。
这事因为涉及到的是一县的主官和几个殷实富户,一时之间成为了街头巷口的谈资,刚从灾难中缓过一口元气的人们对于这种上层人士的八卦最是津津乐道。更有人戏称这是一个表妹引发的血案。蔚侯爷这是在替自家表妹出气呢。
安宁听到这戏言,嘴角抽了抽。听听这话,把她说的好像是那种祸水红颜一样。
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大家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敬畏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表哥在替表妹讨回公道,不少人更是因此将周家在他们心中的地位给提升了两个级别。
就连周李氏都跑来问安宁:“你同那蔚侯爷真的没什么吗?”这蔚邵卿待她闺女未免也太好了点吧。虽然周李氏觉得自家闺女哪里都好,但是更希望她将来嫁给一个身份匹配的人家,省的受欺负了都没法找回场子。蔚邵卿终究身份高了点,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安宁没想到连她娘都怀疑其这事,连连表白,“娘,我们真的没什么。我觉得吧,他最多就是把我当妹妹看了而已。”
周李氏看了看女儿尚显干瘪的身材,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嗯,我觉得也是。还是我家闺女有眼缘,谁看你都像妹妹。”
安宁被她娘那个眼神看得很受伤——她才十二啊十二,没胸不是她的错,明明她前世虽然不算魔鬼身材,但也是前凸后翘的好吗!
她哼了一声,小脸都垮了下来,心里琢磨着,难道要现在就开始喝木瓜牛奶吗?
想着想着,她的脸又黑了——她没事想着身材好做什么,弄得好像都是为了蔚邵卿一样,他们两个明明是清白的!比她写字用的宣纸还清白。
周李氏见她家闺女一脸气鼓鼓地回房间,有些不明所以,“这丫头又怎么了?”
玉容忍笑回道:“姑娘可能是想起那马家的事情了吧。”
周李氏点头,“这的确是够让人生气的。”
……
安宁回到房间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嗯,不是她自恋,她现在这样子,除了身材之外,脸蛋的确是没法找茬的。身材……只能说她还不到发育的阶段,再过两三年就会好起来。
她心情平复下来后,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心思。刚刚的想法实在很不对劲,她不应该因为她娘那句话而不舒服的,毕竟那是事实不是吗?
她猛地想起蔚邵卿说过的那话,等她及笄就会告诉她所谓的真相。
距离及笄……还有三年呢。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路风尘仆仆忙着赈灾的缘故,蔚邵卿看上去似乎也比上次在京城见面时要消瘦一些。
她胡思乱想着,连玉容开门进来的声音都没听到。
玉容给她倒了一杯水,问道:“姑娘要练字吗?”她家姑娘每次心静不下来的时候都会抄书练字。
安宁自然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怔了怔,“那就写几张吧。这些时日一直忙着赈灾的事情,都没时间练字了。”字这种东西,若是荒废太久,水平也会下降的。
练字果然是清心的好法子,特别是安宁所抄写的还是她颇为喜爱的一本诗集,辞藻清丽优美,等她抄写了一半后,早就将之前那点烦心事给抛到脑后了。
玉容安安静静地给她磨墨,等安宁练字后,才皱着眉头对安宁说道:“蔚池早上同我说了,少爷似乎有些苦夏,最近似乎都没好好吃饭的样子。”
安宁眼前顿时浮现出蔚邵卿清隽无双的身姿,语气有些磨牙,“他不吃,就不会盯着他吃吗?”
玉容咳嗽了一声,“别看少爷看上去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他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勉强得了,就算是从小陪在他身边的蔚池也是一样的。”
安宁哼唧了一声,“我从没觉得他看上去好说话。”
她之前也曾拐弯抹角想要打探一下所谓的真相,但蔚邵卿就像是那河蚌的嘴,紧紧咬着,无论她用什么仿佛都撬不开。
玉容装作没听到她的吐槽,继续道:“所以蔚池才想问我,看姑娘那边是否有合适的开胃的食谱,送上几份给他,嗯,他必有所报。”
安宁嘴角露出点些微的笑意,“蔚池平日帮了我们不少,只是几张食谱而已,不算什么大问题。”
她心里则思索着要给蔚邵卿弄什么吃食好——也算是感谢他那么多次的帮助。
她忽的想到了前世一直很喜欢吃的某道夏日甜点,眼睛亮了亮,问玉容:“你说,蔚池那边还有冰块吗?”
今年因为大旱的缘故,蔚池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送来冰块。
玉容想了想,“不知道去年的冰块还有剩吗?”
去年的……那都多久了啊。
安宁摇摇头,“去年的还是别了。”
她倒是低估了蔚家的影响力,只是蔚家今年没送来冰,稍微吐露一下,自有人愿意送过来。
安宁望着这大块的冰,嘴角抽了抽,她只是想做冰饭而已,给她一小块就可以了,何必送这么多。
玉容揣测着她的表情,“姑娘不是因为天气太热想要屋里放冰块吗?”
既然都送过来了,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这一来一回的,若是她将冰块退了,还不知道要引发多少的流言呢。
她摆摆手,“都收下吧。”然后有些不确定地问,“这是今年的冰吧?”
玉容十分肯定地点头,“这是罗家送来的,是去年冬天所收的冰块。”像是担心安宁不懂罗家是哪户,玉容解释道:“听闻少爷一路过来的时候,恰巧救了这罗家的少爷。这罗家少爷也是倒霉,难得出行一趟还会遇到贼匪。罗家也是宣州有名的皇商,他们家自然是不缺冰块这东西。听闻少爷想要,便直接送了过来。姑娘若是觉得不够用,到时候还可以说一下。”
安宁摇摇头,“这些就够了。”都够做一万碗冰饭了好吗!
冰饭是安宁前世同大学朋友一起去南方城市旅游时在当地吃过的一道小吃,因为很喜欢的缘故,所以回家后特地学做了几次,做法也十分的容易。
首先便是在冷水中分次加入蜂蜜和白糖,调制成甜度适中的糖水再加入冰块,做成糖水冰块。然后在锅中煮上糯米饭,在煮的过程中还可以加一点白糖,让米饭的味道更好一些。因为这时代没有冰箱的缘故,安宁将饭捞起了以后,索性放在冰窖中,冷藏着。
她选了一个清爽的缠枝图案的玻璃盘,挖了些糯米饭,在加上葡萄干、芋圆、西瓜、新鲜荔枝肉、红枣、蜜饯等时令水果,最后再淋上冰糖水和冰块,一碗简单的冰饭便大功告成。
冰饭上缀满了各式水果,配合着散发着冷气的冰块,让人看了忍不住要吞了吞口水。
安宁将这冰饭放进食盒中——为了以防冰饭一路上被融化,她还很奢侈地在食盒周围铺满了一层的冰,等送到蔚府的时候,能够保证冰块还是完好的。也幸好周家距离开原县中的蔚府不算远,大概走路是七八分钟的路程。
送冰饭过去的自然是玉容,她在离开之前,再三声明她那份冰饭必须得给她留着,不能吃掉——这声明主要是对桂圆说的。不知道是不是安宁的错觉,安宁总觉得玉容带着冰饭走之前的笑容似乎有点诡异……也不像是要做坏事或是恶作剧,更像是一种喜闻乐见的情绪。
她略一沉吟,再次回过神来,便看到桂圆已经给自己盛了第二碗的冰饭,连忙也加入了抢食的队伍中——若是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久,却连一口都没吃到,那她肯定会憋屈死的。
冰饭这种冰凉可口的夏日美食一推出便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若不是周李氏担心她们一口气吃太多,容易吃坏肚子,安宁一个人便可以解决掉两份。
玉容送完冰饭回来后,全身洋溢着一股莫名的欢快情绪,等品尝到她自己那份冰饭的时候,她更是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吃完后,她才说道:“少爷把姑娘做的那份都给吃完了。”
安宁点点头,看来这冰饭蔚邵卿还是可以接受的嘛,那她就安心了。
只是每天做冰饭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安宁又试着做了捞米饭——这也是她前世挺喜欢吃的一种米饭,很适合在炎炎夏日使用。做出来的米饭粒粒分明,干爽饱满,还带着竹子的清香。这饭一做出来,周李氏就表示以后夏天的时候就专门吃这饭了,显然很是喜爱。
她似乎又恢复了穿越最初的样子,将满腔的热情投入在厨艺中,将记忆中的美食一道道呈现出来。
周家顿时又陷入了美食的海洋之中。周李氏心中也有几分发酸:女大不中留,女儿这次燃烧起这样的热情偏偏是为了一个男的。她有心说点什么,又怕这样反而会直接点醒安宁,反倒陷入了焦灼之中。
安宁并不清楚她又被她娘再次深深误解,知道了或许也不会太过在意,反正她已经习惯了这些。
蔚邵卿停留在开原县的时间比她想象中还要长一些,安宁并没有刻意去打听这一些事情,只是记得做好三餐的东西后,便让玉容送了过去。按照玉容的说法是,她做的东西都有被好好吃完。安宁也就松了口气,还特地将这些食谱誉写了一份,送给蔚池。
蔚池虽然收下了食谱,却对安宁表示还是希望能够辛苦她一段时间。按照他的说法是,蔚家在开原县的厨师手艺远远比不过安宁,他家少爷吃的可没有安宁所做的那几份多。
因为这并不算什么特别难办的事情,考虑到蔚邵卿对她一直以来的帮助,安宁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反正蔚邵卿最多也就是在开原县停留半个月。
……
八月中旬的一天,安宁照例选择了她所喜爱的冰饭,并装好一份,打算让玉容送过去,偏偏玉容又忙着向卫先生请教一种绣法。安宁现在正好没什么事情,也不打扰她,索性同桂圆一起送过去。
食盒不算重,她拎在手中倒是挺轻松的。桂圆倒是想给她拿,但安宁难得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便自己拿手中了。
自从大旱之后那场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雨后,开原县陆陆续续下过几次的阵雨,昨天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