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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桃看着他们,道:“起来说话吧。”
朱安拉着秀娘起身,道:“夫人,昨夜秀娘跟我说,您愿意放我们一家身契?”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既然打算让他们一家离开,纪桃也不废话,只道:“身契在嬷嬷那边,你们去找她,可随时离开。”
朱安和秀娘对视一眼,满面喜色,实在没想到纪桃真的会放他们一家人离开。
对着纪桃磕了一个头,两人爬起来退了出去。
纪桃眯了眯眼,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朱砚,看来这一家人都觉得他会中了,这就不让他对人下跪了。
纪桃不知道她这样愿意放身契的在京城里实在是少,但是朱安在三娘那边学了那么久,这些自然都是知道的,生怕纪桃反悔一般,当时回去就找杨嬷嬷交了银子拿了身契,立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们准备离开时也才午后,纪桃和轩儿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人一把椅子,闲闲坐着,小小的身子和纪桃一般无二,四肢舒展,眼睛微眯。
杨嬷嬷带着他们过来,纪桃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收拾好了?”
朱安拉着秀娘作势就要下跪,纪桃抬手止住他的动作,道:“既然已经赎身,就不再是我府上的仆人,不必再跪。”
朱安也不坚持,站在纪桃三步远处,道:“我们一家人多谢夫人大恩大德,顺便来给夫人道别。”
纪桃摆摆手,“走吧。”
朱安带着秀娘和朱砚走了,从头到尾朱砚都没有和纪桃说话,他当初来时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今身量修长,皮肤白皙,一身书生袍,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书生的气质了。
纪桃恍惚想起,她似乎从来没有要求朱砚做什么事情,他本身是林天跃的随从,但是林天跃出门从来都没有带过他,一开始他还和朱安和涂三打理园子,不知何时这林家的几进院子就都看不到他人影了。
杨嬷嬷叹口气,“夫人,别太伤神,要奴婢说,这样的仆人还是不要的好,他们一家人颇有野心,都志不在此。”
纪桃含笑,“我知道,秀娘和朱安三番两次挑拨我和天跃之间,我们互相信任倒是不要紧,我怕他们哪天将主意打到我爹娘他们身上,防不胜防,还是离开的好。”
本身田氏和柳氏住在一起这样的情形在整个乾国都少,哪家也没有带着父母嫁人的媳妇。当然了,如今这样相处他们自家人不觉得有什么,就怕有心人在田氏耳边胡说八道。
杨嬷嬷面上笑容绽开,“夫人想得通透。”
纪桃摆摆手,通透什么的,不过就是她不喜欢别有用心的人留在身边,她也没那心思去长期留意几个人,打发了算。
“嬷嬷,牙婆到了唤我,还得让人去接天跃呢。”
杨嬷嬷闻言点头,看了看方才朱安他们离开的方向,摇摇头。
按理说,就算是纪桃松了口,也没有这么急的,最起码要等到纪桃这边找到接手的人,今日林天跃在都察院还不知怎么回来呢。
纪桃睡了一觉醒来,天色不早,杨嬷嬷在门外禀告道:“夫人,牙婆到了。”
前院此时整整齐齐站了三排人,纪桃一进去,眼神一扫,走到最前面的廊下,回身仔细看了半晌。
牙婆上前,递上一本册子,“夫人,这些人都是我那边最守规矩的了。”
纪桃点头,翻开册子,上面名字籍贯一应俱全,包括来历,经了几回主子,都一一记着。
最后,她留下来了一对母女和一对父子。
父子看起来都很老实,父亲古安,大概四十岁左右,儿子古全,名字简单,二十岁的模样,粗眉大眼,上前对着纪桃磕头时露出一口白牙。
那对母女看起来干净,指甲都是透明的,浑身衣衫虽旧却干净整洁,发丝枯黄,却梳得整齐。
母亲自称姓张,大概三十多岁年纪,上前跪下时让纪桃取名,纪桃有些惊讶,虽然许多人会给新买的仆人取名,但是她从来也不会,还是那句话,不合适了就换。
“日后,唤你盼香,你女儿就香玉吧。”
盼香上前跪下,认认真真磕了头,香玉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年纪,随着她娘磕头,面色苍白,有些瘦弱,看起来她们母女原先的日子应该不太好,册子上面写的她们是自卖自身,且没有被发卖过。
“夫人大恩,奴婢往后定尽心尽力。”
纪桃摆摆手,她不觉得自己能一眼看出来人心如何,反正就和朱安一家一样,不合适就换,大不了不卖,让他们花银子自己赎身。
嬷嬷当时就吩咐古全让他去接林天跃,盼香母女被她带到了厨房。
轩儿醒了,拉着纪桃要在院子里跑步,纪桃拉着他,母子两人跑得欢快。
林天跃回来时,身后跟着古全,看到院子里的母子,上前一把抱起轩儿,古全一直在院子门口候着。
林天跃看了看门口的古全,问道:“朱安走了?”
纪桃含笑,“他们好像很急,还好我提前让嬷嬷去找了牙婆,要不然你只能走路回来。”
林天跃失笑,“若是没有人去接,我打算和杜大人一起回来。”
也行,反正两家这么近,林天跃和他是同僚。纪桃点头,突然想起杜昱许久没有过来了,顾云娴因为她的冷淡也不爱过来,忍不住问道:“你和杜昱,不会闹翻了吧?”
林天跃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纪桃想了想,觉得没法说,左都御史弹劾右都御史什么的,可是她亲耳听说的。
“没事,去尝尝盼香的手艺。”
林天跃失笑,也不多问。
这些牙婆好像都会找人特意教他们规矩礼仪和手艺,比如古全,一来就会架马车,还能找着路接林天跃,一点不需要纪桃费神。
有了他们,和往日朱安一家在时就没什么不同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古全,早上送了林天跃去就不回来了,一直守在都察院,等午后才和他一起回,真正像一个随从的模样了。
离上一次去望闲楼已经过了半个月,纪桃带着轩儿和杨嬷嬷,让古安的马车送她去。
望闲楼中,一如既往的热闹,最近又开始说书,说的是护安寺外的命案。
一楼众人听得兴致勃勃,纪桃和杨嬷嬷带着轩儿路过,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三楼辰王妃的屋子里,气氛轻松,纪桃推门进去时,罕见的发现辰王也在。
辰王看到她进门,站起身道:“林夫人,麻烦你了。”
纪桃的眼神落在榻上的孩子身上,小脸苍白毫无血色,身子虚弱,那么小的孩子,时不时还咳嗽一声。
纪桃上前把脉,半晌后收回手,正色道:“我得针灸放血。”
辰王妃闭了闭眼,声音艰涩,“纪大夫请便。”
纪桃对着那满是懵懂的孩子柔和的笑了笑,伸手去解他衣衫。
这么大的孩子,眉心皱了皱,嘴瘪了下,似乎想要哭,纪桃伸手摸摸他的头,“别哭。”
孩子真的没哭,辰王妃上前,轻声哄着,纪桃掀开他的衣衫,一根根银针扎上去,屋子里一片寂静,辰王坐在对面窗户下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看着纪桃的动作,银针不停往瘦弱的小身子上扎,很快就看到孩子周身满是银针,他端着杯子的手指指尖泛起了白,眼睛都红了。
辰王妃也差不多,伸手蒙住孩子的眼睛,轻轻给他哼着小调,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纪桃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她的手很稳,针下得飞快,几息过后,她手里一把泛着银光的小刀出现,往孩子指尖一抹,暗黑色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一直沉默的辰王突然起身,伸手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空杯上前接住。
本就颜色发黑的血落到雪白的杯子里,几乎变成了黑色,辰王妃看了一眼后转开眼睛。
纪桃扫了一眼,辰王低着头看了半晌,道:“林夫人,若是这些毒血再喂给人喝,会如何?”
纪桃无语半晌,不确定是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只道:“会中毒。不过应该不严重,上一次给世子针灸算是放掉了大半的毒,这些都是余毒。”
屋子里再次沉默下来,还有些伤感,杯子里的血眼看着就有小半杯,纪桃又拿一根银针往孩子的手臂上扎去,指尖滴落的血就越来越慢,辰王妃松了口气,纪桃这样,明显就是此次放够了。
纪桃收回银针,榻上的孩子已经开始哭,小脸变成了惨白。
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辰王夫妻,到底没说话,走到桌边写药方。
看他们的模样,对孩子显然也很上心,尤其这个孩子生下来先天不足,养成这样确实不容易,不光是物力,还得有耐心。如今孩子中毒,确实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再说了,她身份不够,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一说出来,显得人家亲爹娘不上心一般,平白得罪了人。
纪桃写好了药方,道:“这两日可能会发热,不过会越来越好的,往后排出的毒会越来越少,世子也不会这么难受。”
辰王妃点头。
纪桃想了想,又道:“王爷可以去让别的大夫看看,毕竟这样的法子太伤身子,若是有别的好办法,比如喝药排毒之类。若是可行,为了世子好,还是换别的大夫。”
辰王妃立刻答,“不,我相信你。”
纪桃无言,辰王则是看了她半晌,问道:“林夫人,我想要问问,你师父他师从何人?”
纪桃想了想,好像没有听过付大夫说起过这个,她也没问。
说真的,纪桃最开始找付大夫拜师,想的就是学了医术过后给桃源村众人治病养活自己,付大夫在她眼中,也就是个一般会治个头疼脑热的大夫。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但是从付大夫拿出祛疤药膏,纪桃就隐约察觉到他并不简单。尤其疗效那么好的药膏落到付大夫手中,似乎并不是很重视的模样。
还有,付大夫不像是一般的老顽固大夫,对于新兴的药草很是热衷,纪桃自己制出可以缝伤口的线时,他也很兴奋。
纪桃沉默半晌,道:“我不知。”
辰王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道:“令师来历应该并不简单,我问过太医院,他们就算是知道针灸,也并不敢随意下针。”
纪桃讶然,她自从到了京城,并没有给人治过病和看别人治病,唯一看过的就是的那个故意给李公子下毒的。
想到那位李公子,纪桃又想起他想要她帮忙排毒,被纪桃拒绝后。还特意弄垮了冯远山,若是真的有别的大夫会针灸,他又何必费尽心思和尚书府作对?
反正冯远山被流放以后,纪桃并不觉得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凭着他能无声无息从纪桃家院子里将那么大的一个黑衣人带走处理,还能不被人发现,光是他手底下的这些人,他就不可能无辜。
纪桃沉思片刻,抬眼看向眼眶红红轻声哄孩子的辰王妃,正色道:“若是让我师父来给世子治病,世子的身子应该会好得快,最重要的是,不会受这么多罪。”
见辰王似乎在考虑,纪桃再次道:“说来惭愧,我学艺不精。若是让我师父来治,最起码,每次排毒的针可少扎一半。”
辰王妃猛然抬头,“真的?”
纪桃正色点头。
辰王见了,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杨嬷嬷一直站在角落和轩儿玩闹,纪桃伸手接过,回身告辞。
到了二楼,纪桃坐在往日的包间里,看着下面热闹的大堂,和轩儿一起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