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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旬下意识地手伸进裤袋里,想掏出纸巾给他揩鼻涕,手却蓦然停住。眼前场景,何其熟悉!
谢拾擦了擦鼻子,抬起头,湿漉漉的刘海下,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看着沈旬。走廊里的灯光披在他头顶,落在他睫毛上,从谢拾的眸子里,倒映出沈旬的身影,这让沈旬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只看着自己,全世界人潮熙熙攘攘,而谢拾只看着自己一个人。
沈旬突然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谢拾就是有这样的本领,让他的情绪异常,无论是十年前,还是今天。
他本应该转身就走,无论谢拾是被谁陷害,还是被谁轻侮,他都应该待在一边漠不关心,甚至,他可以抽一支烟,旁观一场好戏。
可是他做不到。
遇见谢拾以后,他一直都在做愚蠢的事情。
本来,那天在下着大雨的旅社外,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可他偏偏又在谢拾遇到危险时,头脑不清醒地跑过去。
这是他自找的。
在他的理智做出抉择前,他的心永远指示了他先行行动。
既然这样,再蒙蔽自己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沈旬看着谢拾,神情复杂,良久,叹了口气,开了门,侧了侧身子,道:“进来吧,不过……”
谢拾生怕他改变主意,赶紧一脚踏进门。
沈旬欲言又止。
谢拾偷瞄他一眼,赶紧打了个不真不假的喷嚏。
沈旬:“……”
沈旬盯着他湿漉漉的鞋子和衣服,视线移到地板上的水渍,黑着脸道:“换鞋,去洗澡。”
谢拾裹着浴袍出来时,沈旬已经买来了新的内裤和睡衣,甚至还有一包感冒中药。
沈旬的大衣下摆有点湿,换了鞋,袜子还是湿的,刚从外头进来,手被冻得有点红,眉梢仿佛都挂了一层冷霜。看也不看他,冷着脸道:“头发吹干,把药喝了,省得又感冒。”
谢拾从浴室里出来,听见这话,怔怔在原地看着他。
“愣着干嘛?”沈旬不悦地瞥了他一眼,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要告诉我,你身上的浴袍是我的。”
谢拾回过神,很难为情道:“我总不能裸着……”
“够了!随便你。”沈旬简直不忍直视,匆匆打断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喝了口水。他顿了顿,又道:“吹风机在卫生间第二个抽屉里。”
谢拾简直受宠若惊,转身进了卫生间,却没有吹头发的声音传来,他拿着一块毛巾出来,在沈旬面前蹲下。
“干嘛?”沈旬懒懒支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抬起眼皮疲惫地看了他一眼。
谢拾不语,脸上表情有些茫然,有些迷惘。
沈旬刚准备站起来去洗澡,脚踝突然被谢拾握住。
谢拾沉默着把沈旬已经湿透的袜子脱了,毛巾包裹住他的脚,帮他擦起来。
脚心很敏感,很痒,还很冰凉,但在谢拾灼热的手掌下,又被温热几分。沈旬忍不住往回缩,却被谢拾大力扯住。
他力气很大,不容置疑。
沈旬蹙起眉头,不悦道:“谢拾,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明天一早,你就回去。”
谢拾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他发梢滴落两滴水,砸在沈旬脚上,一片冰凉。
沈旬忍不住将谢拾轻轻踹开。
谢拾撩了撩衣摆,站起来,笑道:“晚安,洗澡动作轻点儿,我要睡了,别吵我。”
沈旬:“……”
沈旬恶狠狠地磨牙,谢拾只当看不见,泰然自若地到沈旬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和枕头出来,在沙发床上慢里斯条地铺好,拍了拍,确定睡着会很舒坦,这才跳了上去。
谢拾盯着沈旬,又缓慢地道了声晚安。
沈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气呼呼地进了卫生间。
目送沈旬消失在门后,谢拾忍不住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因为是冬天,还是新的,没有被人用过,有点潮,散发着一股涩湿的味道,但谢拾却忍不住再次吸了吸鼻子。
他觉得这味道比自己房子里干净蓬松的羽绒被好闻多了。
卫生间的灯熄了,整个房子陷入黑暗之中,过了会儿,沈旬出现在房门口,盯着沙发上拱起的一坨看了会儿,把客厅里的空调打开,将温度升高。
谢拾感觉身体慢慢暖起来,舒服地翻了个身,陷入熟睡。
他不知道,沈旬站在卧室阳台上抽烟,一夜无眠。
——
杨息尧待在监狱里,一夜之间,水嫩的脸蛋变得死灰青白,下巴上隐隐冒出了胡子茬。
苏成济过来保释他时,气急败坏地质问:“你怎么会因为偷东西被关进警察局?!”
杨息尧慢慢抬起头,眼神阴毒得让苏成济有点发怵。
这一夜,杨息尧想透了很多事情,为什么明明是他和刘向前联手陷害谢拾,最终受害的却反倒变成了他。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杨息尧出狱后打了电话给刘向前,对方却一直转入来电信箱,很明显,是不想见自己,他此刻孤立无援,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谢拾真是好手段,居然能把刘向前哄得团团转,让他调转枪头对付自己。
杨息尧恨得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可偏偏什么也不能对苏成济说,不,不用他说,很快他在宴会上做出的丢人的事情,就会传到苏成济的耳朵里,不仅仅是苏成济,整个优声娱乐都会知道……
杨息尧眼中红血丝密布,泛起疯狂之意。
——
第二天谢拾醒过来时,沈旬早已离开,谢拾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企图找到沈旬留下的只言片语,可惜没有。
谢拾心情很好,甚至站在阳台上对着天空吹了个口哨,他从容地吃了早餐,跑下楼,向门卫打了个招呼,在花坛里找自己的钥匙。
门卫大叔凑过来,问:“小伙子,你撅着屁股在这里找什么?找你的钥匙吧?”
谢拾应了一声。
门卫大叔继续碎碎念,道:“昨晚我就注意你了,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醉得不轻啊,怎么把钥匙往花坛里一扔,就不管不顾地跑上楼呢?”
谢拾无言以对,他找了一圈,没找到钥匙。
门卫大叔好心解释道:“我早上起来才发现那是钥匙,然后就去送给你……”
谢拾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然后呢?”
门卫大叔道:“你是谁在你邻居那里了吧,也是个高高的俊小伙,我把钥匙交给他了,我提醒他了哦,让他嘱咐你不要乱扔钥匙哦,要是那里刚好有一只猫怎么办,砸到猫怎么办……”
谢拾;:“……”
whatthe*!
谢拾已经可以预见沈旬的脸色了。
“现在有两个片约摆在这儿,看你选择哪个。”杨安喝了口咖啡,笑着拒绝了谢拾为真保安临时司机涨工资的要求。
理由是,公司没钱。
“我知道你不是表演专业,不过现在很多歌手都两头发展,你不能浪费了你这副好皮囊。演戏来钱比出唱片快,现在唱片业萎缩,当一个歌手,远没有在屏幕上露露脸人气来得快。”
杨安说得字字在理,谢拾却轻蹙起眉头,不太喜欢他的口气,完全一副精明的商人口吻。
谢拾没有修习过表演专业,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演戏。
上辈子生活很困难,他觉得活着很辛苦,很麻烦的时候,会看一看沈旬的电视剧和电影。沈旬容貌出色无比,演技一开始就不错,而后一点点炉火纯青,直至臻于完美,是注定要大红大紫的胚子,后来他揽获国内大小奖项,谢拾一直都默默在角落关注着他。
他一部一部地看沈旬的片子,暂停看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每一次挑眉,每一次笑容,希望能够透过他的演技,看到他的内心,看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在想些什么,他做了些什么,他有没有发怒,有没有开心,这些谢拾都希望知道。
谢拾钻研他的演技时,常常会将自己代入,如果自己演这个角色,会怎么做,这样一想,好像就是两个人共同度过了一段人生。
多好的梦。
只可惜,也只是梦而已。这一段人生,沈旬在台上熠熠生辉,谢拾在阴暗角落兀自挣扎。
原本两个人就是约定好要考上著名影视学院的表演系的,沈旬遵守了承诺,只可惜,谢拾又再一次逃避了……
杨安发现谢拾在发愣,忍不住提醒道:“怎么了?”
谢拾面色平静,道:“没什么。”他认真读了两个合同,指着其中一份,毫不犹豫道:“就这个吧。”
杨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两份片约,一个是当下流行的玄幻古装剧,制作团队庞大,资金充足,女主角是刚封后的玉兰女神张萌萌,男主角是时下人气异军突起势如拔竹的沈旬,借着青春之行的余波未去,打着姐弟恋的绯闻旗号,会更加火爆。
一份是现代校园偶像剧,虽然题材也会受年轻女性观众欢迎,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如前者。
尤其是两份片约都是邀请谢拾当男二号。
杨安原打算帮谢拾接了第一部古装戏,对他而言,进入影视圈,这部片子绝对是一个好的起步。但是出于礼貌,避免两人产生嫌隙,他还是特地询问了谢拾的意见。
可没想到谢拾选择了第二部。
谢拾不可能比较不出这其中的好坏差异。这便是杨安疑惑的地方。
杨安仔细扫了一遍两部片子已经确定的演员名单,微微皱眉,联想到上次青春之行节目,难道谢拾是为了和张萌萌避嫌?
不,张萌萌名气人气远胜过谢拾,一般人只会想要黏上去绑架炒作,即使谢拾不是一般人,也不会避嫌到这种程度。
杨安有点摸不准谢拾的心思。
谢拾分析得条条有理:“上次的mv可能是我留给大众最深的印象,那是一个现代都市的故事,我如果穿上古装,很难一时半会儿让观众认识我。而且,第二部演员阵容平庸,我的优势会更突出。再者,我第一次演戏,和张萌萌还有……对阵”他轻轻把那两个字略了过去,“我会被比下去。”
他说的很有道理,杨安都忍不住点头。但他若是看不出谢拾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迟疑,他就不叫杨安了。
尽管这样,杨安却也没揭穿,联系制作人来签了合同。
谢拾与他合作很愉快,他有抱负,也有能力,将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但是杨安却发现,谢拾仍然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他会一个人沉浸入自己的思绪里。
尤志刚说,谢拾表面疏远淡漠,实则原则坚定,爱憎分明。
杨安不当一回事,只道谁都是血肉之躯,哪能没有感情。
但是现在他隐隐有些担心,担心谢拾心里掩藏的一些事情,未来会成为他的阻碍,也是自己的阻碍。
谢拾出了办公室,吐出一口浊气。
他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沈旬对他的态度一松再松,谢拾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两个人的关系闹僵。他如果参与古装剧演出,依沈旬的脾气,为了不见到他,退出片约也是有可能的事情,指不定说毁约就毁约了。
这部戏对沈旬很重要,他不能搅局,不能让沈旬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
至于自己的利益,比起他来,不值一提,完全可以退居其次。
谢拾参演的这部偶像剧根据网络红文改编,情节主题有点俗,无非是校园里霸道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故事,典型的流星花园再翻版。不过是谁编得更好,谁编得更灵巧差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