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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至尽头处有一间极不起眼的商铺,黑色的粗布帘挡住了里面的光景,唐易生并未看清里面卖的是什么,只听得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不时从里面传出来,似乎极热闹的样子,破旧的青石台上扬着一面旌旗,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赌”字。
赌坊?!
唐易生一愣,扭头看向陈四,难以置信道:“陈兄说的好地方,怎么会是这里?”
陈四呵呵一笑,挑眉道:“怎么,没来过?唐兄弟,这你就得好好听我说道说道了,你们这些读书人啊日日学的都是那些三纲五常的东西,哪晓得生活的真乐趣,你那么用功读书便是为了考取功名将来好做大官对吧?可你看看如今这些当官的,有哪一个是真正凭真才实学加官进爵的,就咱们镇那太守大人,大字不识一个,你可知他是怎么当上太守的?就是在赌坊里认识了一个纨绔子弟,那人的父亲在京都城做大官,随随便便一个密令,便可给他一个官做,你说,放着这么轻松的捷径不走,你非要挑灯夜读,又是何苦呢?”
唐易生一听,不禁有些心动,微微侧目看了那赌坊一眼,眸中闪过几分挣扎。
陈四知道他这是开始犹豫了,瞄准时机又下了一味猛药。
“再者说了,外人常言赌坊不是什么好地方,可他们怎知有多少人都是从这赌坊里发的家,就拿我来说吧,前些日子我就在这儿赌了一晚上,一文钱转眼便变成了十两,你看,这都是我赢回来的钱。”
陈四一边说,一边抛着手上的钱袋子,里面的银钱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极好听的声音。
唐易生直勾勾的看了一眼,手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掌心的银子,陈四用区区一文钱就赢回十两,这可是翻了百倍之多,那他这二十两放进去,到时候就会变成……
唐易生兀自算着,越想越心动,目中倏尔闪过一抹贪婪之色,看向陈四道:“陈兄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易生愿同陈兄一起进去看一眼,若当真能顺利结交上官家子弟好为易生的仕途开路,到时易生定当重金答谢陈兄!”
“你我兄弟一场,说什么谢不谢的,到时你若是做了官,我面上也有光啊。”
陈四眯眼淡笑,心里却极不屑的哼了一声,鼠目一挑,掀开布帘向里面走去。
唐易生第一次进赌坊,心里到底有些紧张,一进去之后便寸步不离的跟在陈四身旁,没想到这赌坊在外面看起来挺小,里面却大得堪比赵家的前院了,十几张桌子摆在正中央,周围人头攒动,有几个不长眼的不小心撞到他,一句客套话都没有便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唐易生有些不耐的皱皱眉,念及自己的举人身份,又不好当面发作,只得握了握拳生生忍下。
陈四径直走到一张还留有空位的木桌前,那里正在摇骰子,坐庄的是赌坊的骰子高手李大,名字听起来霸气,人却长得矮矮瘦瘦,这李大常年在赌坊混,据说已经练就了一身听音识数的绝技,但凡有不服气的人要跟他赌,最后定然能输的连裤子都不剩。
“呦,四爷,有些日子没来了,怎么着,今天赌一盘试试手气?”李大看见陈四,挑挑眉,脸上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神色。
陈四摇摇头,鼠目似有若无的向身侧瞥了一眼,启唇笑道:“摇骰子可不是我的拿手本事,就不跟你玩儿了,不过我今日带了一个兄弟过来,他第一次进赌坊,你可要好好‘关照’一番。”
李大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模样拘谨的唐易生,语气中含了几分促狭之意,“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镇的举人老爷吗,四爷真是广交朋友啊,得嘞,看在举人老爷的面子上,我就当卖四爷个好,陪咱们举人老爷一块儿乐呵乐呵!”
唐易生听那李大张口闭口“举人老爷、举人老爷”的叫着,心里很受用,也不管自己究竟会不会掷骰子,径直越过陈四走到桌前,拿起一个骰盅看了一眼,面上带着一抹倨傲之色。
“说说你们的规矩。”
李大挑挑眉,嘿嘿笑道:“这规矩简单的很,举人老爷同我一起在桌子上放十文钱,咱们两个一同摇骰子,最后比大小,若举人老爷的骰子数比我大,那这些钱就全归举人老爷,若是我赢了,嘿嘿,钱自然就归我了。”
唐易生一听,顿觉容易的很,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两银子放到桌子上,皱眉道:“十文钱太少了,我压一两。”
李大眉峰一挑,与陈四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也拿出一两银子放到桌子上,“好,举人老爷果然是不比从前了,那我就跟一两,举人老爷请摇骰!”
唐易生儒目微阖,勾唇淡淡笑了一声,拿起面前的骰盅上下晃动起来,三颗骰子在里面窜动着,但听那声音,让人只觉他仿佛要将那骰子给晃烂了一般。
李大静静看着淡笑不语,等他停下之后,不急不慢的拿起骰盅轻轻晃了两下,而后稳稳放在桌子上,对唐易生笑道:“举人老爷请开盅。”
唐易生闻言,蓦地深吸一口气,开盅的瞬间右手不禁抖了一下,三颗骰子彷如被什么东西黏上了一般紧挨在一起,正面印着几个醒目的红点。
第777章:灵狐复仇记(十)
“五、五、六,一共十六点,举人老爷好手气!”
李大看着那骰面阖目笑了一声,而后缓缓揭开自己的。
唐易生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儒目直勾勾的盯着那渐渐露出点数的骰子,目光先是一顿,而后有些得意的笑了。
“看来,是你输了。”
总共才十点,看来这赌坊里的人也不过如此。
李大抿唇一笑,未见丝毫不舍的将那二两银子全推到他面前,挑着眉扬声问:“这二两银子是你的了,举人老爷还赌吗?”
唐易生摸着那实实在在的银子,这一眨眼的功夫便赢回一两,简直比他先前辛辛苦苦卖一个月的字画还要挣钱,陈四还真是带他来对了地方,这里果然是能让钱生钱的,第一局便来了个开门红,此乃好现象,若就此收手,未免太过可惜。
思及此,他一咬牙,从怀中又拿出一两银子,连同方才的那二两一同放到桌子上,敛眉道:“自然要赌,这次我加大赌注,赌三两!”
李大见状,扬声大笑道:“举人老爷真是爽快,好,那我同样赌三两,请摇盅!”
唐易生赢过一局后,整个人也有了底气,拿着骰盅不停摇晃,脸上带着势在必赢的神情,陈四站在一侧眯眼看着,嘴边缓缓溢开一丝冷笑。
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可不管是小赌还是大赌,只要一旦沾上了这东西,任你是自制力多强的人,都会轻轻松松陷进去再难脱身。
先前那第一局,不过是李大放了水故意让唐易生赢罢了,这也是赌坊一直以来惯用的手段,第一次到这儿,定会让人赚个满盆钵好体会到赌钱的乐趣,之后才是输得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赌坊内的摇骰声却久久不消。
赵冰柳坐在桌前左等右等还不见唐易生回来,一双好看的秀眉愈拧愈紧,最后霍地一下站起来,拿上一盏灯笼便急匆匆出了门。
她一路赶到书坊,正巧看见钱掌柜从里面出来,看那样子似乎是准备打烊了,眉心不由一凛,几步跑到了书坊前。
“钱掌柜,我家相公呢?”
“唐秀才?他不在我这儿啊?”
钱掌柜也是一愣,见赵冰柳开口便问他要人,一脸困顿的摇了摇头。
赵冰柳神情一怔,皱眉道:“怎么可能,他今日出门前明明跟我说过来你这儿的,可这都一整天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呢。”
钱掌柜微微颔首,淡声笑道:“赵小姐怕是忘了,我每月的这一日都要去十八里铺进货的,半个时辰之前刚刚回来把书放进去,这铺子的门可是关了整整一日,唐秀才又怎会来我这里,怕是去了别的地方讲学,一时讲入迷忘了时辰吧。”
赵冰柳闻言,面上不由一震,是啊,她怎么忘了这钱掌柜今日是不在书坊的,那易生又会去哪里?平日里也不见他有过别的什么嗜好,这云来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是真找一个人,单凭她一己之力却也是不容易的。
思及此,她凛凛神正准备回赵家找父亲帮忙,方转过身却看到巷子口蓦地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青袍玉带,满面容光,不是唐易生还会是谁。
“相公!”她大叫一声,连忙向唐易生跑去。
唐易生今日赢了整整四十两银子,乐得正春风得意,彼时听见赵冰柳的呼喊,浑身不禁一僵,扭头见她从书坊的方向跑来,想及她大概已经找过钱掌柜了,也定然知道了他压根没去书坊的事,心上一紧,立即想好了托辞。
“你去哪儿了,那钱掌柜今日根本就不在书坊,你可知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赵冰柳瞪着一双好看的杏目,脸上神色尤为难看,哪还有唐易生在赵家初见她时玉面含羞的样子。
唐易生儒目一凛,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温声笑道:
“娘子莫气,若是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我自然也知道娘子心里着急,今日本是打算来书坊的,但因先前并不知道钱掌柜的规矩,临至书坊时见那门关着,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我便准备打道回家。不想走到半路却遇上一个同窗,娘子也知我先前因为家贫没少被人嘲笑过,这位同窗是唯一一个不轻视我的。
如今见我做了举人,想好好祝贺一番,便邀我去他家里喝了几杯酒,我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去了,不想我们越聊越投机,若不是有人进屋掌灯,我竟还不知已经这么晚了,便匆匆告辞回来了。”
赵冰柳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也不抽回,瞧着他那一脸诚挚的样子也着实不像是在说谎,轻哼一声挑眉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只是日后万不可再做出这种事,你可知我见你一日未归,心里有多担心,晚膳都没吃便跑出来了。”
“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我不该让娘子担心,你放心,以后便是要晚归,我定会托人告知娘子一声的,走,咱们回家吃饭吧,看你这小手冻的,出来怎的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心疼死为夫了。”
唐易生将那双柔荑紧紧握在右掌中,左手环过她的腰,缓缓向家走去。
月光凄寒,一对新婚燕尔在街上走着,女的眸中含笑,头半倚在男子的手臂上,娇颜之上尽是柔情。而再看那男子,一双温雅的儒目之中神色全无,唇角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半是淡漠半是冷酷。
千灵坐在窗前静静听完陈四的话,抿了一口清茶挑眉笑问:“如此说来,四哥明天还要陪他去赌坊了?”
“那是自然,这唐秀才今日在赌桌上得了好处,便以为自己的好运气来了,若不是我强行拉他出来,只怕他现在还在那儿呢。”陈四挑挑眉,话中讽刺意味十足。
千灵微微一笑,眯眼嘲讽道:“我还当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才一日功夫便沦为了赌徒,想来以往都是他在故作清高,四哥一个小手段便试探出他的真面目,真是高明。”
“你就别夸我了,要不是你在我面前顺口提起先前见过的事,我也不会想到带他去赌坊。李大今日故意让他赢,只怕他一晚上都要乐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