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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袭来,身上单衣抵不住寒冷,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清冷的月光下形单影只,他看着脚底下婆娑的树影,猛抖一下,连忙裹紧衣服向巷子口走去。
“四哥生气了?”
千灵跟在陈四身后,瞧着他那一脸的愠怒之色,唇角不由晕开几分笑意。
陈四轻哼一声,冷冷笑道:“生气?他还不够资格惹我生气,有道是‘画鬼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今日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句话了,那读书人翻起脸来竟是比我这个地痞还无赖。当初说的好听,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虽说我也没有真的将那话放在心上,可如今这般情形未免让人太寒心!”
千灵眉眼一闪,眸底划过一抹异样的精光,抿唇笑道:“还说不生气,我瞧着四哥这会儿倒是恨不得将那唐秀才给挫骨扬灰了,不过他说话也着实气人,许是真的喝多了,一时没有认出四哥罢了。”
“真醉也好,假醉也罢,这男人啊,任何时候说的话都不可信,偏偏喜欢酒后吐真言,洛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不懂这世上人心叵测啊。”陈四微哼一声,模样极老成的叹出一气。
千灵却顿觉好笑的扯了扯嘴角,想着她好歹也算活了几十辈子的人,今日竟是被一个无赖给说教了,这话虽然不假,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倒还真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那四哥打算就这么放过唐秀才了?”
“放?”陈四闻言,微微挑起眉峰道:“不给他点教训尝尝,我还是‘无赖四’吗,不过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对付他的办法,听他方才说话的意思,可见与赵小姐的亲事是说定了,如今他有赵财主撑腰,身份不比从前,我回去之后还得好好合计一番才行。”
千灵点点头,沉声道:“也好,那四哥就好好想想吧,若是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你大可开口。”
陈四看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笑道:“洛兄弟,还是咱们哥俩感情深啊,你放心,到时候四哥定然不会跟你客气的!”
千灵凛凛神,淡淡笑了笑便没再说话。
翌日,唐易生要迎娶赵冰柳的消息迅速在云来镇传开,赵财主找人算了日子,三天之后便是个黄道吉日,虽说三日的准备时间着实仓促了一些,不过好在一应之物他府内也算应有尽有,只消一天,管家便把赵冰柳出嫁的嫁妆全都备齐了。
赵财主又找人在东街买了一处小院子,通体也不过比唐易生家的三间小茅屋大了一点点,不过赵冰柳自那日在府内见过唐易生之后,便一直盼着能早些嫁给他。
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日委身陋室,待唐易生将来做了宰辅,她的好日子自然在后头,委屈一些也无所谓了。
三天之后,唐易生着一身喜袍坐在高头大马上,他后面跟着一顶红轿,锣鼓笙箫,喜乐鸣天,赵冰柳掀开红盖头透过那轻薄的帘帐向外面看了一眼,唐易生挺拔的背影映入帘中,仅仅如此便让她羞红了脸,放下红幔后,一双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半是期待半是紧张。
因着唐易生的新住处也在东街,是以当那仪仗队经过快绿阁时,千灵与陈四正好坐在窗前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赵财主倒是心疼女儿,居然准备了这么多嫁妆。”
千灵的视线冷冷扫过唐易生,最后落在红轿后面的挑夫上,但见十几个粗莽大汉脚步沉沉的挑着几个大箱子匆匆走着,单看那样子,便知那箱中定然装了不少贵重之物。
“哼,准备这么多,最后不还是白白送给了唐易生。”陈四坐在一旁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十足的嫉恨之态。
千灵挑挑眉,若有似无的看向他问:“唐秀才如今做了举人,等明年就要参加会试了吧?先前他家境贫寒,靠着赵财主的资助才顺利过了乡试,现今又娶了赵小姐,日后自然是不用再为生计发愁,只要潜心苦学一番,那会试定当也是没问题的。”
陈四唇角一勾,眯起鼠目道:“将来的事可说不准,别看他是个读书人,骨子里学的全是那些圣贤话,可是有一句话却没说错,饱暖思淫欲,他以前家境贫寒,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如今钱粮已足,你当他真能潜心苦学?你在这花楼住了这么多天,看看下面那些来找姑娘的,哪一个不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最后不都倒在了温柔乡里自此一蹶不振了。洛兄弟,不是我跟你空口说白话,就唐易生那种人,哥哥我见过太多了,你且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露出本性的。”
千灵闻言,心底暗笑一声,点点头佯装无意道:“四哥说的倒也不错,先前我在外地的时候,还见过一个同唐秀才境遇差不多的书生,资质学识比同龄人不知好了多少,若是过了会试,定然能鲤鱼跃龙门一朝称臣。不想临至会试前却被人拉进了赌坊,自此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不但错过了会试,还欠下一大笔钱,最后不得已竟签了卖身契还债。”
“竟然还有这种事?”陈四挑挑眉,俨然一副大有兴致的模样。
千灵微微颔首,抿唇笑道:“四哥方才不也说了吗?这种人不在少数,况且那赌坊的诱惑又实在太大,若是能一夜暴富,谁还愿意挑灯夜读呢?只可惜啊,到底是读书人,不知这里面陷阱暗藏,等到想抽身时已然来不及了,最终只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说者看似无心,听者却坐在窗前沉默下来,深沉的鼠目贼溜溜乱转着,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千灵见状,微微一笑,饶有耐心的抿着清茶等陈四开口。
半晌,陈四轻咳一声,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她问:“洛兄弟,呃,你能不能借四哥一笔钱?”
千灵点点头,也不问他要作何用,直接从腰间拿出一个圆鼓鼓的钱袋子扔到桌子上。
“四哥看看这些可够用?”
陈四打开看了一眼,霎时睁大鼠目嘻声笑道:“够了够了,你倒是大方,洛兄弟放心,过几天,哥哥就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四哥是我在云来镇交上的第一个朋友,你又拿我当亲兄弟看,这银子就当我给四哥买酒喝了,不必言还,你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
陈四拿过钱袋子塞进怀中,向千灵抱了一拳朗声道:“那四哥就不跟你客气了,洛兄弟,你这个朋友当的仗义,你放心,有四哥在这云来镇一日,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谢过四哥。”千灵起身也是一礼,坐下之后却不由暗笑,说起来陈四手上那些钱还是她昨晚悄悄潜进赵家的账房偷拿的,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原主,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还能欺负了她。
唐易生在这一世提前和赵冰柳结为夫妻,赵家送来的嫁妆足有十箱,如此一来,唐易生也算一朝过上了富足人的日子,有了银钱之后,他果然如陈四说的那般不像以前用功读书了。
这日清晨,唐易生谎称要去书坊买书,开口便问赵冰柳要了十两银子,赵冰柳一心盼着他来年高中,自然没做多想,直接从嫁妆箱中拿了二十两给她。
先前父亲怕她嫁过来之后会受委屈,一直让她保管着箱子的钥匙,所以那十箱嫁妆看似是抬进了唐家,实则还在她手里。
第776章:灵狐复仇记(九)
这也是让唐易生极度不悦的地方,自古女子便该三从四德,那嫁妆进了他唐家门,便该是他的。
只是碍于赵冰柳有赵财主撑腰,他又不好当面发作,明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与她相敬如宾,心里却是郁结难舒,接过赵冰柳手上的银子后,他故作亲昵的笑了笑,转过身,便冷着脸头也不回的走出家门。
“唐兄弟!”
陈四倚在不远处的大枣树下叫了一声,见唐易生顿下身子,挑挑眉,拍拍肩上的灰尘几步向他走过去。
唐易生见叫他的是陈四,心里更加不悦,面上却装出一副有礼有节的样子温声笑问:“陈兄,怎么是你?自去年一别,咱们倒是好些日子没见了。”
陈四见他将那天醉酒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冷笑一声,眯起鼠目道:“你虽没见过我,我却是没少见你呢,你中举回乡那天,我就在人群里站着呢,唐兄弟,你可真是争气,你是没看见,当时那赵掌柜的脸都绿了。”
唐易生听他提起赵掌柜,心里得意,眸中微微闪过几丝异样的光芒,见这陈四依旧是一派无赖相,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免得他玷污了自己的身份。
“陈兄,那书坊的钱掌柜邀我前去给人讲四书,我就不跟你多聊了,改日定当好好请你喝一杯。”唐易生急声说着,错开身子便欲往前走。
陈四在市井中混了多年,如何看不出来他此刻说的是假话,嘿嘿一笑,腾空伸出一只手拦在他面前眨眼道:“那钱掌柜每月的这天都会去十八里铺进货,如何还能邀唐兄弟去讲学。”
“这……”
唐易生一时顿住,他先前一直住在乡下,家里穷得又买不起书,自然是不知道钱掌柜这天到底在不在书坊,而看着陈四那样子又不像是在说笑,他呆滞一瞬便信以为真了。
陈四有意往那干净的小院子里看了一眼,赵冰柳自幼便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绝对不会干这些粗活,而以唐易生的能力,只怕还请不起侍婢,那这做事之人会是谁便可想而知了。
陈四可是听说,唐家二老被接过来之后,一直在偏厢房住着呢,高堂在上,云来镇向来又以长为尊,这唐易生还枉称自己是大孝子,倒是把书全读狗肚子里去了。
“唐兄弟,既然你现在也没事了,咱们去个地方如何?”
唐易生怪异的看了陈四一眼,皱眉道:“去哪里?”
陈四眉峰一挑,拿出千灵先前给他的钱袋子在唐易生眼前晃了晃,怪声笑道:“自然是去一个能让钱生钱的好地方。”
唐易生闻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钱袋子,陈四说的话太诱人,若是真有那种钱能生钱的地方,他还何需去问赵冰柳要银子,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他,实则却拿他当贼一样防着,生怕他做出什么越轨之事,所以,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推辞不过。
陈四见唐易生乖乖跟着自己走,心底默默冷笑一声,领着他径直去了西街。
西街不比东街好,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却比东街热闹许多,所行之处皆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唐易生虽自幼在这儿长大,却也是第一次知道云来镇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陈四看他一眼,见他脸上一派新奇之色,不禁嗤声笑道:“怎么样,这儿可比你念的那些‘之乎者也’有趣多了吧?”
唐易生本能想点头,转念想起自己如今不比从前,他已经是举人了,又是本镇第一财主的乘龙快婿,自然不能被这些鄙俗之物浊了身份,挑挑眉,嘴上却道:“陈兄休得胡言,这些东西再有趣,也不过是下三流的,登不上台面,怎可与那些阳春白雪的史籍相提并论。”
陈四唇角一勾,但看他那口是心非的模样,轻轻笑了两声便没再说话。
路至尽头处有一间极不起眼的商铺,黑色的粗布帘挡住了里面的光景,唐易生并未看清里面卖的是什么,只听得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不时从里面传出来,似乎极热闹的样子,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