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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腕和脚踝上戴着一串小金玲,行动之际叮咚作响,勾人魂魄。
方才他还在疑惑; 番邦女子骨架粗大,皮肤也不够细腻,那样一双精致得仿佛玉雕出来的足; 怎么会属于番邦女子。
现今见了夭夭,他恍然。
目光升温; 盯着她赤裸的足难以移开; 呼吸滚烫起来。
知晓此人是夭夭之后; 那那股身体本能的冲动更加距离,甚至连反应都明显起来。
李泽天找个地方坐下,借随意的动作来掩饰他身体的变化。
夭夭愣了半晌; 才反应过来,忙上前两步,给李泽天和李承意见了礼,问:“陛下和睿王殿下怎会在这里?”
睿王坐在李泽天身侧,不着痕迹的看了兄长一眼。
同为男人,他当然清楚兄长露出这样的神情代表着什么。
皇兄对镇国公府家的这位小姐,兴趣不小。
行走间,夭夭脚踝上的金玲又是一阵叮咚,听得人心浮气躁。
她却全无所觉,衣衫不整被男人撞见,若是别的女子早就寻死觅活了,她却仿佛缺了某种对性别的认知,大大方方的过来行礼。
李泽天嗓音略哑,没有回答夭夭的话,对睿王道:“承意,你先出去。”
李承意没有再看夭夭,起身拱手,退了出去。
夭夭眨着眼问:“陛下有什么话要对臣女说吗?”
他笑:“你这丫头怎会穿成这样?”
夭夭转了一圈,丝绦四散,露出雪白的腿。
她笑得很开心,“前几天乞巧节哥哥带我逛街,看到师父在街上跳舞,我觉得很好看,就来拜师学艺了。”
李泽天嗓音更哑,问:“学得怎么样了?”
夭夭捋了捋腿上纱衣,歪着头问:“要不然,我为陛下一舞?”
他正待答“好”,却见寒光一闪,一道冰冷剑气袭来,劈向挂忙纱帐的木头支架。
刹那间,纱帐乱舞,支架坍塌,轻飘飘落到面前的女孩身上,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仓啷一声,宝剑还鞘。
让人脊背发寒的杀机却还未消退。
白裕握紧腰间宝剑,踏着价值千金的文人字画一步步走了进来。
夭夭扒开盖住自己的纱帐,对上白裕浸着寒意的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哥哥……”她刚开口,白裕一扬手,那副绘着桃花的纱帐飞了出去,重新盖住她的脸。
李泽天忍住心惊,怒道:“朕的将军好大的威风。”
白裕躬身行礼,脸上杀机丝毫不减,道:“事情紧急,请陛下赎罪,况且臣有把握,绝对不会伤及陛下分毫。”
李泽天深深看他一眼,站起来,甩袖离开,临出已经看不出形状的门时,又回头,笑道:“夭夭,记得欠朕的舞。”
话一出,白裕身上杀机更甚,直让人喘不过起来。
李泽天没理他,带上睿王走了。
夭夭被纱帐裹得严严实实,在里面艰难的挣扎,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她急得直叫“哥哥”,然而白裕就这么冷冷看着,一动不动。
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他都看到了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穿成那样,要为一个男人献舞?
她是白家的小姐,不是低贱的舞女!
无论任何人,都不能欺辱他的妹妹。
即使对方是陛下也一样。
夭夭好不容易挣开纱帐,赤着脚走到白裕面前,轻轻扯他的袖子,不解问:“哥哥为什么生气?”
叮叮咚咚的响声似乎能乱人心神,尤其是配上那双雪白精致的玉足,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白裕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突然有种荒谬的联想,祸国妖姬,也不过如此了吧。
白裕脱下外套,批到她身上,沉声道:“今天不打你。你知道错在哪儿吗?”
夭夭摇头。
看着她无辜又清澈的眼,诡异的有种古怪的魅惑。
白裕眉头皱得死紧,甩开她手,不可思议道:“在男人面前衣衫不整,甚至同意跳那样的舞,你竟然不知道错在哪儿?”
夭夭抿紧唇,小声道:“但是……没人告诉我,不应该那样做啊。”
这怎么可能?
白裕不相信,她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母亲在时怎么会不教导她?
“母亲在时,没教过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吗?”
夭夭脸色暗淡,低下头,小声道:“母亲……不怎么管我,我很少见她的面。”
白裕突然想起来,夭夭说话做事,都率性得很,根本不像是家教森严的母亲教出来的孩子。
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吗?
夭夭抬眸看他,乌黑的双眼里带着疑惑,她问:“哥哥,那天为什么不让我看跳舞,今天我为什么不能跳给陛下看?”
她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我觉得我跳得很好看啊,我还想跳给哥哥看。”
白裕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画面,心头猛地一跳,莫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躲闪的目光落到旁边的西洋镜上,明亮的镜面照得人纤毫毕现。
他看到了他晦暗的眼睛。
和刚才李泽天看夭夭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悚然一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这样的眼神……
是男人看女人眼神。
就是因为这个眼神,他忍不住拔了剑。
现在,他在自己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眼神。
夭夭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了脸色,伸手去拉他,“哥哥,你怎么……啊!”
她跌到在地上。
白裕猛地甩开她手,后退了一大步,见她跌到,又下意识上前一步。
夭夭看着他,眼里带着泪。
白裕犹豫良久,伸出手,慢慢把她扶起来,哑声道:“回家。”
白裕嫌她一身的香料味,一到家就让侍女带她去沐浴。
“世子,老奴去伺候小姐沐浴。”陈嬷嬷告退,正准别离开,被白裕叫住。
白裕目光沉沉,仔细打量她,陈嬷嬷被他看得浑身打颤,冷汗涔涔。
他久经沙场,身上杀气极为摄人,就是壮男男子被他饱含杀气的目光一瞪都能吓得腿软,更何况是陈嬷嬷年老体弱。
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陈嬷嬷,从妹妹出生,就是你在照顾她,对吗?”
陈嬷嬷忙不迭点头,“是,老奴有幸,能一直照顾小姐。”
“如果妹妹有什么问题,你也是最清楚的,对吗?”
“是。”
他突然厉声质问:“那我问你,为何夭夭对男人毫无戒备,对男女之别一无所知?”
陈嬷嬷浑身一抖,不等她想好说辞,白裕接道:“为何夭夭会说,母亲生前很少管教她?”
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难以回答,陈嬷嬷突然跪下,哭泣道:“世子赎罪,老奴不能说啊!”
白裕伸手抽出宝剑,剑尖直指她脖子,道:“你现在说,还是准别尝遍军中酷刑之后再说?”
陈嬷嬷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嘴却闭得死紧,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白裕收回宝剑,大步走了出去。
她什么都不用说了,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夭夭身上绝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一定要弄清楚。
这个秘密,父亲一定知道。
白裕大步走进书房,研磨,落笔。
他大手一挥,写就一份书信,放入信封中,叫侍卫进来,让他们快马加鞭送到父亲手中。
他相信,父亲会告诉他真相的。
睿王护送李泽天回宫,李泽天想起杀气纵横的那一剑,依旧心生惊惧。
他道:“承意,为何不阻拦白裕?”
李承意脸上浮现惶恐,低头认错:“臣弟有罪,白裕来时,臣弟并不在门外。”
李泽天“哦”了一声,问他:“那你在何处?”
李承意脸露尴尬,“臣弟遇见了缥色坊的老板,就是那个番邦女,臣弟随她去另外的房间了……”
李泽天把目光落到内侍刘公公身上,刘公公赶紧请罪,“当时睿王爷确实不在,奴才几个无能,没有拦住白……”
李泽天抬手,刘公公闭嘴。
李承意几番犹豫,道:“皇兄,白裕这也太过分了,仗着手握兵权,简直……”
被李泽天目光一看,他默默闭嘴。
李泽天捻了一下腰间蟠龙玉佩,想起手握王朝大半兵马的镇国公,又想起白裕今天所作所为,微微眯眼。
他接过刘公公递过来的茶杯,道:“当初父皇能得天下,靠的就是镇国公鼎力支持,以后这般话不可再言,记住了吗?”
李承意不忿:“皇兄,你不知道,现在百姓们只记得镇国公,谁还知道有你这个皇帝啊?”
“混账东西!”李泽天大怒,茶杯狠狠摔到地上,碎了一地,厉声呵斥他,“还不闭嘴!”
李承意愤愤不平的闭上嘴,明显嘴闭上了,心却没有。
第二天,白裕进宫向李泽天请罪,昨日他举止失当,险些伤到陛下,罪该万死,请李泽天治罪。
李泽天装模作样的让他在外面跪了半个时辰,放他进来。
白裕腿跪麻了,脸上却没任何表情。
李泽天看他一眼,让内侍给他搬过来个凳子,不阴不阳道:“现在知道错了?如果换个人,朕当场就要他项上人头!”
白裕低头认错。
李泽天发了一通火,气消了大半,问:“说吧,除了请罪,还有别的事吗?”
白裕重新跪下,“臣妹鲁莽,臣与臣父无法随时教导,臣担心妹妹在京中被人欺负,今日来见陛下,是想为臣妹妹请封。”
李泽天眸光微闪,问:“什么封赏?”
白裕抬头,目光灼灼,沉声道:“请封县主。”
李泽天目光深深,脸上带着帝王特有的,莫测高深的微笑,“开口就是县主。白裕,你胃口不小啊?”
白裕叩首:“陛下请听臣说完。此县主无需封地,也不食俸禄,只求一个皇室名声,好让她不受欺侮。”
两人四目相对,全都明白了对方之意。
白裕看出了李泽天对夭夭的兴趣,提前让夭夭进入皇室宗蝶,绝了她入宫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hin腹黑啊哈哈哈~
第46章 哥哥,陛下欺负我
白裕明确的表达了他的态度; 绝对不同意夭夭进宫。
宫里复杂的环境; 夭夭进去; 要么变得面目全非; 要么被扒皮喝血,受尽委屈。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作为哥哥,他不需要夭夭为他带来什么政治资源。
庇护家族,为女眷遮风挡雨; 这是男人的责任。
她只用永远快快乐乐; 无忧无虑就够了。
他虽是跪在地上; 但行的却是逼迫之事; 逼迫的还是天下至尊,掌握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帝国皇帝。
白裕不是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但这个后果; 他能承担得起,而毁了妹妹一生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把手中奏折扔到桌上; 李泽天敛了笑,定定看着他; 问:“白裕; 你知道封了县主之后; 是什么后果吗?”纳入皇室宗牒,就永远失去嫁入皇室的机会。
他问:“你不觉得可惜吗?”
白裕再叩首,“请陛下成全臣对拙妹的一片爱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