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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国公府,刚下马车,二门婆子全体上前迎接,个个谄媚无比。有嘴快的婆子,就同沈静秋说道:“启禀夫人,二房那边今儿都闹腾了一天。二少奶奶同四少奶奶这会都在跪在二房正院门口,没有二夫人发话,两人都不准起来。”
沈静秋笑了笑,“二夫人因四少爷失踪的事情,早就将二少爷同二少奶娘恨上了。她罚二少奶奶跪着倒是也能理解。我就奇怪,怎么又迁怒到四少奶奶身上。难道四少奶奶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
婆子笑道,“夫人不知,二夫人怪四少奶奶没照顾好四少爷,又说当初老爷子要送四少爷去庄子上的时候,四少奶奶要是也跟着去,说不定四少爷就不会出事。总之,因为四少爷失踪一事,二夫人都快疯魔了。二房的人都苦不堪言。如今唯有把八少爷同八少奶奶躲过了这场风波。”
沈静秋含笑点头,“你们做的很好。青竹,看赏。”
“多谢夫人。”婆子喜不自胜,没想到随意打听来的消息,竟然还能得一个封赏。
沈静秋鼓励道:“好好当差,本夫人不是小气的人。凡是用心当差的人,等到了年底,都有丰厚赏赐。反之,没有用心当差的人,别说没有赏赐,差事也会被撸掉。这番话,你们都记在心上,不要四处乱说。”
“夫人放心,奴婢们都是懂规矩的。”
沈静秋没有直接回东院,而是转道从二房门口经过。果然看到小张氏同罗文氏都跪在院子里。两人都是灰头土脸,萎靡不振,这会心里头不知道怎么骂罗张氏。沈静秋轻声一笑,转身走开,并没有打算要干涉二房的事情。不过沈静秋还是吩咐了下去,让人盯着二房那边。
罗文氏很心虚,对于罗张氏罚她跪在院子里,她没多少怨言。或许这样做,就能减轻她同罗二郎偷情的罪恶感。
但是小张氏完全无法接受罗张氏竟然让她罚跪的事实,就因为那个败家的罗四郎。要她说,罗四郎死了才好,免得将二房的钱全都败光。罗张氏的银钱,又不是罗四郎一人的,罗二郎,罗四郎,罗八郎各有一份,凭什么就得全掏出去给罗四郎抹平赌债。
小张氏咬牙切齿,偏生罗张氏不仅是她的婆母,还是她的姑母。要是祖母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将祖母请来,教训罗张氏一顿。进而小张氏又想到,要不要将自己亲娘,也就是罗张氏的娘家大嫂请来。不过这姑嫂两人,面和心不和,真要将人叫来,事情只怕会越闹越大。
小张氏心中愤懑,偏生又没什么好办法。只盼着罗二郎能够早点回来,救她于危难中。
小张氏同罗文氏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罗二郎才赶了回来。小张氏一见罗二郎,那眼泪刷刷的就落了下来,“表哥救我!”
罗文氏同样眼巴巴的朝罗二郎看去,可是罗二郎不曾正眼看她,就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欠奉。罗二郎径直来到小张氏身边,亲手将小张氏抱起来。顿时,罗文氏就觉着心口发痛,再也承受不住,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
“四少奶奶昏过去了。”丫头们惊声尖叫。
罗二郎手上一紧,对丫头们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四少奶奶带下去休息,另外派人去请大夫。四少奶奶前段时间才病了一场,可经不起再这么折腾下去。”
丫头们领命而去。
小张氏却有些不安的看着罗二郎。
罗二郎关心的问小张氏,“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表哥,你很关心四弟妹?”
罗二郎叹气,“四弟人不见了,要是四弟妹在这个时候又出事,届时该如何是好。而且我们是做兄嫂的,自然要多照顾他们一家子。”
小张氏释然一笑,依偎在罗二郎怀里,“表哥人真好。”
罗二郎先安置了小张氏,才去见罗张氏。
罗张氏见了罗二郎,自然没有好脸色。没将他打出去,就算是客气的。
罗二郎面色平静,根本就没有将罗张氏的不满放在心上。他很平静的说道:“母亲有天大的怒气,冲着儿子来就可以了。何必去为难她们。”
罗张氏冷哼一声,“你大了,翅膀硬了,我哪敢冲你发火,小心也来个失踪的下场。至于那两人,她们都是活该。一个阳奉阴违,竟然敢打银子的主意。一个面善心恶,情愿病的半死,也不肯照顾四郎。这两人就算立时死了,我也只会大笑三声。”
罗二郎皱眉,“母亲,你怨气太重,看什么事情都带着恶意。表妹她不过是性子爽直了一些,心里藏不住话,何错之有。至于四弟妹,她是真的病了,不是装病。这件事情,全府上下都清楚,大夫也说的清清楚楚,为何母亲还是坚持认为她是在装病。而且四弟妹还要照顾孩子,孩子还那么小,她如何能够丢下他们,反而去照顾四弟。母亲,为了四弟的事情,你已经疯魔了,已经不能正常的思考。儿子以为,在你痊愈之前,表妹同四弟妹还是暂时不要来给你请安,这样会比较好。”
罗张氏冷冷一笑,“这是要软禁我吗?”
“母亲误会了。儿子只是不想我们二房再有祸事发生。而且母亲也需要静心休息,她们在你身边,只会让你徒生怨气,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好处。”罗二郎冷静的说道。
罗张氏嘲讽一笑,“二郎,四郎是你的亲兄弟。可是我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毒,竟然不顾四郎的死活。骗取了银钱,却不肯去还赌债。你不仅害死了四郎,终有一天也会害死我。二郎,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罗二郎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母亲乏了,儿子就先告退。”
罗张氏呵呵的笑了起来,“二郎,你就拿着那些银钱作死吧,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罗二郎,停顿脚步,回过头看着罗张氏,“母亲你说错了,儿子从来不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后悔。儿子只会一心往前看。”
“我看你不是一心往前看,而是往钱看。二郎,你愧对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养,你愧对我对你的生养之恩。”
罗二郎静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是,我是愧对母亲。但是我不会后悔。四郎欠下的赌债,就该由他自己承担。无论如何都不能掏空我们二房的家底,只为他一个人。此事,父亲也是认可的。”
“你给我滚。”罗张氏端起茶碗就朝罗二郎扔去,“滚远一点,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罗二郎轻轻抹掉衣袖上的茶渍,平静的说道:“这些日子,儿子会比较忙。不能日日来看望母亲,还请母亲体谅。儿子就此告辞。”
罗二郎走的干脆利落,罗张氏则是怒气上头,大骂罗二郎还有罗修。将屋里能够砸的东西全都砸了,这才消停下来。
过了两天,沈静秋让人给二房送去了一份清单,关于公中物件损毁清单。罗张氏整日里扔东西,砸屋子,屋里面的摆件全都遭了秧。其中不少摆件都是公中物件。身为当家主母的沈静秋,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先是让人送清单,责令二房尽快补上这些被损毁物件的银钱,全是按照原价的五折折算,算得上是极为优惠的。不过二房并不买账。
自从罗四郎出事后,二房的内务也都交给小张氏打理。小张氏收到这份清单,差点暴跳起来,大骂沈静秋不是人,简直就是吸血鬼,连几样摆件也要斤斤计较,这是要逼死人吗?谁都知道,因为罗四郎的事情,二房损失了好几万两银子。这个时候,是个人都会体谅二房的难处。沈静秋却干出趁火打劫的事情,这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小张氏先是让人走了一趟东院,就说二房没钱,赔不起。接着又去见罗老夫人,哭诉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沈静秋为人苛刻,当家之后,大家的日子都难过了不少。
于是罗老夫人跟着小张氏一起大骂沈静秋,又吩咐人去将沈静秋叫来。
沈静秋姗姗来迟,于是在罗老夫人的心里头,沈静秋又多了一项罪名。
沈静秋瞥了眼端坐在罗老夫人下首的小张氏,然后恭敬的给罗老夫人请安,问道:“不知老夫人使人唤孙媳妇前来,所谓何事。”
罗老夫人拿着清单质问沈静秋,“五郎媳妇,这份清单是你派人给二房送去的吧。”
沈静秋轻声一笑,点点头,说道:“正是。”语气淡定,不疾不徐,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中。
罗老夫人怒斥,“二房才遭了难,你不思体谅二房的难处,而是派人送上这份清单。五郎媳妇,老身问你,你是何居心?难道你想逼死二房上下人等,就以为可以独自霸占国公府吗?”
沈静秋面露疑惑之色,“我不知道老夫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莫非在老夫人眼里,二房上下人等,都如瓷器一般易损,区区一张清单就能让他们上吊自尽吗?既然不是,那为何老夫人又说出我要逼死二房的人,独自霸占国公府的话。老夫人,您果然是年老糊涂了。”
“你,你放肆。”
沈静秋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老夫人,就说清单这件事情吧。孙媳妇身为当家主母,首要事情就是要将规矩立起来。给二房送去清单,也是照章办事,谁让二房这段时间损坏了太多公中物件。我身为当家主母,若是对此事置之不理,那才是严重的失职。而且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处理起来,也难以服众。总之,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孙媳妇都没有做错。倒是二嫂,因为区区一份清单就老打搅老夫人休息,才是该打。”
小张氏急了,“五弟妹,你可不能胡说八道。你责令我们二房要在半个月内补齐这些银钱,这不是在逼迫我们又是什么?谁都知道我们二房没钱了,你偏偏在这个是提钱,我倒是要问问五弟妹按的是什么心。至于求到老夫人这里,那是因为我可没胆子同五弟妹争执,只能请老夫人出面主持公道。”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张氏,“二嫂刚才说你们二房没钱了。这话我可是不相信的。我可是听人说了,二婶娘为了救四叔叔,可是拿了十几万两的好东西出来,比如房契地契啊,比如放印子钱的借据啊之类的。而且我还听说,这些好东西都落到了二嫂同二叔叔的手里。赌坊那边就是因为你们扣下的那些银钱,所以才会绑架了四叔叔。可怜的四叔叔,如今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国公府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盼着四叔叔赶紧死掉。难怪,出事好几天了,也没见你们二房派人去衙门报案,更没有派人去赌坊交涉。”
“你血口喷人。”小张氏涨红了脸。
沈静秋淡漠一笑,“我若是血口喷人,那为何二嫂你会这么心虚,为何二婶娘要罚二嫂跪在院子里,为何二婶娘这些日子脾气这么大,整日里在屋里摔打东西。如今不过就是让你拿点银钱出来,替二婶娘抹平一下公中的欠债,竟然也敢来老夫人这里诉苦。二嫂,你可是拿了二婶娘几万甚至十几万两的银钱,区区千把两,竟然也不肯出,你这心得多黑啊。”
小张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老夫人,五弟妹这是在血口喷人啊。孙媳妇同表哥要是真的做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就让我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静秋笑道,“毒誓可不是能随意说的,小心哪天就应誓。到时候可别后悔。”
小张氏对沈静秋怒目而视,“我敢发毒誓,那是因为我问心无愧。不像五弟妹,整日里要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