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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不敢应下这件事情,只能朝寒梅看去。寒梅走出来,“主子不再考虑考虑吗?这样做,很可能会暴露我们。”
“怕什么?难道咱们的势力还比不上一个区区叶家。”
寒梅低着头,“主子,我们在暗,势力虽大,却见不得光。可是叶家不同,他们是官,他们可以让衙门插手此事。若是被他们找到我们,我们势必会折损一部分人手,方能遮掩行迹。故此,奴婢请主子三思。”
胡姨娘大皱眉头,“罢了,既然不能将沈静芸的尸体丢到叶家门口,那那个死胎总可以吧。”
见胡姨娘已经退让,寒梅也很爽快,“此事奴婢会派人去办,一定不会让主子失望。”
“行了,就这样吧。”胡姨娘一脸疲惫的离开。杀了沈静芸,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感,看着自己的双手,从今以后,她的这双手也将沾满鲜血。可是胡姨娘不会后悔。她的出身,她的身份,注定逃不过这个轮回。
死胎被丢到叶家大门,叶家人却没有声张出去。就连沈静芸的失踪,叶家也没对外声张。即便叶家心知肚明,沈静芸十有八九是死了。因为沈静芸已经被沈家除名,也就省却了到沈家告知一声的责任。叶家关起门来,私下里处置了这件事情。对府中下人的解释,则是沈静芸到庄子上养胎去了。等到了沈静芸预产期的时候,直接报一个难产而亡,此事就可以彻底了结。
虽然叶家不曾声张出去,却不代表叶家不会查探此事。能够在叶家将人绑走,还做的无声无息,还用这样血腥的方式来警告叶家,这一切都足以引起叶家上下的重视。叶家开始在府中暗查,原先伺候沈静芸的下人,很快就在府中消失不见。府中下人再也没见过这些人一面。紧接着,叶家又开始对外查探。这些年来,叶家惹下不少仇家,究竟是哪个仇家所为,得好好查查。叶家曾经怀疑过沈家,毕竟沈家早就恨不得沈静芸去死,可是沈家没这等手段。就算有这手段,也没有实施这个计划的人手。于是沈家被首先排除。
胡姨娘哪管叶家人是如何的暴怒慌张,老老实实的在翠云庵住了三日,为沈青凡祈福。三日期满,这才启程回侯府。回到侯府就听到好消息,沈青凡的案子结了。不过官职却被一撸到底,这辈子都不能再出仕,另外还要罚银三万两。
大家对此是喜忧参半。人平安回来,自然是高兴。没了官职,还要罚银三万两,就让人无法高兴了。
沈老夫人对沈陆氏吩咐道:“去,从账房提三万两送到衙门,早点将二老爷带回来。”
沈陆氏有些为难的说道:“账上没有这么多现银,临时去凑,今日怕使凑不齐。”
沈老夫人眼一瞪,“今日必须凑齐三万两。老身这里还有点金银,一并拿去。”
沈陆氏还想说什么,被沈老夫人眼一瞪,“你若是办不好此事,这家也不用管了。”一句话彻底堵死了沈陆氏要说的话。
沈陆氏无法,只能按照沈老夫人的吩咐去做。东拼西凑,又当了一两件古玩,这才凑齐三万两现银。然后吩咐管家带着银两去衙门带人回来。沈静鹏主动请缨,也要跟着去。沈老夫人没阻拦,只是嘱咐沈静鹏不准闹事,沈静鹏满口答应下来。
到了天将黑的时候,沈青凡终于被人带了回来。一身狼狈,人也瘦了两圈。好在没有被用刑,只是受了惊吓,精神有些不振。随意洗漱一番,就来见沈老夫人。跪在地上,那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下,“娘,儿子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老夫人也是格外的伤感,眼中饱含热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起来坐着说话,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好在大家都平安无事,老身倍感欣慰。”
沈青凡还在哭哭啼啼的,“娘,儿子在牢里,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儿子就在想母亲会不会来救儿子。没想到母亲真的派了人来,儿子羞愧难安啊。想想儿子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说的那些话,儿子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将母亲的一番好意当做耳边风。母亲,你责罚儿子吧。不然儿子心头难安。”、
“说这些做什么。你能回来,知道错了,老身就别无所求。只盼着你以后能吸取教训,不要再行差踏错。”
沈青凡苦涩的说道:“儿子已经被罢官去职,这辈子都不能做官了。以后就是想要行差踏错,也是不能的。总之母亲放心,以后儿子洗心革面,就陪在母亲身边尽孝。”
一番话格外动情,沈老夫人冷硬的心也备受感动,有软化的迹象。
沈青康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二哥能吸取教训,可见这一次被下大牢,也并非全是坏处。”
沈青凡却愤恨的看着沈青康,“三弟,有个问题,为兄想要问你。我在狱中,有人就说我这案子是因为有人暗中告发才会案发。而且还提到礼部,告发我的人就在礼部。对这件事情,三弟不打算说写什么吗?”
沈青康讥讽一笑,“莫非二哥以为是我告发你?你的案子事发的时候,我还在诏狱关着,我如何能告发你。”
沈青凡冷冷一笑,“这就要问三弟你了。为了脱身,你什么做不出来。别人牵连到科场舞弊的大案,谁不是人头落地,最好的下场也是抄家流放。偏偏三弟你,毫发无伤,还能继续做这次会试的考官。三弟,纵观史书,有几人能有你这样的运气。你说你是无辜,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无辜是用谁的命换回来的。”
沈青康面沉如水,“二哥,我奉劝你一句,没有证据的话最好不要乱说。你不是御史,不是科道言官,可没有风闻奏事的权利。你再胡说八道下去,那就是污蔑朝廷命官,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好啊,好啊,你总算露出了真面目。娘,你看看老三,他这是在威胁儿子闭嘴啊。儿子要是不从的话,说不定改明儿又要被下大狱。”沈青凡连连冷笑,“娘,你都看到了吧。儿子会有此一劫,分明就是同三弟有关。儿子别的不求,只求母亲能给儿子做主。”
沈青康甩袖,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沈老夫人大皱眉头,想要问问沈青康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料,庄嬷嬷此时从外面回来。悄声对沈老夫人说道:“那位老封君嘱咐奴婢转告一句话,让老夫人是时候考虑爵位的事情。”
沈老夫人内心大惊,谢老夫人的意思是沈青凡已经不适合承袭爵位吗?沈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扫视两个儿子,“你们都给老身少说两句。老二,你素日言行不端,铸下大错,才会有这次的牢狱之灾。至于你三弟,老身可以保证,他同你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至于老三你,好好同你二哥解释就行了,为何横眉冷对。都是一家人,非得闹成仇人一样吗?”
沈青凡意外,不敢相信,“娘,你不相信儿子吗?老三口口声声威胁儿子,难道娘没看到吗?”
沈老夫人挥挥手,“行了,你刚刚回来,精神不济,赶紧下去休息吧。至于今日的事情,你们两兄弟谁也不准再提起。谁敢再借此闹事,老身就收拾他。都给老身下去,老身乏得很,明儿也不用过来。老身最近都不想见到你们二人。”
将两兄弟打发走了,沈老夫人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对庄嬷嬷吩咐道,“将那个红木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夫人送去。就说老身体谅她辛苦了这么久,特意犒劳她。另外,将那根百年人参切一半下来,给静坤送去。”
庄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夫人的意思是?”
沈老夫人叹气,“老二没了官职,功名也被革除,除了爵位外,他就是个白身。咱们侯府可不能让一个白身来担当重任。而且老二的行事你也看到了,这个侯府交到他的手上,老身真怕百年后要无颜去见老爷子,去见大郎。”
庄嬷嬷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要让二老爷交出爵位,何等的困难。如今爵位就是二老爷握在手里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筹码,二老爷岂肯放弃。”
“知道他不肯,老身也没指望他会主动交出爵位。不过计划要提前了。”沈老夫人叹息一声,“本想着过两年,看看静坤的情况再提爵位的事情。如今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老二着实不看不堪大任。这个家,他还真当不起。”
“老夫人也别太担心了,静坤少爷身体已经有所好转。显然老天爷也是怜惜大房的。”
沈老夫人点点头,让庄嬷嬷去大房走一趟。
庄嬷嬷带着礼物来到大房,见了沈陆氏,还见了沈静坤。话没明说,却有各种暗示。
等庄嬷嬷一走,母子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沈陆氏就问沈静坤,“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母亲何必操心,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如今我们大房还是以静制动,才是上策。”沈静坤平静的说道。
沈陆氏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对。唯独担心的就是怕二房狗急跳墙。最近你出行都要多加小心,不要给二房可乘之机。”
“儿子明白。”
转眼就到了会试,余少白带着没有痊愈的伤腿上场,沈静恒带着满腹心事上场。更有无数人,带着满满的自信上场。而沈青康则是带着一份小心翼翼走上了考官这条路。沈静秋陪着余氏在家里等消息,余氏抓着沈静秋的手问道:“静秋,你说娘要不要去庙里烧烧香,给你父亲祈福。”
沈静秋就笑道,“娘,父亲这是去做考官,不是考生。”
“都是一样的。”余氏说道:“娘还记得当年你父亲下场考试,整整九日,娘都没有睡好,生怕你父亲熬不下去,犯了病,在考场上昏倒。虽然最后没有昏倒,可是那病的确是犯了。最后都是被人抬着出的贡院。出了贡院就在床上躺了数十天才能下床。哎,如今想起来,我心里头还怕的很。”
沈静秋依偎在余氏怀里,“娘不用害怕,今时今日已经不同于当年。”沈青康是二十五六岁下的考场,那时候沈静秋已经能够记事。她还清楚的记得,被抬回来的沈青康,脸色灰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余氏衣不解带的伺候了数日,沈青康才恢复了已点人气。也是因为那年的会试,加重了沈青康的病情。一年后,沈青康不得不辞去官职回加休养。这一休养,差点连命都丢了。若非沈静秋重活一世,这沈家哪里还有什么三房。
连续九天的考试,不光是考生煎熬,考生家属们也跟着煎熬。到了最后一天,侯府早早的派了马车去贡院接人。余少白出了贡院就累昏了过去,沈静恒稍微好一点,至少是自己走出来,自己上的马车。上了马车后,沈静恒也呼呼大睡,实在是太累了。
回到侯府,请来大夫,给两位举子检查。大夫说二人主要是太累了,睡个两天就没事。至于余少白腿上的伤势,则需要精心调养。
至于沈青康,还不能回家,还要忙着最后的阅卷排名等等事情。余氏就吩咐厨房做了好吃的,派人天天给沈青康送去。还让下人转告沈青康,就算差事再重要,也要保重身体。在成绩公布之前,沈青康终于回到侯府。
沈静恒和余少白都想问问自己的成绩,到底有没有考上,奈何沈青康半句话都不透露。要是问的多了,沈青康直接将人赶出去。
沈静秋偷偷的问沈青康,“父亲,难道大哥同表哥都没考上?”
沈青康笑而不语。
沈静秋撇嘴,好同她搞神秘。“父亲,莫非是静恒大哥考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