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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殿的宫人忙战战兢兢地退出去,他颓然地倚坐在榻上,心底的冷意丝丝寸寸直入胸腹,一如这回旋在殿内的风,绵延而空荡……
耳边蓦地响起一声轻笑:“怎么,连我也不许进来吗?”
他抬头,眼神停在门口,僵住:“雨薇……”
而她却浑然不觉有什么异样,提着一个食盒,款款踏入殿内:“陛下真的很过分呐,也不打声招呼就扔下我一个人先回了宫,害得我在宫门口被羽林卫盘查了老半天才进来……”她嗔怪着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元仲面前,“亏我还记得买采月斋的芙蓉糕给你吃。
“朕……不过是临时有事,先回来了……”元仲面上依旧平静,但眉眼间却有一丝藏不住的欣喜。
“子上他……”
“他难得回京,来与我会个面而已……”雨薇若无其事地道,眼底却不经意划过黯淡……
“嗯。”元仲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雨薇忽然有些心乱:“元仲,我与子上……其实,子上是与我说了一些话,他希望带我离开……可……”
她试着解释什么,话音未落却被他突然抱住:“雨薇,什么也不必说了……你回来了,你选择了回到我这里,这有多么好,有多好,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沙哑而混乱,终于没有了一贯的冷静和淡然,却让雨薇的心莫名悸动……
一瞬间,她不再犹豫,踮起脚尖,俏薄的双唇主动覆上了他冰凉的唇,小巧的舌尖开始轻轻描摹那柔软的轮廓……
而他,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更强势的回应。他的气息甘甜如饴,温柔的纠缠中渐渐吐露出强悍与霸道……
相拥贴合的身体里升腾起难言的灼热,这一刻,他们都感觉到了彼此的情动……
手指攀上她衣襟的那一刻,他忽然迟滞了一下,凝视着她的眼眸,轻轻喃道:“雨薇,你会后悔吗?”
她羞怯地摇了摇头,晕红的双颊,微扬的嘴角让她娇艳若桃李。
如水的锦缎从她的肩头滑落,那莹润如玉的肌肤、完美无暇的曲线都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的面前。而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渐渐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一直以来的隐忍和克制,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倏然间,他将她打横抱起,倒向那松软的锦榻……
吻细腻辗转过她每一寸肌肤,从她的颤抖嘤咛中,他亦感受到了曼妙的回应。心底最后残留的一丝疑问,却让他忽然迫切想得到一个答案。
“雨薇,叫朕的名字好吗?”
她的脸羞得通红,目光却异常的坚定和清醒,薄唇中轻轻吐出这世上最美好的誓言:“元仲,我爱你……”
他的双眼瞬间模糊,从不知道世间的情爱可以用这三个字来表达,如此直白却贴切……心头最后的顾虑亦消散无踪,他整个身心都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终于不再犹豫,放任欲念引导下的身体,挺身破入她最宝贵的领地……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浑身战栗,取而代之的快感却又迅速蔓延,支配着她的身体,掠走了她一切的思想。她的双臂深深陷入他的臂弯,在欲望的风口浪尖,他们彼此相拥,融为一体……
清晨的阳光自窗缝间透进,雨薇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身边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却并不见他的身影。她愣愣地叫了一声“元仲。”意识到了所在,又慌忙噤了声。
门外隐约有细碎的脚步声:“陛下已经早朝去了,吩咐奴婢们不准打扰先生休息。奴婢已备好洗漱之物,不知先生是否需要奴婢服侍更衣……”
“不必了。”雨薇连忙道,“东西搁那儿吧,我自己来就好。”
“是,奴婢告退。”
听脚步声远去,雨薇这才微微吁了口气,起身洗漱。
妆台前的铜镜映出她娇美的容颜,披散的青丝,丝袍下隐隐的身段让她整个人凭添了女子本该有的柔美。慢慢梳理着一头青丝,颈间淡淡的红痕和身下隐隐的疼痛,让她忆起了昨夜的云雨情浓,愈加羞涩无措起来……
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即便在那个纸醉金迷的时代,她依然坚守着别人眼中保守甚至洁癖一般的贞操观——她要把那最宝贵的时刻留到新婚之夜……与志恒相恋的那些日子,即使情到浓时也没有突破那最后的底线。直到志恒离世,才让她深深后悔起来——不是每一种感情都是要有结果才能去付出,爱的时候就爱了,完完全全奉献、得到、彼此拥有,纵使最终会逝去,仍然留下一份美好的追忆,了无遗憾……
因此,昨夜,她是迷醉而清醒的,她如此确定了自己的心,爱他,所以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不因为他长得像志恒,更不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只因为他是她心中的曹元仲,这份情,即使无缘厮守,她亦无悔付出……
手中的玉梳梳落几缕纠缠在一起的发丝,那是昨夜枕畔他将他们的发丝缠绕成结,轻轻吟哦:“结发为同心,白头不相离。”清晨他离去时怕吵醒她,宁可扯断自己的发也没去解那个结……
她拾起那缕发结,按在胸口,眼角早已湿濡一片——志恒、明浩、子上,那些爱过我,也是我最亲的人,请原谅我,祝福我,给我走出阴霾,重新去爱的勇气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八)故人
雨薇重新回到住处的时候已是晌午时分,随意吃了几口午饭,便有医女宛玉过来寻她。雨薇这才想起,前日里她约了宛玉要一同溜到御园里寻几株不常见的草药。于是便找了小锄和药袋,与她欣然同去。
说起医女宛玉,本就一直醉心医术,自从那日亲眼见雨薇为刘淑媛剖腹接产后,更是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一有空便捧着医书到雨薇这边求教,雨薇见她聪敏好学又心思单纯,便也安心地将华佗留给她的麻沸散制法以及自己的外科手术方法倾囊相授。而宛玉在中医内妇科方面的根基扎实,很多见解独树一帜,倒也让雨薇受益匪浅……因此两人虽然相交不久,却已是难得的良师益友了……
三月的天气,御花园里杏花吐蕊、桃花正艳,暖暖春意渐上枝头。
雨薇和宛玉东寻西找地走了一段,微有些吃累,就坐在一处山石后歇息。此时,却忽听得有细碎的人声传入耳中:
“娘娘莫要为难奴才了,娘娘给的那些银钱,能做上这一件锦衣已算不错了,哪里还够再打一副雀金钗啊……”似乎是一个宦官尖细的声音。
“可无论如何,还请大人帮个忙,缺多少银钱,奴家日后定然补上。”
“不是奴才不帮娘娘,您也知道,近日陛下将要驾幸长秋宫,为求君王一睐,各殿的娘娘都忙着自掏腰包置办锦衣华服钗钿首饰,而司制坊那边做这些买卖本就有违宫规冒着风险的,这价码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我原也不敢和别殿的姐姐们相比,只求到那一日,不至打扮得太过寒碜以致君前失仪罢了,还请公公帮我与那李司制说说……”
那女子说着,似乎又掏了几个钱塞与那宫人。
雨薇在那儿,本是听得无意,却越来越觉得那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便忍不住想起身偷看一眼,谁知一不小心弄出了些声响,那宦官和女子俱是一惊,回顾了一下,便匆忙地分头走开了。
而雨薇这角度却正好看清了那女子匆忙的背影。有个直觉一闪而过,她忍不住叫了声:“请留步……”
那女子一颤,止了步,转过身却头也不敢抬:“事属无奈,求大人千万莫要将方才的事说出去……”
“嬿儿!”雨薇却再也抑制不住声音中的欣喜。
那女子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她,而那容颜分明正是当初徐州冯园的嬿儿!只是,此时的她身着一袭淡雅的宫装衬得身形窈窕婷立,已然长开的眉眼柔媚精致,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竟已出落成一个十足的美人。
嬿儿显然也认出了她,一声姐姐将要出口,却又忽然警觉地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目光中的喜悦和惊疑。
雨薇心中早激动不已——嬿儿是她来到这一世见到的第一个人,辗转流离后却在这皇宫内苑中重逢,怎能不让人意外感慨。千万个疑问涌上心头,竟不知如何相问……雨薇不由地上前一步,却意外地见她略带疏离地退了一步。不远处传来宫女来寻娘娘的声音,她匆忙回望了一眼,便又朝着雨薇颌首一笑,然后转身而去。
雨薇心下一紧,却也不敢再追上去问,只是望着她的背影,呆呆出神。
“难道先生认识毛才人?”身边的宛玉终开口问道。
“毛才人?”雨薇目瞪口呆。
宛玉却不明所以地叹了口气道:“是啊,在这回册封的妃嫔之中,我原以为只有她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却不想面对那些脂粉华艳,也不能免俗……”
“你是说……她已是陛下的妃嫔了……”雨薇忽然觉得胸口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是啊。”宛玉点头,“后宫的事我虽不深知,但独独这个毛才人,却是知道一些的……自陛下即位后,长秋宫一直是空置着的,直到前不久因着大臣们的联名上书,才将当初平原王府的几位美人册封了名位,移入了长秋宫。听说那几位夫人都出自名门,尤其是董尚书的孙女,更因家世显赫被封了昭仪,而其他人则是淑媛才人不等……其实,若论样貌品性,这位毛娘娘绝对是其中翘楚,之所以品阶不高,只因其出身远不如其他娘娘……”
宛玉顿了顿,见雨薇听得入神,便继续道:“不过要说毛娘娘的身世,倒也颇为传奇,我之所以知道,说来还与医道有关呢……听说这位毛娘娘两年前只是都尉毛嘉大人府上买来的一位侍婢,服侍毛府老夫人起居,倒也颇得老夫人喜爱。谁知后来,毛老夫人突然得了一场大病,毛大人寻遍名医皆药石罔效,眼看着命在旦夕,却是正是这位挺身而出,以独门秘法,救治了老夫人的性命……毛老夫人感激她,便让毛大人破例除了她的奴籍,收她做了义女。去岁先帝还在世时,为平原王选妃,这位毛娘娘便是以毛府小姐的身份进了建章宫……但到底身世家底不及其他几位美人,加之陛下从不驾幸后宫,其境况不免惨淡了些……。我因仰慕其医术,倒是曾不分尊卑地找她请教攀谈,才知她竟是个十分平易和善之人呢,于医术方面更有其独到之见解……”
宛玉叹了口气:“这世上有才华有一技之长的女子本就不多,可叹她这样一个人,却也只能湮没在后宫,渐渐流同于那些浮华俗艳而已……”
雨薇呆呆地听宛玉细述,脑中浮现的正是两年前初见嬿儿时的情形,彼时的她一脸的单纯明澈,与现时所见的温婉内敛判若两人——而最意外的是,她在经历曲折流离后,竟入了魏宫成了元仲的妃嫔——而想到元仲的后宫,她的心又没来由地抽痛起来,这个她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终究如此现实地摆在了她的面前,煎熬着她的心……
宛玉自然不会明白她此刻所想,依旧好奇地问道:“看适才的情形,先生似乎认识毛才人,她是……”
“她,算是与我师出同门吧……”
“啊……”宛玉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雨薇只是淡淡一笑,却再也无力去解释什么了……
恍惚的梦境,重又回到那日与司马昭相见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