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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今上英明,早看穿吴王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竟未派一兵一卒,将抗敌之任全权交于江夏太守,那文太守倒也是一奇人,早领会陛下用意,竟索性摆了个空城之计……果然,那孙权生性多疑,兵临城下却不敢多进一步。而另一厢,荀御史引了数千人马来援,以树枝拖地,扬起万千沙尘,远远驰来就如同万马压境……那孙权不知是计,胆战心惊之下,即刻下令退兵……”
说书人绘声绘色,座下听客亦津津有味:“不战而屈人之兵,果然是战争的最高境界啊……”雨薇感叹道,这才发现自己算是找到了报仇的好机会,于是一拍手笑道:“哦,莫非元仲也是故意找人来此说书,好让雨薇来仰慕一下,今上的功业啊……”
元仲愕然失笑,无奈摇头叹道:“你这张嘴啊,可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他说着,扔下几枚茶钱,拉着雨薇走出茶棚。
街上人丛熙攘、一派繁华。而与他并肩走过之处却仿佛是单独辟出的一方宁静天地,这一刻雨薇会忍不住偷偷凝望他完美的侧脸,湿润的暖意盈满心头。
这时候却有两个字冷不丁地传入耳中:“穿越……”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一世,还有谁知道这个词!她紧张四顾,只觉得整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穿越咯,看穿越表演啊!”雨薇终于听清了声音的来源,是在一处街口,一个布衣少年大声嚷嚷,吸引了许多好奇的人群。
“雨薇,怎么了?”元仲发现了她的异样。
雨薇却充耳不闻地直奔向那里,用力挤进了围观的人丛中。
人群中央,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衣衫褴褛相貌普通,正抱拳而立:“各位乡亲父老,家师乃崂山之上修行多年的得道高人,云游四海,路过宝地,愿为大家一展身手,表演那穿墙越壁的奇术,若能入得各位法眼,还请不吝布施几个盘缠……”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见一边地上懒散地躺着一个老者,整个人半阖着眼,一身酒气,也不知是睡是醒,身上的道袍早破了几个洞邋遢不堪,说是道士,倒更像是个落魄的乞丐。
“穿墙越壁,就是穿越?”雨薇不禁问道,
“当然,不然还有什么穿越?”那少年轻蔑地白了一眼。
雨薇哑然,是啊,什么穿越,自己想到哪里去了?她冷静下来,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反应好笑,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不由望了眼身后的元仲,突然又变得安心起来。
“那就快呀……”人群开始催促。
那少年蹲下身,去拍那老者:“师傅,您就穿个墙给大伙看看呗……”
谁知那老者烦倦地翻了个身,如梦呓般道:“不会。”
“怎么不会呀,您明明说会的嘛,我还是见过的呢……”那少年急道。
人群开始哄起:“骗人的啊……”
“就是就是,世上哪里真有这法术……”
“要真能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在此要饭?”
那少年更急,抓着那老者的衣襟喝道:“你给我起来,你不是答应给你买酒喝,你便随我来表演吗?”
“那酒呢?哪来酒啊?”老者倒转了手里的酒壶,一脸醉态。
“酒不是已经被你喝到肚子里了吗?”那少年气急败坏地拖拽起那老者:“老匹夫,你骗我酒喝啊!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穿也得穿!”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把那老头拖到一堵墙前,用力把他往墙上推撞去,咚的一声,那老者头撞在墙上,额头顿时青肿一片。
围观的人群哄笑起来,嘘声四起。
那老头似乎吃痛,捂着额头要蹲下来,那少年却不依不饶,拽起他还要往墙上撞。
“住手!”雨薇却再也看不下去了,冲上前去拦他。
“多管闲事!”那少年恶狠狠地骂着,正要挥拳向她,却突然惨叫一声,噗通跪倒在地。
雨薇惊愕地退了一步,那少年正要爬起再次挥拳,却又听得噗一声响,他非但没起来,反倒跌了个五体投地。
人群拍手叫好,大笑起来。
雨薇这才明白定是有人飞石打穴使了暗器手法。她疑惑地看了看元仲,却见他摊了摊手,了然地笑了笑。
于是她立即想起了那些埋伏在暗中的影卫——果然来无影去无踪神奇的不得了,她一边暗叹着,一边毫无目标地向人丛中投去感激的目光。却在一刹那,视线中似乎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一颤,待要再去寻,却早已寻他不见了……
趴在地上的少年似乎吓破了胆,竟不敢再爬起来,只是对着雨薇磕头:“公子恕罪,公子饶命啊……”
雨薇皱眉道:“你别拜我,要道歉向你师傅啊,世上哪有你这般做徒弟的,这叫欺师灭祖知道吗?按律……按律是大罪!”
那少年果然被吓到,急辨道:“他不是我师傅,是我在土地庙碰到的老叫花子,还骗了我的酒钱呢……”
“算了算了,你给我滚吧,若再让我看到你欺负老人,小心……你的狗命……”雨薇脑中努力搜索着大侠该有的台词,却发现怎么说都有些别扭。
那少年如蒙大赦般地起来,一瘸一拐地逃跑了。周围的人群但觉无趣,也一哄而散了。
雨薇蹲下身去扶那老者,见他的额头已流出血来。她忙掏出绢子替他扎了伤口,看着他一身落魄凄凉,不由心酸。她伸到怀中去掏钱袋,才发现带的钱已没剩几个。而一直旁观的元仲却在此时悄然递上一个钱包,雨薇感激地接过,连同着自己所剩的几枚铜钱一起塞给那老头。
“老伯,这些钱,你去买些吃的穿的。再找间屋子住下来吧,少喝些酒……”她温言道,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些只怕再也见不到的亲人长辈。
那老者转头看了她一眼,面上却漠然,他一把抓过那些钱,也不道谢,只起身,蹒跚地朝着巷尾那酒旗招展的地方走去。
雨薇看着他的背影,失望地叹了口气,曹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温暖如二月春风。
回程已是夕阳满天,踏着洛河边青绿的草色,走在寂静的小道上,雨薇似乎还未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来,忍不住幽幽问道:
“元仲,你……相信世上真有‘穿越’这回事吗?”
元仲想了一下,摇头:“不信,我素来不信那些道术玄学,更别说什么穿墙越壁了。”
“可我说的穿越不是指穿墙越壁,我是说譬如,一个人可以跨越时空,穿梭千年的时光,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
元仲愣了一下,继而却笑了起来:“雨薇,你怎么总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如此说来,莫非你去过一千年前或千年之后?那你不如与我说说,千年后的世界该是怎样?”
看着他一脸质疑,雨薇不禁有些泄气,犹豫一下才道:“元仲,有句话我一直想跟那你说……”
“是吗?”
“若有一天,我不在了,那一定不是我死了,而是我回到了我该回的世界里……”
“好好的,为何说这些……”元仲眼眸中划过一丝黯淡。
“世事无常,人心不永,唯有历史的脚步不会轻易改变……”雨薇驻足轻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与他同看河海浩渺、天地辽阔:
“元仲,雨薇或许永远也做不了你的妻子,或许注定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这一刻,我真的很幸福,很珍惜……”
元仲的心莫名一紧,轻轻环住她的双肩,直视进她的眼眸:“雨薇,你怎么了?是否听到了什么传言……其实,有些事我也一直都想与你解释……”
他话未说完,身后不远处的林中响起一阵异动,两人循声走了几步,才见那片小竹林中,几个黑衣的影卫将一个男子的背影围在中间。
“阁下究竟何人?一路跟了我们这么久,何妨现身一见。”元仲平静说道。
那青衫的背影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子上!”雨薇愕然,心上似乎有根弦悄然而断。
“请陛下让我和江若单独说几句话。”司马昭直视着曹睿,神态中没有半分敬畏。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朕的面说吗?”
司马昭不语,却转而看了眼雨薇,目光变得冷厉。然后,他转回身将要离开。
雨薇心头一痛,不觉追了几步叫了声:“子上。”忽然又停步回头,头脑中一片纷乱。
“请陛下允许!”她咬了咬唇,恳求地看向元仲。
元仲愣了一瞬,然后微笑地点了点头。
“子上!”雨薇又叫了一声,急急奔向那个越行越远的身影。
身边的几个影卫征询地看曹睿,只待他令下而动。
笑容敛起,曹睿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眼中现出失落。突然有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这是她的选择吗?这一放手,是否她将再不回来?——她不爱宫廷繁华,她向往市井的悠然,她从未承诺过天长地久,她心里还装着多少个他不知道的秘密?——当这个迷一般的女子已占据了他全部内心的时候,他却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她的唯一,这对于身为一代君王的他,多么可悲!
“陛下……是否跟踪?”见他许久不动,影卫终忍不住请旨。
“回宫吧。”他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迈步,平静地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然而此时此地,没人能看得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七)情定
太极殿里,夜幕初上。
曹睿埋头于书简奏章中,好似做着一个勤政的君主该做的一切,空旷的殿里,虽灯火通明宫侍环绕,却依然衬的他的身影孤单而寥落。
远处隐隐传来更漏声和宫门关闭的令声。他握笔的手不由地一僵——她终究没有回来,她还是选择的逃离,未必是她无情,但浮华的宫闱困不住她无束的心灵,放手让她去追子上的那一刻,就是他为自己设下的赌局,而唯一的赌注就是她的心……而现在看来,这一场赌局,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痛得血肉模糊……
“启禀陛下,内宫大长秋求见陛下。”门口有内侍通传。
“问她什么事?”曹睿头也不抬。
“还是后宫的事,她道是长秋宫各殿妃嫔的册封诏书已下,特来请陛下旨,何时正式驾幸长秋宫……”
“又是这事……”曹睿烦倦地挥了挥手,“朕知道了,让她回去吧……”——长秋宫即洛阳宫的后宫,自从前不久迫于朝中压力封设了后宫编制,便有这个后宫总管日日来此请旨。
“慢!”内侍正领命要去,却又突然被皇帝叫住,曹睿心念忽转,脑中似浮现她毅然而去的背影,他苦笑了一下,冷声道:“你去告诉大长秋把,就后日吧,朕去后宫。”
“诺。”内侍脸上现出一丝惊喜。
而一直侍候近侧的黄常侍见陛下突然松口,以为他心情好转,更乘机道:“陛下今日回宫以来,都没吃过东西,奴才这就命人传晚膳吧……”
“朕何时说过要吃饭!”曹睿面上现出愠色,喝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安排朕!”
“奴才该死!”黄常侍吓得跪倒在地。
曹睿愈加心烦:“都下去吧,没朕的命令不许进来!”
一殿的宫人忙战战兢兢地退出去,他颓然地倚坐在榻上,心底的冷意丝丝寸寸直入胸腹,一如这回旋在殿内的风,绵延而空荡……
耳边蓦地响起一声轻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