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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容易?”宁幼薇找了块石头坐下,这神庙不大,也没有人,她也无须再装神女,动作间就有些随意。
“才开始而已。”她给老槐树解释,“人性欺软怕硬,我若是最初就跟她们争辩,去验证自己是神女,反倒落了下乘,惹他们怀疑,还不如直接来个下马威,给点颜色瞧瞧。”
“那你怎么不说自己是神女?”老槐树还是不理解,干嘛要说自己是侍奉大黑天的信女。
宁幼薇:“西南民众多信奉大黑天,我当然要说他们相信的神灵,随便瞎编一个,他们也不知道。至于为何不直接说自己是神女,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而且在众人的期待里,神女也不应该像我这么挫,装神女容易露馅,不如假装受神灵点拨,稍有法力的凡人。”
听完,老槐树一句话总结:“人类就是心眼多,这么一点小事也有这么多道道。”
“这哪里是小事?”宁幼薇四处环视,“这是件大事,而且才刚刚开始,因为时间太短,木邦府众人没来及准备,又被我最初的气势压倒,才不敢猜疑。待时间一长,他们定会频繁试探。等到发现我只是个没本事的凡人,肯定会不安好心。”
“什么不安好心?”人参精也凑了过来,懵懵懂懂发问。
宁幼薇摸了摸他头上的小揪揪,叹气:“小傻瓜,我不敢说自己姿容倾城绝世,但也自知小有姿色,一个单身女子独自出现在异地,又手无缚鸡之力,肯定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还有一点她没说。
这里位处西南,大周朝廷对西南云贵几个州府掌控力很弱,20年前驻守此地的唐国公反叛,联合当地土司建立大督府,公开与朝廷作对。
唐国公是军事天才,加之西南地区多山林,气候湿热,毒草遍布,是易守难攻之地,20年间朝廷几次出兵都溃败而归,甚至完全失去对西南的掌控,连失几个州府。
直到5年前,未及弱冠的燕王韩盛执掌安南军,才彻底压倒大督府的气势。
可惜,燕王在军事上再有才能也没用,圣人几个皇子内斗严重,想方设法削弱安南军,令燕王内外交困,根本不可能全力对付大督府。
而且他是皇后嫡子,如今的太子是皇后养子,虽然已经计入玉牒,落在皇后名下,但到底不是皇后亲生。朝中不满太子的一派频频利用燕王攻讦太子,燕王和太子即便兄弟关系好,也受不得小人时时离间。
现今西南的局势是成三足鼎立之态,燕王所率的安南军、大督府以及保持中立的各州府。
其中,木邦府实力最强,木邦府的态度足以影响当前局势,尤其是燕王身中其毒,行走不便。
宁幼薇不是大将军,也不是朝廷官员,但是她也愿意为大周尽心尽力。毕竟她那御史老爹最忧心的就是西南战况,她既然阴差阳错出现在这,就是天意,不做点什么,实在愧对老天。
第11章 求雨
大黑天神庙只有庙祝和两个童子,人不多。宁幼薇住进来后,就把后院最大最好的卧房收拾出来给她。
老槐树已经认宁幼薇为主,并不很惧怕神像,但也不敢靠得太近,就在宁幼薇卧房后面的墙角扎根。
越是灾年,庙里的香火越旺,老百姓生活无出路,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
宁幼薇住进神庙的第二日,就见识到这庙宇香火的旺盛。
天色刚明,寺庙还没开门,外面门口已经挤满等待上香的百姓。
人参精是灵物,不似老槐树身上杀孽,自是不惧神像,偷偷溜出去,钻入地下偷瞄几眼,回来与宁幼薇描述。
“好多人。”小胳膊张开,来回比划。
“好多人是多少人,几个人啊?”宁幼薇想要逗他,可话一出口,就觉出不对。
神庙香火再旺盛,也不会旺盛到这个地步,今日既非庙会也非神灵诞辰,百姓何以大早晨就聚集此处。
“糟了!”宁幼薇很快明白过来,身体轻盈瞬间闪进房中,吩咐人参精在门内堵住,自己快手快脚将窗户半合,然后跳到床上盘膝而坐,闭目打坐。
她刚做好这一切,后院就传来一道呼喊:“快点,庙祝说神女在后院。”
紧接着就传来呼啦啦一群人声,几十上百个百姓往后院挤,有人眼尖通过半合的窗户看见宁幼薇,连忙大喊:“神女在那!”
有这道声音指路,众人很快聚到宁幼薇卧房跟前。
众人一门心思想见神女,可见到后又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纷纷转眸看向领头之人。
领头之人噗通一声对着窗户跪下,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求神女救命。”
其他人有样学样,见状也全部跪下磕头:“神女救命。”
上百人一齐呼喊,声音响亮连屋顶的瓦片都震掉几块。
宁幼薇老僧入定一般,默不作声。
众人连续磕了好几个头,不断哭求,房内入定之人都没反应。慢慢的,众人神色越来越难看,已经有人双手握拳,面上呈愤懑之色。
领头之人给旁边一人使个了眼色,那人见状,立刻起身,到门口敲门。
敲了几下,没反应,就开始推门。
这人是个壮年男子,虽然此地大旱,三餐不饱,但因底子在那,身上仍有把子力气。
他使出全身力气,门竟然纹丝不动。
下意识的,他瞄了眼窗户,神女依然坐在床上。
既然神女在打坐,那是谁在挡门,阻止他进入?
想到这,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腿脚发软,连滚带爬回到领头人旁边,磕头较之前更为用力:“神女饶恕,神女息怒,小子无心。”
他这一番动静着实不算小,众人都看在眼里,惊诧之下,不禁愈发心诚,连忙继续磕头祈求。
这般跪地祈求了能有一刻钟之久,宁幼薇才慢慢睁眼,叹息着开口:“都起来吧,我会焚香斋戒,三日后容启神灵,求神灵降下甘霖以解万民之苦。”
什么?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涕泗横流跪地叩首。
宁幼薇不想与众人多做接触,怕话说得多,就不女神了。只抬抬手示意众人离去,就合目不语。
她闭目之后,一直不见踪影的庙祝不知从哪跳出来,以神女需要斋戒清静为由,将贵满后院的人全部赶走。
后院一空,老槐树顿时化作人形,隔着窗户好奇地看向宁幼薇:“你还会求雨?”
“求个毛!”宁幼薇从床榻跳下,拉起门口堵门的人参精,就要跑路。
“咱们赶紧走,木邦府待不得了。”所谓求雨不过是信口忽悠而已,她哪有那本事。
宁幼薇不是傻子,她昨日下午来神庙时,这里还一个信众都没有,怎么才不过一夜,信众就疯了一样堵在门口?
若说没有人煽动,打死她都不信。
定然是木邦府土司以及几个头领。她原以为自己做出那番姿态,木邦府会有三分忌惮,即便是来试探也会徐徐慢来,一步一步增加份量。
谁料他们动作会这般快,根本不给她半点反应,可见如今的木邦府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灾难磋磨人心,百姓动荡不安。宁幼薇了解人性,风调雨顺之年,百姓自然乖顺听话,可一旦灾难来临,百姓活不下去,势必反叛,说不定哪天就会暴动。
形势如此紧急,木邦府承受不住百姓的怨怼,只能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谁叫她出现的时机巧呢!正是大灾人心动荡不安之时,还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般高调。
百姓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她身上,她若是将雨求来,那么皆大欢喜,一切好说。可她若是求不来雨,证明不了自己的本事,木邦府那帮人肯定会把她推出去做替罪羊,将大旱赖在她头上。
这样一来,百姓转移了视线,木邦府诸位统领身上的压力就小了。
只可惜了宁幼薇,千辛万苦从地下钻出来,刚冒头,就被人当作替罪羊了。
“跑?”老槐树愣了一下,然后目光一紧,说了一句:“晚了。”
“嗯?”宁幼薇仰头。
老槐树指指后院院墙:“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完了,这下连跑路都不能了!
宁幼薇颓然。
郁闷返回房间,她双手撑着下巴,一副愁眉苦脸的姿态。
“小参。”她拍拍人参精的小脑袋,“你是灵物,能不能感知天下,三天后会不会下雨?”
人参精摇头:“应该不会下。”
宁幼薇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直接扑倒在床。
她这边还没伤心一会,就有小童过来,说是土司以及几位头领大人求见。
宁幼薇摆手:“不见。”
小童似是早有准备,并没有被宁幼薇的态度吓倒,慢慢道:“神女娘娘,土司大人想要问您,三日后的祈雨仪式,需要准备什么。”
准备?
宁幼薇想了一会,开口问询:“此处可有祭台?”
小童:“神庙西郊有一处祭台。”
“好。”宁幼薇点头,“祈雨当日需要贡品,就比照你们昨日求雨的贡品即可,另外在准备些符纸朱砂,一会送来。”
小童退下后,老槐树现身,惊讶地望向她:“你真要求雨?”
“还有别的办法么?”宁幼薇扫他一眼,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仿佛之前的懊恼担忧只是老槐树的幻觉。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我自然是不会求雨的,但是你会。”
“我?”老槐树惊讶,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会求雨。
宁幼薇蹙了下眉:“难道十里坡的阴雨绵绵不是因为你。”
老槐树摇头,他哪有那本事啊。
“那为什么会下雨?”宁幼薇咬唇,她一直以为老槐树会求雨,只是不能大面积下。她从小到大遇见不少妖魂精怪,出现时天气都会变化,或者阴天,或者下雨,或者下雾,没有天朗气清的时候。
她还以为这是鬼怪的必备技能呢,没想到老槐树居然不知道。
既然这雨不是精怪搞鬼,却又总是伴随精怪出现,那必定是有什么缘由。
宁幼薇凝眉沉思,过了能有半个时辰,紧拧的眉头才稍微放松。
老槐树眼尖,立刻问她:“你是发现什么了么?”
宁幼薇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头:“想到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老槐树和人参精齐齐发问。
宁幼薇整理了一下思绪:“水冷成冰,冰暖成水;水沸成气,气冷成为水。”
“什么意思?”两个文盲听不懂。
宁幼薇嗔怪一眼,解释:“很简单,咱们钻出来的那条河,你们还记的吗?已经干涸的差不多,里面的水都被晒干了,可是晒干的水跑去哪了呢,总不能凭空消失。”
老槐树被她的话吸引,也好奇起来:“是啊,水跑哪去了呢?”
宁幼薇:“天气热,水化作气遍布天地间,气无色无味无形,是以不能被人察觉。”
老槐树越听越糊涂,只觉得脑袋都不够用了:“这和求雨有什么关系?”
“笨蛋!”宁幼薇一个暴栗砸他头上,“妖鬼属阴,阴性寒凉,大量鬼气聚集,事必会使天地之间的气冷却,化为雨水。我们只要在天空中释放大量阴气,那么雨水不就来了吗。”
宁幼薇托着下巴:“因为鬼怪现身总是伴随天气异状,我还以为是鬼怪的法力令天阴降雨,一直以来我都想错了方向。
原来不是鬼怪主动降雨,而是它们身上的阴气冷却了天地之间的气,使得气化作雨水。而阴凉的雨水又滋生阴气,反哺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