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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励行若无其事道:“不需要。”
纪轻轻笑了。
其实,陆励行还挺正人君子的。
夜幕逐渐降临,别墅陷入一片宁静夜色中。
壁上时钟已转向十一点。
自出车祸以来,一月累积的文件陆励行已全数看完,对于公司当下几个重要项目进度做到心里有数。
唯一让他忧心的是,他该如何说服爷爷,让他回公司。
现代医学检查出他现在器官衰弱,危在旦夕,身体状况如此差劲,陆老先生又怎么会答应他去公司?
——“死亡警告,请今晚十二点前与您的妻子纪轻轻同床共枕。”
陆励行双眼微眯,“小A,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仪器也无法检测出的那种。”
——“有,完成任务有奖励。”
陆励行沉思良久,起身朝外走。
但刚走到房门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整齐的床铺,随后走到桌前,拿着杯子倒了杯水,面无表情走到床前,将一整杯的水倒在了床上。
水迹瞬间浸透,床单上湿了大块。
陆励行到纪轻轻房门口时,纪轻轻在房间里洗漱,正准备上床睡觉,门外传来了一阵缓慢而沉重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瞧,是陆励行。
“陆先生?你怎么来了?”大半夜的,一个重症病人乱跑,不要命了?
陆励行站在她门外,一本正经看着她。
两人面面相觑。
十秒后,陆励行说:“之前你说你要报答我的,现在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
“我们……睡一晚上?”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又一个十秒后。
砰——
陆励行吃了个闭门羹。
第12章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纪轻轻毫不留情的将陆励行给关在了门外。
睡一晚上?
干嘛啊!
孤男寡女的,刚结婚没两天就想一起睡觉,以后岂不是得上床?
纪轻轻气到不行。
但在房间里转悠一圈后,纪轻轻冷静下来。
这两天陆励行的回光返照反射弧太长,以致于她三番两次的忘了陆励行其实是个病得快死的人。
她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隔着门缝看徘徊在门外穿着一身宽松家居服的陆励行。
走廊视线很暗,只她门前有一盏橘黄小灯从天花板上打在陆励行肩上。
她看不清陆励行微弱灯光下的表情,只看得见他背靠着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孤身一人。
她将门打开,房间里明亮的光线瞬间涌出,驱散了陆励行身后无尽的黑暗。
“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睡一晚上。”
纪轻轻问:“怎么睡?”
“你睡左边,我睡右边。”
纪轻轻眨眼,“就睡觉?”
陆励行反问:“除了睡觉,你想发生点什么?”
“……”你听听你听听,气不气人!
“我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将床铺弄湿了,太晚了不想麻烦裴姨,你如果觉得不方便……”
纪轻轻将门拉开,“进来吧。”
她总不能真的让个病人去睡书房或是沙发吧?
纪轻轻住的是裴姨特意收拾出来的一间带洗手间的客房,朝东有一面透明的落地窗,房间有大衣柜和化妆桌,虽然和陆励行的主卧不能比,但也很舒适。
陆家已经很久没入住过女人了,纪轻轻的房间和他们男人的房间不同,最大的不同在于,纪轻轻的被子是香的。
不是昂贵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特殊的,属于女人味的香。
这股香气直接蔓延到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从踏进纪轻轻房间的瞬间,陆励行就闻到了。
纪轻轻里面穿着一件粉色丝绸小吊带,外面穿着一件到大腿的丝绸外套,这睡衣的特点是很轻薄贴身,摸上去的触感和身体直接接触差不多,平时纪轻轻穿着很舒服,但现在和别人同床共枕……
这睡衣是不能穿了。
想了想,纪轻轻去洗手间换了一套保守的长袖纯棉睡衣,等她出来,就看见陆励行站在床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床。
两人站在床边默契沉默片刻,都为自己今天晚上的同床共枕感到头疼。
“你放心,我睡觉很老实的,一米八的床,够咱们两睡了。我睡这边你睡那边,以枕头为中间线,不许过来,不许碰我,不许占我便宜。”
陆励行看了她一眼,“我占你什么便宜?”
“我是个女人,你说的,很有女人味的女人,男人都喜欢我这样的女人!”
“……我不会占你便宜。”陆励行对他今天赞美纪轻轻的话,由衷感到懊悔。
“那睡觉吧。”
两人上床。
纪轻轻在不掉下床的范围内,竭力往床边靠。
陆励行:“……”
不说是招蜂引蝶,但平日酒会宴会前来搭讪的女人也不少,有这么恐怖吗?
这也不能怪纪轻轻,从小到大,她和接触的到的异性,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她和男人连手都没牵过,现在倒好,直接从单身二十多年的母胎solo,一朝飞跃成了有夫之妇。
不习惯,特别不习惯。
纪轻轻窝被子里,束手束脚缩成一团,床铺能直观感受到凹陷下去,一股独属于男人的味道慢慢从被子里的空气中侵染过来,莫名让她砰砰砰的心跳加速,脸上滚烫,碰都不敢碰。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人在同一个被窝里睡觉。
半晌,纪轻轻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着陆励行憋出一句,“要不我睡书房或者沙发吧?”
陆励行眼皮一掀,“睡觉。”
“……哦。”
关灯。
纪轻轻睁着眼睛,睡不着。
陆励行闭着眼睛,同样睡不着。
纪轻轻眼睛疲惫,困得要命,可脑子里面一团乱麻,还在那嗡嗡的作响。
陆励行是精神得很,之前从来没有在凌晨一点前睡过,现在这个时间,不属于他的睡眠时间。
约莫是过了一个小时,纪轻轻小心翼翼动了动麻痹的手,从差点将自己窒息的被窝里探出头来,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呼吸了几下。
她枕边的陆励行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平稳,面容安详,纪轻轻悄悄伸出手指靠近他。
还好,还有气。
想了想,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没什么变化。
陆励行睁开眼,幽幽来了一句:“放心,我还没死。”
纪轻轻脸上挂着尴尬的笑,缓缓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你没睡呢?我就是担心你……”
陆励行闭着眼嗯了一声,“如果你没过来看我死没死,我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
纪轻轻闭嘴不说话了。
整个房间内安静的只听得见对方的呼吸。
纪轻轻侧躺在枕头上看陆励行的侧脸,鼻梁高挺,眉目深邃,白日里看上去很是冷冽不好接近的一个人,现在看却觉得脸部线条异常柔和。
这两天相处下来,如果没有医院一次又一次的诊断报告,她真的难以相信这个男人竟然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纪轻轻经历过的生离死别只有一次。
那是她小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做糖葫芦的老婆婆,卧病在床一个多月,突然有一天能下床了,还很有精神的和她说话,给她做当时她眼馋的糖葫芦,她当时年纪小,以为老婆婆好了,还缠着老婆婆多做了几个,结果第二天老婆婆被人发现去世了。
后来长大后回忆起来,才明白这是回光返照。
陆励行也会这样吗?
她胡思乱想着。
会不会也像老婆婆一样,突然就去世了。
会不会……
纪轻轻猛地睁大眼睛,看向枕边的男人。
不会的不会的,陆励行白天身体看上去那么好,不可能有什么意外。
仔细想了想,纪轻轻翻身背对着陆励行,拿出手机。
她没学过护理,不过医生嘱咐的时候她在旁边听了两句,记得医生说过,以陆励行现在这身体状况,最好是平时每小时观察一次,以防万一。
她给手机定了七个闹钟,每小时震动一次,直到明天早上七点,然后将手机塞到自己枕头下。
闭上眼睛睡觉。
直到纪轻轻呼吸平缓,陆励行这才睁开眼睛,凝视着纪轻轻。
他的枕边空了近三十年,对酒会上遇到的浓妆艳抹,香水呛鼻的女人没太多的好感,但今天见着披头散发穿着宽松家居服的纪轻轻不修边幅,却也意外的顺眼。
纪轻轻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侵入他鼻腔,这股淡淡的香味让他一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闭上眼睛。
有了几分睡意。
或许今天他能很快入睡。
下一秒,一条柔软的手臂伸了过来,横在了陆励行胸前。
纪轻轻穿着长袖,可睡着睡着袖子已经被捋上去了,那手臂滚烫,碰到了陆励行的肌肤,纪轻轻模模糊糊间感觉到那块有些凉,很舒服,在那上面摩挲着,手又凑了上去。
小腹上传来一阵滚烫,陆励行低声嘶了一声,低头就见着纪轻轻那只手正伸进了他睡衣内,正缓缓往上……
陆励行一把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控制她的动作,呼吸徒然加重,喉结不安滚动,一股莫名燥热的情绪从他小腹蔓延至全身。
他是个男人,有着男人该有的本能。
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纪轻轻不安动了动。
陆励行深吸口气。
有些女人表面上看上去规规矩矩的,睡着了竟然这么……
这么烫?
陆励行无话可说到了无奈的地步,将那条手从自己小腹内抓了出来,扔了下去。
纪轻轻在床上翻了个身,带走了陆励行身上大半的被子。
秋天温度有些低,深夜有几分凉意,陆励行伸手去扯纪轻轻的被子,可那被子被纪轻轻搂得死死的,他一时间竟然没扯过来。
陆励行看着纪轻轻既不规矩的睡姿,又看着枕头那条线,无奈躺下。
五分钟后,一条腿伸了过来。
陆励行面无表情将那条腿从自己大腿上推了下去,趁机抢了些被子过来。
然而这被子才盖上,一条腿一只手又再次缠了上来,紧紧地将他连同被子齐齐抱住,不仅如此,还霸占了他的枕头。
陆励行就这么被纪轻轻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头来,动弹不得。
“纪轻轻!”陆励行咬牙切齿,推了推她。
没反应,完全睡死了。
陆励行深吸口气,费劲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将她的手和腿从自己身上挪开,连同被子一起把她送到床的另一边,他自己则盘踞在床的另一侧,与纪轻轻保持特别安全的距离。
几乎一整张床都送给纪轻轻滚了,陆励行想,这下总不会再过来了吧?
十分钟后,纪轻轻又滚了过来。
陆励行:……
怎么现在女孩子睡觉都这样?
陆励行想起纪轻轻说的那句‘我睡觉很老实’。
这叫老实?
陆励行第一次觉得女人比陆氏要难搞定得多。
头疼!
就很头疼!
还是无计可施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