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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博得到消息的时候。就笑了。
还真是不知死活啊,连程晓渡都敢招惹,那可是一尊大杀神来着。
……
月连城擦了把汗,撩开车帘对着前面的马车扯着嗓子喊道:“晓渡,你不能为了赶路连城镇都不休息了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么热,你也不怕你那小妻子中暑!”
“前面有个小村。我们在那儿落脚就是。”程晓渡的声音从前面的马车传来。
月连城撇撇嘴。不忿的放下了车帘。
要请程晓渡大发慈悲,还得拉上江月儿当挡箭牌,真是太伤不起了。
程晓渡这重妻轻友太严重了!!
当然。月连城再怎么腹诽,也不敢对程晓渡发牢骚。
没多久,两辆马车就停在了一个小村的村头,江月儿等人下了马车。就打量了一眼这个村子。
“这么晚了,打扰人家不太好吧?”江月儿迟疑道。
月连城忍不住翻白眼。
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有地方休息就不错了吧,难不成还想露宿荒郊野外不成?
其实江月儿也累得不行,但是却不想给程晓渡找麻烦。
让程晓渡在这个小村里屈尊。她实在担心那些不知死活的村民惹怒了他,会让程晓渡把这个村子血洗了。
月连城自然是不知道江月儿的担心,当先一步往最近的青砖屋子走了过去。才到门口,就发现木门的缝隙里还洒出了一丝烛光。里面也随即传出几个少年的声音。
“大哥,二哥会不会死啊?”
一个略显稚气的男孩儿声音在屋里响起,声音里带了一丝极力掩藏的害怕。
很快,一个清冽的少年声音响起:“杨大夫说了,只要好好休养着,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三弟别害怕,大哥会照顾好你们的,于胖子不敢再来了。”话语里提到于胖子三个字的时候,隐隐的带了一丝煞气。
屋内有四个人,最大的年纪也就十六七岁,最小的才五岁,这一屋子竟然一个大人都没有。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年纪最大的少年和那刚才跟他说话的九岁少年都是一愣,年纪大些的只是怔住,小些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恐,大些的少年神色一冷,他还当是那赌场的于胖子又来找麻烦了,当即怒冲冲的过去开门,结果看见门口一俊美的青年时,喉间的怒骂就硬生生噎住了。
他自问见过不少气质出众的人,但跟面前这人比起来,似乎也是差不了多少。
甚至,面前这个人还胜过几分,这是哪儿来的人?
三更半夜的,吓死人了。
“你是……”因为天色黑,外面又没有月亮,所以少年也没看见月连城身后的众人。
月连城温和一笑:“小兄弟别担心,我只是路过借宿的,不知道是不是打扰了?”
少年一怔,刚要拒绝,却不了月连城的身后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少轩?”
被称作少轩的少年一愣,下意识往月连城身后看,这个时候刚才叫他的人已经从月连城后面走了过来。
这一走近了,少轩才看清了来人长相,不由一惊,下意识的叫了出来:“将军?”
程晓渡也牵着江月儿走了过去。
他还真没想到,借宿一宿都能碰上认识的人,虽然不是他认识的。
但是现在看沈斯年和那叫‘少轩’的少年的反应,看来都是军中的人。
沈斯年也没想到会借宿到自己部下的家中来,跟程晓渡他们介绍了一番,才被那‘安少轩’领进去。
安少轩这家虽然不大,但是塞进程晓渡这些人还是勉强够了。
月连城一进来,就感觉一阵凄凉的感觉。
打量了这小家一眼,貌似这安家算得上健康的只有安少轩和安少轩的小弟安少恒。
炕上有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高热不退,还有一个眼神呆滞的五岁女娃娃,乍一看去,这家里确实挺凄凉悲惨的。
安家四个男娃一个女娃,就算是痴傻儿的幺妹,也是长得粉雕玉琢。
月连城的家教极好,看了这些孩子的惨样,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上前给那十三岁的少年看了一下,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就要往那少年嘴里塞。
但安少轩不知道月连城是做什么,以为月连城不安好心,立刻就抓住了月连城的手腕,冷着脸呵斥:“你在干什么?!”
“少轩,”沈斯年见安少轩这么强的敌意,也不由惊了一下,连忙喊住他,免得得罪了神医,虽然说这个神医脾气挺好,但也不排除他发怒啊,“这是个神医,你可别耽误他给你弟弟治疗。”
安少轩迟疑了一下,还是松了手,虽然他不觉得这个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子能是神医。
沈斯年当然看出了安少轩的质疑,月连城也不是傻子,当然也能看出来。
但是月连城也知道安少轩是在乎自己的弟弟,所以月连城也不迁怒他。
如果安少轩不管自己弟弟的死活,他才会鄙夷安少轩呢。
对于安家这个老大,江月儿觉得很不错,既有担当又有当老大的气魄,吃苦不吃亏!
沈斯年拉着心神不宁的安少轩去一旁说话,这才了解了安少轩为什么不在军中反而在家里的事情。
至于安家的父母,安少轩说前天一个叫于海的耀阳赌坊的老板来要赌债的时候,从赌坊老板那里得知父母都是被赌坊老板于海害死的。
都死了!
两年前,朝廷征兵,农村每一户至少征兵一人,年满十四以上至四十岁以下的成年男子。
于是两年前刚满十四岁的安少轩就应征入伍了,虽然花钱也可以,但是安少轩从来不是一个安于小村的少年,一心想闯出自己的一条路,于是就去了西北关。
两年前自从安少轩应征入伍后,安家爹娘被一个过路商人诓骗买了白罗山山脚下的三十亩地,用来种从过路商人那里买来的茶树,结果自然是被骗了,茶树全都死了,银子也都打了水漂。
深受打击的安父就开始酗酒,就这样,家里也开始慢慢败落。
为了不让安展轩担心,安母就将这一切都瞒了下来,自己一个人承受,可是时间一久,安父又被村里不学好的张老二带去了耀阳赌坊学会了赌钱,尝到了甜头之后,就天天拿钱去赌,结果是一输再输,输红了眼的安父就想回本,变卖了家里的田产地产,如果不是这土屋实在不值钱,只怕也变卖了。
即便是这样,安父也没有觉得自己错了,还向赌坊借钱继续赌,这一借就是上千两,可安父还哪儿来的银子还钱?
赌坊的人上门要钱,安父没钱还,赌坊的人看上安母貌美,虽然三十多岁了,可依然风韵犹存,于是赌坊就要安父拿安母抵债,安父虽然混账,但对安母却是一往情深,怎么也不肯拿安母抵债,结果赌坊的老板恼羞成怒,让带来的人对安父一顿毒打,安母不忍安父受苦,就跟老板走了,但是安母却不肯受辱,生生撞柱自尽了。
安父听说安母撞死了,悔不当初,可赌坊的人见安母死了,就说之前拿人抵债不算数,又上门来要债,安父没钱还,结果就将安父活活打死。
安家老二带着弟妹悲痛的葬了爹娘,家里已经是一贫如洗,可家中还有弟妹要养活,就想着去镇里找活做,结果一出门就遇上了找上门的耀阳赌坊的老板,没钱还就毒打了一顿,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家中最大的老二也才十三岁,病倒之后,安家老三手足无措照顾不好弟妹,结果四弟高热不退,幺妹又是个痴傻儿,就在安家老三几乎绝望的时候,从边关赶回来奔丧的安少轩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166章 连城的往事
被隐瞒了两年,安少轩骤然听闻家中噩耗,差点崩溃,赶回来之后听安少风将前因后果说明之后,安少轩本来想去找耀阳赌坊的老板于海的麻烦,结果他还没去,于海就找上门来了,本就心中不平的安少轩就将于海暴打了一顿,要送于海去见官。
在边关两年,安少轩早就有了官身,虽然只是个七品的武官,却是驻守西北的将军的亲兵队队长之一,身份不同往日,于海被安少轩绑去官府。
于海毫不担忧,以为县老爷会给他主持公道,在镇里开赌坊的,当然会给地方官孝敬。
县老爷一开始的确是帮于海,但是在安少轩拿出镇国将军亲卫的令牌之后,吓得魂不附体,判于海将安家的产业全数奉还,然后查封了耀阳赌坊!
即便如此,安少轩的爹娘也都回不来了,安少轩一年四季都在边关,连过年都不能回家,家中来信一直报喜不报忧,他就一直以为家中还像以前一样,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再毁再恨也挽回不了什么了,之后他找了大夫帮弟弟治伤看病,河东村里医术极好的杨大夫说他二弟以后即便好了,只怕也会落下病根,因为多处骨头。
三弟高热不退,杨大夫开了药,喂下去一点用都没有,杨大夫也说,就算能退热,只怕高热了这么多天,脑子也被烧坏了。
所以在沈斯年说月连城是神医的时候,他才很质疑。
这么年轻,能神到哪儿去?
不管沈斯年说的是不是真的,又是不是被那年轻男子给骗了,他总要试试。他承受不起再失去弟弟的痛苦了。
他去西北边关为的就是保护家里人,可如今……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会缠绕他终身!
月连城给安少风看了一下,才皱眉道:“少轩小兄弟,你知道哪儿有烈酒卖么?”
“烈酒?”安少轩疑惑的看着月连城,“你要烈酒做什么?”
“用烈酒擦拭全身,能退热。”月连城也没瞒安少轩。
安少轩微微蹙眉。虽然觉得这人很不靠谱。可也还是拿了银子离开家里去镇里买酒,一个半时辰才赶回来。
月连城拿着酒壶闻了闻,立刻皱眉。疑惑的看着安少轩:“这是最烈的酒?”
“镇里卖的最烈的酒就是这个了,不行么?”安少轩心中一沉。
月连城撇撇嘴,心中不以为然,这酒顶多就三十几度。勉勉强强算得上烈酒。
“算了,凑合吧。”月连城扔下这句话。把酒塞回安少轩的怀里,然后找出了安家的木盆,将那酒全部倒在了木盆里,然后拿着手巾放在酒水里沾湿。扒光了安少恒的上衣,给他擦拭身子。
安少轩见状,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大步走过去抓住了月连城的小手,尴尬的说道:“还是我来吧。”让一个人外人替他弟弟擦拭身体。他这个亲大哥却在旁边看着?
月连城瞥了一眼安少轩抓住他手的手,撇撇嘴说道:“既然这样,你来吧。”
安少轩顿时飞快的收回手,尴尬不已。
月连城也不知道安少轩顾忌什么,但也看出安少轩不是怀疑他不安好心,既然这样,月连城也没有勉强,把手巾扔给了安少轩说道:“全身擦拭,每过半个时辰擦拭一次,直到退热为止!”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安少轩心中一急,冲着往外走的身影说道:“这样真能退热?”
“你既然不信我,又买酒回来做什么?”一句话把安少轩噎了回去,然后月连城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安少轩悻悻的闭嘴,给自己的弟弟擦拭身子,一直躲在角落降低存在感的安少恒见月连城出去了,才跑出来看着自己的大哥,小声说道:“大哥,你说这个神医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啊?”那一身衣服真是太亮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