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韶亓箫便直接让驿站的驿长在通风的大厅安排了两张桌案。
他分了男女桌这事,让赵敏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顿觉讶异,甚至她还隐隐地高看他一眼。
一切都很正常,他一如既往地维持君子翩翩的风度,同时又对她关怀备至,还分神给躲在柱子后面好奇偷看他们的驿长幼子分了只鸡腿。
直到未时四刻之后,他们重新上路。
没等走出一里路呢,赵敏禾正想假寐片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车夫的惊呼声,同时车厢里只觉得一阵猛烈的上下摇晃,震得她猛然间在與车中失重了一下。
“嘭”的一声,赵敏禾落到位子上的力道,更是让她最先着陆的臀部吃了大苦头,而后车厢角度的倾斜,更是让她不可抑制地往一旁摔去。
“姑娘!”
另一边跌坐一团的拨云和弄月吓了一大跳。
赵敏禾眼疾手快,拿手在车厢壁上一撑,才避免了磕到额头的命运。按下跳得过快的心跳,没等两人搀扶就自己在歪了的车厢里坐稳了,安抚道:“我没事。”
任谁突然被这么来一下,都会心跳加速一下吧。
外面很快传来马蹄声,连带着韶亓箫焦急的声音响起:“表妹有没有事?”
赵敏禾掀了车帘,只见得车夫已滚落在地,捂着一只脚蜷缩着。
她又朝边上一看,果然左边的车轮也不在了,而是歪歪斜斜倒在离他们不远的身后,中间的轴承豁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可以想象这车轮在行进中坏了,竟整个从车轴上掉了下来,才有了方才那一阵子的颠簸。
见她捂着胸口,韶亓箫又是问了一句。
赵敏禾见他神情紧张,显然忧心不已,不自觉放缓了声音道:“我只是有些吓到了,身上并无大碍。”
韶亓箫松一口气,下马往回走了几步,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那坏掉的车轮,回身对赵敏禾皱眉道:“看着不能用了,不如我们先回驿站,看看驿长那儿有没有可以替代的车轮?”
赵敏禾颔首同意,整理整理裙摆就踩着弄月搬来的马凳下来了。
韶亓箫派了一个人跑马回驿站通知驿长,没一会儿,满头大汗的驿长便跟着人到了,还带了几个驿兵。
几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與车和坏掉的车轮,嘀咕过一阵,就有驿长战战兢兢地上前来道:“七殿下,下官驿站中倒是有一副车轮,只是大小有些不同。下官手下有一匠人,会做些木工活,倒是可以当场做些修改,虽不能长久用,不过支撑到襄山还是足够的。”
韶亓箫听罢,问道:“要花多少时间?”
驿长恭恭敬敬道:“半个时辰足以。”
韶亓箫转身问赵敏禾道:“表妹怎么看?”
现下也没得选了,她自己一个再加两个丫鬟,总共三个女子,没有與车自到不了襄山。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因而只好这么办了。
当下,驿长提议他们先往驿站稍作休息。赵敏禾便命拨云、弄月取了與车上的东西下来,一行人又往驿站走了。
韶亓箫也不再上马,而是牵着缰绳走在她周围。
静谧的气氛拢在二人之间,韶亓箫想找些话头说一说,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赵敏禾也是安安静静的,别扭了几下也不知自己该对他作何反应。
一时之间,二人竟谁都没有说话。
眼看着快到驿站门口了,韶亓箫轻咳一声道:“我记得表妹平日喜好骑马,今日怎么没把大风一起带来?”
他记得去年避暑时,她明明就将大风带上了的。襄山北边儿有个很大的演武场,其中有个场地便是专门留给官员及其子女骑射用的。
去年他与她还不熟悉,不好贸然靠近,今年却是可以与她并骑而驰的,可她今年却没带上她的坐骑。
有了话说,赵敏禾突然松了一口气,抿嘴回道:“我本就没打算在襄山久待,因而没有去骑马的打算。”她甚至连骑装都没带上呢。
至于大风,其实自从去年秋猎的事后,它被她父亲关了好一阵子禁闭。现下她只出门几天,自然不会带上它。
韶亓箫听后难免遗憾,又道:“那今年秋猎,表妹可会一起去?”
赵敏禾想了想道:“要看我父亲今年会不会随扈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身旁的少年高兴地说:“那若是今年伯父去了上林苑,我们再一起去狩猎吧。”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韶亓箫接着道:“不过今年我们不玩儿那个联合狩猎了吧,也不比赛了,就只凑在一起玩玩儿,当找个乐趣。到时再叫上我二姐姐跟八弟他们,如何?”
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次,否则会显得太过别有用心。若是被她想明白过来上次是他故意算计跟她一组的,那不是得不偿失?
他殷殷期盼的目光看过来,赵敏禾竟一时之间有些心软。想到他还打算叫上别人,这样也不算孤男寡女,她最终不忍拒绝,点头答应了。
对面的少年晓得了她的答复,顿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清俊又阳光,美好而纯粹,仿佛她答应的是什么有着重大意义的事。赵敏禾有些怔愣,竟有些无法直视起来。
正好说话间驿站已在眼前,她匆匆瞥过头目视前方。
驿站背靠着一条河流,日光还盛,水面波光粼粼的,反射到她的眼睛里,她被照得迷了迷眼睛。
忍不住暗叹一声,有些炫目啊……
第62章 滞留
韶亓箫与赵敏禾在驿站坐了不到一刻钟,本以为再过一会儿就能重新上路了呢,结果等来的却是驿长战战兢兢的请罪。
“下官无能,與车的车轮还没修好,车轴也断了。”
韶亓箫听罢,头疼地问:“怎会如此?”
驿长不安道:“似乎是與车本就有些年久失修,匠人方才换车轮时也不大当心,于是……”
耽误了皇子的行程,驿长很是恐慌,见韶亓箫揉了揉脑袋颇有不耐,赶紧跪下了请罪。
虽说原本那车坏了车轮的事与驿站无关,但车轴的确是他手下的匠人敲击之下断裂的,还有皇子的羽林卫看着,想赖都赖不掉。
韶亓箫也不是个不讲理的,挥挥手便让他起来了。又问道:“可还有办法修好?”
驿长脸色灰败道:“可以换个新车轴试试。只是我手下的匠人本只会些木工活,这个倒是不会,需要去附近的镇上寻一会修與车的匠人过来。一来一回,恐怕要耽误不少功夫,算起来起码要费三个时辰有余。”
三个时辰?那时候天都快黑了,晚上赶路可不大安全。韶亓箫有些心烦意乱,便向赵敏禾征求意见。
赵敏禾思考片刻。她没带骑装,夏日的薄衫很是轻薄,着实不方便就这样上马;况且还有拨云弄月两个。而二公主的赏荷宴在三日后,倒不是今日非到襄山不可。
想罢,她对韶亓箫道:“我与丫鬟在这驿站中住一夜吧,明日我再上路。烦请殿下派人分别去襄山和京中报信,再请人去镇上请人来修與车。”
说着,她有些咬不准韶亓箫的态度,便试探着问上一句:“七殿下若是不急着回襄山……”
话音未落,韶亓箫便打断道:“那我也留下!”
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也许太过急切,便又道:“我向老夫人保证过,一路上要照应表妹的,怎能只顾自己走了,我陪表妹一起留下吧。”
赵敏禾也不惊讶。
贵人们不打算追究,驿长如获大赦。当下便殷勤地二人安排起食宿来。
驿长先前只从羽林卫递给他的腰牌知道韶亓箫的身份,对与七殿下同行的女子是谁家的千金却一无所知,只听得七殿下口中唤着“表妹”,料想也是京中身份尊贵的贵女。
原本,驿站中最好的厢房只有一间,按理该是留给七殿下的,但显然七殿下对这位“表妹”如此周到体贴,甚至愿陪她留在这简陋的驿站里过夜。
驿长一时有些踌躇不定,干脆将两位贵人都带到厢房前头,只将驿站里好一些的厢房一一介绍过来,任凭贵人们自己安排。
果不其然,七殿下干净利落地嘱咐了将最好的厢房留给这位“表妹”,自己就住进了第二好的那间。连拒绝的时间都没留给这位“表妹”。
用过晚食,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经过一个下午的修理,與车已经完工被驾回了驿站。
韶亓箫简单地沐浴更衣出来时,只见赵敏禾正坐在驿站后院里的葡萄架下纳凉,一旁的小几上摆着几瓤西瓜,已经切好了,乃是驿长孝敬过来的。
此刻她正神色温柔地拿起一瓤递给一个看上去三四岁的小童,正是驿长家的小儿子,白日里韶亓箫还逗趣着给过他一只鸡腿。
韶亓箫心里一软。她前世就很喜欢孩子,是个好母亲,为了女儿甘愿困在温家内宅十几年,直到安排好了女儿的归宿才毅然决然地再次提出与温琅和离。只可惜最后造化弄人……
韶亓箫感慨着,直到发现那剃着寿桃头的小鬼竟得寸进尺地靠在了她怀里吃西瓜,才脸色一黑,大步跨过去。
赵敏禾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韶亓箫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略有诧异地道:“七殿下?”
韶亓箫拖开她身边的另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神色已恢复正常,对着那小童道:“二郎,方才我见到你父亲在找你,快过去吧。”
小童还未取名,平日便是按着家中的排行叫着的。他人小,第六感却十分敏感,见眼前的大哥哥脸色虽正常,却对他隐隐透着看不见的獠牙,火速出了大姐姐的怀抱,站到一边。
赵敏禾不知内情,叫住了要往里走的小童,又将两瓤西瓜递给他,只给自己这里留下两瓤。
“给你母亲去,叫她收好,明天再拿给你吃。”末了再加一句:“不许偷吃!”
小童害羞地接过,保证自己绝不偷吃,才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韶亓箫在一旁见过她的举动,好奇问道:“既是给他的,怎么叫他明天才能吃?”
赵敏禾笑道:“他还小,肠胃比成人弱一些,像西瓜这样的寒凉物一下吃太多,会吃坏肚子的。”
韶亓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后道:“还是表妹细心。看来表妹平日没少帮着照顾家中的子侄们,我就不知小儿还有这等忌讳。”
赵敏禾失笑:“这只是常识罢了,哪儿有殿下说得那般。”
她才回京一年而已,安安和康康也才刚满周岁,要忌讳的吃食也不一样呢。
正说话间,寿桃头的小童又兴冲冲回来了,跑得脸颊红红地冲赵敏禾说:“我把西瓜给我娘了,我娘叫我来谢谢姐姐……”他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对,我娘说不能叫姐姐,要叫姑娘。”
一边说着还一边点着小脑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赵敏禾表扬了他几句,韶亓箫摸了摸他的寿桃头,又叫他自己玩儿去了。
葡萄架下又只剩了二人独处。二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天,从各地的风土人情,说到诗词经史。
氛围安详宁谧,韶亓箫紧张地攥攥手,暗暗思索着要不要趁着这会儿氛围正好,将自己的心意倾诉一声,最起码也可以试探试探她对自己的看法。
一句“你觉得我如何”,在他嘴里颠来倒去地咀嚼酝酿,每每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