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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禾有些呆呆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以后才清醒了些,揉了揉散乱的头发,才命人端水给她洗漱。
用了些早膳,逗过儿女,很快就又是午膳,之后她又照例去歇了会儿午晌。
等起来的时候,赵敏禾有些无奈,这还真是吃了睡、睡了吃,也就昨天她心中存了事,才没这么不是吃就是睡的。
坐在梳妆台前,赵敏禾想到后来韶亓箫告诉她林嬷嬷耍的把戏,倒是有些忍俊不禁,这会儿又仔细端详起自己的脸色来。
她的脸上还是跟昨晚差不多,不是健康的白里透红,而是有些过于白皙,但看起来这并不是病态的苍白,更多的是她这几个月来为了养胎闭门不出、没有多运动的原因。
若是把嘴唇涂白一些,在晚上灯火阑珊时,倒是的确很能唬人。
赵敏禾捧了捧自己的脸颊,微微一笑。
就算现在这个样,也比她上辈子的常年苍白好很多了。说起来,自己两辈子都算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上辈子她是病美人,这辈子就……
赵敏禾猛地顿住了!
她总算明白过来昨晚她临睡之前忽略过去的东西!
韶亓箫经历过两世,那他前头的那一世,与他共度一生的女子也是她吗?
*
韶亓箫今天回来得早,而且进府时整个人都洋溢着轻松与自在,他甚至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叫人一看便知他心情很好。
然而他的好心情却在进主院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林嬷嬷神情焦急地上前来拦住他,急匆匆道:“殿下,王妃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可过了晌午的歇晌之后,不知怎么的却开始一句话都没说。只有小郡主和小世子过来时才勉强笑了几分。奴婢问她,她也什么都不说。”
韶亓箫一惊,人已大步跨进寝居。
赵敏禾倚在贵妃榻上,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的一枝红梅,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韶亓箫来到她跟前蹲下,抓着她的双手道:“阿禾,你怎么了?昨晚我们说话时不是还很好吗?”
他的眼底幽暗,有着小心翼翼,有着紧张的希冀,提及“昨晚”时带着明显的忧虑。
可这份忧虑究竟是对着她的?还是前世的她?
而她直到此刻,依旧无法肯定那又是不是也是自己?
赵敏禾狠狠闭了闭眼。
她必须弄清楚,否则这个裂痕会一直存在她和韶亓箫之间。如果她如今的幸福只是顶着她人的名号得来的,她又何必自我催眠?早早决断早早了结,这才是她的性格!
“昨天你说了你的秘密,想听听我的秘密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她的秘密?
韶亓箫愣愣地点点头。
赵敏禾挪了挪位置,好叫自己靠得更舒服些。韶亓箫见状,虽依然疑惑但仍不忘起身扶着她笨重的身子,又细心为她整了整身后的大迎枕。
赵敏禾眼底更是复杂。
即使要坦白,她也深刻地希冀着他的这份温柔从始至终都是对着自己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
赵敏禾深吸一口气,为了不叫自己中途反悔,她飞快开口道:“你有你的前世,我也有我的上辈子!我自一出生,就记得我前一段人生的经历。从小到大,从懂事到死亡,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真的可以确定,自己前世所爱的,也是我吗?”
韶亓箫怔在了当场。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有记忆?!那岂不是将他的谎言也明明白白地看穿了?!
直到此刻,韶亓箫才清楚地看清,自己心底从来只希望她的眼中、心中统统只放下他一人!哪怕从他自己嘴里说出去,哪怕今生这些都没发生过,她也根本不记得,他也不希望她知道她曾经跟另一人有过白首之约!更何况还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
赵敏禾见他没什么反应,一咬牙、一狠心又道:“我的意思是,我的上辈子并非忠勇伯嫡女这个身份,而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转世而来,”她苦笑道,“只是大约是转世时没有喝孟婆汤,这才叫我这辈子带着记忆出了母亲的肚子。这样的我,你可能确定与自己前世倾心的是同一人?”
如果……其实前世与他携手一生的,是另一个灵魂呢?
韶亓箫的心还没来得及掉入深渊,听了这番话才猛地松了呼吸。
他紧紧握了握从方才开始就发软的拳头,开始认真思考她的提问。
片刻之后——在屏息以待的赵敏禾这一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韶亓箫才抬头轻笑了一声。
“阿禾,你说的太严肃,我竟被你带跑了。”他坐到她身边,揽住她挎着的双肩道,“我们今生认识多长时间了?”
在赵敏禾的呆滞间,他已自己回答道:“前世我认识了你十九年。今生呢,我们相识十三年,成婚八年。这些年里,你给我绣过荷包,做过点心,做过菜;我陪你舞过箭,骑过马,还常常陪你饭后散步。若你换了人,你真以为我会那么多年都没察觉出不同来?”
赵敏禾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我还是我?”
韶亓箫点头,“这世上的人,可没有两个人会有着完全相同的性情,又完全相同的手艺,还有着完全相同的生活习惯!”
赵敏禾长长出了一口气,下一瞬只觉得浑身一软,还是韶亓箫眼疾手快,将她扶进了怀里。
她的来历叫他惊诧不已,但她此时的状况由不得他把时间用来整理自己的情感。
将怀里的人扶好了,韶亓箫贴在赵敏禾耳边轻声道:“阿禾,你与我前世如何,已影响不到我们如今的日子;同样,你是不是前头有过一次人生就更与我们此世无关。我们不应该再抓着那些记忆里的事不放,而应该多把目光放在以后。”
他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赵敏禾听进去了,埋在他怀里微微颔首。
*
赵敏禾心结既已去除,便很快又恢复了精神头。
在这日后,林嬷嬷等人便发现他们的殿下与王妃感情更进了一步,甚至比新婚时还要黏糊。
除了韶亓箫一回府,夫妻俩便开始形影不离之外,林嬷嬷还经常看到二人头靠着头说着悄悄话,等她带着其他下人过去了,两个人却又默契地停了话头,直到她领着人走了,王妃才又偷笑着把嘴巴贴到殿下耳边去说话。
真是……被这恩爱糊了一脸。
林嬷嬷叹息了一回,她家老头子怎么就去得早呢……
林嬷嬷不知道的是,自赵敏禾与韶亓箫分享了彼此的秘密,彼此之间的感情自然不可与从前同日而语。二人说的悄悄话,自然也与韶亓箫的“前世”和赵敏禾的“上辈子”相关了。
这时候,韶亓箫反倒有几分庆幸,若没有她的“上辈子”做缓冲,那他也许会招架不住她关于“前世”的追问。
现在这样挺好,不单他们彼此可以跟对方说说隐秘的话,有了事也可以和对方多商量。
就像他前头一直为难的事。
韶亓箫一直不曾放弃过派人去南方,查探那些五皇子派去的人的踪迹。
只是茫茫人海,实在没有收效。韶亓箫每每问起陶卓关于此事的进度,得到的却始终是没有好消息的答案。
赵敏禾听完他这些日子来得到的所有情报,沉吟道:“我以为,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无论如何,你尽力改变了锦州百姓的命运,这是事实。”
韶亓箫摇头,“还不一定。我只是保证这一次锦州河道的堤坝修整不会被偷工减料而已。况且,还有那些一直没被追踪到的人,他们去了哪里?会不会利诱其他地方的官员贪墨治水银两?这些还都是未知数。”
“七郎想得太悲观了。按你的说法,韶亓荇也不是笨蛋。”她自得知在他的前世,韶亓荇便是杀害她的凶手后,便省去了“五皇兄”的敬称,“他前世选锦州,是因为他觉得锦州不会发生洪涝,此时即使去南方贪墨,那也一定选的是自古的风水宝地,很少发生洪灾的那种。恕我直言,七郎以为大周这些年来出现大贪官的人数多吗?”
韶亓箫摇头。
赵敏禾接着道:“承元二十六年时,北地旱情频发,当时有一地的长官贪了赈灾银子。据我所知,那个官贪的数大约在五千两,这都叫父皇大发雷霆,不单自己的官位不保,还连累得此后七代不得为官,当时朝中更加人心不安,不敢再赴其后尘。更何况这次治水,涉及了比五千两还要大的数目,即便有人动心,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头上的官帽。”
“而要贪去一地的治水银子,一个官儿可不够,必须将当地差不多的那些官员的嘴全部封住。”
韶亓箫随着她的话沉思起来。
“按我的想法,七郎不若仔细回想在那些发生洪涝的地区里,有哪些地方既是风水宝地,又刚巧会有官员可能会有这个胆子来贪这笔银子?”
即使如此,这也是一样浩大的工程。不过在毫无头绪的时候,这也算是一个线索。
韶亓箫思考之后,又道:“时间赶不及,倒是可以率先排除掉那些父母官刚正不阿、为官清廉的州府。”
换了是他,如果明知这个地方的长官冰壸秋月、嫉恶如仇,是一块硬铁板,那么为怕行迹败露,自然也会避开这些地方的。
他立刻又踌躇满志起来,正要匆匆去找陶卓吩咐,却听赵敏禾又出声叫住了他。
“七郎,我虽未到过锦州,但却学过《地理志》。锦州位处大周的腹心地带,又是盆地的地形,一旦发生洪涝,洪水就会难以朝四面泄去。而南方地势平坦,河道四通八达,相互交错,泄洪更快。这两个地方,若降雨量相差无几,但造成的损失绝对是锦州严重许多,会危害到的人命也是锦州多得多。所以,即使最终无法抓住那些人,你做的也已经够多了。”
赵敏禾起身,笨拙地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七郎,我们是人,不是神。”
第192章
赵敏禾的安慰对韶亓箫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他依然着陶卓等人抓紧时间追寻那些人,但起码他不再胃口不佳,夜里也不再梦魇加身。
赵敏禾见状,也缓了口气,自个儿也更能安心养胎。
然而,注定她这一胎是波折重重的。
进了二月之后,忠勇伯府传来不好的消息——老伯爷赵祈病重。
赵祈自七十岁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但因赵家人重视,每次不惜重金及时聘请名医圣手诊治,用上各种珍惜药材疗养,加上老伴儿金氏也看他看得紧,诸如喝酒、吃肉这类禁忌的事,从来都只许他点到为止。这才使得他虽身体不好,但也从没什么危及生命的大病,就这么安安生生地活到了八十多岁。
直到三年前长生出生那时,赵祈的身体才动了真格的。
这以后,即使大家都埋在心里不说,但也都明白——老伯爷的日子已经进入倒数了。
这三年,赵祈的身子在整个忠勇伯府的关怀与精心照顾之下,虽没有再次出现三年前的险情,却也一直无法好转。每回入冬,整个忠勇伯府就战战兢兢的,生怕赵祈的身子熬不过这个冬天。
而今年,谁也没想到,分明已经入春的气候里,老伯爷的病情却开始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