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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回来,便紧紧跟在她身边不放。若不是赵敏禾极力推了,连她要去净室,韶亓箫也想跟上去。
原本,赵敏禾以为是他们好几日不见才叫他在自己面前这么耍小性子。
到了晚间用膳时,韶亓箫心不在焉地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时连掉了三次,她才惊觉也许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天气渐渐热了,赵敏禾穿着单薄的寝衣躺在梨花大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被。
韶亓箫照例躺在她外侧仰卧着,一手撑在自己脑后,一手习惯性地抚上她的肚子。那里已经有了微微凸起的幅度。
赵敏禾推了推他,轻声问道:“可是去上林苑时碰到了什么事?”
韶亓箫朝她安抚地笑笑,正要回答,却突然感受到手心底下一阵小小的震动。
来得如此蓦然,也消失得如此迅疾。他猛地顿住了身子,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去盯着她的肚子看。傻傻的一动不动的模样,叫回过神来的赵敏禾也被逗笑了。
韶亓箫被她的轻笑声惊醒,反应过来。他翻过身,狂喜地对赵敏禾道:“阿禾,宝宝已经能动了呢。什么时候开始的?”说着,他懊恼地甩了甩脑袋,“这几天我竟不在,生生错过了!”
赵敏禾握了他的手道:“不是呢;这是孩子第一次有胎动。方才我也吓了一跳。”
韶亓箫闻言,喜悦得翻开薄被,又拉起她宽大的寝衣,在她的肚子上虔诚地印下一吻。
“宝宝真乖,晓得等父亲回来了再动。等你出生了,父亲一定疼你!也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叫别人看不起你!还有你弟弟妹妹们也是。”
他每说一个短句,便亲一口,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小小胎儿有没有感受到他浓浓的父爱是不知道了,倒是赵敏禾被亲地笑出了声。
亲完了,韶亓箫又赶紧将衣服和被子盖好,以防她和宝宝被冻到了。
将笑得花枝乱颤的妻子重新搂紧怀里,韶亓箫呼了口气,才对赵敏禾道:“阿禾,我答应了父皇,及冠后便到殿中省上任。”
赵敏禾猛地停下了笑声,抬头去看他。
韶亓箫安抚地拍拍她,才伸手将大掌轻轻放回她的肚子上。
“父皇非得叫我入朝,他态度坚决,我怕再拒绝下去他会生气才答应的。”
他不想她费神,嘴上便说得风轻云淡,其实心里却有些艰涩。
昨日他走出武台殿时,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承元帝轻飘飘的几句话语又一次在他脑海中浮现。
早几年他拒绝入朝的时候,他的父皇还是纵容的,但现在,在那个“頊”字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便知道他躲不过去了。
承元帝本可以直接给他定下表字,无须如此大费周章地给他看过“谨恒”之后又给他看那个“頊”字。这个一举动何尝不是在叫他做选择——是自己乖乖入朝,还是他这个父皇逼着他入朝?
他虽不知承元帝为何在这两年改变了原先纵容他的想法。但既然事已至此,就由不得他继续缩着了。再拒绝一次,必将触怒他的父皇。谁知道到时候璟郡王的际遇会如何?他的妻子儿女又会如何?
自古伴君如伴虎,即使这些年来他与承元帝之间父子之情比其他人都要深,却仍免不了这种无可奈何的时候。
他找不到转圜的机会……
赵敏禾默了默,便道:“也好。父皇总是皇帝,我们听他的吧。”
韶亓箫听了,便知她大致上也明白过来他会应下的缘由了。“你放心,我晓得分寸。以后我们的日子并不会有太多变化。”
赵敏禾“嗯”了一声,没多久就犯困起来,而后便在韶亓箫的拍抚下渐渐睡了过去。
第135章 投注
四月廿十,皇七子韶亓箫及冠。
承元帝当众为他取字“谨恒”,并授了他殿中省右少监的官职。
殿中省有监正一人,从三品上,主掌朝集礼仪之事;左右少监各一人,从四品上,其中左少监主掌皇帝起居,右少监主掌皇帝内库。可以说,殿中省所属高官乃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非得承元帝信任有加之人,都无法掌了这些事务。
对初入朝堂的韶亓箫而言,殿中省右少监这一官职起点算是很高。
韶亓箫擅经商,接了为承元帝打理内库的官位,乍一看是意料之中。
然而略一思索,承元帝的这一授官却颇有深意。
——盖因殿中省监正向来由韶姓皇室宗亲接任,如今的监正正是一名已白发苍苍的宗室老者。而左少监因领着大兴宫中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六局,这些事务的属性便决定了这个官位只能由可以在宫中自由走动的内侍接管。只有右少监,能担职的人选范围颇广,只要皇帝信得过又擅经营便可,从前的历任右少监也都是外姓官员。
如今,这个官位却被承元帝给了韶亓箫……
要知道,白发苍苍的监正没两年就该致仕了。而似乎,承元帝还未对监正的属意人选有所表示——当然,这是在韶亓箫接任右少监之前。
若一旦承元帝在老监正告老后,顺势将韶亓箫提上来,那他便不再只是给皇帝管管财物挣挣钱而已,他可以管着朝集礼仪了!
大周朝的常朝是休沐日之外每日早朝,并每十日一大朝。抛却朝会上的仪程和百官仪容这类形式上的东西,最重要的——百官入宫的门籍便是由殿中省监正掌管;常朝之外,大臣要入内宫启奏之事,也由监正所掌。
再有,殿中省监正与朝中三省六部官员均能打上一些交道。尤其是因官职属性和职权的交叉,殿中省监正更是常会与掌管宫中诸门禁卫的左右监门卫打交道。可以说坐上了这个位置的官员,便是得了得天独厚的广交人脉的绝妙时机。
若身为皇子的韶亓箫真的有朝一日成为殿中省监正,再加上已经升到左监门卫大将军之职的赵攸瀚是他的姻亲大舅子……届时可以说,大半个宫禁都在他手中了!
朝中霎时风向渐乱。
揣测不安的有,镇静自若的也有。
尤其在看到韶亓箫在一月之内便理顺了承元帝那庞杂繁多的皇宫内库,二皇子韶亓萱首先便沉不住气起来,开始在朝堂上有意无意地针对他。
本是韶亓萱重点“关注”对象的四皇子韶亓芃,也因韶亓萱的分心,一时间竟轻松了很多。
不过,韶亓芃也并不在意,他那位二哥心是狠,却不会用阴损的手段害人。只要他自己不做蠢事,便从来无惧韶亓萱。
他如今在意的另有一事。
王氏端着一盅参汤进了书房时,韶亓芃正静立在书桌前,提着一支善琏湖笔久久没有移动。
听到王氏开门进来的吱呀声,他才微微一笑,轻轻放了湖笔朝王氏一招手。
王氏先在外间放下了手中的参汤,方才迤逦地穿过一道水晶珠帘,来到韶亓芃身边。
一看他身前的几个字,王氏难得的愣住了。
桌上一张偌大的白色宣纸上,只写下了几个数字而已,从二到八,“六”从缺,其中“四”字上已打了一个叉。
她疑惑地抬头去看丈夫,只见韶亓芃爽朗一笑道:“我正在想,以后我们要朝哪一府靠拢?”
王氏明白了。——这些代表的是几个皇子的排行,“四”字上打上叉,显然是她的丈夫已将自己彻底退出了争夺那个位置的行列。
韶亓芃道:“既然我已无心那个位置,自然要未雨绸缪,叫自己将来的日子好过些。”
她笑了笑,柔声道:“殿下以为该是哪一府,或两府?”
只见韶亓芃重新执起湖笔,划掉了“八”,想了想,又划掉了“二”。
“老八被林母妃养得太闹了,性子定不下来其他便都谈不上。老二嘛,如今是有父皇在上头压着,父皇又给他娶了个好妻子,否则以他那脑子和急躁的性子,迟早要出事。我都看不上他,更何况是父皇?”
王氏掩嘴笑了笑,又道:“那便只剩下三皇兄、五皇弟和七皇弟了。”
韶亓芃沉吟半响,又重重在“五”字上画了个叉,因他徒然加重的力道,墨迹一下便渗了开来,比其他几个字上的墨迹都要浓重黑沉。
“与老五比起来,我宁愿是老二上位!”
王氏吃了一惊,追问道:“我知晓五皇弟有些手段太过小家子气,但殿下为何这么说?”
韶亓芃嗤笑道:“因为我可以看出老二的底线,却从来看不透老五的。老二会看不顺眼我,也会抓住我任何一个把柄狠狠踩下,却不会用阴毒的手段来栽赃陷害我。而老五,他生母出生微寒,又早早离世,叫他从小到大在宫中便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皇子,早就变得自卑又自尊。这样的人心思最是难以琢磨。如今是还在弱势,若有朝一日上位,焉知他会如何对待我们这些看着他如何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变成高高在上的帝王之人?”
王氏还是有些迟疑道:“不至于吧,大家总是手足兄弟。”
韶亓芃摇头道:“我不想用我们全府上下这么多人的富贵尊荣,去赌他到时会做到何种程度。”
这句话说服了王氏。
韶亓芃又道:“再说,父皇如今是没有认真仔细观察过老五,才没发现他的心思不正,以后若踏踏实实考证起来,老五也不会被父皇认可的。”就是他的父皇没发现,他也会在后面使一把力,将那人品行中的缺陷放大到所有人面前。
王氏回过神来,抬手指着宣纸上仅剩的两个数字道:“那就只剩下秦郡王府,和璟郡王府。”
韶亓芃颔首,他顿了下,还是将“七”字圈了出来道:“老七有些婆婆妈妈的。即使他这个月来的手段还算利落,但父皇内库的那些事终究是他擅长的领域,以后他能走多远,还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去好好学。他那里不妨再看看,现在凑上去,倒叫人诟病我们郡王府势利,甚至可能被揣测想要拉拢七皇弟。”
王氏应下,又想起来什么,道:“可三皇兄和三皇嫂还在守孝哩,寻常二人都不出门,连几个皇侄我也许久没见了。”
韶亓芃沉吟:“也快出孝了吧?”
王氏默默算了算,回道:“是,就在今年八月底。”
韶亓芃舒爽地一笑道:“那时候,七弟妹也快生了吧。老七之前没有子嗣,又是刚入朝,老三却也守孝沉寂了三年。老三处理政事的能力倒是比老七老辣,却不如老七得父皇宠爱。加加减减起来,到时候这二人倒是旗鼓相当了。我们就好好看看他们会不会对上吧。”
王氏摇头道:“我看不会。不说三皇兄与七皇弟从来没有过节,他们的王妃还是至交好友,不会眼看着二人对立起来的。”
韶亓芃不置可否,倒是从她的话语中想起另一事来。“二皇嫂、三皇嫂和七弟妹,三人之间交情颇好吧?”
“是啊,”王氏想了想道,“还得算上八弟妹。七弟妹与八弟妹没出嫁时因与周家和荣家的姑娘是闺中密友,很早便与两位皇嫂相识,这么多年下来,情谊自然比别人好上许多。我记得去年中秋家宴后,二皇嫂与三皇嫂还特意去送了七弟妹生辰礼物。”
这件事倒是韶亓芃不知的。“七弟妹的生辰是在中秋节?”
王氏笑笑道:“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