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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吓了一跳,“皇……皇上,太师的义女跟……跟永贞皇后长得一……一样。”
一样?
元武帝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拳。
难道那天晚上搞鬼的女人是太师的义女?
淑妃说,在宗人府里对她施刑的女人,也是长得跟顾凤一样,还同顾非墨很熟悉。
哼,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
顾府收义女请客的贴子撒遍了整个京城。
但凡在京中做官有些头脸的人物,都收到了。
义女长得像当年的永贞皇后,这一消息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因此,得到贴子的人家,还在上午时,个个都到了,没得到贴子的人家,也是想削尖了脑袋往府里挤。
一时间,一向冷清的顾府,变得如集市一般热闹非凡。
府前的马车停了整整一条街。
元武帝去得有些迟。
宽大的御撵愣是挤不到顾府的府门前。
福公公急得一头的汗水。
他不能砸了这些吃酒客人的马车,因为,这些全是京中的官员或是大儒或是富甲一方的商贾。
福公公只得命人抬着元武帝的轮椅,走了两三里路才到顾府。
却将几个随行的护卫累得差点趴下。
到了顾府的府门处,元武帝才有机会行使皇帝的特权。
三呼万岁后,众人让开道来,元武帝被请进了顾家的正厅。
顾太师对他敷衍一番后,便说头疼脚疼肚子疼的找着借口将他晾到一边,自己跑往前院找人闲聊去了。
元武帝心中想着心事,便也没有注意到顾太师的失礼,由着他胡扯一番的跑掉了。
他眯起眼想着心事。
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的容貌,记忆中已变得模糊。
一是因为当时紧张,二是因为是晚上,才没有看清。
此时是白天,他分外好奇顾家的义女真的同顾凤长得一样?
福公公看着元武帝一脸的纠结,心中了然,便献计说道,“皇上,不如请那位林姑娘前来为皇上献艺解闷?”
“胡闹,顾太师会同意吗?”元武帝冷喝一声,没看见那老狐狸跑得比兔子还快?
福公公吓了一跳,又说道,“那……奴才先去问问那位林姑娘的意思,也许她愿意呢?”
元武帝眯起眸子,也好,让福公公先看看。
“准了!”
“是,皇上!”
福公公心中也是很好奇,真的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世上长得像的人大有人在,但说是神韵也一样,可就有些夸大了。
福公公向顾府的人打听着,朝林素衣休息的小花厅走来。
但,早有侍女向她汇报着元武帝的情况。
林素衣眯起双眸。
想看她,不敢来?却让福公公先来探探情况?
她冷笑一声,来了这顾府,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回去!
福公公,当年还有个喜公公,这二人,可是元武帝的帮凶,表面和善,暗中帮着递刀子。
这送上门来的仇人,不惩治可对不起她现在的这张脸。
林素衣招手叫过那个侍女,对她耳语了几句。
侍女点了点头,忙下去准备去了。
福公公被人请进了小花厅。
只是,他刚刚停住脚步,他身旁的一架琉璃屏风便轰然倒下了。
哗啦——
全碎了。
福公公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听到上首一声女子的冷喝声。
“这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将皇上赏给永贞皇后的屏风推倒了!来人,给本小姐拉下去,杖责五十板子!”
“是,小姐!”
三四个腰圆臂粗的婆子大步上前按着福公公,又有两人抡起板子当堂就开打。
福公公吓得尖叫起来,“大胆,咱家是皇上身边的大公公,你们……你们反了……,太师,咱家要见太师……?”
林素衣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见谁都好说,只是,这罚的板子一个都不许少,给本小姐打快点!”
“是,小姐!”
林素衣闲闲坐在上首喝茶,红唇微勾。元武帝,我今日打了你的人,你可会心情愉快?
当年,他打她的人,杀她的人,她要一一讨要回来!
☆、068章 最后的博弈(三)
福公公是帝寰宫的大太监,在元武帝身边当差多年,可是从未吃过苦。
平时的起居还有小太监服侍,此时被几个做粗活的婆子按着一顿暴打,哪里吃得消?
才打了十几板子,就已经晕死过去了。
“将他弄醒,接着打!”林素衣眸中戾芒一闪。
当年,这福公公与喜公公一起,联合淑妃没少在元武帝的面前告她的阴状。
说她如何如何残害了嫔妃,如何苛待嫔妃的家人,再加上宫中妃子们莫名的流产。
元武帝便怀疑她是个毒妇,与她关系越闹越僵,见了面不是争吵就是互相不看,形同陌路人。
两人之间本来不多的柔情,在不断地争吵与常期的冷战中消磨殆尽了。
但,谁又知道?本可以解开的误会,却因为旁人不停地挑唆而越变越深?
她又不善于像其他的宫妃那样,在元武帝的面前撒娇示弱讨好,以至于到了最后,元武帝除了有国事找她相商,基本上不再看她。
外面人看着她风光无限——掌着后宫,管着三军,父亲当了太师,顾家人做着皇商的生意。
一人得道,顾家满门跟着荣光,哪知她活得如在冷宫?
女人在人前再风光,没有自己男人的温柔呵护,人生也是苍白。
她在地底下想了五年,她若重见天日,一定要那些害她命的人,毁她名声的人,一个个尝尝她吃的苦!
。
五十板子打完了,福公公已经人事不醒。
林素衣收回飘远的心事,只淡淡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继续喝着茶。
顾夫人派到她身边听差的孙嬷嬷走来问她,“小姐,五十板子打完了,这人也晕过去了,现在怎么处理他?”
林素衣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挑了挑眉,“还能怎么处理?将他弄醒,送到皇上那里去。”
“但,皇上问起来呢?”
孙嬷嬷有些担心,这可是皇上的人,小姐怎么说打就打了?
“实话实说!”
孙嬷嬷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是。”她招手叫来两个粗使婆子,将福公公往担架上一扔,抬了出去。
孙嬷嬷的心中泛着嘀咕,老爷夫人新收的义女怎么跟当年永贞皇后的脾气一个样啊?
要不是这张脸年轻许多,她还真以为是没有出阁的小姐呢。
。
顾太师听说了这里的事,丢下其他的宾客后大步走来。
他挥退了左右的仆人,对林素衣嘿嘿嘿一笑,“女儿,打得好!为父支持!出事了,自有为父替你担着,别怕。”
林素衣看向顾太师,心头一暖。
老父亲已经七十岁了,却还一心呵护着早已成年的女儿。
她走上前抱着老父亲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天真带着惊喜的口吻说道,“真的?爹,女儿做什么事您都支持?”
顾太师捏了捏林素衣粉嫩嫩的小脸,宠溺说道,“当然,你爹我当这个太师是干什么的?就是用来护着你们姐弟俩的!”
林素衣调皮一笑,“爹是世上最厉害的爹,连皇上都不怕呢!”
“那是当然!”顾太师被女儿吹捧得身心飘然,“这屏风是当年皇上送来的,写着什么百年好合,为父看着分外的讽刺,早就想扔了,今天被你一砸,倒是省事了。府里还有不少他送的东西,要不要全砸了?”
给女儿砸着解气,太好不过了!
林素衣想了想,“先留着,说不定哪天还能派上用场。”
“好,听你的。”顾太师点头。
这时,他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道,“今天来的客人里,有不少青年公子,女儿要不要同他们会会?”
林素衣看向顾太师,见老父亲的双眸中闪着狡黠的光,她马上弯唇一笑,“听凭父亲的安排。”
“嗯,好,果然是父女同心。”顾太师呵呵一笑。
。
元武帝正在顾家的正厅里休息着,左右两边站着不少说着奉承话的臣子。
这时,有顾府的仆人抬着哼哼不停的福公公走进正厅里来。
“皇上……皇上啊……,奴才无用啊,给皇上添乱了。”
福公公趴在担架上,下半身的衣衫上全是血渍,一张包子脸苍白无血色。
元武帝眸色一沉,“怎么回事?”
抬着福公公进来的几个仆人吓得全都跪下了,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
刚才还陪同元武帝说着闲话的几个臣子也不敢吱声了,个个面面相觑。
打了皇上的人,谁这么大的胆子?
福公公哭着说道,“皇上,是顾府的人打的,奴才根本就没有碰倒屏风,是那屏风自己倒下的,但顾府的人却二话不说的打了奴才,皇上,您要给皇上做主啊!”
孙嬷嬷上前一步说道,“回皇上,福公公进了小花厅,发现屏风挡了道,就直接拿脚踢了,当时,大家都看见了,福公公没有说实话!”
福公公大怒道,“诬陷!那屋里全是顾府的人,都是你们说了算!”
孙嬷嬷扬眉冷笑,“公公,那屏风上面刻着百年好合的字样,正是娘娘出阁当日皇上送来的,是娘娘生前最喜欢的一架。”
“……”
“她曾不止一次地说,那屏风象征着她与皇上的情意永在。府里早有规矩,就算是掉了脑袋也要护着娘娘生前用过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府里人弄坏?何况是御赐的?若不信,可以去查。”
元武帝的眸色一闪,沉着脸,“传太师!”
站立一旁的一个臣子朝跪着的顾府仆人喝道,“还不快去请太师?”
兵部尚书江尚书上前说道,“皇上,顾府这么做,分明是在藐视皇上,居然打了皇上的人!慢说是坏了一个屏风,就算是死了个人,也算不得什么事。”
顾太师的声音忽然在正厅的门口响起,“江大人说这话,是说永贞皇后的娘家人都是草芥么?到顾府来随意损坏件东西,随意弄死个人都不为过?”
他大步进了正厅,眯着森然的眼眸,扫了一眼屋中的人,目光最后落在地上的福公公的身上。
他唇角一弯,心说,女儿果然是女儿,手段一点儿也没变,下手就是痛快!
“胡说,顾太师,老臣并不是这个意思!”江尚书叫嚷起来。
“你分明就是!”顾太师不示弱,吹起了胡子。
“太师!”元武帝忽然开口,“福公公被打,却是为了何事?不过是一架屏风,太师犯得着跟一个太监过不去?”
“皇上,求皇上给老臣做主。”顾太师也跪下了,一指福公公,“您可知道他损坏的是哪架屏风吗?正是皇上迎娶小凤时送与她的百年好合屏风!却被他一脚踢碎了,还说碎了就碎了,皇上,这不是打碎一架屏风,这是打碎了小凤与皇上的情份啊,小凤知道了,一定会伤心不已啊,皇上……”
顾太师抬着袖子嚎啕大哭。
元武帝沉着脸,缓缓撩起眼皮望向顾太师,这老头,现在动不动倚老卖老,惹着他,总是讨不到好处。
“太师,咱家没有打碎,那屏风是自己碎的。”福公公也哭喊起来。
顾太师冷笑,“哼,福公公,这屋子里就有两架屏风,为什么没有自己碎?我顾府的人已经看见了。分明是你打碎了,怕皇上怪你,才说出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