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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腹黑,吃人不吐骨头,段奕是这样,家里的仆人也是这样!可恶!
朱贵的眼皮又撩起,看着段琸冷笑,您知道王府的家风?知道就别来啊,来了饭可没吃的啊,茶水可没得喝啊,只有气受的。
段琸气得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了,袍子一撩抬步就要往后院走。
他不信云曦见了他不理他,只要云曦出面,拿住她哥哥的前程把柄,她一定会就范。
正厅前忽然有人说道,“侄儿,这是要擅闯叔叔家的府邸吗?叔叔的未婚妻就在王府里,已成年的侄儿就这样闯入后宅,就不怕世人非议?”
段奕的声音透着几分讽笑。
段琸只得将抬起的脚又退了回来,对段奕道,“本太子是奉了皇上旨意来的。一时找不到王爷,才想到后宅看看。因为有急事,有失礼处请王爷海涵。”
“本王的涵养比泉眼还小,没有海大,太子请记着,擅闯本王后宅者,格杀勿论!”段奕施施然往主座上一坐,轻瞥了一眼段琸说道。
又是侄儿!该死的,他才大自己多少天?
段琸忍着一肚子的火气,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说道,“皇上说……”
“王爷,不好了,曦小姐在后宅里晕倒了,王爷快去看看!”朱一忽然跑来大声喊道。
“曦小姐要是出了事,本王砍了你们的头!都是怎么侍候的?”段奕丢下说了一半话的段琸一阵风一样的往后宅而去。
朱一喊过话又继续躲起来与朱二玩骰子去了,朱管家接着打瞌睡。
段琸怒目看向朱管家。
朱管家半阖着眼打呼噜,没办法,老人家瞌睡多,太子您海涵。
段琸气得在正厅里转圈,奕王府欺人太甚!
“啪”的一声,他将圣旨往桌上一拍,抬脚打算走人。
朱管家这时撩起眼皮,说道,“太子殿下,这圣旨,您最好亲自交到王爷的手上,因为王府最近贼多,会丢。”
段琸咬牙切齿:“……”
……
曦园里。
青裳端着茶水点心往屋里走,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王爷回来了?”
“嗯,小姐呢?”
“在看书呢。”
段奕挑帘子进了里屋。
青裳歪着头,一脸疑惑的跟着段奕进了里屋,将茶水点心放在桌上后退了出来。
看到曦园草堂门前坐在阴凉处吹凉风的青一,她忙问道,“青一,太子不是在前厅吗?王爷怎么来后院了?没迎客?”
青一瞥了她一眼冷嗤一声,“太子又咋地?王爷说让他等着,那小子没安好心呢!得给他点教训!别以为当了太子就是上天了!他上头还有叔叔呢!”
青裳呵呵笑道,“说得对,老是宵想曦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就该晾着他。”
段奕走进里屋。
看见云曦正坐在桌案旁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写得很专心,写一会儿望向前方窗外沉思一会儿。
他从身后走来环上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髻上,看向她写的字。
只见她的面前摆着一份单据。
写着人多少名,银钱多少,粮食多少袋。
“过来陪我说话,别写了。”他抽掉了她手中的笔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
云曦看了他一眼,问道,“前厅里,那段琸不是来了吗?走了?”
段奕冷哼一声,“没走,不过,本王暂时不见他,侄儿见叔叔,叔叔就一定会见他?让他等着!”
云曦低下头,微微拧眉,段琸,他跑到奕王府来究竟想干什么?
“又在琢磨着什么?”
他拉着她坐到摇椅上。
两人面前是一面大窗户,可以看到院中盛开的一大排艳红的扶桑花。
“段琸要往青州去巡访。”云曦道,“顾非墨已经盯上了他,我决定帮他一帮。”
段奕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抚了抚她的脸,嗯了一声。
“你不反对?”云曦扭身看他。
段奕这人心思比针眼儿还小,所以她才将想法事先说与他听,免得他不明真相胡乱猜想,吃飞醋。
“不反对。”段奕道,“顾非墨知道他姐姐死于非命,心中一定憋着一股火呢,让他收拾一顿仇家也好。为什么要反对?”
“那就好。”云曦心中一松。
段奕搂着她的腰一个翻身,俯身看着她。“有什么奖励?为夫这么大度?”
她笑着伸手戳着他的额头,“奖励天天在给,没了!”
段奕忽然沉下脸来,没再说话。
云曦马上伸手绕上他的脖子,笑道,“不会为这么点儿事生气吧?”
他低头看向她的眼,俯下身吻着她,抱怨说道,“大婚又得推迟了。”
她笑着道,“反正我的人都在奕王府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
她明白他的意思,永贞皇后入葬,全国服孝三月,三月内不得有婚嫁寿等喜事。
“嗯,不放心。”段奕环着她的腰,将鼻尖搁在她的鼻尖上,低低哑哑的说道。“担心有人抢走了你。”
云曦看着他的眼,轻轻吻着他的唇,哑声说道,“人和心都是你的,抢不走的。”
春日好睡,不出片刻云曦就睡着了,窝在摇椅内如一只猫儿。
发髻已散,如墨的发丝从椅靠上倾泻下来,如一匹墨色锦缎。
段奕将她的头发简单的挽了挽,退了鞋子,将她抱到床上睡了,盖好被子。
又俯身望了她一会儿,他才走出曦园草堂。
青裳与吟霜都在院中守着。
“王爷。”
“嗯,小姐醒来,让她整理账本,就说本王回来,会问她上个月王府的收入与支出,答不出来,会受罚。”
“是,王爷。”
两个丫头心头猛地一颤抖,为自家小姐呜呼哀哉起来,小姐可最不爱看账本了。
……
段奕又到了前厅里,慢声慢语对段琸说道,“侄儿久等了,你婶婶忽然晕倒,请大夫忙了好久。”
段琸见他走来,忍着怒火,袖中的拳头狠狠的捏起。
他等得的确久了,心头早已是怒火冲天,奕王府的仆人将他晾在这里晾了快两个时辰了,连茶水也不送一碗。
那些该死的奴才一定是有意的,几个仆人轮流着看着他,却又没人搭理他!
可恶!有其主必有其仆!跟段奕一样的卑鄙无耻小人心胸!
“她怎样了?”段琸问道。
“侄儿不是有正事吗?你婶婶自有叔叔关心,侄儿还是关心你的前途正事吧。”段奕轻瞥他一眼说道。
段琸忍了忍,从袖中取出圣旨,“王爷,皇上有圣旨到。”
他黑沉着脸,段奕,看你嚣张到几时!
段奕将长袍一撩矮身坐上主坐,两道俊眉微扬,左手朝段琸一伸。
段琸眯眼,手拿圣旨站于他的面前,冷沉着脸说道,“王爷,请接旨!”
“本王在接!侄儿没看到叔叔的手吗?”段奕轻笑。
段琸怒目说道,“王爷,接圣旨得跪拜!”
“跪拜?”段奕笑得更是肆意,“侄儿,你连本王持有的特赦令都不知道吗?你这太子是怎么当的?
皇上登基时,与段氏宗亲一齐发了特赦令,无论太后生下的是公主还是皇子,其子女一生只跪天地先祖,不跪当今君王。试问,本王连皇上都不用跪,还跪区区一块布绸?”
段琸更是气得一脸郁黑,段奕居然有特赦令?
“拿来吧,侄儿!”段奕的手指晃了晃,唇角微勾,浮一搬讽笑。
“王爷,请接旨。”段琸将圣旨塞入段奕的手里。“王爷,皇上命你监督送往青州的成衣制作,地点是西河街钱记作坊,请王爷即日起就前往监工地点。”
“本王识字,不需侄儿提醒。”段奕抖开圣旨说道,同时望向圣旨的眸色一冷。
“告辞!”段琸转身便走。
“不送!”
段琸怒气冲冲出了奕王府。
他回头看向王府的门楣时,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段奕,别太嚣张!
奕王府里,段奕将圣旨甩向身后的青一,“去吃饭,吃罢午饭后,随本王去当监工。”
青一愤愤然说道,“主子,皇上与太子这是欺人太甚,居然让王爷当一个小小的监工,这简直是大材小用!”
“你懂什么?”青峰拍了一下他的头,“皇上这是因材而用,太子与皇上八成是起了疑心怀疑那场火是人为的,所以派了王爷去,若再失火,便是王爷的责任。若人为起火,王爷还会与人有连带罪,懂不?”
“那也是借刀杀人!”青一怒道。
……
顺发赌坊二楼的雅间里。
一身墨衫的顾非墨斜斜倚在椅内把玩着手里的毛笔。
张掌柜来回话,“公子,作坊那儿传来新消息,奕亲王当了监工,咱们怕是不好下手了。”
“什么?”顾非墨一下子坐正了身子,新月眸中戾色一闪,“老皇帝这招绝,他是不是猜到那是人为的?所以故意让段奕去的?
若咱们再起事,必会将段奕拉下水,而他又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咱们两方只会互相厮杀起来,老皇帝坐山观虎斗!卑鄙无耻!”
张管家叹息说道,“怎么办,公子?这就让那太子顺顺当当的拿了衣衫去青州?”
“不!本公子怎么可能让他顺利的当着太子?决不!”他微眯起眸子,“走,带上人,继续去西河街钱记作坊。”
“公子,这回怎么行动?”
“继续放火!”
顾非墨的人又收集了一些旧衣物,装了五马车,悄悄的驶往西河街,散开停在钱记作坊的附近。
这一块属于谢枫管辖的范围。
顾非墨让人停好马车后,他到了东城门兵马指挥使衙门里找谢枫。
“再干一场?”谢枫挑眉问道。
顾非墨点头,“当然,只有一千二百套不够,这又是夏装,一千二百套能占多大的地方?到时候显不出我顾家的富有与豪爽来。”
谢枫一脸黑线,“办个慰问灾民的事,你要显摆?”
顾非墨扬眉,“当然!允许你醉仙楼扬名,不允许我顾家扬名?说好了的啊,你要全程帮我!”
谢枫打了他一掌,“帮,帮,当然帮你了!你放心好了,咱俩是谁?”
……
段奕走后没多久,云曦就醒了。
青裳走来服侍她梳洗,“小姐,王爷去办差事去了,王爷说,您醒来后,饿了就叫朱婶做吃的,无聊就与太后一起听女先生讲话本子故事。”
她揉了揉睡得发沉的头,心中一阵无语。
段奕除了叫她睡觉就是睡觉,再就是让她陪着太后听曲子,她这是来奕王府养老来了吗?
“棉服的数量有多少了?”云曦抚着梳好的发髻问道。
青裳回道,“赵胜又多派了些人加工,现在有二百八十套了。”
“才这么点儿?”她微微拧眉,“棉服样式复杂,夏衫简单,所以,赵胜怎么样也赶不上太子段琸的速度。
不行,我得让太子他们的速度放慢一点。太子的夏衫收齐了就得去青州了,咱们要是慢了还怎么让他栽跟头?”
云曦站起身往外间走,吟霜已吩咐着小侍女们端来了饭菜。
“嗯,继续让赵胜的人加紧时间赶制,越多越好。顾非墨也只抢走了一千二百套,夏衫一二千二百套看上去只是小小的一堆,他说不定也还会出手,正好给咱们腾出了时间,赶在太子出发前准备好。”
青裳眨眨眼,“可是,小姐,顾非墨又要去抢衣衫,那不是会让王爷陷于不利吗?王爷刚才被皇上下旨指派到了钱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