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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快点,北疆使者还等着呢!”谢五老爷不停的催促着府里的管事。
一直搬到晌午后,一百辆大车的东西才装车完毕。
货物运到礼部的衙门前。
“王爷请过目,东西全齐备了。”礼部尚书与主客清吏司郎中将货物单据递到段奕的手里。
段奕马上转交给一旁的北疆使者,“可嚓大人请过目。”
北疆使者接过单据,笑道,“王爷客气。”
清点货物,一样不少。
两国大臣客气寒暄了几句,北疆使者便起程告辞。
元武帝又将送行的差事交与段奕。
青一听后,嘴角撇了撇,对青峰说道,“老皇帝又派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给王爷。那北僵使者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主子在看,八成起着坏心思。”
青峰同样的冷嗤一声,“老皇帝从来就没给过好差事给王爷!”
段奕对两个护卫的抱怨丝毫不理会,依旧一派闲适的去送北疆使者。
车马队在京城的主街中行走,沿路都有人在观看。青隐带着人隐在街市的市民中,看着那车马队渐渐的走进了后,他忽然踢飞了几匹马。
受惊的马儿撒开马蹄冲向了车队。
“不好了,马儿受惊了,快散开!”
人是躲避开了,但那些货物车却散不开,有几辆车被撞翻了,上面的货物散了一地。
吓得几个跟着护送的礼部的官员马上指挥着人,“快来人,收拾起来!”
北疆使者也忙从马车上走下来查看。
忽然,他的神色一变大步走上前,拦着一个大梁官员的手,“慢着!”
“可嚓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礼部的这个官员见状停了手,没有再命人整理货物。
北疆使者捏着那些绸缎看,脸色越来越铁青,他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对走来的段奕冷笑道,“奕亲王这是欺我北疆国不产丝绸也一定不认识丝绸而以次充好?”
段奕一脸的讶然,“怎么会?可嚓大人,这一定是误会,本国与贵国联商以来,可一直都是诚信往来啊!”
“诚信?你们自己看,这根本不是云州锦缎,这是最差等的杂丝锦!”
礼部的几个官员一听这话,心头咯噔了一下,“奕亲王,这是怎么回事?”
段奕沉着脸,“本王也想问你们呢,这是怎么回事?”
北疆使者冷笑道,“哼,怎么回事也是你们大梁国的事情,我北疆来贵国,可不是花着银子买一堆假货回去的!这批货物,我北疆不要了!按着双方的合约,出现欺瞒现象,得赔双倍的银子!”
礼部的官员一下子傻眼了,要是真出了问题,他们可得掉脑袋了,“王爷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先请北疆使者再到驿馆休息着,再将假货的事上报皇上知晓。”
一车货物还未运出城,又全部拉回了礼部的衙门前。
而段奕已早一步命人进宫向元武帝汇报,“谢五房提供的货物全是次等品,北僵使者要退货,而且要求按着合约双倍赔偿。”
“真是岂有此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武帝暴跳如雷,“来人,将货物一车一车的全部查验!再宣谢五进宫!”
“是,皇上!”
人分两拨,一拨人去了礼部衙门前验货去了,另一拨是两个太监与四个羽林卫,则是到了谢五老爷的家里。
谢五老爷送走了货物,心中是长出了一口气,一身轻松。
他一回到家里,便命管家拿出算盘来算算今年又赚了多少。
谢五夫人不给他脸色,冷着脸说道,“儿子都一直躺在床上,挨打的伤都没有好,我弟弟也是伤病在床,你居然还有心事数钱?
你还是操心怎么除了那谢枫,都是他,害得咱们不是谢氏的人了,我今天出府还遭了几个谢氏小户夫人的耻笑了,你怎么都不着急一下?”
谢五老爷却是无谓的嘿嘿一笑,“放心,夫人,只要咱们手里银子多,皇上不会将咱们怎样的。
谢老夫人看好那个谢枫?那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懂什么?这谢氏给了他,他也根本掌握不了!谢老夫人这是看在她外孙女的份上才对他抬爱!小子不可惧!”
夫妻二人正在合计说着话。
有宫里的人到了,“奉皇上旨意,传谢五大人进宫!”
宣旨的人脸色不好看,谢五老爷的心头咯噔了一下,“公公,可知皇上传谢某何事?”
“不知,进了宫就知道了!”太监一脸的傲气。
谢五老爷一肚子狐疑的进了御书房。
他才跪下,还未磕头,便从元武帝的龙案上砸下一卷绸缎下来。
他吓得不轻,“皇上息怒!”
“息怒?你去看看你拿的是什么货物给的北疆使者?全是次等品!还有茶叶,全是生霉的!”
跳丝瑕疵的一卷布匹扔到谢五老爷的面前。
他的心头是狠狠的一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请容臣回去查一查!”
“查?朕得赔人银子了,查?还有,你看看,这是弹劾你的折子,多年来,都是以次充好的送宫中次品,而自己府里却是优等品,你敢对朕也欺瞒?”
“皇上,臣……臣不敢!”谢五老爷吓得不轻,现在证据都在,说什么都没有了,只要回府查一查。
“皇兄!谢大人这回出的错可是直接将我大梁送上了刀尖口,那北疆多年一直对大梁虎视眈眈,这三年好不容易停下了战火,两国开始贸易了,谢大人却来了一出以次充好的闹剧,他们又如何想?会不会一气之下抢了我北地六州去?”
虽然元武帝不喜欢段奕,但他说的的确没错。
元武帝今天是丢了面子又丢了银子,看着谢五老爷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啪!
他的手掌在龙案上重重的一拍,“来人,除去谢五的官职,贬为庶民,罚银三十万两!收回丝绸及茶叶的制造的权利!”
谢五老爷瘫软在地,革职?没收茶叶的制适,丝绸的制造?这可等于断了谢五房的财路。
“皇上,臣冤枉啊——”
“赶出宫去!”
冤枉?
元武帝气哼哼的拍了一下桌子,他的面子丢了,向谁诉冤仇?
……
段奕回府的时候,云曦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这时忽然想起朽木的话,眸色中又开始透着隐隐的忧。
她歪着头趴在桌上,面前堆着未缝制好的大婚礼服。
烛光映在脸上,一片柔和。
长长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扇型的阴影。
他弯腰将她抱到床上,她像只猫儿一样,歪了歪头,又睡着了。
给她盖好被子,段奕又来到了院中,独自一人坐在竹子下面饮着酒。
月凉如水,一个火红的身影从墙头跳下来。
“小奕儿!还有酒没?”谢甜朝他走来,手里捏着一个酒葫芦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段奕站起来,讶然说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媳妇啊,她人呢?”谢甜将酒葫芦往段奕的面前一放,“装满酒,就你喝的那个。”
“她已经睡着了,师傅,你不要吵着她。”
“放心,我只看看。”
谢甜抬步走进了屋里。
没一会儿,她又走出来了。
老远就朝段奕讽笑,“你可真是我好徒儿,师傅没用,是因为端木那厮是个病秧子,老娘担心他嗨咻嗨咻几下就眼皮一翻死过去了,不敢碰他,那你又就是怎么回事?香甜可口的肉一直在面前,就不动一下?”
“阁主说她……”段奕的眉尖藏着一丝忧色。
谢甜斜倚在椅内,看着段奕眼皮撩了撩,嗤的一笑,“你别听端木那厮胡说,他是见一点便看成一面,小丫头哪里会同她母亲一样?”
段奕看了她一眼,说道,“师傅,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她好好的在我身边比什么都好。”
谢甜抓过桌上的酒壶,往酒葫芦里倒酒,口里说道,“小丫头知道不?”
“她不知道。”
谢甜放下酒葫芦,斜睨了他一眼,“小奕儿,你这么做不对,她的身体状况,她有权知道。”
“你不可以对她说!”段奕的脸色忽然沉下来。
谢甜叹了口气,摆摆手,“好好好,不说不说,你的宝贝,为师可不敢动,再说了,按着辈分算,她也是我侄女。我也是担心她。”
段奕垂下眼睫,紧抿着薄唇未说话。
谢甜抓起酒葫芦往腰间一挂,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仰头看向黛青色的天际说道,“人活一场,不要有忧,忧来忧去,对爱你的人反而是一种折磨,她说不定正为自己的事而心生愧疚着,你若这样,她更是愧疚了。
看看端木,他便活得洒然。他一年没醒来,老娘为他哭死一场,他那石头心愣是半点儿不为所动。一直对老娘爱理不理,哼!所以,老娘不哭了,他爱死不死的!反而大家都好。”
顿了顿,她说道:“走了,你自己悲秋思春吧。”
段奕抬起头来,谢甜的身子忽然一翻,已跃出了草堂。
红影在奕王府的屋顶翩然闪过,消失在夜色里。
“奕,我姑姑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身后的声音让段奕吃了一惊,他忙转过身来。
云曦只穿着一身里衣站在正屋的廊檐下,长发垂落,越发看着身子单薄瘦弱。
他飞快的朝她走去,伸手握着她的手,挑眉说道,“手都是凉的,虽说是暮春天了,但这晚上还冷呢,快上床睡觉。”
他将她打横一抱往里间屋子走去。
云曦伸手抵着他的胸口,声音冷沉的说道,“你们说的话我全听进去了,她说我身体有什么状况,而你在瞒着我。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是一个身体,两个人的记忆。
谢婉儿时的记忆又只余一些片断,小时候的事也只能问段奕。
而谢云曦身体小时的记忆更是一片模糊。
“说你……不能随便受伤,否则……会流血不止,所以,再不可乱割手掌了。”段奕将她放在床上,扯过被子掖好。
云曦捉着他的手腕,依旧沉声说道,“段奕你在骗我,她说的是……什么香甜可口的肉在你面前,你却不吃,这香甜可口的肉说的不正是我?”
“你是香甜的吗?你确定?”段奕俯下身来,看着她忽然揶揄一笑。
屋中没有点灯,月光从窗棂里射进屋里来,映在她的脸上朦朦胧胧,如隔着一层轻纱。
她伸手抓过段奕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咬牙道,“怎么就不是了?那你每回抱着我……算怎么回事?”
哪儿都咬过了,还说不是香甜的?
段奕将下巴搁在她的胸口,隔着被子,伸手在她的胸口一握,说道,“一只手都捏不满,哪有肉?肉都没有,哪有香甜?”
云曦:“……”
他又伸手在她的腰上掐了掐,“两只手掐不满。肉太少。捏着不舒服。”
云曦:“……”
“这儿骨头太高,为夫担心撞得骨头疼。”
云曦咬牙:“……”
“或者,你在上面?”
云曦的脸色已阴云密布,“……”
“可是,胳膊腿都这么细,你确定吃得消?”
没法活了!
云曦推开他从床上坐起来,“这么嫌弃我,我换地儿睡!”
段奕伸手一捞将她捞回到床上,胳膊圈着她,吻了吻她的唇,“这个不讨厌。”
“可我讨厌了!”她咬牙怒目。
“嗯,办法有一个。”段奕将她塞回被子里,“明早你去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