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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角还残留着几滴血,脸色苍白,唇色却又艳得惊心,眼神沉沉的看着段奕。
段奕忙着翻找纱布与伤药,拉过她的手仔细的包扎起来。云曦的神情分明是自己为自己解了毒,神志已清醒了。
但她手上的伤,却又让他心惊。
”段奕——“云曦低头看着他忙着给自己包扎,幽幽喊道。
段奕已给她包扎好了,正收着剪刀与纱布,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说道,”嗯,我在。“
”你究竟是不是断袖?“云曦的眼神开始带着怒意,紧抿着唇问道。
段奕将她摁倒在床上,俯身看着她道,笑道,”不是,不过——想证明本王是不是断袖,还不是时候。“
云曦的唇角扯了扯,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一副明明是断袖还怕别人揭穿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嘲讽表情。
段奕轻笑,隔着被子从她的脖子一路摸到腰际,道,”你去年才及笄吧,太瘦,还没有长开,所以不能……“
云曦迅即恼怒,全身被他看光了还嫌弃她?
她猛地掀起被子去推段奕,哪知被子掉下来,发现竟然是一件衣衫也未穿,她脸一红又飞快的躺下来将整个人都钻入了被子里。
段奕也是一怔,刚才她在昏迷,一时也没有觉得怎样,现在看到她娇俏的模样,不禁心神一晃。
他看着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到被子里的云曦说道,”你先睡一会儿,我让周嬷嬷拿衣衫来服侍你更衣。“
云曦躲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他微微一笑,走出了屋子。
不多时,周嬷嬷捧着一叠衣衫走了进来。从里衣到外衣件件俱全。
云曦彻底无语。
周嬷嬷一边帮着云曦穿衣一边说道,”小姐,王爷说,您更好衣后,先坐在屋里等他,不要乱跑,他一会儿就回来。“
”他去哪儿啦?“云曦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随口问道。
”王爷是男子嘛,当然事多,小姐,您要是饿了,老奴给您端吃的来,都是王爷让朱婶事先做好的宵夜。“
云曦点了点头,”知道,我不饿,嬷嬷你去忙吧。“
等周嬷嬷一走,云曦从枕头下拿出段奕帮她收好的银链,仔细的缠到手腕上。
望着屋外沉沉的夜色,她眼中冷芒一闪,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有时候,一个时辰也觉得晚!”
安杰与安氏,居然又惹着她了?她为何不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前程?
想着王府前那两个守卫一准不让她出去,云曦抖开银链子绕上一株树,借着树的高度爬上院墙,跳到了府外。
安杰的父亲捐了个兵部司库长的官,今晚,她要放火!
☆、032章 要闹就要闹大
兵部的库房设在城西。
安杰的父亲任兵部司库长,是七品官职,管着兵部的器械衣物与粮食。
谢锦昆的书房里有一本京中地图,很早前就被她盗了出来,没事的时候,她就研究城中地图。
除了皇宫,梁国京城的每一条街道都被她熟记在心。
今晚的月色明亮,云曦沿着街道一路向城西走去。
路过一个小客栈时,她发现门口停有一辆马车,看看左右无人,便解了马绳子扔下一锭银子在马车里,骑马飞快的朝兵库司而去。
此时,天上月儿正圆,三更天的兵库司附近静悄悄的。
云曦将马匹藏在一丛灌木丛里,然后走到围墙边上,扔出银链翻入墙内。
因为是上月佳节,院内的一些兵差们三三两两聚集着喝着酒。她避开那些人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里面的库房。
一排排库房上面全挂着锁。她趴着门缝朝里看去,果然,里面有些是堆满了兵器,有些是衣物,后院有四间高约三丈多的库房里是满满的粮食。
云曦的手指一滑,一枚石镰落在手里,她正要点着火镰,却听有人喝道,“什么人在哪里?”
“不好了,有贼人进了兵库司了!别让人他跑了!”
“快抓贼!”
很快,有几人叫喊起来。
云曦手中的银链一抖,缠上房梁,然后,身子攀爬上去,藏在房梁上面。
门开了,七八个兵差提着刀走了进来。
“人呢?哪去了?”
“仔细找找。别让那人跑了!”
兵差们开始在屋子里四处翻找起来。
“怎么?今天的兵库司放假了吗?人都到哪里去了?居然没有人值守?”门外,一个声音忽然说道。
兵差们马上收了刀转过身去,一齐迎到门口哈着腰陪着笑脸说道,“睿世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这小小的衙门里了?”
段轻尘?
云曦眼睛眯了一眯,这位世子不爱抛投露面,她见到他的次数不多。
一次是在他深夜到访谢府与谢云容私会时,被她偷偷的看过一次,但那时也只是远观,没有瞧见真容。
另一次则是,她被谢锦昆关在祠堂里的那一天,段轻尘忽然到访谢府。
并且,后来她听下人们说,段轻尘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做特别的事,喝了两杯茶就走了。
来的突然去的莫名,令人费解。
睿王世子段轻尘与段奕的年纪相仿,是皇室中的旁支子弟。
睿王一家除了郡主段轻暖张扬跋扈爱抛头露面外,其他的人只有一个名字传在外面,极少看到他们与其他高门府邸有来往。
段轻尘在督察院任左督御史,要巡查衙门,也是白天来查,这大晚上的查什么呢?
云曦趴在房梁上朝下看去,只见门口人影一闪,一位俊美的少年公子翩然走进来。
那人着一身天青色锦袍,腰束墨玉带,外罩一件墨色大氅。墨发高束,头戴紫玉冠,玉色容颜俊美倾城,微微浅笑,温文尔雅。
“你们说,刚才有贼人进来了?”段轻尘一撩大氅,施施然往主座上坐下。
“回睿世子,卑职们看见有个人正站在这库房的门边上往里看。”一个似乎是头领的人恭敬的回道。
“人?哪有?”段轻尘环顾了四周,挑眉问道。这时,一只猫儿从他的大氅下面钻出来,喵唔了一声跑开了,他轻笑一声,“原来只是一个猫儿,看把你们一个个吓的。”
“猫儿?”那库房头领摸着头眨眨眼。
段轻尘轻轻抚了抚左手上的玉扳指,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本世子也只是路过,你们继续当职吧。这库房里,千万不能让它走了水,天干物燥的要看紧一点。虽然里面的东西一直放着是死物,但若拿到其他地方可是会大有用处。烧掉了就可惜了。”
他抬脚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眼风淡淡扫了一下屋内,很快又迈步出了库房。
段轻尘走后,看守的兵差没有再进来,似乎真的听信了他的那一句“只是一只猫儿”的说辞。
火镰在她的手里转着圈,云曦微蹙眉尖细细想着段轻尘的话,他说,烧了就可惜了,可以拿到其他地方会大有用处。
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还有,他临走出库房门时回头朝房梁上扫了一眼,有没有看见她?
段轻尘呼吸均匀,步伐缓缓,她感觉不出这人是否会武。周身的气场同普通人差不多,这个人,她完全不了解。
但是,他的话她却赞同。
为什么要烧呢,烧了之后,安氏的娘家大哥最多被罚除去官职,以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定下来,身为兵部尚书的谢锦昆最多挨几句训斥,罚一点钱财。
官职丢了,安氏还可以替她哥哥再买回去一个,如果是命丢了——
云曦的眼睫闪了闪,将手上的那枚火镰石收回了衣兜内。
一把火烧了这司库房,的确能泄一时之恨,但是,闹就要闹大的,让这些人永远不得蹦达!
她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些兵差的吆喝声劝酒声又响起来。
云曦悄悄的从房梁上溜下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外面,来那到处紧靠着外面道路的院墙边,银链一绕,衣裙翩飞着,很快翻墙跳到了外面。
她的脚步刚站稳,正要去找那匹藏着的马儿,便见一人一骑从前面不远处的路上跑过。
圆月的明亮月光下,那人一身墨色大氅,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云曦眼睛微眯,段轻尘?他现在才走?而且是——一个人?
……
上元节晚上的这一天,因着云曦的事一闹,安家庶房可是彻底不平静了。
云曦知道钟氏与东平侯的这层关系,恼恨着命青龙剥了钟氏的衣衫将她扔到了东平侯的床上,被安夫人知道后,将钟氏扔到了人众最多的护城河边上。
东平侯想着,钟氏必竟与他欢好过一场,于心不忍,便暗中派人将钟氏救出送回了安家庶房。
但事情哪里会完?
钟氏的相公——也就是东平侯的庶堂弟可不干了。
老婆给自己扣了一顶绿帽子这么多年,他居然今天才知道,这口气他咽不下!
钟氏被送到家里后,安二老爷揪起她来就打。钟氏在外面被安夫人打,现在回家又被相公打,整张脸都没了人形。
“你这个贱人,当初你全家被抄斩,整个京城都没人敢娶你,是我安世翰看你可怜娶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还忘恩负义的勾上了我堂兄!你给老子说,安杰是不是我堂兄的?”
安二老爷气得不行,一边骂一边打。
丫头婆子仆人们都吓得不敢上前,纷纷躲远了,没人敢救钟氏。
钟氏被打得浑身都疼,一直呜呜地哭着,哪里还敢还口?
安杰到底是不是东平侯的,因为她也不知道,她与东平侯正双宿双飞着,安老夫人忽然给东平侯娶妻了。
将她从东平侯的别院里赶了出去。
她无依无靠,正好遇上了安杰的父亲,便很快的过了门。安杰又是早了两个月生下的,所以,她也不知道算是谁的。
说是东平侯的?安世翰与安夫人会打死她,说不是,万一查起来,安世翰又会说她骗他,她干脆什么也不说。
“哼,不说是不是?不说老子要休了你!”安二老爷气哼哼的去写休书。
钟氏绝望的瘫软在地上。
安杰此时也回了家里,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潇潇洒洒得意洋洋的出门,却是一身狼狈的被仆人们抬回来。
他身上到处都是被白虎与玄武打出的伤,屁股上又有皇上下令打的五十大板的伤,他趴在里屋的床上,疼得不住的哼哼着。这时,他的床前忽然多了两个人,安杰的脸吓得唰的一下就白了。
“奕……亲王?”安杰哆哆嗦嗦着的说道,“您……您来下官的房里是为何?”
他被皇上下令打了一顿,事后才知道,原来当时的护城河里有皇上的画舫经过,他在岸上的事惊扰了皇上才被打。
而奕亲王当时也在画舫上,也被惊扰了?皇上是明面上罚他,难不成这奕亲王是私下的?
据说奕亲王的脾气不大好,他顿时吓得不轻。
此时,段奕的脸上杀气腾腾,他黑煞煞的盯着床上的安杰,一副恨不得拆碎安杰骨头的模样。
青一跟在段奕的身上,看着床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安杰,满脸写的都是鄙夷。
前院里,钟氏正被安二老爷狠揍着,后院里,安杰一身是伤的躺在床上。安杰母子是想找死吗?居然惹着曦小姐了。
别说曦小姐不会放过他们,主子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不,吩咐人打了安杰还不解恨,主子还亲自来了。
“皇上有旨,安杰公子在野外与人苟合,有伤风化,当处极刑。”段奕眉梢微扬淡淡说道。
安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