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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忽然神色一凝,伸手一拉顾非墨,低声道,“有人往这里来了。”
脚步声轻轻重重,极不规律,这人显然是喝了不少酒,正醉酒行走。
还有一人在说,“老爷,您当心脚下。”
“走吧,走吧,都到这儿了,老爷我去看看夫人,你们回吧。”
“是,老爷。”仆人退下了。
不多时,崔府尹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这么早就睡了?”他睁着醉眼往夫人的屋里看了一眼,没有灯光一片漆黑。
顾非墨对云曦小声的说道,“这么快就来了?屋里不知道有没有动静。看来得先让这崔府尹睡一会儿。”
他捡了块石头就要朝崔府尹砸去,云曦伸手拉住他,说道,“砸晕了还看什么戏?”
顾非墨听不到屋里的声音,她听到了,男人女人哼哈的声音时不时响起,果然大戏已开唱。
她原本只是想狠揍一顿谢询,也让他消失一段时间,让安氏着急上火,让她也尝尝丢了儿子的滋味。
但顾非墨想到用这种办法整他,却来得更解气,她便默然认可,乐得看戏。
崔府尹要是看到谢询爬了他宝贝夫人的床,可就有他好受的了。
云曦往暗处一闪,对顾非墨道,“后面的事,崔府尹会管,我就回家了。”
从谢府匆忙跑出来,青衣与夏玉言是必又会四处找她。她要早点回去,不想平白的忍她们担心。、
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早看安氏怎么急得跳脚。这叫风水轮流转。
顾非墨却一直看着那间屋子,口里说道,“也不道那两人有没有事成,这就让崔府尹走进去?事情闹得不大,可就没意思了。”
云曦横了他一眼,冷嗤道,“你果然有这方面的嗜好,我到谢询宅院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巧也在?你是不是一早就候在那里了?盯着人家屋里看呢?”
顾非墨的脸胀得通红,紧追上云曦说道,“我……我真是路过。”
“好吧,路过,你现在将我安全送到家里,我便承认你是路过。”
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一连几天几晚没有睡,她快撑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往院墙边走。
可这顾非墨居然还要看什么戏?
顾非墨上前扶着她的胳膊,皱着眉问道,“你怎么困成这样了?多久没睡了?”
云曦数了数,现在是大年初一的凌晨了。她晃着发昏的头,说道,“有三个晚上了吧。”
“三个晚上没睡?”顾非墨眉尖一拧,“那你都在干什么?”
“干什么?”她抬头看了看鸦青的夜空,涩然一笑,“顾公子,如果有人花着心思想置你于死地,你还睡得着吗?”
“谁想害你?”顾非墨的眼神攸地变冷,低头看着她的脸问道。
顺天府后院的树上,间隔着挂着一些红灯笼,朦朦胧胧的灯笼光映射在面前女子的脸上,带着梦幻的美,只是眼神里隐着仇恨与嘲讽。
这般小小的年纪,她为什么是这种神情?她与堂妹顾鸢的年纪不相上下,不是应该快快乐乐的生活着吗?
“你是家中独子,你的贵妃姐姐又长你十五岁,宠你护你,太师与太师夫人更是宠你若宝,深宅大院里的事,你是不会懂的。”
顾非墨陷入深思,的确,他偶尔从旁人口中听到的所谓深宅中妾与正房的争斗,嫡庶互相残杀的故事,都是嗤笑着忽略。
因为这些事在顾府里并不存在,太师没有妾,顾府二房老爷也没有妾。
他对谢府的事情,也知之甚少,见云曦欲言又止,心中很是惊异。
云曦不想再说下去,她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墙,转头看着顾非墨,“是你带我过去,还是我自己爬过去?反正这是在顺天府里,也不会有人看到我的银链。就如你说的,我要多加练习。”
“女人学什么不好,学爬墙?”顾非墨嘴角一撇,伸手揽过云曦的腰身,眨眼间两人便到了院外。
后院门附近,那两匹马还在,云曦想着,他必然舍不得那匹“一点墨”,便走向那匹赤色的马。
随知顾非墨伸手将她一捞放在“一点墨”的马背上面,随后,他也翻身坐在她的后面,说道,“走路都睁不开眼的人,你还敢骑马?”
云曦轻嗤,“是马走路,又不是我走路,你这不是瞎操心?”
“我操心那匹马将你弄丢了。”说完,他手中的马鞭子一扬,带着云曦离弄了顺天府。
云曦本来很困,但因为穿得太少,坐在疾驰的马背上,冷风一吹又将她的瞌睡冻得无影无踪,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心中恼恨这青楼的衣衫怎么这么薄,袖子还这么短?
顾非墨低头看她正在不住的抚摸自己的胳膊,便放慢了马的速度,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解下来披在她身上。
“拿走,不要!”让她一个女子穿一个男子的衣衫?她不习惯,何况这人还是顾非墨。她伸手推开。
“你难道想大年初一就吃药?也不忌讳?”顾非墨不理会她。
说着,拉着她的胳膊就往衣衫的袖子里塞,见她闹腾,干脆将她环在怀里给她穿衣。
“不要!哪里就那么娇气会生病了?我是女子怎么能穿你这个男子的衣衫?”
“大晚上的又没人看见,快穿上!”
“本王看见了!”
两人一时呆住。
刚才还是一片漆黑的夜晚里,五六丈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通体黝黑的马车,车前挂着一个灯笼,灯笼光将马车前站着的男子的身影拉得瘦长。
男子神色淡淡,披一件银白色的大氅,容颜绝美尊华无双。
“曦曦,你去哪儿了啦?我找了一你快一个晚上了。”段奕朝他们的马匹处走过来。
“她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王爷管得是不是太多了?”顾非墨眉梢一扬,冷哼了一声。
段奕往顾非墨的双手上看去,神色攸地一冷,“顾非墨,快放她下来,本王不为难你。”
该死的顾非墨居然搂着曦曦的腰?还有,曦曦那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
“谁为难谁还不一定。”顾非墨挑眉冷笑。
据他的人打探的消息,上回段奕将他的腿打伤了,但他也伤了他的胳膊,说明他的剑术果然有提高,再说当着云曦的面,他被这段奕指挥着走,岂不是太没有面子?
生命诚可贵,男人的面子价更高!
因此,顾非墨便同段奕杠上了,他冷哼了一声,直接将那人当成空气,拍拍马背就要绕过去。
“顾非墨,你敢带走她试试!”段奕的眼底已显出了杀气。
“有何不敢?”暴龙的脾气说发就发。“她是谢家小姐,不是你奕王府的人!”
段奕眸色森冷,抬手一挥,从他的身后忽然跃出一二十个黑衣人,人人手中一柄长剑举起围上了顾非墨。
云曦的瞌睡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对顾非墨说道:“算了,放我下来吧。”
“不放。”顾非墨摁着她的肩头,同时,飞快地从腰间抽出配剑,“除非他从我的头上踩过去,否则,他休想带走你。”
“你干什么?”云曦趁底怒了,“顾非墨,我当你是朋友,奕王爷也朋友,你们吵起来,我夹在中间是不是很难做人?”
她猛然将身上的衣衫扔到顾非墨的怀里,声音软和下来说道,“今天晚上多谢你相助,这份人情我记下了,告辞了。”
说完,她跳下马背,自己朝段奕的马车走去。
段奕昨天受了伤,顾非墨又是个暴龙脾气,再加上段奕带来了这么多的人,再闹下去,只怕是两败俱伤。大过年的没有必要这样闹。
顾非墨坐在马上,手里抓着云曦摔给他的衣衫,唇边浮一丝涩笑,他大声说道,“谢云曦,谢谢你陪我过这个除夕之夜!”
云曦走到段奕的面前,说道,“让他走吧,别拦着他。”说完,她钻进了马车。
顾非墨看到她的身影子消失在马车里,低垂眼帘掩去一丝落寞,懒懒的甩了甩马鞭子打马掉头打算离去。
“本王有同意你走吗?”段奕这时开口说道,语气森冷。
顷刻,那一二十个黑衣人将顾非墨围住了。
顾非墨转过身来怒道,“段奕,曦曦都说让我走了,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本公子真怕你不成?”
“你可以走,但是马要留下!”
“段奕你无耻!”顾非墨跳起来。
没有马他怎么回?
但想到那个小女人看到“一点墨”后眼里透着的喜悦时,他的眉梢一扬,翻身从马上跳了起来,指着马车道对段奕说道,“段奕,不是本公子对你妥协了,而是本公子想将这匹马送给曦曦。哼!告辞!”
段奕声音清冷,“奕王府里有五匹‘一点墨’,奕王府只是想初一那天做一桌全马宴,顾公子的马膘肥体壮正合适。”
已经走出几步的顾非墨闻言当即跳起来,转过身来指着段奕怒吼,“段奕,你杀我的马,我跟你没完!”
这匹马,他可是花了近万两银子亲自到北疆买回来的,段奕这厮居然拿他的宝贝做菜?
“嗯,我也跟你没完!青一,准备厚礼,初一一早,本王要亲自去太师府上求亲,意欲纳顾公子为奕王侧妃!”
骑马跟在马车后的青一嘴角抽了抽,王爷又开始整顾公子了。
“段奕!你……你你——”顾非墨气得一脸通红,抽出配剑冲向段奕,却又被黑人们围住了。云曦见外面的人要是剑拔弩张,便扯帘子跳出马车。
“王爷如果不想云曦回府,云曦正好骑着‘一点墨’回去。”这两人,这是要吵到天亮吗?
段奕见云曦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风口里,便朝她走过来,挥手朝青一青二道,“走吧!”
黑衣人也同时收了剑。
云曦冷着脸钻进了马车里,随后,段奕也跟着坐了进来,很快,马车奔跑起来。
“他晚上一直在帮我,你这么对他真的好吗?”云曦见段奕坐进来后,瞪了他一眼。“你这脾气发得有点莫名其妙。”
“所以,我只为难他的马,没有为难他。”段奕往她身上看了看,玉色俊颜倾刻就蒙上了一层寒霜。
车内夜明珠的光晕照射下,只见云曦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除了胸前的粉色肚兜厚实点看不到肉,整件上衣穿与没有穿一个样。
裙子的后面拖拖拽拽老长,前面却又露着小腿,半透明的袖子还只有半截,她微微一弯腰,胸前便显一片沟壑。
已过及笄之年的她,比初初见时眉眼与身段又长开了一些。
段奕越看越脸黑,一言不发的伸手过去就将她身上的外衫一把扯掉。
云曦进了温暖的马车,眼皮又开始发酸,她打了个哈欠靠在车壁上正要睡觉,哪知段奕二话不说的上来扯她的衣衫,上身被脱得只剩了肚兜,一阵凉意袭来瞬即惊醒了她。
“你干什么?”她飞快的护着胸口,挑眉怒道。
就这种破衣衫她还舍不得脱?段奕沉着脸低喝道,“全脱了!”
外面赶车的青二马上从衣衫上扯了两块布塞进耳朵里,非礼勿听。
云曦怒得将他一把推开,冷笑道,“王爷这是想干什么?我知道你受着伤,怕那顾非墨的暴脾气与你打起来,你会吃亏。这才将他哄走跟着你上了马车,哪知你上来就同我发火,你真是莫名其妙!”
段奕一怔,嗓间低哑的喊道,“曦曦。”
云曦不看她,整理好衣衫,又见马车内有块薄毯,便扯过来裹在身上,对外面的青二大声说道,“青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