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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戈在一片昏黑中,急匆匆往帝**队的驻地赶去。唉,自己仍然太过粗心,这浓重而诡异的昏黑,应该正是总座法力大量积聚的现象,上次在逃亡途中被他追上,就曾经深刻体验过;可是仍然远远不及眼前,竟然尚未有什么举动,已经使天地变色,黄昏提前降临。可想而知,这一次的法术施展出来之时,必然是石破天惊,势如破竹的将一切挡在路上的屏蔽或障碍扫荡殆尽。
帝**队驻扎的位置,正在他和西羽进入忘归之野的那个入口附近。这是最常用的一个入口。此外还有三个入口,都不经常使用。一个在忘归之野南部的龙潜湖里面,因为附近有水怪出没,相当危险,出去之后又正是湿地沼泽遍布的森林南部,因而从来无人涉足,甚至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天戈正是其中之一;另两个都在忘归之野边缘的群山之中,有一些危险,而且出入不甚方便,极少有人使用。
帝**队驻扎在这里,显然是在为总座护法,并待入口破开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挺身冲进去。
军营周围五百米以内,树林全都砍伐得干干净净,一则便于防守,防止有人摸营偷袭,此外砍下的树木还有埋桩设栅、建造营房或其它诸多用处。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应该不会有大量的敌人来袭,他们如此做,完全可以说是习惯使然。
自然,这种做法给天戈的接近带来麻烦。木栅栏上面燃烧的火把,照得营房周围如同白昼,天戈从树丛中乍一现身,营内的岗哨眼尖,已经看见了他,随即发出警报,不一会儿的功夫,栅栏后面隐隐绰绰增加了好些人,手里都拿着弓箭。
天戈并不打算隐蔽行藏,见状反而稍稍加快了前进的步子。看看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路途,军营中有人大声喝道:“站住!你是谁,先报上名来。”
天戈两手高举,使劲挥舞了几下,模仿着戴维粗哑的声音大声道:“自己人,让我走近再说,这样安全一点,后面还有人在追呢。”
对方待他又走了一百多米,说道:“报名,否则我们要射箭了。”
“不要啊。我是第六小队第二分队的戴维,先前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脚踝扭伤,没能及时回来。”戴维的军服上有他所属部队的记号,天戈一看之下,自然知晓。
“怎么你现在居然走得这么快,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
“我已经休息了一个下午,伤处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我是不能不快,有人正在后面追赶,他要对我不利啊。”
双方一问一答,说话间,一百来米的距离又已经掠过,这还是天戈极力控制,生怕速度过快引起他们的警觉。这时他已经到了栅栏下面不远的地方,明亮的火把照耀下,对方已经完全看清了他的面貌长相,惊叫一声,说道:“快放箭,是敌人!”却哪里还来得及?
天戈将身子一纵,三五个起伏间,已经抢到了栅栏下面,正要腾身飞越,突然心中一动,仍然留在原地,冰魄短刀出鞘,往面前的木头栅栏打横掠过,随即收刀,双手按住栅栏,劲力骤然发出,砰的一声,数截木桩往里飞入,里面立即传来“小心!”“哎哟!”的数声惊呼,还有刀剑磕碰的声音,原本整整齐齐的队伍顿时略见散乱。
一片混乱中,天戈已经离开这里,贴着栅栏往右直窜。刚才,凭着灵敏的心之眼,他虽未曾亲见,却已知道栅栏后面正守候着大量的帝国战士,一个个箭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自己冒冒失失闯入,正是死路一条。看来对于自己的现身,他们早有防备,刚才那人只是假装迷糊,引诱自己闯入罗网罢了。
眨眼间,他已经贴着栅栏掠出了数百米的距离,这些栅栏后面自然早就站了不少岗哨,他们视力所及,正在远处的密林边缘,对于身旁两三米左右栅栏外面的动静反而不曾注意。天戈奔了一阵,瞅着一处乍看上去岗哨严密、其实防守稀疏的地方,悄悄停步,深深吸了口气,身子无声无息地离开地面,往上升去。
里面的岗哨突然看见面前的栅栏冒出一张人脸,正要扬声示警,又发现他身上穿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服装,松了一口气,笑骂:“小子,跑到这里……”
话到这里突然中断,他这一生也再没有机会将它继续说完了。
天戈将他轻轻放到地上。这时,附近的岗哨听见这边的说话声,扭头看过来,发现有异,遂连声示警。天戈浑不理睬,身子连闪,迅快地消失在附近的营房之间。
军营并不大,四五百人的一个中队,只有二十来个帐篷,却不知道总座此时正在哪里。
推想起来,以他孤僻骄傲的性格,必定一个人离群独居,所以那些看上去相当大、可以一口气居住好几十人的大帐篷完全可以不必考虑。
天戈轻轻跃上一个高大的帐篷顶部,四处一看,一双眼睛不禁落在一个最多可容十来人挤住一起的小帐篷上。这帐篷外观并不起眼,四周更加空荡荡的,最近的帐篷离它都有好几十米远,而且附近冷冷清清杳无人踪,乍看上去好似一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却又居于整个军营的中心位置。天戈通过心之眼暗暗感觉了一下,里面似乎有一个人。他从帐篷顶端跃下,缓缓朝那个小帐篷行去。
这时附近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他,看见这幕情景,却又止住了脚步,只在一旁团团围住。四周安静下来,只听到低沉的口令吆喝之声,还有细碎杂旮的脚步声,此外再无半点声息。
距离帐篷还有七八米的时候,门帘忽然掀开,一人轻轻走了出来,却是当初一直随在统领身边的年轻人昭云,总座曾经夸奖过他才能出众,只不知道何时也赶来了这里。他脸带恭敬,朝天戈行了个礼,不露声色的说道:“总座里面有请。”
天戈心中生出几分不妥的感觉。可这时已经不容他丝毫的犹豫思量,当下咬了咬牙,掀帘走了进去。昭云并未跟着进去。
门内一团漆黑,半点灯火也无,以天戈过人的眼力,只看见居中一团若有若无的影子,宛如暗夜中的幽灵,恍恍惚惚,令人难以捉摸。
他往中间默默行了个礼。总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依然跟往常一样,冷冰冰不带半点感情,说道:“坐!”
天戈坐上旁边一把显然是临时匆匆造就的简陋木凳,屋子里“嚓”的一声轻响,蓦地亮起火光。他刚刚适应了这里的黑暗,这时连忙眯起双眼,扭头避开光线最盛之处,面朝总座,冰魄短刀同时出鞘,紧紧握在手中。
光亮中,****黑色的总座静静地居中而坐,脸庞部位仍然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对天戈的反应视而不见,一双冷峻的眼睛盯着那盏逐渐明亮起来的灵晶灯,过了一阵,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虽然我喜欢黑暗,从未要求别人同我一起住在黑暗之中。”
天戈见面前那张放置了灵晶灯的小矮桌,距离总座的坐处足有四五米远,心中凛然,不知道刚才他是怎样将它点燃的。很显然,总座露了这漂亮的一手,又是在向自己示威来着。他仍然默不作声,只是紧紧盯着他。
总座终于转过头来,冷冷地朝他打量,又点点头,说道:“你恢复得很好,比我预计的要快得多。”
天戈回想起当初两人对决,自己惨败之事,说道:“多谢总座当时手下留情,没有立即将我杀死。”
总座摇了摇头,说道:“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也并不想出手除掉你,否则你就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了;可是当初跟你对决的时候,我并没有留过手。”
他这一番话,是否想解释说,当初决斗之后能够侥幸留下小命,完全是我自己的福大命大?天戈正在心中思量,只听总座又道:“你从树丛中现身,到抵达我的帐篷外面,总共用去一分钟又五十二秒。其中一分多钟的时间花费在路上,抵达栅栏后,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找到这里,整个行动完全可以说得上动如脱兔,干净利落。”
“总座早就预料到我要来了?”天戈见他对自己刚才的举动知道得如此清楚,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是我。”总座立刻回答道,“是昭云,这个年轻人刚才从这里出去,你也应该见过他了。”天戈点点头,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
“我原本以为,你早就离得远远的并不在这里。中午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休息,他们没有打扰。先前昭云过来,向我建议说,只消如此如此,就能够将你引来。我听着颇有几分道理,便试了一试。你果然来了,而且来得比我们估计的还要快。昭云对你,可以说是相当了解呢。”总座娓娓地述说,临到结束的时候,还不忘点醒他一句。
“那么,总座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地方的呢?”天戈眼见总座如此知无不言,于是大着胆子问出了这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关键问题。
总座微微眯起双眼,又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然后说道:“你应该猜得到的。那几天,我只跟你在一起,又怎会从别的什么人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呢?”
这句话跟先前天戈威胁戴维的说话,简直如出一辙。天戈听到耳朵里,也是****一震,手中冰魄短刀当的一声掉到地上,说道:“不!怎么会是这样?”
总座静静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有几分怜悯,说道:“本来,我并不想知道太多别人的**,可是你对我的盛意邀请如此坚决地拒绝,却令我很不服气。这是多年以来的首次失败,我要了解其中的原因,看看还有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当然,倘若你那天战死当场,我就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天戈双手有点发抖,缓缓的捂上了自己的眼睛,脑子里回想起当初跟总座对决之后的一段可怕感受,他在昏睡中迷迷糊糊感觉到,那种如同置身地狱烈焰一般的强烈痛楚,还有在剧痛之中上下翻腾、历历再现的回忆……心底里一个念头蓦然浮了上来,他将双手从眼前移开,沙哑着嗓子喃喃问道:“读心术,那就是你曾经说过的读心术,是不是?”
两人刚刚见面之后不久,在千月峡谷附近的一座小山上,总座曾经询问天戈当年为什么离开军队,他却拒绝回答。当时总座勃然大怒,威胁地说,要对他使用读心术。不过随后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真正兑现。
“通常,读心术施展之后,受术者在随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总会时时产生身在地狱的幻觉,在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绝望之中,形销骨立,甚至有可能就此发疯,或自寻短见,了结一生;你却不过三五天的时间,就基本恢复过来,并且看你当前的景状,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也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这一点实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对于总座后面的赞誉之辞,天戈浑未听见,他的心中正乱成一团,里面有人生尊严被践踏之后的羞和怒,更多的则是绝望:这一次,自己是彻彻底底的一败涂地,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要知道,不管总座当初采用什么手段,他已经完全弄清楚了关于自己的一切,那么此后又如何跟他作对?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措施,以他的聪明才智,还有对自己异乎寻常的了解,哪还不立刻明白自己的用意所在?
难怪,这一个多月跟西羽在一起胆战心惊的逃亡,却一直安然无恙,原来总座早就相当清楚自己要去的那几处地方,自然不着急在后面紧紧追赶。
耳边,总座的声音继续响起:“……眼下,你仍然有一个机会,可以挽救居住在里面的那些人。”
天戈抬起头来,有点茫然地看着他,只听他缓缓地说道:“你只须按我的指示,以血为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