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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沐七夕，却是被夹在中间，被无辜牺牲掉的那一个。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只是为了向主人尽忠而已，鸩王妃，看在她把你养大的份上，你就别再计较了吧。”
沐圣恩叹息一声，说得情真意切。
第646章刘氏的后盾
听着沐圣恩说出来的这些真相，沐七夕只觉无语。
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更是无言以对。
“看在她把你养大的份上”，亏得沐圣恩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这是要多厚的脸皮，多不要脸才说得出来啊？
当年，要不是白梦茹擅自把原主抱走，说不定原主就不会和亲生父母分开，不会经历那么凄惨的童年，更不会小小十五岁的年纪就死于非命。
白梦茹自己扮演柔弱，还要求别人也柔弱。
刘氏、沐潇雨，以及左相府里的其他人欺负原主时，白梦茹从来不曾出面维护，就只会叫原主忍让、退让，一步步地造成了原主懦弱胆小的性格，不敢反抗。
白梦茹虽然没有直接欺负原主，却也是帮凶之一。
更别提她抱养原主，完全是为了私心，还有最后沐七夕穿越过来，超出她的掌控后她做出的那些事。
“她忠心于她的主人，为她主人做什么，牺牲什么都是应该。”
良久，沐七夕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空灵：“那是她的人生，她有权决定，但她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人生，就算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行。”
“我不能理解她所谓的忠心到什么程度，才能连自己才刚出生几天的女儿都能亲手掐死，我也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母亲。”
“对她这样的人，我实在提不起救的兴趣……”
扑咚——
她还没说完，沐圣恩忽然双膝跪地，殷切恳求：“我知道，你从小就过得不好，这都是我的错。”
“是我对你不闻不问，才纵容了他们欺负你，你要恨就恨我吧，别怪梦茹。”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求你能救救她。”
为了能救白梦茹，沐圣恩当真是放下了所有，连自尊面子都不要了，跪在地上，额头碰地：“只要你能救她，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求你了。”
沐七夕看着他，皱紧了眉头不说话。
厅中的其他人也都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想不到他会忽然这样，觉得有些意外。
想想刚才，他还故意无视沐七夕，对她抱着莫大的敌意；
这会儿却是额头碰地，长跪不起，变得也太快了些。
“其实我早就想来求你了，但有刘氏在，我不方便前来，来了也不方便说话，有些姿态，是故意做给她看的，请鸩王妃见谅。”
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沐圣恩跪在地上，坦诚相告：“今天，我本来也打算一个人来，可刘氏非要跟，当着她的面，很多话我不方便说。”
沐七夕挑眉，和百里悠对视一眼，由百里悠开口询问：“为什么？”
从理论上来说，沐圣恩是左相，是男人，是一家之主，刘氏就算有兵部尚书府撑腰，也始终是娘家，怎样也压不过沐圣恩去。
可照他现在的这种说法，莫不成他还要反过来看刘氏的眼色行事？
沐圣恩跪在地上，背脊微僵，稍稍沉默了一瞬。
这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说起来挺伤自尊。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隐瞒也没有意思，沐圣恩叹了口气，索性全部说了出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以前，我被刘氏蒙蔽，觉得她就算心眼小些，爱吃醋了些，但终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顶多在背地里耍些小手段，无伤大雅。”
“可自从左相府没了之后，我才逐渐认识到她的真面目，原来竟是蛇蝎心肠。”
他边说边叹气边摇头，越说语气越重，像是痛心疾首般捶地：“我本来是想着，等左相府重建好，一定要休了她。”
“可谁知她早有准备，拿住了我的把柄威胁我。”
“而且她背后有乐安公公支持，乐安公公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唉。”
沐七夕对他那些所谓的“把柄”不感兴趣，没有多问，倒是注意到了他的最后一句话：“乐安和刘氏的关系很好？”
“乐安刚进宫，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时，刘氏帮过他，两人的私交向来不错。”
回答沐七夕的，是百里悠，而他说的也是宫中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摇起了美人扇，放软了腰肢靠在椅背上，形态慵懒，完全当自己在看戏。
沐圣恩点头认同，叹息道：“现在皇上病得厉害，对乐安公公却是越发宠信，别说是我，就连皇后娘娘，也要让他三分。”
“刘氏有乐安公公撑腰，我确实是不敢招惹。”
沐七夕挑眉，见百里悠微微点头，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现在的百里业，确实是对乐安十分宠信，虽还没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起码也是深信不疑。
不过，乐安此人倒是识趣得很。
谨守自己的太监身份，从来不参与朝政，也不拉帮结派参与皇子之争，待人处事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客气有礼，讨人喜欢。
就连百里悠和百里英旬，对他的印象也都不错。
这次调查百里业莫名病倒的原因，乐安是重点怀疑对象，却又是第一个被排除嫌疑的人。
他经常跟在百里业身边，百里业的衣食住行都由他打理，他是最有机会做手脚的人；
可经过调查分析，他却又是最没有动机的人。
百里业要是倒了，新皇肯定要提拔一批自己的心腹，乐安失势的可能性很大，按理说，他应该是最不希望百里业出事的人。
而事实证明，这段时间他对百里业也确实是尽心尽力。
要不是他，百里业的身体情况只会更糟。
也所以，百里悠和百里英旬在告诉沐七夕这件事的时候，根本都没有提到乐安。
现在，沐七夕听着这些，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思索摇头：“我怎么就觉得不对呢？”
“听你们说起来，这乐安太完美太干净了些，怎么反而感觉很假呢？”
说实话，她对百里业病倒的原因不感兴趣，不管乐安是真干净，还是假干净，她都不想管。
可是，听说他和刘氏的关系很好，沐七夕就想到了沐文轩。
会不会，这件事里，也有乐安的手笔呢？
这是他们一直忽略的盲点。
第647章情之一字
百里悠和百里英旬一直呆在京城，和乐安接触得多，对他的印象很好，就容易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当局者迷。
而沐七夕和百里连城才刚从边疆回来，对这些事都不了解，却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现在，被沐七夕一说，立即提醒了百里悠，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沐圣恩还跪在地上，对乐安，甚至对百里业都不是很关心，只急着追问：“鸩王妃，你真的没有梦茹的消息？”
白梦茹失踪后，他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寻找打探，可都一无所获。
一来是对方太过神秘，隐藏得好，没有线索；
二来是他的势力远不如从前；
三来嘛，受环境限制，很多事他不能太过张扬。
可是，随着白梦茹失踪的时间越长，沐圣恩的心里就越担心忧虑。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也绝对不会放下自尊脸面地求到沐七夕这里来。
沐七夕看着他这个样子，抿唇沉默。
听他说了这么多，她似乎能理解他对白梦茹的感情了。
相信，他年轻时对白梦茹真的是真爱，只是后来亲眼目睹了白梦茹掐死自己的孩子，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伤心失望；
想休了白梦茹，舍不得；
想当不知道，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槛。
只好将她关在内院，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却又不去相见。
想必，他给她下毒，也只是为了留住她罢了。
这十多年，白梦茹被折磨的是身体，而他，磨的却是心，究竟是谁更可怜，很难衡量。
直到现在，白梦茹失踪，生死不明，他心里的爱终究还是战胜了恨，宁愿付出所有都想找回她。
想明白了，理解了，沐七夕却只能叹气。
白梦茹那样的女人，在她看来，心狠手辣，自私自利，心计又深，比刘氏更加可怕；
可是，却还是有沐圣恩如此深爱着她。
而沐圣恩，在她的印象里，从来都是利益至上，为了官位，为了势力，什么都可以牺牲，冷漠无情得谁都不在乎；
可是现在，才知他原来也有如此“痴情”的一面。
情之一字，说不清道不明，却又真实存在，谁也逃不过。
“算了，你起来吧，我会派人去找她，有消息会告诉你。”
最终，沐七夕松了口，应承了下来。
心里明明还有很多疑问，但她现在却觉得兴趣缺缺，什么都不想问不想说了。
沐圣恩跪在地上，定定地看她，确定她说的是真话而不是敷衍，才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谢谢。”
沐七夕只说了“找”，没说“救”。
但他知道，以他们的关系，沐七夕能应下，就已经是给了他面子，不能再强求过多。
易地而处，换成他在沐七夕的位置上，或许只会落井下石。
“这段时间我也派了人去找沐文轩，但都没有消息，若你想继续追查，或许从金灵珠下手会比较快。”
投桃报李，沐圣恩离开前留下了一个新的寻找沐文轩的线索。
但是看他的态度，听他对沐文轩的称呼，想必他是知道了一些别的事。
沐七夕对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家务事不感兴趣，也没有追问，等他走后，转看向司空海。
“啊，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司空海猛地跳了起来，不给她开口问话的时间，夺门而逃。
司空阔和司空天两兄弟也连忙跟在后面，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沐七夕皱眉，想不明白为什么司空畅要特意交代不告诉她关于灵珠的事。
“夕，要找白梦茹，去一趟东海或许有用。”
“叮！咱们去棋云山吧，金灵珠十有八九在那里。”
百里连城和小叮同时出声，提议的却刚好是两个方向。
沐七夕摇摇头，谁的提议也没答应：“不急，我们先在京城呆一段时间，把这里的事处理完了再说。”
回头看看百里连城，她的眼眸里有着担忧和心疼：“我会答应沐圣恩，只是觉得他用了真情，某些地方跟你很像。”
“要是某天，我不见了，你只怕会比他更着急，但其实我不希望……”
“你不会不见的。”
没等她说完，百里连城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坚决：“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不然我会生气。”
他的表情严肃，眼神坚决，可这语气怎么就辣么孩子气呢？
沐七夕忽然就觉得现场气氛崩盘，想感性也感性不下去了，白他一眼：“是，我知道，你还会哭。”
真拿这冷场王没办法。
好不容易她想感性一把，结果他一开口，就啥气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