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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摇了摇头,“他老人家有那份童心,也是难得。想他一生也不容易,早些年教导紫庄主和紫夫人,后来又为鸿煊操心,最近几年又把心思放在小南身上,如今有空闲之日,就让他多玩乐去吧。”
对她说的话,楚雨凉也认同,那老头儿除了言行不着调外,也的确让人敬佩。她也不是不喜欢那老头儿,只是每次都会被那老头儿弄得头痛凌乱。就拿前不久的事来说吧,她给谷医做了一件长袍,几年下来,她也是刚学会缝制衣裳,本以为会讨人欢心的,结果那老头儿试穿过后居然问她,怎么袍子上没绣花。
别说她不会了,就算她会绣花,他一把年纪了穿身绣花衣裳合适嘛?
结果那老头儿怎么说的,“老夫活了一百零三岁,还没穿过花衣裳,你就不能多绣两朵花哄我开心开心?”
总之她当场就差吐血了。他是嫌弃是喜欢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只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呜呜呜……她压根就没想到他都已经一百多岁了!
更重要的是经过多方确认,那老头儿确实有一百多岁了。
至此以后,她都不敢同他大声说话了,就怕自己嗓门大,把他老人家给惊吓到……
婆媳俩正说着话,芷烟走了进来。
“云娘、少夫人。”对楚雨凉的称呼,她早已改了口。
“芷烟,有事吗?”云娘温柔的看向她。
芷烟将手中一封信呈到楚雨凉面前,“少夫人,小南留了书信,说是出山去了,还把小小姐带走了。”
楚雨凉蹙了蹙眉,将信接过拆开看了起来。
“凉儿,小南有说去何处吗?”云娘不放心的问道。
“没有。”楚雨凉看完信后又折好,对她俩摇头道,“放心吧,小南会照顾好贝儿的。”
小南每两个月就要出山一次,她问过晏鸿煊,得到的答案是他出去替人行医治病。
虽然她不怎么放心,可也没理由拦着他出去。他们师父花了四五年的时间栽培他,他是该多出去闯闯积累经验。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把贝儿给带出去了,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对小南,云娘还是放心的,而且小南的本事她也清楚,知道他有些能耐,只不过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唉,那孩子,走哪都是一个人,也不知道带个人在身边,现在又带着贝儿,他也真是不嫌累的。”
楚雨凉笑了笑,“娘,放心吧,他啊,比我这个当娘的都还细心。”
见她自我打趣,云娘也忍不住失笑。眼看着快晌午了,她将手中的活计放下,“快晌午了,我去厨房看看。”
楚雨凉跟着起身,“娘,我随你去。”顿了顿,她朝芷烟看去,“芷烟,你去找找那几个孩子,看他们跑哪里疯去了?找到后赶紧带他们回来,这一个个的又不知道把自己玩得多脏。”
芷烟点头,“嗯,少夫人,我这就去。”
……
下午,将顽皮的儿子关在书房以后,楚雨凉偷着去了东院密室。
如今的晏傅天同曾经威风的形象判若两人,那身光华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他满身的颓废和沧桑。
她其实不想见到他的,因为每次看到他,她心里都会忍不住骂他活该,如今的一切全是他自己造成的,能怨谁啊?
“听说父皇午膳还未用?”提着食盒,她故作自然的走近桌边。
“你来做何?”见她出现,晏傅天抬起的双眼中全是冷色。
“怕你饿死,所以来给你送吃的。”楚雨凉面无表情的将食盒放在桌上,并将饭菜一一摆好。
“不需要你的好心!”晏傅天冷哼。
楚雨凉也没气,厚着脸皮在凳子上坐下,嘲讽的看着他苍白的脸,“逃避也解决不了事,既然都已成定局了,为何不想开些?你以为你这样娘就会出现吗?”
晏傅天脸色陡然一变,目光凌厉的射向她,“闭嘴!”
楚雨凉耸肩,“我闭嘴了又能如何?难道你心里就好受了?”
晏傅天紧抿着薄唇,面目都阴沉起来。
看着他这样,楚雨凉除了讨厌外,也实在看不下去,叹了一口气才认真的对他说道,“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如今的云娘早已不是当年的沁妃了,从她出事起,你就已经失去她了。不是她背叛你,而是你负她在先。看着她同其他男人在一起,你现在应该能体会到那种痛和难受吧?那你可曾想过她当年的感受?”
闻言,晏傅天紧敛双目,痛不欲生的神色布满了整张苍白的脸。
楚雨凉接着道,“你只是痛在心里,可云娘不同,她心痛过,身体也痛过……如果不是向锦豪,其实她早就不在世上了。她今日还能出现在我们眼前,不是因为她命大,而是因为向锦豪替她把命捡了回来。今时今日的她,理应属于向锦豪。”
晏傅天突然睁大眸孔咆哮起来,“住嘴!”
楚雨凉嘲讽的看着他,“你凶我也没用,事实如此,不是我瞎编乱造,而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就该放得下,你就算有再多恨又如何?失去了就失去了,整天还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你这样,不但别人看不起你,恐怕你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晏傅天脸色变青,神色都有些狰狞,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整个身子都因为某种激动情绪而颤抖起来。
将他所有的反应都收入眼中,楚雨凉摇头叹道,“父皇,你若对云娘真有爱,就放手吧。她跟了你十二年,你也不亏了。曾经她在你面前,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怨不了别人。如今她还能幸福,你若真爱,就应该大大方方的成全她。或许你还是觉得不甘心,但请你换位思考一下,一个给你伤痛的人和一个给你幸福的人同时站在你面前,你会选择谁?我想这个答案应该不难吧?”
看着他慢慢的转身,楚雨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起身朝密室外走去。
只要看过他,谁都知道他是在赌气,同自己赌气。不甘心又能如何,云娘早就已经放下了。如果她对晏傅天哪怕还有一丝感情,她就不会同向锦豪在一起,更何况还为向锦豪生儿育女。
不是云娘情薄不忠,而是她应该属于向锦豪。云娘的命是向锦豪捡回来的,跟晏傅天真没太大的关系。这人赖在柏君庄里,整日里又不出去,要死不活的样子真让人不放心。她来这里不是好心看他,只不过是担心他走极端。
……
祁水县
酒楼里,贝儿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还不忘同对面的小师叔说话,“小师叔,你刚刚给那个人的东西是何物啊?”
小南含笑的看着她满嘴油腻的样子,“他家有人病了,我给了他一些药而已。”
贝儿撅嘴,翻了个白眼,“小师叔,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人还给了你一袋东西。”
刚刚小师叔带她去见了一个不认识的大胡子,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小师叔给了大胡子好几只小瓶子,那大胡子给了小师叔一只袋子,看着就有些沉。
小南移开目光,将桌上一碟酥肉端到她面前,并转移了话题,“贝儿尝尝这个。”
贝儿小嘴越撅越高,“小师叔,都说见者有份,你都不分我一些么?”
“……”小南抚额。这丫头……
见他不为所动、还想保密的样子,贝儿将手中啃了一半的鸡腿往桌上一放,气呼呼的道,“小师叔变了,都不喜欢贝儿……太伤心了!”
“……”小南险些吐血。本来心情愉悦的,结果因为她一句抱怨的话如同头顶泼了一盆凉水,心拔凉拔凉的难受。起身绕过桌子,弯腰将小丫头抱到了身上,坐在她软垫上,这才黑着脸将怀中一只袋子摸出来交给她。
“哼!”贝儿撅着嘴不领情。
“好了,莫生气了,你喜欢小师叔送你就是。”小南温声哄道。本来就是为她攒的,哪里能说他小气呢?
手中沉甸甸的袋子还是让贝儿好奇起来,打开袋子后,那气呼呼的小脸瞬间就变了,又惊又喜,“哇……这些珠子真好看!”
她肉呼呼的小手捻起一颗珠子,打磨得光滑的珠子散发着金灿灿的光泽,看得她一双眼仁儿也都闪闪发亮。将一颗放回去,再抓出一把,看着手中夺目的金色珠子,小丫头笑得见缝不见眼,“小师叔,我们是不是发财了?”
小南好笑,贴着她耳朵道,“别让人发现了,知道吗?否则会遭贼惦记的。”
闻言,贝儿赶紧将手中金珠放回袋子里,然后将袋子收起捂在怀中,小眼神眯着四处看,仿佛身边就有贼一般。
小南从她怀里把袋子夺走,又放回自己怀兜里,“这些都是你的,不过要等你长大后才给你。你现在小,不方便保管这些。”
听说这些是自己的后,贝儿更是兴奋的咧嘴,还摸了摸他胸口,“小师叔,你可得替我保管好,别让贼子偷了去哦。”
“好。”小南眸光潋滟,宠溺的点头。
就在贝儿心情好转准备继续啃香喷喷的鸡腿时,突然外面传来争吵声,动静挺大的。对不常出山的贝儿来说,甭管吃饭还是吵架,都是稀奇的,有稀奇的人和事,肯定是不能错过的。
还不等小南反应过来,她突然跳到地上,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
见状,小南脸色一沉,赶紧追了出去。
就在他们隔壁,不过不是吵架,是有人被欺负了,至少在贝儿看来是这样的。地上跪着一对母子,穿着又脏又破,那小男孩差不多三四岁左右,正在女人怀中大哭,而抱孩子跪着的女人正给面前的一群人磕头道歉,“小儿不是故意的……请各位贵人放过我们吧……”
而在母子身前,站着的也是一名孩子。看年纪跟贝儿差不多大,但穿着打扮不俗,小锦袍上还佩戴着美玉,那下巴微扬,眯着的眼神里尽是傲慢和不屑。在他身后,还有七八个大男人,各个目光凶狠。
其中还有一人指着地上的母子大骂,“你们是眼瞎了不成?连我们少爷都敢撞!幸好我们少爷没事,要是我们少爷有何闪失,你们十条贱命也赔不起!”
小妇人抱着被吓坏的孩子继续磕头,甚至哭求起来,“我们知错了……请贵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求你们了……”
那人非但没领情,还指着母子俩破口大骂,“放过你们?你们冒冒失失的跑出来撞我们少爷,谁知道你们安得是何心思?”
小妇人哭诉,“贵人明鉴……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小儿顽皮而已,是我没看好他……还请贵人放过我们……”
可那人依旧谩骂个不停,而站在最前面昂首挺胸的少爷却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手下,反而背着手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听着手下恶声恶气的对待地上的母子俩。
看到这,贝儿皱着眉头,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柏君庄里的人除了她义父外,还从未有人如此傲慢的。这些大人仗着人多欺负人就算了,连一个什么少爷的居然也如此不通情理。她哥再狂傲,都不会去欺负又弱又小的人。娘也说过,欺负弱小是无能之人才做的事。
见对方似乎要对母子俩动手的样子,她赶紧冲了过去,拉住小妇人的手臂使劲儿扯,“你们快起来吧,别再求他们了,他们是不会饶你们的,求也是白求。”
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小女孩,不仅小妇人愣住,对面威风傲慢的小男孩也愣了一下,而他后面的手下怒不可遏,“你是哪里跑来的东西,敢管我们的事?”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