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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弦‘嗯’了一声,“那你带走吧。”
佟子贡心中一喜,但随即又发现不对劲,“那你呢?可是答应跟本候了?”
紫弦摇头,眸光从他脸上移开又落到儿子的脸上,“以前我觉得养个孩子很容易,所以我将孩子留下。可蛇娃出生以后我才发现,养一个孩子好难。我无法向世人坦白他的身世,将来就算他长大了我也交代不出他的来历,他跟着我只会受尽委屈,也有可能吃不饱、穿不暖。”
佟子贡整个人都僵愣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侧脸。
紫弦低着头,豆大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滴到儿子的襁褓上,“我高估了自己,我一直以为凭我在山中生存的能力我能将蛇娃养大成人,可是带蛇娃到了山里后我踩发现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不敢让他面对世人,只有将他养在山里,可是山里……作为他的娘,我怎能看着他如此可怜的活在山里?”抬起头,她已是泪流满面,浸湿的双眼似乎失去了焦距,涣散而又充满了痛苦,“所以我请你带他走,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给他一份体面的人生。”
佟子贡脸色由白变黑,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你这该死的女人,你是存心折磨人的对不对?你先是抛弃本候,现在又要抛弃儿子,本候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你说,本候上辈子如何欠你了,你非要如此对待本候?”
因为他的咆哮声,床上睡得正熟的小家伙突然惊醒,瞬间‘啊啊’的哭了起来。
见状,紫弦赶紧将他抱起,搂在怀中一边拍着他小身子一边摇晃,嘴里焦急的轻哄着,“蛇娃不哭……蛇娃不哭……”
“啊……啊……”小家伙哪里听得进去,眼都没睁呢,哭得就跟被打了似的,不管紫弦如何哄、如何摇晃,那哭声震天,压根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紫弦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突然扭头对着床上的男人冷声命令道,“你转过身去!”
“做何?”佟子贡不满的瞪着她。不过因为儿子的哭声倒也让他冷静了下来,尽管一肚子怒火还没发泄,可眼前的情景哪里是他发火的时候,毕竟儿子是最重要的。
紫弦怒道,“我要奶孩子,麻烦你转过身去!”
佟子贡愣住,“你……”
迎着女人喷火的目光,再看儿子哭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转过了身。
有何好看的?不就是那点东西嘛!又不是没看过,有何好稀奇的?
想归想,可脑海中的一幕让他莫名的咽了下口水。这女人性子是不怎么好,不过身子倒长得极好。白花花的,还真是诱人……
听着儿子减小的哭声,他偷偷的转过头,做贼一般的看向正在奶孩子的女人。可惜只能看到一个后背,其他啥都看不到。
哼!瞧那小气的劲儿,好像谁稀奇似的!
小家伙总算安静了,含着奶水也再次睡了过去。
紫弦小心翼翼的将他重新放在床上,又轻拍着他哄了片刻,这才松了一口气。
佟子贡这下没敢再说话了。他也知道自己跟这个女人一说话就会失控,主要是这个女人太不会看脸色,而且也从来不将他看在眼中,一同她说话,他就有想掐死她的冲动。
不过现在这女人还不能死,她要死了,那他儿子就没口粮了,这荒郊野外的他拿什么喂养儿子?
某侯爷大度的表示,等把这女人哄下山了再动手!
等下山后就弄死她,后头把她排位往他府里一放,照样也是他女人!
想到这些,他心情总算有所好转,脸色也逐渐恢复如常。见女人依旧不看他一眼,他眸光沉了沉,索性倒到床上开始闭眼睡觉。被蛇咬过,现在伤口还痛着,他得把身子先养好……
给儿子掖好襁褓后,紫弦突然起身。
“去哪?”佟子贡睁开眼,不满的问道。
“外面走走。”说完,紫弦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小木屋。
佟子贡重新闭上眼,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根本无法入睡,况且天都没黑,翻转了两圈,一点睡意都没有。抬头看了一眼床尾睡觉的儿子,他紧绷着脸起身,将儿子连同襁褓抱到他睡过的地方。
他也没急着离开,而是盯着儿子的小脸,难得认真的看上一回。眼前的儿子,如同缩小版的自己,从额头到下巴,没有一处不像他的。莫名的,他唇角扬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的笑意。果然是他的种,长得真迷人。
回头看了一眼门外,他脸上又沉冷了起来。扶着后腰起身,他也走出了小木屋。
在木屋左侧有块大石,见女人正坐在石头上发呆,他径直走了过去,很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去,“边上些!”
紫弦挪了挪身子,并未搭理他。
两个人挨得很近,胳膊能碰着胳膊,当然,这离不开某个男人故意的小心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挨坐在一起,虽然环境不咋的,但某侯爷表示,感觉还不错。
对他有意无意的拿手臂碰她的举动,紫弦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睨了他两眼,不是她想挨着他,而是这地方就是如此简陋,没其他地方坐不说,她也不想动。
他们所在的位置除了右面是悬崖外,四周并没有茂密的树林,时值午后,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即便两人没有说话,可这气氛安静而美好。
“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你要如何才能喜欢我?”看着地上的坑坑洼洼,佟子贡突然低声问道。
“……”
“我都拉下脸来同你求好了,难道你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
“我可以带走儿子,可他长大了要是问我娘在何处,我该如何跟她说?”
“……”
说到这里,紫弦依然没反应,佟子贡气急的瞪着她侧脸,“你倒是说句话啊,以为装哑巴就能解决一切?”
紫弦慢吞吞的看向他,“凭你的家世要娶个女人并非难事,我不介意蛇娃喊别的女人‘娘亲’。”
佟子贡黑脸,低吼道,“本候很专情的!”
紫弦冷硬的嘴角狠狠一抽,冷漠的眸光像看怪物般看着他。
佟子贡被她看得有些别扭,气呼呼得转过头看向别处,但嘴里还死咬着,“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没想过娶其他女人过门,就只是想娶你而已。”
紫弦扬了扬唇角,同样将眸光移向别处。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但没有先前那般和谐美好。
两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在同一块大石头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房里响起孩子的哭声,紫弦才起身离开。
看着女人削瘦的背影,佟子贡眯着眼,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就像吃了鱼被刺卡住一般,心里隐痛隐痛的。
眼看着正午的太阳变成了斜阳,可小木屋里却没有人出来。瞅着四处,佟子贡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种地方,先别说住人了,用何果腹才是最重要的。他已经吃了两日的野果子了,才不想再吃那些东西。可是……眼下也没有能吃的。
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揉着肚子,他迈着八字步像个孕妇般走进小木屋。这一看瞬间让他怔愣在门口。
这死女人,要睡觉也不喊他一声!还以为她在屋里陪孩子,结果她居然撇下他在屋里睡觉!
一种不平衡的心情滋生出来,他几步过去,想一巴掌把熟睡中的女人拍醒。可走近看到女人脸上的倦意时,他举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僵住。
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紫弦突然睁开眼,见他举着手,眸光倏然变冷。可她也没动,似乎在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佟子贡别扭的收回手,目光从她白皙的脸上移到儿子脸上,“我看到有蚊子,我给儿子扇蚊子。”
紫弦抽了抽嘴角,“……”
看完儿子,佟子贡突然严肃起来,“本候两日未进食了!”
紫弦不仅嘴角抽搐,额头上更是有几条黑线滑下,“……”
瞧着外面的天色,她抿着唇起身走出了小木屋。
佟子贡也没追问她去哪里,猜到她应该是去找吃的。这都快天黑了,就算她不为他准备食物,她自己也要吃东西吧?
余光瞥到简陋的木板床上,只见襁褓里的小家伙在动,两只小手举得高高的,小脑袋扭来扭去。佟子贡走过去,俯下身盯着他看,正好小家伙睁开眼,黑漆漆的眼仁儿直直的望着他。
四目相对,刹那间,佟子贡看呆了。上次他也抱过孩子,可是上次他都没睁眼,这还是儿子第一次见到他。
想到什么,他突然站得笔直,然后双手摸了摸头、又摸了摸脸,确定头上脸上是干净的以后他又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袍。他醒来的时候外袍就已经不见了,现在只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虽然有些破烂,但还算干净。
做完这些后,他这才又俯下身子,认真的同儿子对视,“那个……本候……我……我是你爹……”
两个月的孩子哪能说话啊,小家伙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看,宝石般的眸子又大又凉。
不见儿子有所反应,佟子贡抬起手用指腹碰了碰他的小脸,比鸡蛋还滑嫩的触感差点将他心都融化了,他情不自禁的咧开唇角,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叫爹,快叫,我是你爹,快叫爹……”
小家伙突然撇嘴,被裹在襁褓的小身子又开始扭动起来。
佟子贡皱了皱眉,瞧着儿子的样子以为他难受,所以动手替儿子将襁褓解开。
而就在他准备将儿子抱起时,一股水柱突然从小家伙的身下射出——
“……”佟子贡躲避不及,整个胸膛顷刻间全湿了。盯着儿子的开裆裤,他愣了片刻之后瞬间大怒,“小兔崽子,敢尿你老子,信不信我打你!”
而此时,紫弦刚好进屋。
她没看到儿子尿尿,只看到某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对儿子破口大骂。
“让开!”她脸色一冷,几步上前就将男人推开。随即快速的敷在儿子身上,怒目瞪向身后的男人,“你要发疯去别处发,敢欺负蛇娃,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佟子贡也不甘示弱的瞪眼,并指了指自己被尿湿的胸膛,“这兔崽子尿我一身,难道不该教训?”
紫玄这才看到他胸膛上是湿的,于是赶紧替儿子检查起来,然后又是给儿子换裤子又是换襁褓,等给儿子收拾赶紧以后,她抱着儿子径直出了木屋。
看着母子俩就这么走了,佟子贡气急的追了出去,“死女人,本候还湿着呢!”
外面已经升起了火堆,火上烤着野兔。
看着紫弦抱着孩子坐到火堆旁,佟子贡也不客气的坐到她旁边,还用手肘撞了撞她的手臂,“你都给儿子换衣裳了,是不是也该给本候换换?”
紫弦冷漠的看向他,“你缺手?”
佟子贡怒,“信不信本候掐死你!”
紫弦面无表情的看向燃烧的柴火,“我求之不得有人杀了我。”
佟子贡诧异的瞪着她侧脸。眼前的女人有着白皙的肌肤,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红晕如同水蜜桃一般圆润、光滑、迷人。可此时她身上的气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明明坐在火堆旁,但她浑身冷冷凉凉的。
对他的打量,紫弦几乎从不做反应,只是继续自言自语般说着话,“今日你不杀我,我照样也活不了多久。你都上我家提亲了,我同你的事早晚会被我爹娘发现,或许过不了多久整个柏君庄的人都会知道我未婚生子的事。与其被人指着骂我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