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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站在高高的墙头上,看着从房顶上跳下紧追而来的弓箭手,甚至还有人边追边放箭。厅堂那边的尘土还未散去,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形,而眼下,父女俩也没时间去管太子是生是死,左飞右闪的不断躲避那些乱飞射的弓箭。
如晏子斌所说的那般,墙下全是整装待发的侍卫,正齐齐仰头准备着他们下去送死。此刻,就一句话能形容他们的处境,前有猛虎、后有深渊。
他们能做的要么打虎、要么跳下去送死!
“抓住他们——”而追赶过来的人嘴里还喊起口号,似乎知道他们是走投无路了。
看着着弓箭手靠近又要对着他们拉弓,这一次楚云洲没有迟疑,学着楚雨凉的样子拨开引线就将手雷朝围拢过来的弓箭手投去——
“轰——”
不论是臂力还是准头,他明显压过楚雨凉。看着被炸开花的弓箭手,楚雨凉赶紧把兜里的手雷摸出来往楚云洲怀兜里塞,“爹,快快,你多给他们几个,炸死他们!”
“……”看着女儿兴奋的样子,楚云洲再汗。他怎么感觉女儿不是在跟人恶斗、而是跟玩儿似的?
看着女儿从裤管里、袖口里又摸出五六枚手雷,他更是哭笑不得,这丫头到底藏了多少在身上?
余光瞥到不怕死的侍卫又靠了上来,他没敢再分心,用嘴拔掉引线后又将一枚手雷快速的扔了过去。
也好在太子府的围墙比一般房舍都高,虽然墙下有拿着兵器的侍卫,可他们一时也爬不上来。父女俩此刻不需要担心后面,只要不掉下去都没事,眼下只需要专心应付墙里的弓箭手。
接连几枚手雷甩出,震天的‘轰’响声一道接一道,把密集的弓箭手炸开了花不说,那些溅飞的尘土笼罩在半空中,远远望去,煞是壮观。
晏子斌胆大妄为的私调晏傅天的人手,这是楚云洲事先没想到的,所以来之前只是在身上放了两三枚手雷以备紧急状况下用,谁知道他投了几枚手雷之后就跟上了瘾一般,把身上的手雷投没了以后还朝一旁的女儿问道,“凉儿,你身上还有多少?”
楚雨凉一头黑线。看着下方漫天的尘土,听着下方凄惨的呻吟声,再看楚云洲略显兴奋得样子,她这才把裙子掀起来——
楚云洲被她吓了一跳,尴尬的准备转身,可却发现女儿裙里‘另有玄机’。
说起来,还真多亏了渐冷的天气,衣服穿得稍微厚实些,楚雨凉才能在裙子下藏东西。只见她腰上栓着许多绳子,绳子下头吊着布袋,不是一只,整个身子一圈都吊着布袋,每只布袋里大概装了两三枚手雷的样子。
她快速的解下三只布袋塞到楚云洲怀中,“哎呦,爹,带这么些玩意儿沉死了,你赶紧把他们扔了,给我减轻些负担。”
楚云洲都佩服死她了。这丫头怎么就如此能干呢?真亏她想得出来!
其实这都还不算什么,就在他准备拆开布袋取出手雷时,只见自家闺女又把鞋给踢了,然后挽起裤脚,小腿上绑了一圈的手雷……
紧接着是闺女的手臂……
“哈哈……”看着女儿全身都是,楚云洲终于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怎么样,爹,是不是很佩服我?”楚雨凉把全身‘装备’展示完,得意的朝他挑眉。多亏了这些古人穿长衣长裤,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
“佩服佩服!为父服了!”楚云洲赞赏的竖起大拇指。别看女儿冲动莽撞,可是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细心。关键时刻居然让他如此惊喜……
此刻的楚云洲还不知道,真正的‘惊喜’还在后头呢!
突然间多出了几十枚手雷,他气势大增,激动得一连扔了好几枚手雷出去。那些从房顶上跳到地上的弓箭手如同被浓雾罩着般根本辨不出方向,就算没被手雷炸到,也是惊哇哇的一阵乱叫。
而就在他玩得不亦乐乎之时,突然从高墙外的远处传来马蹄声,熟悉的声音带着磅礴的气势让楚云洲扭头看去,远处浩浩荡荡的人马瞬间让他震惊住了。
“他们……他们怎么来了?”他不是交代过他们要沉住气吗?
“爹,怎么了,傻眼了啊?”楚雨凉好笑的问道,看着由远及近庞大的队伍,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凉儿,你?”
“哈哈……”都这个时候,楚雨凉肯定不会再瞒他,“我什么也没做,不过就是让许副将带了个话给你那些手下,说太子要秘密除掉你,让他们看着办。”
“……”楚云洲哭笑不得。看着远处赶来的将士,莫名的,眼眶里染上了几分湿气。
……
华丽的寝宫内,数名宫女晕倒在地上,龙床那边,除了晏傅天如活死人一般躺在龙床上,床边还有一名白胡子老头和一名身上绑着两个孩子的男孩。
“师父,他还有救吗?”在旁边看了许久,男孩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宝儿和贝儿都出来好一会儿了,很快该饿了。
“有救……”谷医皱着白眉,还摸着晏傅天的脉搏没放。就在小南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他突然接着道,“用个三五年兴许能救活。”
“……”小南汗。看着床上的活死人,他眨了好几下眼,“师父,连您救他都要三五年吗?”
老者突然朝他瞪去,“为师何时说过要救他了?”
小南擦汗,“那您为何要徒儿带您来?”
老者‘哼’了一声,“为师还不曾入过宫,前来看看有何不可?”
小南两道清秀的眉头一抽一抽的,看了一眼怀中吮吸着小手的小人儿,这才又说道,“师父,那您慢慢看吧,宝儿和贝儿该进食了,徒儿得回去了。”
老者吹胡子瞪眼,“就你这点出息!你看看你这样子,像是为师的徒弟?”
“哦。”小南受教般的低下头,“那等师兄回来我告诉他,师父不让我带孩子。”
“混账!敢背后说为师坏话,信不信为师关你禁闭?”老者放开了晏傅天的手,突然跳了起来。
“师父,徒儿错了……”小南委屈的认错。
“哼!”老者背着手往外走,嘴里还气呼呼的下令,“赶紧的,把床上的东西给为师扛走!”
“……”小南张着嘴看向龙床上。
“还不动手?”老者突然转身,怒瞪道。
“师父,徒儿扛不动……要不、要不你带带宝儿和贝儿吧?”小南眼巴巴的望着他。
“真是没用!”老者怒骂。不过骂过之后又朝自家徒弟走过去,“快把他们两个给为师!”
小南‘哦’了一声,开始解身上的背带。
片刻后,老者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正要转身离开,突然一只小手朝他下巴伸去,瞬间抓住了他又长又白的胡子——
“哎哟哟,你这死丫头,赶紧放手——”
“……”看着自家师父跳脚离开的样子,小南低下头开始抖起了肩膀。
……
晏子斌是被人抬着进宫的,听说他受伤以后,御医们纷纷赶了过去。
经诊治,晏子斌只是晕过去了,身上并无伤痕,只不过全身沾满了尘土显得很是狼狈。
这边还未等到晏子斌醒来,就有宫人匆匆来报,说皇上在寝宫不见了。
这消息比惊雷还让人震惊,一时间宫里的人全部纷纷出动寻找皇上的踪影。就连华太后都惊吓得不行,把自己寝宫里的人都派了出去。后宫中的嫔妃们也纷纷带着自己宫里的人帮着四处寻人。
可寻来找去,别说皇上的影子了,连跟头发丝都没找到。
晏子斌从晕迷中醒来,听到消息后直奔晏傅天的寝宫,不仅晏傅天失踪了,就连乔装成太监的巫人都不见了踪影。
看着空荡荡的龙床,他是又不解又气恼不已,处在愤怒的他连踹了龙床好几脚。
“该死的,到底是何人做的?!”
贤王吗?
不可能!
向锦豪受了伤,贤王已经动身去了北狄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那到底是谁?
可恶——
“来人!”他抑制不住愤怒朝外低吼起来。
“殿下有何吩咐?”很快,有侍卫进入寝宫躬身问道。
“传本宫口谕,封锁四处城门,从即刻起,禁止任何人出入!”楚云洲跑了倒没什么,但是父皇绝对不能离开!就算要挖地三尺,他也要将人找出来!
☆、【五十九】何时才能见到孩子?
【五十九】
夜色下,由西向东流淌的溪水如玉带般缥缈缠绕着静谧的山涧。与往日静谧的气氛不同,今日的山涧异常热闹,数不清的篝火将山涧照耀得犹如白昼。
站在高处,看着下方将山涧挤满的将士们,听着他们热闹的谈话声,看着无数炽热的火光,楚云洲一直都沉默着,自从出城门那一刻就再没说一句话。
“爹,我烤了鱼,你尝一口吧。”站在他身后,楚雨凉难得温柔哄他。
“为父不饿。”
“爹……”看着他迎风而立的背影,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落寞气息,楚雨凉心中的难受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形容的。
他们杀了数千侍卫并闯出城门,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永远都不能回京了。
其实这些他们早就预料到了,曾经他们父女俩谈话,从他这个爹嘴里她就听出了他想要带这些将士远走高飞的意思。只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今日的离去不是皇上逼的,而是太子造成的。
要他们造反,很难,更何况楚云洲一生忠心护国从未有过造反之心,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想为这数千万同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谋一个善终的结果。曾经皇上有‘过河拆桥’的意图,但最终皇上还是没有逼迫他们归顺。如今太子即将上位,这些将士们要么选择归顺太子听他号令,要么选择离去,否则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可皇上突然传位太子、甚至让许多人都心存不服,试问,这些将士都是历经沙场的男子汉,谁甘心受他驱使?
楚云洲一生都在为大晏国的太平盛世牺牲,无数双眼睛亲眼看着,可他们也亲眼看到太子为了一己之私杀害忠良。她承认,她是有意让那些将士看到那一幕,好让他们彻底看清楚太子的本性。一代忠良都能任由太子杀害,那他们呢?他们只会寒心……
所以当她替楚云洲决定要带这些将士们离开如今的大晏王朝时,众将士们义无反顾的要跟随他们。
太子看似是赢家,他可以高枕无忧的登上皇位,可是在她看来,实则不然,太子输了!
他赢了皇位,可却输了人心……
以后的大晏国会变成何样没人知道,她现在揪心的是要如何安抚楚云洲那颗历经沧海却没有归属感的心。
“爹,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你想开一些好吗?”尽管对未来她也倍感彷徨,可是有这么多人陪着他们,她已经很感动、很知足了。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他们创造未来,重新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他们有手有脚,只要勤恳,在哪都能生存。
“唉!”楚云洲沉沉的叹了口气。
“爹!”楚雨凉走上去抱住他手臂,指着下方数不清的篝火,正色道,“你看看他们,同样是背井离乡,他们有说什么吗?你既然不愿意将他们交给太子,而他们也心甘情愿的跟随你,你到底还有何不满足的?要是有这么多人信赖我、依赖我、哪怕吃糠咽菜都愿意跟随我,我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意志消沉!你看看你,就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