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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是牌匾后面的遗诏才是真的,这才是先帝当时委任顾命大臣时候的说辞。
慕容辰便点点头,“那好,我们当时也只听见了一句话,就是牌匾后面的遗诏才先帝的意思,这样一来……”
他正要说不用验元应佳那份了,就听御书房外面鼓噪起来,还有兵器盔甲碰撞的咣当之声,兵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越来越嘈杂的呵斥谩骂声。
“出了什么事?”谢东篱刚一转身,就见御书房的大门被人轰地一下踹开了。
唐安侯全副武装,带着无数军士涌了过来。
弓箭和长戬都对准了御书房的人,竟是一副要逼宫的架势。
元应佳和婉皇贵妃绝处逢生,都是心头狂喜,一起往唐安侯那边跑过去。
谢东篱眼疾手快,手中不知何时扣了几颗小铁粒凌空飞出,往婉皇贵妃和元应佳背后腿弯处打去。
婉皇贵妃没什么功夫,轻而易举就被打中膝盖的腿弯处,惨叫一声,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元应佳有些功夫,再加上谢东篱的小铁粒出手的时候,有人在暗处施放出几乎同样的小铁粒,将谢东篱的暗器阻了一阻。
元应佳就趁着这一阻的功夫,往旁边错开了一步,避开了腿弯处的要害,只是擦着腿边而过,虽然疼痛无比,但却不用跪下了。
谢东篱“咦”了一声,盈袖也拽拽他的袖子,低声嘟哝一句:“祖神……”
她的左手腕紫琉璃印记处刚才有一瞬间的灼热,正是从唐安侯后方的军士中发出来的。
有人带着祖神的力量伪装成普通士兵躲在人群中。
谢东篱也感觉到了,他双掌一拍,沉声道:“现身!”
只听唰唰唰数声轰响,无数禁军手持劲弩出现在御书房外的屋顶和围墙上,将院子里这一批涌进来的唐安侯府军士包围得严丝合缝!
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唐安侯没想到谢东篱还有后招,恼得脸都白了,回头怒视着谢东篱,狠狠地道:“先帝尸骨未寒,谢大丞相就要造反吗?!”
谢东篱忍不住纵声大笑,摇头道:“唐安侯,你如果跟我硬扛,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可你一见时机不利,马上就推卸责任,一顶顶大帽子扣了下来,这等见风使舵趋利避害的功夫,谢某自愧不如。”
盈袖跟着讥嘲道:“唐安侯,先撩者贱这句话送给你正合适。明明是你先带了侯府军士意图谋反逼宫,现在见中了我们的埋伏,马上反口就变成仁人义士了。——世上不要脸的人多,但像您这样不要脸的,真是没见过。”
唐安侯被盈袖讽刺得面无人色,唰地一下抽出腰刀,恼道:“那我们就拼个你死我活!”
※※※
☆、第740章 始终(4K求月票)
“你确定要拼?”谢东篱背着手缓缓走了过来,看着唐安侯背后的侯府军士淡然道:“都是东元国的兵,我不想你们跟着这种人做无谓的牺牲。”
元应佳一听就头大了。
娘的,这谢东篱是连侯府军士都不放过,要策反啊!
不能让他得逞!
元应佳马上对唐安侯使了个眼色,厉声道:“我有先帝的遗诏在此,传位于我,难道你们敢不服从?!”
唐安侯府的军士见自己被包围,本来有些疑虑和惶恐,但是听元应佳一说,又振奋起来。
忠君是他们军士的本份,总不能先帝一过世,他们就屈从于乱臣贼子了。
“佳亲王放心,我等誓死遵循先帝遗诏!”唐安侯府的军士齐声应道,声震屋宇。
唐安侯松了一口气,手握腰刀狞笑着看着谢东篱:“谢大丞相,虽然你有后招,但我侯府军士两三万人,也不是软柿子。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我们也不会退却!”
谢东篱负手站在御书房的回廊下,半垂着眼眸看着地上,鸦翅般的长睫漆黑浓密,挡住了外人窥探的视线。
这些侯府军士如果要杀干净也容易,可是谢东篱不想这样做。
他要面对的敌人很强大,东元国的军士都是他的助力,死一个就少了一个,他更不想他们死在这种无谓的内部争斗中。
特别是在他还可以控制东元国局势的时候。如果还让唐安侯和元应佳鼓动这些军士为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送命,就是他的失败。
谢东篱拿了主意,抬头看向这些侯府军士。
他的目光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一一扫了过去,视线所及之处,没有嫌弃和愤恨,只有宽宥和理解。
他看着这些惴惴不安的军士,温和地道:“你们愿意遵从先帝遗诏,是应该的,是身为东元国军士应尽的责任。为国效命。为君尽忠,方显英雄本色。”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唐安侯府军士的心赢了一半过来。
那些军士中一个副将忍不住道:“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先帝,也没有想过一定要和大丞相和公主殿下做对。”
“你说什么?!”唐安侯大怒,回身就是一刀横劈过去!
谢东篱飞身而起,长剑挥出。咣的一声响,将唐安侯的大刀隔开。
那副将才避免了被唐安侯的大刀横砍为两截的噩运。
他瞪大眼睛看着唐安侯,一手执刀杵在地上,单腿半跪下来,大声道:“侯爷!末将也没有背叛侯爷的意思!望侯爷息怒!”
唐安侯一击不中,马上退入自己亲兵的保护中,和谢东篱远远地隔开,免得被他挟持,一剑给砍了。
谢东篱有能力杀他。但是目前的情况,他更想先收服这些侯府军士的军心。
那么在收服这些军士军心之前,就不能先斩了他们的主帅。
慕容辰跟着站了出来。对着这些侯府军士道:“先帝锐意革新,已经将军权从侯府收出来了,你们不再是侯府军士,而是东元国的军士。”
这些话在唐安侯府军士心中引起了动摇。
他们都知道,长兴侯府和万宁侯府的军权,是早就上缴了的。只有唐安侯阳奉阴违,一直不肯上缴虎符和兵权。
谢东篱为了引蛇出洞。也没有如同对付长兴侯府和万宁侯府一样对付唐安侯府,而是给与他们最大的自由和自主。
谢东篱故意放开的这个口中,果然就让元应佳和婉皇贵妃中计了。
他们要逼宫夺位,手里没有兵是不敢做的。
有了唐安侯府的军士做后盾,他们才敢在宫中为所欲为。
将于取之,必先予之。
这一套权谋谢东篱玩得炉火纯青。
眼下他要再努力一下,争取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最小的代价赢得唐安侯府军士的军心和支持。
他伸出一支手臂在空中挥了挥,继续对唐安侯府的军士做攻心之战:“你们都是忠君之士,是我东元国的栋梁之材。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被骗,被蒙蔽,为了这些真正的乱臣贼子做无谓的牺牲!”
“你不要颠倒黑白?!谁是乱臣贼子?!”元应佳恼羞成怒,举着元宏帝的遗诏唰地一下展开,“你睁开你的狗眼看一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遗诏!——是不是先帝的字迹?!是不是先帝的玉玺和私印?是不是你丞相阁的大丞相印!”
东元国的圣旨,需要这三印齐备,才是正式的圣旨,否则只能算伪诏。
唐安侯府的军士一时握紧了弓箭,对准了谢东篱和那些禁军。
两军对峙,御书房前场院里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春日的夜晚还带着凉意,一阵夜风出来,盈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站在谢东篱身边,心头无比镇定和坚韧。
谢东篱蓦然回头,长臂一伸,身形快如鬼魅,已经来到元应佳身边,劈手夺走他手里的遗诏,另一只手正要拿住元应佳脖颈处的要穴,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从屋顶破屋而入,一掌隔开谢东篱,一手将元应佳护在身后。
元应佳开始吓得眼睛都闭上了,暗道这一次可要死在谢东篱手里,可是下一刻,他已经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护在身后,那身影看上去无比熟悉,正是他的祖父夏凡!
谢东篱一怔,也知道夏凡来了,微微冷笑一声,转身将元应佳刚才拿着的遗诏当着大家的面展开,指着那大丞相印一字一句地道:“就凭这大丞相印是假的。我就可以说你这遗诏是伪造的!”
“不可能!”
“什么?!”
元应佳和婉皇贵妃一齐叫了起来。
“这大丞相印不可能是假的!”元应佳面目狰狞,张牙舞爪要向谢东篱扑过来,“你丞相阁的大印。还能有假?!如果这是假的,那东元国所有圣旨都是假的!”
“啧啧!你真当全天下都围着你转啊。你弄个假的出来,别人的也必然是假的?”谢东篱淡笑摇头,“你是太着急了,就自己用萝卜刻了一个假的大丞相印盖了上去。难道你以前没有仔细研究过真的大丞相印是什么样子的吗?”
元应佳和夏凡都是脸色铁青,心里暗道不好,难道又被这厮给坑了……
如果他们真的是伪造大丞相印。肯定会研究真印的样子,然后照着一模一样雕刻一个。
正因为他们没有想伪造。而是直接去谢东篱的丞相阁偷大丞相印,才会毫不怀疑地将那印盖在这逼元宏帝写的遗诏之上!
也正因为他们以为自己拿的是真印,所以才连看都没有仔细看过,就当真了!
谢东篱此时已经开始给大家讲述这大丞相印的真假。
“各位请看。佳亲王所持遗诏上的大丞相印外方内圆,是正方形里面套一个圆形。而真正的大丞相印是外圆内方,是大圆圈里面套一个正方形,看上去像个铜钱,意寓做大丞相之人的性格应该外禀圆润而内涵方正之意。”
大家定睛一看,那遗诏上的大丞相印果然正方形和圆圈的位置不对。
但是这个差别实在太狡诈了,肉眼乍一看去,首先被吸引的是里面四个弯弯曲曲的古篆字“大丞相印”,谁会注意这正方形和圆形是谁在外面?谁在里面?!
谢东篱这时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大丞相印。“你们看,这才是真正的大丞相印,外圆内方。每一道圣旨上盖的大丞相印,都是这个样子的。”
“你果然假造先帝遗诏!”刚才说话的副将顿时脸色很不好了,对着元应佳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转身调转刀口,对准了元应佳、黑衣人、婉皇贵妃和唐安侯四个人,“兄弟们。不要被他们骗了白白送命,还落下一个乱臣贼子的坏名声。殃及家小妻儿!”
“你们要造反?!”唐安侯大怒,“佳亲王是先太子之子,他犯得着假造遗诏?!先帝自从恢复了佳亲王的王位,就是想传位于他!”
“放屁!”大总管这时冷笑一声,“先帝要听了你这话,恐怕会从灵床上爬起来找你谈谈心。”
“我难道说得不对?!”唐安侯躲在自己亲兵背后大声道:“他们才是乱臣贼子!大家别认错了主子!”
“呵呵,大家真是不要认错了主子。”谢东篱冷笑一声,拿出一块暗红色的晶石,“先不说给佳亲王免罪复位的圣旨也是伪造的,就说这元应佳本人,先帝是绝对不会传位于他的!”
“这是为何呢?”大总管笑呵呵地在旁边做捧哏,跟谢东篱一唱一和。
元应佳也冷笑,暗道敢把他的身世抖出来,元宏帝一样会被人嘲是绿帽帝,就看谢东篱有没有这个胆量……
果然盈袖有些不安地咳嗽了一声。
谢东篱顿了顿,继续道:“……因为元应佳不是先太子的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