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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长青淡淡地道:“什么事”
“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暗香我只要见她最后一面。”王锦奕戴着枷,转动的时候特别不方便。
慕容长青垂眸走在前面,道:“你还是放不下那个人她有什么好你为了她,陪了自己的性命前程不说,还赔上全家人的性命。”
“她有什么好”王锦奕呵呵一笑。指着盈袖问慕容长青:“如果你的心上人被北齐抓了,而你是北齐人,你敢说你不会给东元国大军带路。打过去将她救出来”
慕容长青当真想了想,然后说道:“首先,我不会如同你一样没眼光,看上一个需要你叛国通敌的女人。其次。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去救她。救不出来的话,我我陪她一道死就是了。为了一己私利就挑起两国刀兵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做得出来,我做不出来。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和她一起死哈哈哈哈原来你是个懦夫死有什么用你死了,你心心念念的女人还是会跟别人幸福的做夫妻,生儿育女。你呢孤零零躺在黄土下,你也甘心”王锦奕像是恶魔一样,用种种假设诱惑慕容长青。
慕容长青默了默。最后说:“不甘心的是你,不是我。不要用你龌龊的心思来想别人。我是军人。跟你这种卖国贼不是一路人。”
盈袖在旁边跟着笑了笑,道:“这就是夏虫不可以语冰了。如果真的有这种事,不用慕容公子来救我。我自己有手有脚,能关得住我的地方着实不多。”说完,她转头看着王锦奕:“你出身五相世家,已经是东元国顶尖儿的世家大族,为何还要拆自己的台”
王锦奕呵呵一笑,“成王败寇而已,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你,我们王家,秉承大夏遗风,你们这个东元国小朝廷,我们王家还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
盈袖意外瞥了他一眼,讥嘲道:“你还有脸说大夏别忘了,大夏一千五百年前就被大周灭了,而现在,就连大周都消失五百多年了。你连生你养你的东元国你尚且不能忠心,又何况已经消失了一千五百多年的大夏真是说大话不嫌牙疼。”
王锦奕看也不看盈袖,嗤笑道:“你以为你是公主就了不起了在我们王家人看来,你们个个不过是乱臣贼子的狗腿子罢了”
“乱臣贼子”慕容长青踹了他一脚,“快走磨时间吗”
王锦奕被慕容长青一脚踹得腿都快断了,他咬紧牙关扶着白塔大狱狭窄楼梯间的扶手站好,回头蔑视地看着盈袖和慕容长青:“我就知道你们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你们知道我们王家的老祖宗是谁吗有多尊贵吗”
“你们王家的老祖宗”盈袖拖长声音,笑盈盈地道:“不就是你爹经常放在嘴里的王毅兴王大丞相吗大夏朝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大丞相,是吧”
“哼,幸亏还有点见识,不然就是一无是处了。”王锦奕白了盈袖一眼,“先祖王公毅兴,祖母尹氏幼岚,就是我们这一支的嫡祖。大夏朝最后一个皇后,是我家先祖的嫡亲姐姐,而大夏朝最后一个太子,就是我先祖的嫡亲外甥你说,我们王家人,如何能对你们东元国元氏这种杂碎俯首称臣”
“王锦奕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打掉你满口大牙”慕容长青揉了揉拳头,骨节发出威胁的噼啪之声。
“呵呵,你连我们都看不起,对那凡春运倒是挺上心的。为了她,能不惜一切身家性命。”盈袖摇了摇头,“算了,色迷心窍,你也莫怨别人。”
“凡春运你说暗香”王锦奕皱了皱眉头,“那么庸俗不堪的名字。怎配用在暗香身上”
盈袖挑了挑眉,“可是她就是叫凡春运,姓凡。名春运,难道错了吗”
“错了,她姓夏,名暗香。她的血统,比你尊贵多了。”王锦奕轻蔑地扫了盈袖一眼,看向慕容长青:“长青,看在我们相交一场。让我去见暗香最后一面吧。”
盈袖看着慕容长青,不知他会如何作答。
她是不想满足王锦奕这个要求的。
慕容长青也摇了摇头,道:“在你对我下毒。想要我命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交情了。又何来相交一场,为你寻方便呢不,不行。你不能见凡春运。”说着。他一拳打过去,将往锦奕打晕了,拖到白塔大狱的牢房里。
夏暗香关在白塔大狱的中层,王锦奕关在底层,如参商二星,永远不可能见面。
第二天天气阴沉,没有太阳。
王锦奕牢房的大门咣当一声打开,慕容长青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放到他面前,“吃吧。最后一顿饭,吃了送你上路。”
王锦奕面色发白,但还是没有示弱,他伸出手,将食盒拎过来,慢慢将里面的饭菜都吃尽了。
慕容长青亲自押着囚车去刑场。
就在东元国西城门外的空地上,城楼上站满了人,都是东元国世家大族的主事人。
而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刘斐骑着马,带着一群北齐禁军沉默地看着前方。
王锦奕居然失手被抓了。
今天要当着众人的面,五马分尸
东元国这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吧
“时辰到行刑”城楼上大理寺卿一声长啸,扔下令牌。
五匹马被牵了过来,刽子手将绳索套在王锦奕身上。
嗤啦
五匹马一声长啸,在阴沉的天空下纵跃而起。
“活该”
“自作自受”
“爹大哥你们的仇总算是报了”
这是唐安侯府的人在祭奠战死的唐谦和唐海峰。
他们两人就是因为王锦奕通风报信,才被刘斐提前设了埋伏给弄死的。
还有上万右军,因为王锦奕通敌报信,让他们被北齐禁军砍杀殆尽,更不用说北齐禁军一路南下,在东元国土上屠掉的那些村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天底下的公理和正义有时候虽然会来迟,但总是会来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走。”刘斐有些焦虑地策马回转。
慕容长青没有死,王锦奕居然死了,他手里一把好牌,眼睁睁看着成了烂牌。
他该怎么办
“首领首领八皇子急令:南郑国攻入北齐,将先前丢失的土地又夺回去了八皇子让首领赶紧带兵回北齐,跟西南部的北齐军队共同对抗南郑大军”
刘斐刚回到营帐,就看见八皇子送来的军令,他很愕然:“怎么回事南郑不是在内乱吗怎么会抽得出手攻入北齐”
“属下不知。八皇子的军令没有写。”
“那赶紧回信,问八皇子是怎么回事。”刘斐有意在拖延时间。
城内的皇后齐雪筠被元宏帝处置王家的雷霆手段震撼,不敢再派人跟刘斐联络了。
刘斐心急如焚,到了晚上,他溜进城里,找到北齐国在东元国京城的据点,要去见皇后齐雪筠。
而此时盈袖的临时行辕里,也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她的娘亲沈咏洁。
“娘,您怎么来了”盈袖欣喜地迎上来,请沈咏洁坐下。
沈咏洁脸色十分严肃,她对盈袖道:“袖袖,这几天的事,你都看见了。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必须要杀掉凡春运,不能再手软了。”
☆、第460章 心有不甘
“娘,您怎么想起她了”盈袖有些不自在地低头在书案上理自己的文书和条陈,不敢看沈咏洁的眼睛。道:“你还能这样镇静,更是了不起,我更不放心了。”
“您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是阶下囚,而且容颜全毁,没有爹娘,没有亲戚朋友,您该高兴才是。”夏暗香嘟哝道,“我娘是您的手下败将,我是您女儿的手下败将,您还要我怎样呢”
“凡春运,如果你娘当初没有起黑心要害死我儿子和女儿,我可以不计较她算计我的事。但是很可惜,她一次又一次想要我女儿和儿子的命,所以她要为她做的事付出代价。”沈咏洁说得很慢,语调平缓,不急不躁,却让夏暗香心里不安起来。
她一向是最沉得住气的,但是沈咏洁,永远比她沉得住气
夏暗香抬眸又看了沈咏洁一眼,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下去了。
现在这个时候,口舌之争没有意思。
“为什么不说话”沈咏洁又和蔼地道,“你从小被教歪了,也是没法子的事。我只是想你知道,人总得为她做出的事。付出代价。对你娘如此,对你也是如此。你好自为之吧。”说着,她转身离去。
牢房的门咣当一声在她身后锁上了。夏暗香似乎嘤嘤地哭了起来,但是沈咏洁没有回头。
盈袖干脆就没有进去,她站在门口的暗处看见了屋里的情形。
夏暗香脸上的刀疤和伤痕让她心安。
都这个样子,应该翻不起风浪了。
沈咏洁和盈袖母女俩离开了白塔大狱。
“好了,既然她这个样子了,那就算了。”沈咏洁没有再坚持一定要夏暗香死,当然。关键是元宏帝和皇后齐雪筠那一关不好过。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沈咏洁也不想跟皇室的关系闹得太僵。
“现在说说你。你什么时候练成了这样一身功夫”沈咏洁目光犀利地看着盈袖,“你师父是谁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盈袖笑着别开头。翻身上马,“是爹以前给我找的师父,那人早走了。”
反正元健仁已经死了,将一切推到他头上还是能起点儿作用的。
“真的”沈咏洁还是有些疑惑。
“我用爹的名誉发誓”盈袖举起右手。
“好了说得好像你爹有名誉一样”沈咏洁嘟哝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了。
也许是元健仁一时发善心。也许不是。
但是何必追根问底呢
沈咏洁想到自己十年时间不在两个儿女身边,要是盈袖没有这些功夫,他们又如何自保呢
所以她就问了一问,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了。
送沈咏洁回了忠贞国夫人府,盈袖就回了亲王府,去看小磊。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跟小磊好好说话了,她很担心他。
小磊也知道娘和姐姐都担心他的安危,因此十分谨慎。也更加刻苦地用功念书习武,满心盼望着快快长大。就能从姐姐肩上接过这些沉重的担子了。
盈袖忙了一天,就在亲王府住下了,也好跟小磊多说说话。
天色黑了下来,外面院子开始掌灯。
晚饭摆了上来,盈袖和小磊对坐,刚吃了没几口,就有丫鬟进来回报,说慕容公子来了。
盈袖咬着筷子皱了皱眉,还是请他进来了,问他:“你吃过晚饭没有”
慕容长青就是踩着饭点儿过来的,他笑着摇摇头,又道:“最近好多了,但还是时有头晕,将军大人等下给我看看吧”
盈袖想到慕容长青中毒未愈就上阵杀敌,而且抓王锦奕这件事他也出了大力,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小磊忙命人给慕容长青也摆了一副碗筷,自己拿了酒敬他:“慕容公子,这是我代东元国百姓敬您的。”
慕容长青笑着喝了一杯,就道:“我的病还未大好,不能多喝。”
小磊没有再劝,命丫鬟给慕容长青夹菜吃,一边跟盈袖说话,气氛倒也不错。
此时白塔大狱附近,刘斐又装作是侍卫的样子,从皇后齐雪筠那里弄来腰牌,要到白塔大狱去见夏暗香一面。
他近日来被北齐监国的八皇子连番军令所逼,已经很难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再加上今日又看见王锦奕的惨状,一想到也是为了暗香,他的心里就齁得慌。
来到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