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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也不是外人……”
谢东篱本来是很想教训司徒盈袖一顿,免得她以后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就不好了。
但是司徒盈袖一句“谢五哥也不是外人”,让他的心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你不叫谢大人了?”谢东篱斜睨她,“转换得还挺快。”
“五哥过奖了。”司徒盈袖见刚才叫“谢五哥”的效果不错,马上又打蛇随棍上,把“谢”字都去掉了,直接上“五哥”,果然效果更好。
看着谢东篱不由自主翘起来的唇角,司徒盈袖狡黠地笑了。
采桑在门外扬声道:“大小姐,茶和点心送到了。”
“进来吧。”司徒盈袖站了起来。
采桑捧着茶和点心进来,送到司徒盈袖手里,自己连忙退下了。
司徒盈袖又转而呈给谢东篱。
谢东篱面色淡然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司徒盈袖自己拿着茶点吃,问谢东篱:“五哥你真的不想尝尝这点心。”
谢东篱不喜甜食,但是看着司徒盈袖红唇里咬着玉白软糯的糕点的时候,又改了主意。
他凑到司徒盈袖手边,低头往她咬了一口的糕点上也咬了一口,而且正正好好咬在她刚刚咬过的地方,一边咬下去,一边抬眸看着她,隔得那么近,她连他长而浓密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却又一点都没有碰触到,不管是他的唇,还是她的手指。
那块白玉糯米糕本来只有一个半月缺,现在有了一个满月缺。
司徒盈袖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
手里捻着的糕点成了滚烫的热炭,烧得手指火辣辣地,恨不得扔了了事。
谢东篱慢条斯理吃完嘴里的糕点,虽然不太喜欢那软糯甜腻的味道,不过从她手上吃的,特别是她吃过的地方,又和别的糕点不一样,他不介意多吃一点。
“我还要……”谢东篱咽下最后一口糕点,看着司徒盈袖慢慢说道。
司徒盈袖将托盘里的白玉糯米糕拿过来,“给你,都给你。”
谢东篱摇了摇头。用目光示意司徒盈袖拿起来先吃。
司徒盈袖猛地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有些慌乱地将那托盘往他腿上一放,道:“你自己吃!我吃过的糕点,你怎么能吃?”
“怎么不能吃?我又不嫌你脏。”谢东篱正色说道,“快吃!然后喂我,说不定还能以毒攻毒治病。”
司徒盈袖:“!!!”
她怎么觉得这厮越来越不要脸了!
可是看着对方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的样子,简直是在谴责她自己想得太龌龊了……
“不要。”司徒盈袖摇了摇头。很有气节地拒绝他。
“不要?”谢东篱倾身向她凑了过来。他凑得那样近,偏着头,她甚至能感觉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唇上……
“好了好了!”司徒盈袖忙一转头。拿起那糕点咬了一口,然后送到谢东篱唇边。
谢东篱含笑咬着糕点,却不松口,就这样从她手边抬眸静静地看着她。幽深的眸子深沉似海,像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司徒盈袖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无比剧烈。快得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连拿着糕点的手都开始轻抖起来。
谢东篱垂眸,感觉到她颤抖的手指,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又重重咬了一口,才抬起头,离开她手里握着的糕点。
然后从袖袋里拿出小瓷瓶。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药丸。
司徒盈袖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手里的糕点。放回盘子里,笑着道:“……你怎么还吃药?不是以毒攻毒吗?”
“剂量不够。”谢东篱往她唇上溜了一眼,很是遗憾。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他今天是没有法子“以毒攻毒”了。
司徒盈袖咬了咬唇,低声问他:“你很难受吗?”她已经看见他手腕上起了红疹,脸上还没有起,可能没有那样严重。
谢东篱用袖子盖住手腕,若无其事地道:“难受怎样?不难受又怎样?”
“如果难受的话……”司徒盈袖鼓起勇气,闭了眼,撮起双唇嘟了起来,是一幅要亲吻的姿势。
谢东篱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目光牢牢印在她的双唇上,过了许久,才暗哑着嗓子道:“我还有事,今天暂且寄下,等过两天,我一并来取……”说着,马上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过两天,就要下大雪了。
到时候,浓云密布,他一定会来……连本带息一起要债!
司徒盈袖没想到谢东篱居然没有碰她就走了,怔忡半晌,抬头看见细棱格子的窗上糊着的霞影色窗纱,还有窗台上放着两盆刚抽了芽的水仙,又微微地笑了。
谢东篱走了,司徒盈袖命丫鬟去烟波阁打听了一下,知道沈大丞相在跟娘亲说话,司徒盈袖打算不去打扰外祖父和娘亲商议事情,决定出去拜访张绍天,问一问他为何要上表请旨杀张氏。
此时张相府,张绍天正跪在张老夫人面前,低着头,并不说话。
张老夫人抡起拐杖要揍他,但是拐杖刚刚落下去,却又舍不得,轻轻收了,恼道:“你说!司徒家的小妾关你什么事?你做什么要请旨杀她?!”
张绍天沉声道:“她通敌叛国,罪该万死。——早就应该死了,我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留着她的性命。”
“陛下有陛下的考较,关你什么事?”张老夫人很是不满。
这件事,她躲还来不及,两边都不好得罪,张绍天偏偏还凑了上去。
张家老大张绍洪倒是给他说话,“娘,不怪绍天。他也难做。皇后娘娘一定要张氏死,暗示他出头上表,他能不听吗?”
张老夫人叹息一声,坐了下来,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你难做。下去吧。”
张绍天低着头出去了。
张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老大,我总觉得老四有事瞒着我们。你比他位高权重,都能想法子躲过皇后娘娘的吩咐,他犯不着自己冲上去啊?”
张绍洪好奇:“不会吧?我看不出来啊?”
张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你仔细看!”
张绍天回到自己的书房,就听见书童回报:“四爷,司徒府的大小姐送了帖子过来,求见四爷。”
※※※
☆、第245章 冒昧 (第一更,求月票)
“见我?司徒府的大小姐?”张绍天马上想到司徒盈袖那双和沈咏洁神似的杏眸,心神往沈咏洁那边飘了过去……
他站在窗前静默了半晌,招手道:“请她进来。”
一般的客人会在张府外院的有朋居招待,取“有朋自远方来”的意思。
而能进张绍天外书房的,只有他最信任的人。
整个张家,只有他大哥张绍洪和娘张老夫人进来过。
那书童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追问道:“四爷,是这里,还是……?”
“当然是这个书房。”张绍天回头白了他一眼,“没听我说请她进来?——沈大丞相的外孙女,难道要跟别的人一样对待?”
司徒盈袖在张家大门口候着,本来也没有抱很大希望能马上见到张绍天。
毕竟她才刚递帖子,对方就算答应见她,也许要等几天。
但是没有等到回话她总是不好走。
就下了车,在门口的香樟树下候着。
没过多久,又有一辆大车驶了过来,停在张家门口。
司徒盈袖束着手站在树下的阴影里,眼观鼻,鼻观心,虽然听见有车来了,并没有探头探脑去看热闹。
张贞琴抱着儿子,扶了丫鬟的手,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见还有一辆车停在张家门口。
再一转眼,就看见了站在香樟树下的司徒盈袖,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对自己的丫鬟努努嘴,道:“去问问,她为何站在我家门口?”
那丫鬟是张贞琴嫁到余家之后买的。不是张家带出去的,并不认识司徒盈袖。
她走到司徒盈袖身边,笑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在我们张家门口有何贵干?”
司徒盈袖抬眼上下打量了那说话的女子一眼。
十六七岁的年纪,头上绾着双丫髻,穿着青蓝色坎肩,藏蓝色青布裙子,面色微黑。眉目倒是比较俏丽。
看这打扮就不是张家的人。
司徒盈袖没有说话。只对她笑着点点头。
那丫鬟也仔细打量司徒盈袖,见她披着莲青色银缎面大氅,领口露出毛茸茸的一圈。是上好的皮子,她认不出是什么皮子,只觉得一看上去就暖融融的。
里面穿什么衣裳看不见,只看见她头上插着一支赤金点翠珍珠飞凤步摇。那珠子有小拇指大,颗颗晶莹饱满。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丫鬟马上恭敬起来,不敢怠慢,蹲身福了一福,回来对张贞琴摇头道:“大奶奶。那位姑娘什么都没有说。”
张贞琴咬着下唇,瞥了司徒盈袖一眼。
她认得她。
司徒家的大姑娘,跟她不要了的未婚夫谢东篱刚定了亲。
“贞琴。咱们进去吧,在这里做什么?”又一个身材丰满。脸如满月,目似晨星的艳丽女子下了车,拉着她的胳膊往角门边走去。
张贞琴冲她笑:“漱玉姑姑。”
司徒盈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见一个眼生的女子,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身姿丰满的女子正是张老夫人娘家远房侄女齐漱玉。
她两个多月前从北齐国来到东元国,就住在张绍天院子旁边的琉璃院里。
齐漱玉弯着唇角,笑容满面挽着张贞琴的胳膊,从司徒盈袖身旁走过,连眼角都不扫她一眼。
两人刚跨过张府的角门,就见张绍天外书房的书童气喘吁吁跑过来,对门口的司徒盈袖道:“司徒大小姐,我们四爷有请。”
司徒盈袖忙笑着点点头,“张四爷在家?真是太好了。”说着,拎了裙子,带着丫鬟婆子也进了角门。
张贞琴和齐漱玉不由站住了。
她们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讶之色。
她们都知道,张绍天的外书房,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她们俩谁都没有进去过呢……
齐漱玉朝张贞琴使了个眼色。
张贞琴会意,拉住那小书童问道:“墨雨,你说什么?要带她去哪里?”
“四爷的外书房啊。”那叫墨雨的小书童笑着拱了拱手,“三姑奶奶,您又回娘家了?”又向齐漱玉问好:“齐表姑。”
“我四叔的外书房只有我爹和我祖母能进去,你怎么能带她进去?”张贞琴不悦地指着司徒盈袖道,“小心我四叔回来打你板子!”
“是四爷吩咐的。”墨雨忙道,“小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带人去四爷的外书房啊!”
“哦?四表哥在外书房?”齐漱玉眼波流转,放开张贞琴的胳膊,往司徒盈袖身边走去,笑着道:“我带你去吧,我正好有话要对四表哥说。”
张贞琴知道这从北齐来的齐漱玉,是祖母给四叔挑的未婚妻,便抿着嘴笑道:“那正好不过了。表姑帮四叔一个忙,领司徒大小姐去外书房吧。”
墨雨一听急了。
四爷只说领司徒大小姐去外书房,可没说让这位齐表姑跟着一起去,忙支支吾吾阻拦道:“不敢劳烦齐表姑,还是小的领司徒大小姐进去就行了。”
“没事,没事,我路熟着呢。”齐漱玉说着,伸手要拉司徒盈袖的胳膊。
司徒盈袖不经意地抬头抚了抚鬓角的掩鬓,错开齐漱玉的手,笑道:“这位小哥,你们四爷在哪里?”
她等了半天了,不想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