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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拔又取笑他了:“哥,你一看眼珠子都大了一倍还多,这还叫还行?哥最近怎么越发地谦虚起来了?”
晋寒斜眼瞟着他:“我看你最近是越发找抽了!老实说爹,罗拔也不大不小,您也该给他张罗一个媳妇了吧?否则罗叔在天之灵能安心吗?罗氏一门那不得断根了?哎,对了,卓容先生,辛家还有没有别的女儿?有的话,索性都嫁我家来好了!”
“哥……”
“大人说话小孩一边去!卓容先生,辛家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女儿啊?”
“辛大人自己只有两个女儿,长女已出嫁,仅剩下辛多儿小姐在膝下了,不过,辛大人有一侄女,名唤辛可儿,比多儿小姐少一岁,模样也十分地齐整,她父亲亡故后,一直寄住在辛大人家,那也是一个十分聪慧懂事的好姑娘。若大将军有此意的话,小的可以代为转达。”
“这也好,”晋渊含笑看了罗拔一眼,“我看你也是时候娶一房妻室回来为你们罗家传宗接代了,这可是你爹临终前特别叮嘱过我的。”
“义父,我看还是算了……”
“我看你也是担心会娶个丑媳妇回来吧?”晋寒冲罗拔挤了挤眉眼笑道,“你放心,那辛多儿不是个丑的,那辛可儿也肯定不是,就这么说定了!爹,让卓容先生回去跟应谋说,替罗拔将辛可儿一并说下,到时候送嫁也方便不是?”
晋渊起身道:“那好,我这就回书房写信去,寒儿,你与拔儿先陪着卓容先生。”
晋渊出那间暖阁后,晋寒忙让卓容坐下,凑过去问道:“哎,你老实说,江应谋到底躲在戈国哪个地方?”
卓容笑道:“在一个叫盘子镇的地方。”
“他和蒲心姑娘过得怎么样?不会很苦吧?”罗拔担心道。
“罗副将您多虑了,他二人过得好着呢,我家夫人想周济周济他们也没处周济去。他们在镇上开了一间蒲草馆,买卖做得有声有色,一应开销用度是净够了。”
“什么东西?蒲草馆?卖草鞋的?”晋寒问道。
“不是,”卓容含笑摇头道,“是小饭馆。”
“哦,是这样啊,原来他俩开了家小饭馆谋生,这也太难为他们了。不过,林蒲心那一手厨艺还是很好的,开小饭馆正好合适。”
“少将军说错了,做大厨的并非江夫人,而是江公子。”
“啊!”俩兄弟异口同声地嚷了起来。
卓容呵呵笑道:“两位是不信吗?两位难道不知道江公子的厨艺也了得吗?”
“你瞎掰的吧?”晋寒眨了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你说江应谋会做饭?他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吃个饭都要别人凉好端到跟前来,他居然会做饭,还当了大厨,开了饭馆子?你说的真是咱们博阳江府那个四公子吗?”
“当然了,江公子厨艺的确了得,连我家夫人品尝后也赞叹不已呢!”
“那……那那那那个林蒲心干什么?应谋做了厨子她干什么?”
“她当掌柜的,收收钱,买买菜什么的。”
“她倒很清闲嘛!”晋寒与罗拔对视了一眼后,眼神怪异道,“你说应谋是不是自己找罪受啊?他也真能放下身段呢!他在后厨里忙死忙活,林蒲心倒在前面堂子闲坐着收钱,这不得惯上天吗?我看啊,应谋这辈子是完了,栽林蒲心手里了!”
“是啊,”罗拔也一脸此事非比寻常的表情说道,“应谋哥还真豁得出去,真让我佩服!不愧是我从小认识的应谋哥!说得我都心痒痒了,我真想跑到他那蒲草馆里去尝尝他的手艺了!卓容先生,你估计他什么时候能回博阳来?”
卓容道:“大概得等到戊许王子承位之后去了,不过照如今的形势来看,也快了。”
盘子镇,蒲草馆后院正房里,宽大柔软的暖榻上,江应谋正就着两盏明晃晃的烛台书写着什么,她躺在一旁,左脚懒散地搭在江应谋右大腿上,手拿一本账册翻阅着。
“江小白,有蚊子咬我……”她用脚尖戳了戳江应谋的大腿道。
“这才什么时节,怎么会有蚊子?别闹。”
“真的有蚊子咬我,还是两只。”她竖起两根指头,说得有板有眼。
“那就告诉他们,速速退下,保一条命回家娶媳妇吧!”
她拿账册掩面咯咯地笑了几声,又拿脚戳了戳江应谋,江应谋不得不搁下笔,转头握住她那只一直在调皮的脚问道:“到底想怎么样啊,公主?让我把这封信写完好不好?”
她抽回脚,侧身撑着脑袋道:“那封信你都写了半盏茶的功夫了,怎么还没写完呢?也没见你写信写这么费劲儿过啊!写给谁的?”
“这封信是要交给戊许的,目的是让他清楚地知道万一戈重薨没了,他应该做些什么防范。我自然要细细斟酌,把能想到的都告诉他,让他及早地布置下去。”
“你是觉得惠姬那些人还会从中作梗吗?”
“惠姬一党毕竟根基牢固,虽说戊许已成了储君,但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好了,”江应谋拿起桌上小碟里的一块儿雪花猪油糕递给她道,“一边好好吃糕去,我写完了就来陪你。”
她微微嘟起了嘴巴,接过糕,有点嫌弃道:“我又不是松鼠,拿块糕就能哄住了?江小白,我发现我和松鼠最近都胖了,都是你害的,你老给我们吃这样糕那样汤,让我俩给你当试吃货,一个不小心,腰都肥了一圈了!”
“让我捏捏,是不是真的肥了一圈了?”
她立刻坐起身来,张开双臂扑进江应谋怀里,咬着猪油糕道:“不信你自己捏,真是肥了不少了。江小白,你是故意的吧?你想把我养得像松鼠那么胖胖的,以后都不用出去见人了是吧?”
江应谋搂着她,轻拍了拍她小臀,浅笑道:“胖点不好吗?像松鼠那样多可爱啊!瞧咱们松鼠多招人喜欢,今儿还有公猫给她送吃的来呢!”
“真的?”
“真的,一条不知打哪家顺来的鱼干,叼着从墙头那儿溜了过来,摆咱们松鼠跟前献殷勤呢。”
“江小白,”她依偎在江应谋怀里,有些闷闷不乐道,“咱们要回博阳去了,那松鼠怎么办呀?我想把松鼠带去博阳,可又不想,博阳那种地方松鼠肯定待不惯。”
“暂时把松鼠留在这儿吧,”江应谋安慰她道,“咱们去了博阳又不是不能回来了,等日后那些事情都有了定夺后,咱们再回来接松鼠。”
“到时候,松鼠还认识咱们吗?”
“怎么不会?除了咱们,谁还会把她喂得像只猫公主似的?行了,别担心这些,乖乖一边吃糕去,我得把这封信写完了,戊许还等着呢。”
她翻了个滚儿,趴窗沿边上瞧松鼠去了,正瞧着,家里雇的那个老苍头忽然进院来了,抬头见她趴在窗边,忙走过来道:“夫人,外头来了个年轻的后生,说是来找家主的,见是不见?”
“报了来路吗?”
“他说他是家主的旧仆,收到家主的信后赶来的。”
“让他进来吧,”江应谋道,“是江尘。”
冒夜赶来的正是江尘。江尘在收到江应谋的信后,以最快速度赶来了。
“公子没了音讯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在担心着,回博阳去探听过消息,江府中人却没一个知道公子下落的。后来我一想,或许没消息是好消息,公子藏得够深,那些人才没法找到,果不其然,谁会想到公子居然跑这儿来开了一间小饭馆呢?”江尘喝了两口茶后兴奋笑道。
“让你们担心了,眉夫人还好?她也应该已经生产了吧?是男是女?”
“是个男孩,模样长得像她,不像魏空明。”
“蕊珠呢?”她忙插话问道,“蕊珠也还好吧?”
江尘点头道:“好着呢,整天没事儿就帮着眉夫人照料孩子,十分起劲儿。这趟我出来,她还拍着心口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一定会照顾好眉夫人和小公子的。”
“那孩子起名了吗?”她好奇地问道。
“起了,叫齐欢,眉夫人喜欢他远离那些是非,开开心心地长大成人。”
“齐欢,这名儿也不错,”江应谋颔首道,“之前让你照看眉夫人母子辛苦你了,但稍后你可能还要再辛苦点……”
话未完,门外又响起了那老苍头的声音。她起身开门一看,只见戈戊许身边伺候的一个侍臣也立在门口,心里隐约意识到什么了,忙问:“是定康那边出了什么事儿吗?”
那侍臣连连点头道:“正是!王上已于今晨薨没,殿下特命奴才前来接江公子入都!请公子收拾收拾就赶紧随奴才去吧!”
江应谋看了江尘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淡笑:“看来你赶来得还真是时候,走,随我一道前往定康,那儿有好戏等着咱们呢!”
江应谋三人赶到定康那一晚遭遇了什么样的惊心动魄就不必细说了,总之一切都没出江应谋所料。且说说两日后当稽昌收到派驻于定康的使臣的飞鸽传书时,他那副如临大敌忧色忡忡的样子。
这日上午,稽昌正在魏姬处,与他的两个儿子作耍,后魏空明也来了,二人正议论着一些朝政之事时,那枚用于传信的小铜管便由侍臣呈到了稽昌面前。
稽昌抽出铜管中的小签,缓缓展开刚读了头几个字,脸色便变了。魏空明忙问:“是戈国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戈重死了。”稽昌脸色发青道。
“戈重死了?那定康城内现下形势如何?”
“戈戊许已于灵前承位,成了戈国新的国君。”
“怎么会?”魏空明皱眉诧异道,“难道惠姬那边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吗?”
稽昌转头瞥了旁边魏姬一眼,魏姬忙将两个小王子带出了这偏殿。待殿门关上后,稽昌才又说道:“她倒是想闹出点动静,只可惜有人比她棋高一筹,先发制人了。如今,她与她的两个儿子被戈戊许以逆国之罪逐出了戈国,永世不得回国了。”
“高人?谁?难道真是江应谋?”
稽昌紧了紧牙龈,将那小签牢牢地攥在了手心里,反背起手,脸色沉沉地踱步道:“真没想到啊,他居然去了戈国,还暗中扶佐了戈戊许那个不受宠的王子,这个江应谋究竟想干什么?”
魏空明惊讶道:“还真是江应谋?”
“信上说了,戈戊许灵前承位时,江应谋和辛北斗都在场,这还能有假吗?原来他一直藏在戈国,且还有戈戊许和辛北斗的庇护,怪不得咱们派人去戈国寻了一遍,一点他的踪迹都没有寻着,原来是大有背景的。”
一股烦闷之色悄悄爬上的魏空明的脸:“江应谋若真是戈戊许背后的高人,那么,戈戊许在承位之后必定会对他感恩戴德,加官进爵,如此一来,一条被咱们稽国撵出去的狗摇身一变又要成侯成王了,江应谋这一招还真够高明的!”
稽昌摇着头转身道:“我最担心的还不是他加官进爵,而是他会不会左右戈戊许,使咱们与戈国之间的关系恶化。一旦戈国与咱们不亲和了,郑国定会有动作,夫聪国那边也一定会虎视眈眈,因为胡也部落之事,咱们已经把夫聪国得罪了,若戈国与我稽国交恶,那咱们就有点夹墙饼的滋味儿了。”
“很难说,王上,或许江应谋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先扶持年幼的戈戊许成为国君,再背地里掌控,以此来报复当年咱们稽国灭了炎氏之仇,事情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倘若真是这样,那就有些麻烦了。我实在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