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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担心姐姐会有承受不住时,但尽管想尽了各种办法,姐姐仍是郁郁寡欢,足不出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踏出魏府徘徊在这博阳城内城外,对姐姐来说或许更难受,因为应谋哥的背弃,姐姐从名门闺秀一下子跌落成了人人怜悯的弃妇,走到哪儿,都是满满的指点和议论。
“姐姐,”他眉心紧拧,忧心忡忡道,“你终究不能困在这小楼一辈子,你还是得为你后半生打算,不是吗?昨日,我听母亲说她又在为你物色夫君了,你知道是谁吗?”
魏竹馨抬腕拾起绣篮里的小金剪,将手中绣线轻轻剪断了:“任谁都一样,反正我是不会再嫁了。”
“这是气话,咱们断不能因为应谋哥……”
“别再提他,行吗?”魏竹馨脸色灰冷了大半,握着小金剪的手微微晃动了一下,“这个人究竟跟我还有什么关系呢?”
“姐姐……”
“我总觉得,我与此人这辈子仿佛都没见过,没说过半句话,此人好像就打我马车旁经过了一下而已,我听见了他匆匆的脚步声,却从未与他有过照面……”
“姐姐,你别这样,”魏空行眼含心酸地望着她,“你不能将应谋哥当做从来没有人出现过的人,那样的话,你是在回避,是在哄骗自己,应谋哥他出现过,但他不是你今生所属,你与他这不到一年的夫妻情分也断得恰当。我相信,与你相配之人会出现的。”
“不到一年的夫妻?呵……”魏竹馨酸涩一笑,“想想,我与他也真的做了不到一年的夫妻,从嫁入江府到与他解除婚约,都像是一场梦,而且还是别人的梦,仿佛与我无关……”
“从前的一切是与你无关了,与你有关的是将来。姐姐,我不希望你再糊里糊涂地被爹娘嫁出去,又得一段不完满的婚姻,我想你去告诉娘,你会自己挑拣夫君,挑拣你喜欢的,而不是娘为你安排的。”
“我知道,”她心口沉沉地起伏了一下,点点头,“你去吧,娘那边我自会去跟她说的。别再我这儿耽搁了,快下楼去找赫连吧!”
“你也别绣了,城外不想去,花园里那片海棠早早地出花骨朵了,你去瞧瞧也好,歇歇眼睛。”
“嗯。”
魏空行离去后,魏竹馨呆坐在绣绷前发了一会儿愣,直到青笛送来了枸杞明目茶,她才缓缓地从沉思中回过了神。她双手接过茶,淡淡地喝了一口气,问:“这枸杞是阿娇小姐上回送来的吗?”
青笛答道:“是呢!阿娇小姐说小姐用眼太多,当多饮枸杞汤补益,特地送来了一罐子黑枸杞,据说此物甚是珍贵,比那红枸杞更有用十倍,真真是有价无市的?”
她垂眸凝着瓷白碗盏里那一晕一晕的紫红色,妖娆而又贵气:“当真是好东西,这世间紫物罕有,食物中带紫的更是少之又少了。果然啊,待你有心的人始终都会有心,视你为无物的人连看你一眼都觉得耽误工夫。”
“小姐,您是不是又想起江公子了?您何苦呢?他如今与那林蒲心在戈国锦衣玉食,您何苦为他……”
“你如何知道他在戈国的?”她立刻转眸问道。
“奴婢……奴婢也是顺耳听来的……”青笛自知失言,面带惧色地垂下了头。
“打哪里听来的?”
“方才奴婢去后厨取小姐的枸杞茶饮时,路过冷香园,听见大人手下两位执笔正在园中说着事情,奴婢仿佛听见了江应谋三个字,便停下听了听。”
“你听见了什么?”
“奴婢听那两位执笔大人说,戈国最近出大事儿了,戈国国君戈重久病不起,大有将去之势,戈国群臣便上书戈重,请戈重在临去之前定下储君,戈重属意于他的宠姬惠姬的大儿子,但有朝臣反对,说惠姬骄纵媚惑,其子也轻纵放肆,不足以撑起戈国的天下。”
“然后呢?”
“反对的人更属意于巴姬夫人的儿子戈戊许,认为巴姬夫人贤良淑德,又出身名门,戈戊许小小年纪便先后平了海川之乱和北疆之危,理应立为国储。就为了这事儿,戈国那两帮子人没少打嘴仗。”
“那最后是谁得胜了?”
“听说是戈戊许。那两位执笔大人说,惠姬夫人的儿子原本大有胜算的,可紧要关头时,戈戊许居然说动了戈国两朝元老辛北斗,这辛北斗一倒戈,戈戊许就名正言顺地当上了戈国的储君。”
“戈戊许?”她颦眉思量道,“不怎么听说过,仿佛是戈重身边并不出众的一个王子,他能说服戈国重臣辛北斗?”
“说不是戈戊许说服的,说戈戊许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而那个高人多半就是江公子了。”
“为何?”她抬头纳闷道。
“奴婢也说不上,反正那两位执笔大人是这么推测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踱步至窗边,片刻沉吟后说道:“戈戊许原本戈国不怎么起眼的一个小王子,与咱们稽国也没什么大交情,倘若他成了储君,待日后戈重薨没,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戈国新国君,那戈国与咱们稽国之间的关系肯定会有所变化。”
“这奴婢就不懂了,奴婢只是好奇,那在戈戊许背后指点的人究竟是不是江公子。”
“会是他吗?”她抬头眺望着灰蓝色天空中那尾摇曳飘飞的鲤鱼纸鸢,目光有些黯然了,“他真的藏在戈国吗?和林蒲心一块儿?他为何要帮戈戊许?难道……他还想东山再起?”
此时,晋渊父子刚从宫中返回府里,一坐定便又继续说起了戈国那头的事情。正说得起劲,罗拔进来禀报,说有一位姓姜的戈国商人求见。晋渊甚是奇怪,问道:“他可说有何来意?”
罗拔道:“他说包袱里有一小匣子珍珠要卖,七分的十颗,八分的五颗,另有一颗绝世大珠,价值千金,问少将军要是不要?”
晋渊听得迷糊,身旁的晋寒却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晋渊纳闷地看着他,问道:“莫非那人你认识?”
晋寒手指罗拔笑道:“你这个没记性的!你忘了,咱们小的时候,有回应谋不也扮作商人上门兜卖珍珠来着?说的也是这段词儿,后来叫陈冯还编成了一小段子笑话他呢!去去去,赶紧将那人叫进来!”
罗拔忙奔了出去,不多时,便领着那人进来了。那人见了晋渊父子,先深深作了一揖,然后道:“小的乃荥阳夫人府中门客,姓卓名容,此番受江应谋公子所托,扮作戈国商人前来面见大将军以及少将军。”
晋寒乐道:“你果然是应谋派来的?快说说,他在戈国日子过得如何?他现住在荥阳夫人府中?”
这卓容道:“公子与夫人并未住在荥阳夫人府中,而是另有住处。”
“你稍等!什么玩意儿?夫人?”晋寒抖肩一笑,“他又新娶了一位夫人?别告诉就是那林蒲心吧?”
“正是。”
“哎哟!这可称了他的意了!”晋寒冲父亲挑了挑眉眼道,“这也不枉他抛家弃国地闹腾一番,总算是如愿了!不容易啊!”
晋渊也点了点头:“这小子自小便是如此,想得到的豁出性命也要得到,性子真是一如既往啊!这位卓容先生……”
“大将军客气了,叫小的卓容便是。”卓容恭敬道。
“应谋派你来这儿,不会只是跟我们父子俩报个喜吧?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有,”卓容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双手呈给晋渊道,“此信是江公子交托的,让小的务必亲手交给大将军或者少将军,请大将军台阅!”
晋渊接过信,拆阅了起来,晋寒伸头探望道:“他都写了什么?”
“呵呵,”晋渊阅信道,“看来咱们还真没猜错,背地里给戈戊许出主意的那位高人正是他。”
“真的?”
“应谋说了,戈重大去之日不远矣,戈戊许很快就会成为戈国新的国君,让咱们早做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跟戈国大战一场吗?”
晋渊含笑收信道:“看来,江世兄还是了解应谋那孩子的。当初应谋写下叛家书,追随那林蒲心而去,江氏一门无不震惊气愤,唯有你江伯伯相信应谋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瞧瞧,那道理如今就来了。”
晋寒颦眉道:“什么道理?爹您能把话说清楚点吗?”
“或许不久后,应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稽国了。”
“应谋哥要回来了?”罗拔立刻激动道。
“他真的要回来了?”晋寒也兴奋了起来,“真的?爹,他真是这么说的?什么时候回来?”
晋渊呵呵笑道:“不信,你自己把信拿去再看两遍,看你爹有没有会错这稽国第一谋士的意思。”
“那太好了啊!”晋寒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指那卓容道,“回去跟江应谋说,记得,一定要一字不差地告诉他,叫他备好三牲祭礼,戈国名酒十罐,戈国鹿茸十副,戈国美女五名,对了,还得有负罪状,让他亲自上我这儿来下跪请罪,不把上回不辞而别的事儿好好抹平了,他休想回来知道吗?”
罗拔和晋渊都呵呵地笑了起来。卓容拱手笑道:“少将军的话,小的一定带到。”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戈重薨没
“好了,言归正传吧!”晋渊道。
“言什么归正什么传?难道还有别的事儿?”晋寒诧异道。
“其实此回应谋带信回来,跟咱们报平安是其一,替你作伐才是最主要的。”
“他要给我说亲?”晋寒微微一愣,“他改行当了啊?怎么想起给我说亲了?哪家的?”
卓荣接过话道:“那位小姐是辛北斗大人侧室夫人所生之女,名唤辛多儿,年方十七,生得自然美丽多姿了。辛大人早就对贵府有所耳闻,一直想结交,他从江公子那儿听说少将军原配病逝已久,尚未续弦,愿将女儿辛多儿小姐嫁与少将军,这才请江公子代为作伐的。”
“没错,”晋渊含笑点头道,“是这么一回事。寒儿,君怡已过世多时,你也是时候再娶一房妻室了,否则我晋氏嫡脉打何传起?今得辛公青睐,愿将女儿嫁与你做继室,乃是对你极大的抬举,我以为此事可以。”
晋寒抬手捏了捏他的右耳朵,有些犹豫道:“那个爹,人家才十七岁,我是不是有点糟蹋人家了?”
罗拔耸肩乐了:“哎哟,哥说的这是真心话吗?被你糟蹋的姑娘还少了?”
“你一边待着去吧!”
晋寒抬脚就往罗拔小腿儿上踹去,罗拔闪得快,绕到晋渊身后躲起来道:“义父,您说我说得对不对?哥今儿还假客气起来了,分明是没瞧见真人,怕娶了个丑嫂嫂进门吧?哥向来最在乎女人两样东西,容貌和屁股。”
“滚!”
“看来江公子的确是十分了解少将军的,”卓荣含笑从所携带的竹匣中取出了一支小画轴,双手呈上,“临来前,江公子特意请我家夫人描了这小像,说少将军您其实挺挑人的,若没见到辛小姐本容,只怕是不会答应的。少将军,这便是那辛小姐的小像,与本人并无二样,我家夫人画技你应该是放心的。”
“哦?”晋寒伸手接过,展开瞄了两眼道,“他还想得挺周到得嘛!那我瞧瞧啊……呃……还行,这模样完全比得过他娶的那个林蒲心啊!行,爹您做主吧!”
罗拔又取笑他了:“哥,你一看眼珠子都大了一倍还多,这还叫还行?哥最近怎么越发地谦虚起来了?”
晋寒斜眼瞟着他:“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