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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跑了?是另有任务吗?”江应谋微微皱起了眉头。
“听说是因为魏冉。在他们这回偷袭金印王府地牢的计划中,魏冉是不该死的那个,地牢里的毒烟虽然会致命,但及时救治是可以救活的,但就因为她急于想杀夫人,把救魏冉的事情抛在了一边,这才导致魏冉也死了,魏冉的表弟很生气,当场就想杀了她,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半夜偷偷跑了。”
“是这样啊……这么说来,她就已经逃了?”
“应该是。”
“那眉夫人呢?他可知道眉夫人身在何处?”
“这个他说他真的就不知道了。”
江应谋垂下长睫毛,静静地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吩咐江尘道:“其余两个不是还没招吗?抓紧时间让他们开口,至少可以佐证那个人说的是不是真话。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求证。”
“什么事儿?”
“这件事只许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记住,”江应谋竖起手指,一脸慎重道,“是任何人。”
江尘微微一愣:“包括……夫人吗?”
“对。”
“好,那我明白了!”
“你附耳过来。”
夜里,蕊珠很闹腾,怎么哄都不睡,无畏只好留下来陪着她了。
主仆两人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静静地凝着帐顶上那个五色香球,说着一些从前的事情。无畏问蕊珠:“你还记不记得?去母后那儿的宫径上有很多的柚子树,一到开花的季节,那附近全是甜甜浓浓的味道。”
蕊珠双手放在胸前,眨巴眨巴眼睛道:“不记得了……”
无畏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遗憾道:“也是,你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当然,不记得不见得是坏事,那些血腥而又令人难过的事情还是忘了好……蕊珠,那你还记得你姐姐蕊荷吗?”
“蕊……荷?她是我姐姐吗?”
“对,她是你姐姐,亲姐姐,跟你一块儿入宫的。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们是双生子。”
“双生子?一模一样?好奇怪哦,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吗?她在哪儿?”
“她……”无畏眼神顿了一下,“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
“呃……为什么啊?因为她嫁人了,她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离开了咱们。”
“那她好坏哦!她要男人不要咱们!”蕊珠嘟囔着抱怨道。
无畏笑了笑,侧过身来,轻轻地在蕊珠胸前拍了拍:“这没什么,反正有公主在你身边就好了啊!你不喜欢公主吗?”
蕊珠甜甜地笑道:“喜欢!”
“那咱们以后都在一块儿,不分开了,好吗?”
“好!”
“拉钩?”
“拉钩!”
“那咱们睡吧!说不定梦里会梦见蕊荷呢!”
“梦见她我就揍她,谁让她不理咱们的!哼!”
“好!揍她!睡觉!”
之后,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了。无畏或许是累了,很快进入了梦乡,偏着头带着笑地睡着了。静静地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立在不远处圆柱旁边的那只烛台上还摇曳着一点点光。
忽然,蕊珠蹑手蹑脚地撑起了身子,扭头向熟睡中的无畏看去,眼神却不似平时那般天真温柔,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和浓浓的杀意。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她从枕下轻轻地掏出了一只锦囊,再从锦囊里取出一副银针套,动作非常轻地抽出了其中一根,然后,对着微弱的烛光看了看那支熠熠发光的针,嘴角勾起了一丝邪笑。
吱地一声,房门忽然响了。她惊了一跳,连忙收起手里的东西,照旧躺下了。片刻后,有人靠近了床边,然后轻手轻脚地将身旁的人抱了起来。她不敢睁眼,只能装睡。
“干什么啊……”
“你们俩一块儿睡会打被子的,我让人看着她就行了。”
“人家都睡着了……”
“那就继续睡。”
原来,原来是江应谋,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身边的人已经被江应谋抱走了。她腾地坐了起来,眼神瞬变!
可恶的江应谋,谁让你这个时候来的?你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不太可能啊……看来,要尽快动手了,再拖下去,很有可能会满盘皆输!
当所有人都入睡时,郑憾却还睁着一双眼睛,没有丝毫睡意。他在等着卫匡的回话,等得极为不耐烦。
今日,他入宫去向郑桓禀报了景千钧之死,郑享也在,郑享那老匹夫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居心不良,不愿与夫聪国交好,还提议让他将景义素交出去,哼,老匹夫就是老匹夫,只会在这个时候来趁火打劫,算什么东西?
门忽然开了,卫匡快步地走了进来。郑憾忙坐起身来问道:“景义素招了吗?”
卫匡摇头道:“她还是矢口否认千钧公主是她杀的,我看她不像在说谎。”
郑憾顺手将手里的酒樽往地上一摔,恼火道:“不是她,那会是谁?那屋子里也没第三个人了!”
卫匡道:“公主之死我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但她跟我说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地牢那场毒杀。”
郑憾大眉一收:“她真跟这事儿有关?”
卫匡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她确跟那事有关。”
“果然……”郑憾磨了磨牙龈,“果然跟她有关!我当真是小瞧了她!说,是她伙同谁干的?”
“她说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是个女人。”
“这话什么意思?女人?”
“就在您与公主成婚之前,她遇见了一个女人,这女人知道她和震天斗的所有事情,并且答应她,只要她肯出手相助,事成之后便助她远走高飞。她实在不愿再落到震天斗手里,所以便答应了那个女人的要求。”
“什么要求?”
☆、第六华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 怒摔王令
“其实,送进地牢里的那些吃食就是她按照那个女人的要求准备的。我早先也怀疑过她,但我没想到她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儿。”卫匡略显遗憾道。
“她长着一副貌美如花贤惠善良的模样,哄骗过的人岂止是你?本殿下也差点被她给哄骗了!”郑憾忿忿地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不过,她虽招认了这些,但却并不知道那个与她往来的神秘女人是谁。”
“她真的不知道?”
“听她说,她每回见到那女人都是在晚上,那女人全身用一件黑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也罩着黑纱,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那有没有其他特征?譬如口音之类的。”
“那女人是用的假音,听不出是哪里的人……”
“可恶!”郑憾抬手便掀翻了手边的凭几,怒不可遏道,“这帮姓魏的到底想怎么样?本殿下这两年来也没跟他们过不去,他们竟如此挑衅本殿下!他们以为本殿下就拿他们没辙了吗?等这件事过了,我一定要将魏氏连根拔起!”
“殿下,眼下能从景义素嘴里问到的就这么多,关于千钧公主之死,您打算如何回复夫聪国?”
“人是她景义素杀的,与我何干?郑享那老匹夫想借这事儿收拾我,哼,没那么容易!你即刻去地牢,写好供词让景义素签字画押。明日一早我便呈给王兄,尽早地将景千钧的事情解决了!”
“我只是担心郑享那边未必甘心,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在夫聪国那边挑拨的。”
“只要咱们证据确凿,又有景义素在手,还怕他什么?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
“是,我这就去!”
郑憾心情着实烦闷,无心睡眠,就靠在软枕上打了一会儿盹,然后就起了。千钧公主一死,他的事情还多着呢,除了要应付夫聪国和郑享那帮子人,他还得忙千钧公主的身后事。
昨夜千钧公主已经入殓,灵堂也在王府的正厅设起。从清早起,不断地有人前来吊殇。郑憾带着一脸倦意来到灵堂时,院门外正好响起了下人的高声禀报:“炎国吾青侯及夫人到——”
转过身来时,江应谋夫妻二人已经迈进了院门。郑憾慢摇慢晃地迎了上去,抄手道:“你们俩也来凑热闹了?”
江应谋浅笑了笑:“这是该尽的礼数,我们怎么能不来呢?殿下节哀,千万不要太难过了。”
郑憾耸了耸肩,脸上尽是嘲谑和不屑:“你从我脸上看出难过二字了吗?江公子这套说辞也未免太走过场了吧?见死了家眷的都说这两句,与你的才华横溢不太般配啊!”
“郑憾……”
“不必跟他计较,蒲心,”江应谋抬手打断了无畏的话,“他心里难过不难过与咱们似乎没什么关系,咱们只要做到自己该做的就行了。殿下,我们人已经来了,总不会不让我们进去上支香吧?”
郑憾往旁边一让:“随你。”
进了灵堂,捻香拜过,礼数周全了,江应谋便领着无畏打算走了。可前脚刚迈出灵堂的门槛,院门那儿就哗哗啦啦地冲进来了一队人,把院子里的人都惊了一下。
“怎么回事?”郑憾有些恼怒地朝那些护卫喝道。
“金印王殿下不必如此焦躁!”说话间,郑克令已经快步地从院门那边走了进来。
“是你?”郑憾稍微一愣,迎上去问道,“你这什么意思?来吊唁也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吧,这可是我金印王府!”
郑克令冷漠地笑了笑:“我知道这儿是你的金印王府,我不敢在这儿怎么样,你放心好了。”
郑憾竖眉喝道:“那你带这么多人来这儿干什么?想抄家啊?”
“你别误会,我也不是来抄家的,有件事情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王上已将千钧公主一案交给了我爹主理,我来只为了一件事,那便是带走疑凶景义素!殿下,劳烦你交出景义素吧!”
“混账!”郑克令刚说完,郑憾就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声。
“殿下……”
“谁说的?谁说千钧公主一案交给你爹那个老匹夫主理的?王上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吗?”郑憾高声问道。
“殿下,您这样就太无赖了些吧?”郑克令不屑地冷笑了笑,“谁还敢乱传王上的旨意不成?您若不信,大可进宫去问问,看王上是否在今早下过这么一道指令!旁的也少说了,请殿下速将疑犯景义素交出来吧!”
“没门儿!”郑憾往郑克令跟前迈了一步,瞪目竖眉道,“想从我金印王把景义素带走,没门儿!滚回去告诉你爹那老匹夫,想趁此机会灭了我郑憾,他想得美!滚!”
“你果然是冥顽不灵啊!”郑克令手指郑憾又气又怒地摇头道,“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找个人好好收拾你一顿!”
“滚!”
“先别忙!”郑克令大喝了一声,然后飞快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一支小卷轴,朱红色,像是王令。
郑克令拿出这东西之后,脸上的得意之色再也按捺不住了。他高高举起,冲郑憾冷眉道:“我爹早有先见之明,知道你向来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以为整个郑国就只有你一个金印王似的,所以,他特向王上请了这道王令!郑憾,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王上亲自下的诏令,命令你郑憾即刻交出景义素,不得有误!否则,那便是忤逆之罪!”
郑憾一见这东西,心里那火气就更重了!
这算拆台吗?宫里面的那位就那么弱不禁风不堪一击,被郑享呼呼喝喝几句就下了诏令了?去他娘的,一个国君坐到这份上还有什么用?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把景义素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