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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去了?什么时候?”
“就在你四婶和二叔离开府里的时候啊!”
“什么意思?”
“呵呵呵呵……不着急,坐下来,咱们一边下棋一边说。”
江应茂浑身火气地离开江彻院子后,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回廊下,狠狠地砸了回廊柱几下。江榆紧随而来,面色紧张地问道:“如何?大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承认了呗!”江应茂气鼓鼓地回道。
“他真派了四少夫人和二公子去刺杀郑占山了?”江榆拧紧眉头地问道。
“不止那两个,毓家,晋家,吴家也各出了两个!”
“什么?”江榆惊得睁圆了双目,“各出了两个?这是什么意思?是这四家联手吗?”
“那四个老家伙!”江应茂气得又砸了砸柱子,“他们是怎么互相联络上的?我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这下可好,这下就算我知道也不能去跟高轩王告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郑占山给杀了!实在可恨!”
“公子,您真的不打算去跟高轩王告密吗?”
“去告密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知道吗?”江应茂回身火大道,“你用脑子想想也不该问出那句话!我去跟高轩王告密,能得到什么?说不定高轩王还会怀疑是我从中替那四个老家伙传信呢!”
江榆连连点头:“那倒是啊!那么公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万一郑占山真的被杀,高轩王等于失去了一条臂膀,届时高轩王的势力就会削弱大半,这博阳恐怕又得乱起来了。公子,咱们得早做打算啊!”
江应茂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反背着手,表情凝重地来回踱起了步子:“是啊,今晚之后,博阳城的形势又会不同,明日谁为主还说不好呢,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那咱们也离开博阳吧!像三公子那样,一走了之,管博阳最后会变成个什么样呢!”
“走?离开之后咱们能去哪儿?”
“这天大地大,任咱们去哪儿都行,何必非得留在博阳呢?您想啊,高轩王要是失势了,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包括您肯定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您不能指望大人还会帮您,他都不拿您当儿子看了,恨不得立马就把您踹出江家,又怎么会帮您呢?所以,您还得早做打算了。”
“就这么走了?”江应茂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甘心。
“不然呢?您还有其他打算吗?”
“唉……”江应茂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半遮的月,“就这么离开,我实在不甘心啊!我在江家守护了这么多年,难道最后得到的只是这样一个下场吗?我身为江家长子,理应名正言顺地成为家主,掌管江家的一切,为何却要在此盘算着如何逃走呢?江榆,你说这是为什么?”
江榆摇摇头:“小的也说不上,小的也不明白为何大人总是偏爱四公子一些,难道就是因为他聪明吗?公子,眼下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咱们得早作打算,晚了,恐怕就走不了了。”
“离开……呵呵,我真的一定要从这儿狼狈地离开吗?不,就算离开,我也不会像个逃兵似的什么都不做就离开!”江应茂阴笑了起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我想这个人应该对江家的事情很感兴趣。我不在博阳的时候,他应该很有兴趣陪应谋玩下去。”
“公子说的是……”
“还记得前几日送来的那封信吗?我想我是时候去拜访拜访他了。”
幽暗的夜色下,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已经顺利完成,无畏和江应元也已平安回到了江府。
在江彻的那间书房里,弩小公子用压抑且又兴奋的口气问道:“得手了?”
无畏点点头:“进行得很顺利,郑占山的首级已经被取下,由你晋寒叔叔挂在了东城门上,想必明日城内一定十分热闹。”
“好啊……”
“嘘!”无畏冲弩小公子嘘了一声,“别那么大声,你想让外面的人都听见吗?”
“谁让你们不带我去的?这么说来晋寒叔叔也去了?”
“去了,晋家派的是他和罗拔,毓家派的是毓安毓沉两兄弟,吴家派的是吴烁之姐弟俩。”
“哇……”弩小公子瞬间又兴奋了起来,“全都是高手呀!毓安叔叔稍微差了点,但是晋寒叔叔罗拔叔叔,还有吴家的那个凶巴巴的吴婶婶,那可个个都是高手呀!”
江应元调侃道:“你二叔和四婶就不是高手了?”
“这个嘛,”弩小公子转身打量了无畏一眼,有点嫌弃地说道,“四婶真的会功夫吗?我始终看着不像呢!”
无畏笑道:“那你以为我去是干什么的?”
“盯梢啊,殿后啊,万一谁要受伤了,你还可以顺手包个扎什么的,看谁不顺眼再顺手下个毒什么的,难道你去不是做这些?”弩小公子眨巴眨巴眼睛道。
无畏和江彻父子都呵呵地笑了起来。江彻乐道:“行了,行了,你也别在我眼前晃悠了。你也陪了我整整一晚了,回去睡吧!”
弩小公子又坐了回去:“不行,我也要听!我也是江家一份子,你们不能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说吧,你们接下来又有什么惊天大计划?又要刺杀谁?”
无畏道:“刺杀了郑占山也就足够了,足够动摇高轩王的根基了。接下来就不用再去刺杀谁了,只用静静等候就行了。”
“去!”弩小公子冲无畏翻了个小白眼,抱怨道,“你之前也是这么哄我的好不好?你说什么都不用做,就只用老老实实待着就行了,结果呢?结果你自己跑出去玩大的,把我撇在一边,我才不信你呢!”
无畏耸肩笑了笑:“本来就是啊!郑占山一死,高轩王失去了一名最得力的大将,身边又找不出可以替补的,自然会让他根基动摇啊!他的根基都动摇了,那咱们就看着他慢慢倒啊,还有什么事情可做的?”
“没有被人发现什么吧?”江彻问道。
“没有,因为有爹您和毓家大人事先安排的人,我们进入郑府很容易,从进去到离开只有一炷香的功夫。”
江彻颔首道:“做得很好。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高轩王有什么反应了。对了,那位乌可小姐是否安置妥当了?你那位朋友真的有合适的藏身之处吗?若是没有,我倒可以帮他们找一个地方。”
“爹您不用担心,我那位朋友自有法子藏身。不过,乌可小姐这几日恐怕得遭点罪了。”
“为何?”
“因为在送乌可小姐出去时,惊动了外面的守卫和江应茂,江应茂用弓弩射伤了乌可小姐,……”
“什么?他竟然学会下手杀人了?”江彻脸色瞬变。
“爹您以为他不会杀人吗?”江应元不屑地笑了笑,“那您就太不了解您那个儿子了。他射伤了乌可小姐之后,还想再射杀弟妹的那位朋友,幸好我及时踢掉了他手中的弓弩,这才没让他偷袭得逞。对了,刺杀郑占山的事情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告诉他的,我知道他不敢去告密,我只是想警告他趁早收手,别一错再错下去。”
江彻沉沉地吁了一口气,满脸失望地摇起了头:“这个应茂真是让我失望透了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他变得这么欲壑难填了?我一心教导他成为一个胸怀宽广,沉稳豁达的人,他却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究竟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我眼花看得不够仔细呢?等江家之围解了后,我一定要他给大家一个交代。好了,今晚你们都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破晓时分,整个王宫还沉浸在刚刚苏醒的静谧之中时,一个足以轰动博阳的消息传到了高轩王所在的金玉殿内。今早,天刚蒙蒙亮时,巡城的护卫就在东城门上方发现了一颗血迹早已干涸了的头颅,依稀辨认出或许是高轩王的女婿郑占山,便立刻向镇守东城门的守将禀报了。
守将听闻后大惊,立马亲自前往郑府一探真伪,居然真的发现郑占山死在了自己的卧房内,当场吓了个半死。随后,他赶紧派人进宫来向高轩王禀报。
尚在床榻上与被窝缠绵的高轩王听闻爱婿被杀,头颅还被悬挂在了东城门上,顿时气得从被窝里跳了起来,扯开帷帐,冲出来厉声喝道:“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那来报信之人禀道:“尚未查清,据推测,郑将军应该是昨晚就遇害了……”
“岂有此理!”高轩王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高烛台,气得面红耳赤,“居然敢在我所掌控的博阳城内暗杀我的女婿,还悬其头颅于城楼上,这是在向我高轩王示威吗?简直是混账至极!”
“殿下请息怒……”
“息怒什么息怒?我问你,郑府的那些人呢?占山手底下的那些人呢?为何占山昨夜被杀于自己的卧房内他们都不知道?”
“小的确实不知……”
“滚!”
报信之人刚刚滚了出去,稽文采就闻讯赶来了。他忙向高轩王进言道:“爹,您先别激动,人死不能复生,占山这个仇咱们一定会报的!眼下,咱们不能光顾着难过生气,咱们得冷静地想一想,占山没了之后,还有谁可以替代占山。”
高轩王扶着大柱,沉沉地喘息了几口气,稍微平息了一番心情后,摆摆手道:“不必想了,眼下在你我身边根本找不出可以代替占山的。占山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谋略武功都不在那晋渊之下,对我又是忠心耿耿,一时之间,你说上哪儿去找他那样的人?我知道,那些心肠歹毒的人刺杀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断去一只胳膊,让我找不到人去替代他,让我苦心经营了多年的谋划全盘皆输!”
稽文采脸色沉肃道:“没错,那些人的确是这么盘算的!眼下,咱们身边找不到可以替代占山的,没人替咱们镇住城内四个门,那咱们眼前的形势就更难了一步。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也一定还会暗中出来兴风作浪,爹,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高轩王抖了抖衣袖,反背着手踱步道:“我原本是想等成翎王一党的余孽全部清楚干净了,再以此为借口逼宋后交出王印,逼稽昌写退位禅让书,如此,我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位了。但眼下形势有变,我已经不能再等了!”
“您打算怎么做?”
“咱们得加快步伐,王印和退位禅让书必须尽快到手!只要我拥有这两样东西,我就可以登位为王,接掌整个稽国,到时候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想闹出什么动静来,咱们也不必慌了。文采,你立刻去稽昌那里,让他写一份退位禅让书。至于宋后那里,”高轩王紧了紧牙龈,眼神阴毒而冷漠,“就由我去!她如果不交出王印,那我只能送她去见她夫君了!”
“我立刻去办!”
“对了,去把魏竹馨叫来!”
“这个时候您叫她来干什么?”稽文采十分纳闷。
“她对付江应谋很有一套,除了王印和退位禅让书,我还需要一份登位时祭天用的颂辞,由江应谋来写最合适不过了。既然要快,那咱们就得把需用的东西全都备好,让登位变得更快!”
“明白了,我这就去给您叫来!”
一炷香后,魏竹馨人已经在江应谋跟前坐着了。面对眼前这盏水雾袅袅的芽色清茶,魏竹馨双手捧起问道:“江公子,你是什么主意?这份祭天用的颂辞你是打算写还是不写?”
江应谋垂眉浅浅地笑了笑,顺手端起茶盏道:“没想到先死的居然是郑占山。不过这也是他罪有应得,他跟在高轩王身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