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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媃咬唇,忍着想再给对方一巴掌的冲动; 提着裙摆跳上中心高台。
秦昊在后面喊着:“三弟妹,不可!你快回去,不然要连累五弟的。”
他这番动静; 惹来朱宇的注意。
朱宇背着手起身,漠然问:“何人扰乱校考?给我赶出去!”
秦昊赶紧回禀:“回老师,是学生家三弟妹忧心五弟心切,不晓得规矩,如此才……”
朱宇皱起眉头,不耐道:“胡闹!画堂校考如此严肃之事,岂能是儿戏?”
说完,他目光落迟迟没法动笔的秦野身上。
“将秦峥之子的画作呈上来我看看。”朱宇道。
仿佛是按着台词,秦昊应和着:“老师息怒,一炷香时限还未到,学生肯请老师再稍等片刻,待五弟作完画再看不迟。”
朱宇冷哼:“身为天极画师秦峥的儿子,怎么也该比别人画的更快?”
秦昊语塞,转头看向了秦野那边。
秦野身边,姜媃用力抓着他的手:“小叔?”
秦野几乎将牙龈咬出血来,他低喘着气,从睫羽缝隙里看向秦昊。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碰撞,就带出无形的刀光剑影来,甚是激烈。
“香!香有问题。”他对姜媃道。
姜媃狐疑,她嗅了嗅,没嗅着怪味,然她自然是无条件相信秦野的。
当下毫不犹豫,袖子一拂,就要打落案头上的小香炉。
“三弟妹!”秦昊赶紧出声阻拦,“万万不可动香炉,不然五弟将被逐出此次校考。”
姜媃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打落香炉。
“三弟妹,使不得!”秦昊痛心疾首。
姜媃夺了秦野手里的毫笔:“走,咱们今天不考了!”
秦野似乎极力在隐忍着什么,他浑身冷汗涔涔,低着头一言不发,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姜媃身上。
秦昊焦急又痛心:“三弟妹,你这是胡来!”
朱宇适时开口,他到秦野长案边,抖开只落了一点墨迹的白纸,嘲笑出声:“这就是秦峥之子的本事?没有扇面美人站面前,就什么都画不出来?”
一众画师发出意味不明的哄笑声,那等奚落的目光落在秦野身上,宛如凌迟。
姜媃怒视朱宇,小姑娘气的眼圈都红了!
她这会算是看明白秦昊的目的的,不惜一封推荐信做局,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摧毁秦野的斗志,瓦解他的上进心!
如此歹毒!
姜媃掷地有声的道:“我今个算是见识了,青州城的画师们,无非就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狗!”
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她又噼里啪啦的呛声说:“敢问朱画师,天级画师秦峥享誉大夏之时,您又在哪呢?一口一个秦峥之子,您这是多眼红我小叔有个天级画师的爹呢?”
“莫欺少年穷,早晚一天,你连给我家小叔提鞋都不配!”
“竖子不可理喻,不可理喻!”朱宇气得面色铁青。
秦昊是左右为难,他看着姜媃,苦笑道:“三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呢?”
姜媃怼他一脸:“少跟我假惺惺,我小叔没你这个二哥!”
小姑娘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见秦野嘴皮子都咬破了,她抓着的手还在止不住地发缠,她又心疼又气愤。
“小叔,咱们走!”姜媃半扶着秦野,一步一步往外走,所过之处,其他画师自发让道。
秦昊和朱宇对视一眼,秦昊喊道:“三弟妹,你若是带五弟走了,那可是要算作自动弃权的。”
姜媃并不理他,直接带着秦野飞快回了秦家。
两刻钟后,叔嫂两人回到二房起潮阁。
秦野心神松懈下来,他捂着脸,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姜媃急得不行:“小叔,小叔你莫要想不开,以后还有的是机……”
“神仙果 !”冷不丁,秦野凤眸赤红地吐出三个字。
姜媃愣了下,接着反应极大的跳脚:“不行!我不准你又吃那东西!你不准吃!”
起野用力捏着手,几乎将手骨给捏断:“线香里,掺了神仙果。”
姜媃愕然:“你,你不是戒O掉了……”
秦野伸手指扯了下领子,湿润的汗水顺着他鬓角流下来,途经线条冷硬的下颌,尔后滴进白玉肌理的脖子里。
白玉被浸了水,湿濡潮气,就泛出一种勾人的哑光色泽感来,极为诱人。
姜媃挪开视线,见秦野喘着气,俊美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目色迷离,琥珀眼瞳深邃幽沉,像是身体里叫嚣着无法倾泻的暗潮波涛。
“嫂嫂,”他喊了声,似乎很难受,“有东西在咬我!”
仿佛万蚁啃噬,顺着血管到骨髓深处,密密麻麻的痒疼,难受的找不到出路,不晓得要怎么做才会好一些。
姜媃慌忙团出帕子,塞秦野嘴里,然后用力回握他的手:“没事,嫂嫂在这一直陪着你,咱们忍忍就过来了。”
姜媃简直恨死了秦昊,本身秦野生理上的毒O瘾是已经戒掉了的,可心理上对罂O粟O果的依赖却还没彻底的清除掉。
眼瞅着秦野一日好过一日,再过个半年一年的,就能彻底摆脱,再不用担心会忍不住又重新吸食那鬼东西。
现在这关头,正是对秦野最为重要的时候,容不得一点差池。
“忍忍,就一会,好小叔听话!”姜媃捧起秦野的脸,不断给他加油打气。
“等好了,嫂嫂给你报仇!咱们找哑巴狗报仇!”姜媃不晓得被激起的瘾会持续多久,她只能陪着秦野给他鼓励慰藉。
秦野似乎听进去了,他咬着薄唇,点了点头:“嫂嫂……”
“在,嫂嫂在这!”姜媃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努力掰开他手指头。
十根手指头掰开来,才见一双手心已经被掐的血肉模糊,猩红的血顺着指缝蔓延,很快干了后,又有新的血留出来,一层叠一层,最后将整个指缝都填满粘黏起来。
姜媃心疼坏了,她拿热帕子一点一点给他擦,末了抹上药膏,然后缠上干净的纱布。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就见大佬眼睛红红地看着她,他眼神茫然,像是什么都看不进眼里。
姜媃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小叔,好些了吗?要不要吃松子糖?嫂嫂这有。”
秦野点了点头,姜媃连忙摸出松子糖送他嘴边。
湿热的舌尖探出带血丝的薄唇,卷住松子糖,顿时浸透心房的甜味在味蕾舌尖爆炸开来,混和着津液,顺喉而下,流入肺腑。
最后整个人都像是被甜丝丝的温暖棉花包裹住,无比的舒坦和轻松。
眼见大佬像个小憩微酣的黑豹子,懒懒地甩着尾巴,瘫在圈椅里头,姜媃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
她唤来流火,打来热水,亲自伺候着秦野擦脸净手,随后主仆两人搀着人往里间床榻上。
一直到秦野疲惫的歇下了,姜媃敛起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
她吩咐流火守着秦野,自个则挽起袖子,去小灶房摸了根趁手的烧火棍。
紧接着,她便在三房的必经之路——垂花拱门口等着。
一个时辰后,秦昊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施施然回来。
他没看到姜媃,径直跟身后的长随说:“老师那边,务必要招待周全,不可怠慢了,再去准……”
他一句话没说完,姜媃猛地蹿过来,抡起烧火棍就往秦昊身上砸!
“嘭!嘭!嘭!”一连三声闷响,秦昊被砸的头晕眼花,一时半会居然没反应过来。
那长随跳边上,慌得尖叫:“少夫人,少夫人,您不要打了!”
姜媃心里憋着口恶气,她双手握着烧火棍,指着秦昊,杏眼晶亮明灼如火。
“狗日的,尽使下作手段,有本事跟我小叔堂堂正正的比啊!”姜媃气坏了,口不择言,什么顺口就骂什么。
“秦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可去你的!”
“还敢撩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特么什么德性?连我小叔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一坨狗屎!今个我给你记住了,他日这仇,我小叔自己会报回来!”
姜媃心里爽快了一些,扬起烧火棍又给了秦昊一棒子。
秦昊疼的龇牙咧嘴,他缩着四肢,接连往后退:“姜媃,你干什么?你给我放下手里的东西!”
姜媃冷笑,又一棍子横扫过去:“打的就是你这条哑巴狗!”
这一棍子打在秦昊腿弯,将他打的一个趔趄,单膝跪在了地上。
“姜媃,你……”他恨恨盯着她,一身怒意,像是要吃人。
姜媃才不怕他,小姑娘居高临下轻蔑睥睨过去,那等不屑鄙薄的目光像是响亮的耳光,啪啪抽在秦昊脸上,让他怒火中烧,烧的五脏六腑都在痛。
“庸才!你也只配给我小叔做踏脚石,刷经验值升级用!”姜媃是真心这么想的。
目下秦家的这些牛鬼蛇神,无非都是反派大佬成长路上的小怪经验值而已。
秦昊缓缓站立起来,既是撕破了脸皮,他再不掩饰半点。
“哼,”秦昊狞笑一声,“今日之后,看到底是谁给谁做脚踏石!”
姜媃心头一凛,还没想明白,流火便提着裙摆,面色焦急地跑过来道:“少夫人不好了,秦家族老来了,说五少爷很可能不是秦峥老爷的血脉,他们把五少爷架去了正堂!”
姜媃眸光陡然生寒,她双目像是淬了火一样澄亮——
“哑巴狗,你给我等着,我小叔要掉一根头发,我特么弄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嫂嫂为我打人了!
姜媃:不是,我是手痒。
大佬:放心,我以后也为嫂嫂捅人!
姜媃:大佬冷静!千万冷静!
第79章 嫂嫂放肆
“秦家族老是怎么回事?”姜媃提着裙摆; 小跑着边往正堂去边问。
流火道:“秦家老宅不在城里; 族老是过逝老太爷的长兄; 那一房也是嫡出,是秦家最年长也最有威严的长辈。”
姜媃倒抽了口凉气; 她明白了; 这种长辈通常喜欢多管闲事; 不管是分家也好,还是解决纠结也罢,都会被请出来坐镇。
族老会突然上门,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三房搞的鬼!
“真是好盘算!”姜媃气得咬牙切齿。
三房先是放出孙芙蕖当年跟人有首尾的流言,接着就是引来族老。
秦昊这是算准了秦野的性子; 在掺了神仙果线香的影响下,他本身就性子乖戾; 又听了辱母之言; 哪里是能忍得住的。
只要秦野敢跟族老动手,轻则仗责致残,重则驱逐出秦家!
到时,秦野生死,还不是三房说了算!
姜媃怒气上涌,四肢百骸的鲜血都往头上冲,她揉着太阳穴驻足。
“流火,”她深呼吸,强自冷静; “秦野被架走之时,状态可还好?”
流火斟酌道:“五少爷好像还不是很清醒。”
姜媃吐出浊气,沉着吩咐道:“你回院里去准备沐浴热水,还要有干净的神色衣裳,秦野的。”
流火虽不明所以,还是应下。
姜媃挺起胸膛,定了定神,大步往秦家正堂去。
秦家正堂,位于整座府里的中轴线上,平素没有开门,只有重要节庆或祭祀拜祖才会打开。
可今日,正堂方正的庭院前,左右两边站满了好些人。
姜媃粗粗一扫,小半认识的,大半不认识。
连这些时日缠绵病榻的老夫人顾氏也出来,她气色不怎么好,脸色灰白,双唇无色。
分明已经是初夏了,她还穿着厚厚的辈子,额头上裹着带浅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