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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些,姜媃不放心上,一应有繁花楼帮着她营销,她只需要稳着人设不崩就成。
当天晚上,叔嫂两人就回了秦府。
封卿给了两人三天沐休,三天过后,姜媃就要开始紧锣密鼓的学习。
待到明年初春,才会和慕清瑶一块上府洲进行第二轮的美人复选会。
一位合格的扇面美人,无论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舞,都是应当会的,最好是要博学多才,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为最好。
原身从前没进过学堂,说个不好听的,姜媃穿过来这么些时日,其实连毫笔都还不会使!
好端端的一个985重点大学准大学生,历来的学霸,硬是成了个文盲!
姜媃不能忍!
她鼓足了干劲,只等三天一过,就拿出当年挑灯夜战备高考的架势来学习。
相比打了鸡血的姜媃而言,秦野反应就要冷淡的多。
二房早年衰落,后来秦昭身子骨也不好,秦野其实也是没进过书院的,就是多年前,有大儒想收他做学生,他也没去。
但是架不住反派大佬的基础配置爆表!
秦峥从前的书房里藏书丰厚,各种类别的藏书都有涉及。
秦野硬是自学成才,将半数的藏书都给看完了,另外还没将画技落下,时常躲画室里头临摹他爹的画。
这些,旁人都不知晓,还当秦野胸腹无墨,是个不学无术的乖戾混混来着。
姜媃替那些人脸疼!
姜媃觉得自己不能落后秦野太多,她窝在床榻上,想了半天唤来流火:“给我找一本启蒙书,我现在就开始学!”
流火在秦峥书房里挑选半天,选了一本《三字经》。
姜媃肃着小脸,郑重其事翻开第一页。
然而,才没看几个字,她就被笔画复杂的繁体字给难住了。
她基本会认,但是要写……
一定会写的来缺胳膊少腿的!
祖国妈妈的简体字,我爱你!
姜媃瘫在床榻上,一脸生无可恋。
不多时,流火进来:“少夫人,鹤寿苑的老夫人顾氏让您过去一趟。”
姜媃转了转眼珠子:“现在?这个时辰?”
外头天色早暗了,约莫已是戌时。
流火点了点头:“大房大少爷也在那边。”
姜媃爬将起来,开始穿衣裳:“小叔呢?喊了小叔过去么?”
流火摇头:“没有,估计怕是不敢喊五少爷去的。”
毕竟,那等混不吝,还喜怒无常的性子,谁晓得会出个什么事。
姜媃冷嗤了声:“柿子捡软的捏,所以是觉得我好拿捏吗?”
流火三两下给姜媃绾了个单螺髻,并用素银簪固定:“少夫人,不然婢子去支会五少爷一声?”
“不用,让他多休息,”姜媃回绝,起身朝外走,“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这厢鹤寿苑福禄厅里,穿着驼底团花杭绸褙子的老夫人顾氏正正坐在主位罗汉榻上,她头戴宝蓝色万字福镶祖母绿的抹额,表情严肃,不好亲近。
下头左手方,坐着皱起眉头的嫡长孙秦笏。
秦笏往外头张望了下:“祖母,这么晚了,三弟妹会不会不来了?”
顾氏哼了声:“身为秦家孙媳儿,我开口了她不敢不来。”
秦笏叹息一声,表情愁苦:“祖母,孙儿找了好些时日,是真没找到父亲,孙儿听人说,那日有人在芦苇荡见到三弟妹和父亲在一块。”
顾氏握紧翠竹拐杖,鼻翼间的法令纹深刻起来。
秦桓之出了大牢后,就下落不明,顾氏这几日坐立难安,甚至梦见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又是两刻钟后,顾氏等的心浮气躁,正欲差人去催催,乍然就听一声软糯娇声响起——
“天色太暗,也看不清路,不好意思来迟了。”
一袭藕荷色缠枝莲的春衫,下是水色的素纹裙裾的小姑娘抬脚进来。
她那一身打扮清雅素淡,遵着给秦昭守节的礼制,让顾氏想挑错使个下马威也挑不出毛病。
“哼,”顾氏冷哼,自打撕破脸皮,对姜媃就再没好脸色,“我等当不起,繁花楼的姜小美人!”
分明是秦家人,却成为了繁花楼的扇面美人,最为关键,姜媃还在初选会大放异彩。
整个人青州城的人都在笑话秦家,好好的珍珠不供着,美人和画师不紧着自己家,偏生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就没哪家是这样的!
姜媃并不在意,她自顾自坐下,抿了口茶水,懒洋洋的说:“有什么事就说,时辰很晚了我该睡觉了。”
顾氏让她这态度气的浑身发抖,拐杖指着姜媃,话都说不顺畅了。
秦笏坐不住,当即道:“三弟妹,我爹之前是做了一些错事,可是如今他都悔改了,你就放他归家,好歹咱们也是一家人不是?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凡事都好说,你说是不是?”
听闻这话,姜媃眸光瞬时就凉了。
她闲凉寡情的嗤笑一声:“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顾氏憋忍不住,重重跺了跺拐杖,声色厉下的道:“什么意思你还有不明白的?姜氏,你藏了我儿子还装模作样,你最好赶紧把人给我送回来,不然……”
“不然如何?”姜媃接口,抬眸刹那,黑色眼瞳纯然幽深,竟像是深不可测的无波古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晚上。
第52章 叔嫂有别
“不然如何?”
明灭不定的烛火; 猛地爆了个灯花,碎影摇曳,支离破碎。
宛如顾氏此时的心情; 她抖着握拐杖的手; 惊诧而难以置信的道:“姜氏,你大不孝,大不孝!”
在大夏,孝道大于天。
若是换了原身,只怕就让这话给吓得腿软了,可之于姜媃,她不屑地轻笑了声。
“长辈不慈,晚辈何来孝道一说?”她施施然站起身,浑然不掩饰自己的鄙薄。
她不管顾氏如何; 只对秦笏说:“前几日我都在映月湖参加美人初选会,莫说不曾见过大伯,我甚至根本不知他竟是从府衙大牢里出来了。”
她仰起下颌; 眼尾的嘲弄更甚:“祖母私房丰厚啊,我和小叔可是差点连饭都吃不上了。”
对这等奚落; 顾氏脸色青白:“姜氏; 你……你……你……”
她一连说了三字“你”字; 旁的话却是再说不出来了。
姜媃拍了拍裙裾; 一身云淡风轻:“让祖母和大哥失望了,大伯下落我确实一无所知。”
话毕,她不再多费唇舌; 旋身离开。
“三弟妹……”秦笏伸手喊道,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姜媃已经走入了夜色之中,纤细的背影模糊直至不见。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老夫人顾氏气的直喘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
秦笏垂下手,叹息了声:“祖母,兴许三弟妹是真不知……”
“不可能!”顾氏一口打断,“她绝对知道老大下落,还有秦五,我那好端端的孙儿,一定是受了这搅事精的蛊惑,被她给引坏了。”
秦笏摩挲着扶手,等顾氏骂了一通后,他摇头道:“祖母,时辰不早了,您也早些休息,明日我再去打听打听。”
顾氏摆手,眼皮耷拉下来,吩咐身边老妈子送秦笏出去。
秦笏提着袍摆走在前头,长随紧跟在后面,老妈子送了灯笼出来。
三人转出回廊拐角,就见几丈远的地方依稀传来说话的声音。
秦笏摆手,示意老妈子熄了灯笼,三人不约而同放轻脚步靠近几分。
姜媃在回去的路上遇见秦野,她见秦野表情不善,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忍不住就暖心地笑了。
“小叔,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啊?”她明知故问。
秦野愣了下,上下打量姜媃,确定她无碍,才沉沉的道:“他们找你做甚?”
姜媃笑嘻嘻地蹦跳到他面前:“邀我赏月呢。”
少年生气了:“你莫不是也有病?今个有月亮?”
诶?
姜媃抬头,天黑风高的,黑的不能再黑,哪里有月亮。
他一把抓住姜媃手腕,拖着人就走:“回去,我给你找大夫!”
姜媃被拽的一个趔趄,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就往前栽倒。
秦野长臂一揽,及时将人搂抱住。
姜媃没好气地捶他一下:“你轻点成不?”
秦野皱起眉头,紧紧抿着薄唇,没有吭声。
彼时之间靠的极近,姜媃半个身子重量都靠在秦野臂弯里。
秦野见她不曾站稳,也就没急着松开。
叔嫂两人半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姜媃是压根就没放心上,毕竟两人年纪都不大,又是一家人,能有什么忌讳的?
边上的流火也没多想,毕竟,五少爷也不是第一次抱少夫人了。
可躲在后头的秦笏三人却是吃了一惊,特别那个平素伺候顾氏的老妈子震惊地跳出来吼道:“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躲不下去了,秦笏跟着走出来。
姜媃抓着秦野胸襟,茫然回头。
那老妈子白着脸,指着两人:“伤风败俗!”
姜媃挑眉:“伤你眼,败你家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妈子被这话一噎:“你们……你们是叔嫂啊!”
姜媃借着秦野手站稳了:“自个心思龌蹉也就罢了,别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秦笏一眼,招呼上秦野直接走人。
秦野凤眸微眯,看着秦笏:“二房我做主!”
他撂下这话,跟上姜媃脚步,还怼了她一句:“大晚上不睡觉,理这些闲人干甚?”
姜媃好声好气地说了什么,秦野就不吭声了。
叔嫂两人渐渐走远,秦笏眼神闪烁,他忽的对那老妈子说:“五弟肯听三弟妹的话,再好不过了。”
那老妈子一脸吞了苍蝇般的表情,她眉头紧锁,不知想起什么,表情很难看。
秦笏不用人相送:“你回去,我看得见路。”
老妈子应了声,见秦笏走出了垂花门,才匆匆折身回了鹤寿苑。
不一会,就有守夜的仆从听闻老夫人顾氏的房间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隐约间还有骂声。
一直到半夜,这动静才没了。
姜媃没将大房和顾氏放心上,可不过半日过去,青州城里就传出了难听的流言。
流火眼圈都气红了,她从外头回来,直接到姜媃面前道:“少夫人,您是不晓得,外头人说的有多难听。”
姜媃在练字,一边看着《三字经》,一边捉着毫笔练习:“嗯?”
流火替她委屈的慌:“不晓得哪个挨千刀的嘴碎,说少夫人您其实是和五少爷订的亲,三少爷当初横插进来,如今您是一女侍二夫,还说咱们房的两位少爷省了笔聘礼,娶一个小美人两个人用!”
“您听听,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哦。”姜媃淡淡应了声,这一上午,她认了一百来个繁体字,效率还是很棒的,就是字儿写的不好看。
流火跺脚:“少夫人,您怎么都不急啊?”
姜媃放下毫笔揉着手腕:“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的着么?”
“可是,也不能任他们乱说啊。”流火真是气的很。
姜媃觉得好笑:“你慌什么,繁花楼封卿是干什么吃的?他晓得帮我压下去。”
所以,她是半点都不操心。
流火适才好受一些,她揪着帕子恶狠狠的说:“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说的,婢子定要撕烂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