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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嫂两人安安静静的,跟着息家人一起看热闹,偶尔息长源抓一把果脯给她,小姑娘便转头朝他甜腻腻地笑一下,惹的息长源今个腮帮子都给笑酸了。
有需要剥壳的瓜果,不肖任何人动手,秦野已经自发接了过来。
他动作自然,姜媃也吃现成的理所当然,两人这番再自然不过的相处模式落入息家人眼里,谁都看出来,两人平时就是那般相处的,关系甚好。
息长源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暗中打量秦野,随后又同息重月交换了个眼神。
息羽华在一边看见了,略一揣摩就晓得父亲和兄长在想什么,但息九颜半点都没注意到,他眼巴巴瞅着姜媃,像肉骨头被恶狼抢走的哈士奇,蠢兮兮的半点都不敢上前去抢。
这厢息家人暗中各怀心思,那边朱雀大街上忽的喧闹起来。
姜媃掸着脖子往外看,遥遥就见一身水红洒金纹绣国色牡丹胡服的少女大步走来,她绾着轻便的堕马髻,髻上斜插一只白玉展翅朱鸟衔金珠的步摇。
随着她的走动,那步摇微微晃动,衬得少女面目如雪,唇色丹朱,真真漂亮。
她身后还跟着三名贵女,更远处便是其他姜媃不认识的姑娘。
走至忠勇伯府位置时,成魏紫蓦地上前,腆着笑脸福礼:“长公主长乐无极。”
长宁长公主骄矜点头,瞥了眼她脸上红痕,嗤笑道:“你上午的事,本公主都听说了,真是个没用的,丢京城贵女的脸面!”
成魏紫表情一变,期期艾艾低下了头。
长宁冷哼一声,越过成魏紫,继续往前走。
姜媃眼瞅着她走过了息家府门位置,而后脚步一顿,又折身倒回来站定。
“秦野!”长宁眼眸一亮,显而易见的欢喜从眼梢,像潮水一样汩汩蔓延出来,“我本想让人去找你,不想你竟在这里。”
秦野冷冷淡淡起身,朝长宁拱手:“长公主长乐无极。”
长宁摆手,声音都软了几分:“我说过的,你对我不必这般客气。”
秦野直起身,当真不客气了,径直坐下埋头又给姜媃剥坚果。
长宁目光适才落到姜媃身上,姜媃也在看长宁。
目下的大夏,皇帝年轻,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三,中宫早立,可一直膝下无子,这一辈的皇室,也只有一个长公主,却长宁还和皇帝是一母同胞。
所以,从长公主的封号就能看出,皇帝待她多有重视。
长宁今年虚岁十五,已经及笄了,初初长开的少女,养在皇家的金枝玉叶,那自然那是气质高贵,相貌不俗的。
她看着姜媃思量片刻,眼神闪动:“你就是秦野的小嫂子,扇面美人姜小美人?”
姜媃提起裙摆起身,微微屈膝,学着秦野的模样道:“小女子正是姜媃,长公主长乐无极。”
“正好!”长宁抚掌,她看了眼秦野,脸倏的就泛起红晕,“今日香雪会,我拿下陛下的环佩,正可找陛下换道赐婚圣旨。”
话说道这,姜媃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她就听长宁继续说——
“姜小美人,你觉得秦野可堪当本公主的驸马?”长宁直白地问姜媃。
“咔”一声轻响。
姜媃正是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之时,秦野手劲一大,将手里的杏仁连壳带果肉捏的粉碎。
他冷着眉眼,无情的道:“草民谢公主错爱!草民出身乡野,一介白身,配不上公主,再者草民曾对亡兄发过毒誓,十八岁之前都不谈论嫁娶之事。”
这般拒绝的话,已经是秦野说的最委婉的话了。
可长宁像没听懂一般,她笑眯眯的道:“无碍,你为陛下除掉伍昆这个乱臣贼子,陛下自然会封赏的,有这等荣耀门楣,想来你亡兄不会怪罪于你。”
姜媃默了,她心里不痛快起来,大佬皮相生的好,她是很清楚的,便是脾性再乖戾,这些年的桃花也不少。
一时间,她倒是迁怒上秦野的相貌来,他若不长成那样,哪里会惹来这么多的桃花?
她心思泛起,恰好秦野看过来,眸色幽深,意味深长。
“长公主,杀伍昆的人是戾王麾下的叶钦,并不是草民,草民当初跟亡兄发的毒誓,若是违背,那必定是天打五雷轰,万箭穿心,便是如此长公主也不介意么?”秦野慢悠悠地说道。
闻言,长宁表情变了,少女目光落在秦野脸上,好半天都抽不回来。
她一跺脚,骄纵蛮横的道:“那本公主就等你到十八岁!赐了婚本公主等的起!”
话罢,长宁转身就走,那副模样竟是对此次香雪会头筹势在必得。
姜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原里没这一遭,秦野用伍昆脑袋做投名状,直接投靠到戾王麾下,没过多久就跟着戾王南征北战,根本就没来京城!
如今,剧情崩了,为了美人角逐会,秦野跟着她来京城,不曾想还遇上这遭。
“呵,”息长源轻笑了声,“长公主性傲倔强,多少京中世家公子她都不放在眼里,可独独一眼就相中了小秦大人,恭喜小秦大人了。”
秦野眉目生不悦,他也不瞒着息长源,想了想摆袖拱手:“有对亡兄毒誓在身,另嫂嫂曾叮咛,我尚年幼当多花心思在学业上,十八岁之前都不可涉足婚嫁情爱之事,嫂嫂如此教诲,晚辈不敢不从,还望息大人不吝指点。”
顿时,息家人都看向了姜媃。
软乎乎的小姑娘,身上还带着青涩的嫩气,娇娇绵绵的,正是让人捧手心里娇宠的年纪,居然还能教导人?
至少息家人没谁相信这话,都认为是秦野的借口。
姜媃轻咳一声,顶着众人目光,小指头轻轻抠了抠面颊,小声道:“那个,都是我亡夫生前千叮咛万嘱咐的。”
反正死无对证,甩锅给死人再顺手不过。
息长源摸着美须,也没多怀疑其他。
息重月看着已经在准备的长宁公主,慢悠悠的说:“想让长公主改变主意,只怕并不容易,小秦大人手里有两队兵马,这可是陛下最为看重的。”
姜媃表情一凛,伍昆旧部,皇帝肯定是想收回到自己手里,再放给心腹,然目下朝堂之势,诸侯强而君弱,这就注定皇帝手下也没几个能用之手。
秦野就在此时忽然冒出来,还身家清白,表面上看和戾王也没任何关系,甚至和京中任何一方势力都牵扯不上。
如此清白的人,还颇有才能,皇帝如何不想收服?
若要论如何收服,还有比联姻和利益更为稳固的么?
姜媃一瞬间就想明白了,长宁长公主兴许并不见得多心慕秦野,可从大局出发,这个驸马要是给秦野坐,那再是恰当不过!
“小叔,我不喜欢长公主!”想通的小姑娘顿对长宁半点都生不出好感来。
碍于自身经历,她其实最看重感情,也最蔑视那等利用感情的伎俩!
秦野眼底有瞬间的光亮:“嗯,我也不喜欢她。”
姜媃气呼呼的说:“娶妻当娶贤,她当不好一个贤妻,你切莫被权势迷了眼。”
就算知道大佬和长宁不会有什么,姜媃也是想表明态度,以防万一大佬哪天想不开,为了最快的得到权势,又走歪路上去了。
听闻这话,秦野轻轻勾了勾嘴角,语气软下来,跟小姑娘一字一句的保证:“我省的,都听媃媃的。”
这样的亲密,让息长源手一抖,扯掉几根美须。
他赶紧揉了揉下巴,不解地看向息重月。
不是叔嫂关系么?
息重月暗中点了点头,是叔嫂关系!
息老父亲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越瞅秦野越像会叼自家窝里小兔子的狼崽子!
刚才那点欣赏瞬间灰飞烟灭,他冷了脸,哼了哼:“这可说不准,尚了长公主,那可就是驸马!皇家人!”
秦野敏锐察觉到息长源的态度变化,他默了默才说:“我只听媃媃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息长源气的心肝疼,这还没认回家的糯糯小闺女,竟然就要被狼给叼走了!
他重重拂袖,不想指点了!
姜媃咬唇,晓得息长源这种为官多年的老狐狸绝对有法子的,但他不说,就谁都没办法。
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他,犹豫半晌,磨磨蹭蹭地把面前的果脯分了一大半过去,软绵绵的说:“息大人,我跟小叔很早就没了长辈教导,我今天一看见你就觉得特别亲切,仿佛你就是我的长辈一样,不然你教教我和小叔好不好嘛?”
小姑娘惯是会撒娇,而且只有有所求的时候才肯撒一撒。
那拉长的尾音,带着一股子清甜,就好像是甜到齁人的棉花糖,又软又甜,能把人心尖都给化了。
至少,息九颜和息羽华都没抵挡住,两兄弟面面相觑,忍不住齐声开口:“父亲……”
息重月掐了下拇指尖,才算忍住想掐小姑娘嫩脸的冲动。
息长源飘乎乎的,眯着眼睛,满心的慈爱都从脸上溢出来了:“好,好,我教,我教他……”
等从姜媃的**汤里回过神来,息长源老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了秦野一眼。
“咳咳咳,”他轻咳几声,压低了嗓音道,“此事简单又复杂,简单在于不让长公主拔得头筹便是,复杂在只要你手里一日有兵马,那位和长公主约莫都会盯着你。”
兵马是决计不能丢出去的!这个道理连姜媃都懂。
不过,复杂有复杂的解决法,可以日后再论。
眼下,想让长公主不能拔得头筹,也是件难事。
姜媃皱起眉头,她像想起什么,忽的小手一拍案几。
所有人都看向她,就听小姑娘雄心壮志的说:“小叔,不用担心!那个头筹我去抢过来!”
如此,头筹落她手里,便谁都威胁不到大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媃:拔得头筹!看谁敢在威胁我小叔!
大佬:……必须以身相许一个!
姜媃:算球了,爱谁谁抢,我是不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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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胆子好大
芙蓉池前; 一身水红洒金胡服的长公主,美艳四射,骄贵得让人无法逼视。
在她身后,另外还有三名作胡服打扮的姑娘; 且从走路姿势就能看出; 这三人多少都有一些拳脚底子,并不像是普通世家贵女。
在长公主左手方; 则站着怀化大将军之女曹明媚。
曹明媚年芳十八,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短打衣襟; 长发结成一束绾在脑后,她身量高挑; 腰间别着把半臂长的红宝石弯刀。
姜媃晓得曹明媚,里也涉及了,这个女配出身将门; 虽是女儿身,可从小就在军营里头摸爬打滚,更是跟其父上过沙场的。
如此心高气傲的人,在里竟是想不开的和原女主慕清瑶争抢男主,最后不仅被女主打压; 名声臭了,怀化大将军还死于和反派秦野的争斗中,麾下势力被秦野和男主各自瓜分。
算是家破人亡的曹明媚,在一次意图刺杀慕清瑶的行动中,失手被男主一剑穿胸; 在心爱之人手里香消玉陨。
当时姜媃还有些唏嘘,你说你一飒爽英姿的贵女,在沙场上巾帼不让须眉,帮自个老爹打江山多好,指不定就能取代了戾王,自个还能捞个公主当当,要什么男人没有?
结果,非得死脑筋要去和慕清瑶抢男人,在有女主光环的时候,简直就是作死啊!
姜媃暗自摇头,几步间,就走到曹明媚左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