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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你刑讯逼供了吗？你那口供说方奎和谭丽杀人是不是屈打成招？”唐寂连忙问了邓晓晨另外几个问题。
“我老公……常宁……怎么了？”邓晓晨全身不停地颤抖着，她并不回答唐寂的问话，还是继续着她刚才的问话。
“他很好，刚才夏警官是为了激你醒过来，所以说他死了。”唐寂不想张德清枪杀常宁的事影响到邓晓晨的情绪，便向她撒了个谎。
邓晓晨沉默了，她目光中对夏珂和唐寂充满了不信任。
“张德清是不是对你进行了刑讯逼供？他和你之前有什么恩怨？”夏珂接过唐寂的话头，继续盘问着邓晓晨。
邓晓晨一语不发，又躺回了床上，现在她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很显然夏珂说常宁死了，而唐寂又否认了这一点，让他们两人也失去了邓晓晨仅存的一丝信任。
“常宁为了替你伸冤，今天用刀劫持了一名中学生，想要找局长和市长、还有报社记者面谈，张德清赶到了学校里，就在我说服了常宁放下刀、放开人质的时候，张德清开枪射杀了常宁，我想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是想杀人灭口，为了掩盖他的罪行？”
夏珂从邓晓晨的神情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决定把实情全都告诉她。
夏珂觉得虽然这么做，对身体遭受重创的邓晓晨很残酷，但总好过她以后也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医院或者看守所中，而且，常宁之死，邓晓晨迟早都会知道。
“常……宁，他真的死了！？”邓晓晨口中念出了她老公的名字，眼泪哗哗哗地流了下来，身体也再一次剧烈颤抖起来。
“是张德清杀了他，关于张德清，你就没有什么可以和我们说的吗？你想让你老公常宁就这样白白死掉？”夏珂很着急地接着问了邓晓晨几句。
“张德清……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我……做鬼……也不放过他！！”邓晓晨绝望而痛苦地叫喊着，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夏珂连忙走过去关上了病房的房门。
刚刚关上房门，夏珂的手机就响了，是她哥哥打过来的。
接听之后，夏珂把唐寂拉到了一边：“张德清离开了局子，很可能向这边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让你哥哥或者爸爸出面拖住他，我们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唐寂不想就这么前功尽弃。
“我想办法吧。”夏珂又拿起了手机。
……
“那天……晚上，张德清到我家……”
“后来……”
“在候审室……”
“在洗手间……”
“他又把我强行拉去了他的办公室……对我……”
“进看守所之后，我向……王副所长……揭发了张德清的罪行，但是……”
邓晓晨身体很虚弱，愤怒和仇恨支撑着她，她一点点，逐字逐句地把这些天所有的遭遇向唐寂和夏珂说了出来。
“操！！泱泱天朝，公安分局的办公楼里，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唐寂听着邓晓晨的讲述，很少爆粗口的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的双拳捏紧又松开，松开又重新捏紧。
“乐乐……还在他的手上，他说……如果我敢……揭发他的罪行，就会让……乐乐断掉手指、手臂……”邓晓晨很绝望地哭着。
“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夏珂无法相信邓晓晨口中描述的一切，她听起来简直象是在听天方夜谭。
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她爸爸领导的公安分局里？
“她一句也没撒谎！张德清这个畜生！我操！！他不死，这世界的公理何在！？”唐寂猛地一拳砸在了墙上。
活了二十一年，唐寂还从来没象今天这么气愤过。
第062章 港湾
“唐寂你别太激动……”夏珂连忙拦住了唐寂：“这事太玄了，在局子里……还有看守所……不太可能吧？”
“两位警官，如果……我说了谎，就让我……全家……不得好死！！”
邓晓晨向二人发出了毒誓，但毒誓发出来之后，她突然想起了老公常宁已经因她而死，顿时痛彻心扉，再次撕心裂肺地哭叫了起来。
“张德清！！你害我家破人亡！你强＋奸了我！杀了我老公！！我要杀了你！！我要撕碎了你！！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邓晓晨极度绝望地叫喊着，终于，她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再次昏倒在了床上。
……
“她说的都是实话吗？”出来的路上，夏珂问了唐寂一句，又象是在问她自己。
唐寂没有吱声，邓晓晨所说的一切，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不止是震惊……还有满腔的怒火。
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一个挣扎在死亡边缘的弱女子，发出这样绝望而声撕力竭的呼喊？
按邓晓晨所说，她和张德清之间无冤无仇，为什么张德清要对她下如此毒手？还有，张德清为什么要逼邓晓晨做假供，让她指认方奎和谭丽杀人？
对一个良家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来，张德清他还是人吗？他的行为连畜生都不如！说他是畜生，都污辱了畜生这两个字！
如此冷血而残暴的一个人渣，居然身处执法者的位置，这是谁的悲哀！？
“唐寂，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夏珂又问了唐寂一句。
“珂珂，你相信正义吗？”唐寂没回答夏珂的问话，而是反问了她一句。
“我当然相信，不然我做警察干嘛？”夏珂马上回答了唐寂。
“邓晓晨说的都是实话，一句也没有撒谎。”唐寂直直地瞪着夏珂：“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就发生在你爸爸的眼皮底下！任由属下刑讯逼供，违反规定让男警深夜单独提审女犯，张德清罪不可赦，你爸爸也是渎职！他一样难逃罪责！”
“她没撒谎？不太可能吧？公安分局办公楼里，怎么可能？还有……看守所的王副所长，会对一名女嫌犯做这样的事情？”
夏珂使劲摇了摇头，虽然她对张德清没什么好印象，但邓晓晨所说的一切，确实让她感到太匪异所思了，现在唐寂的话，更让她感到有种莫名的恐慌。
“我看过的书里，有个不知名的作者曾说过一句话，他说，人性的丑恶，永远没有下限！当时，我还觉得他偏激了，但是今天，我终于相信了……”唐寂长长地叹了口气。
刚才在医院里和邓晓晨的谈话之后，唐寂胸中一口闷气怎么也咽不下，他平生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而且是很强烈的杀人冲动。
“如果这件事完全属实，我爸爸确实监管失职，受到惩处也是应该的。”夏珂咬住了嘴唇，她不想让唐寂失望。
“如果你爸爸主动查出了张德清的罪行，或许性质就不一样了。”唐寂提醒了一下夏珂。
“这个……”夏珂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外，邓晓晨和她四岁的儿子乐乐，必须被保护起来，不然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听到她的死讯。”唐寂又提醒了夏珂一件事。
“我会的。”
“还有，我们今晚和邓晓晨谈话的录音，你多复制几份，明天方便的时候给我一份。”
“嗯，放心吧。”夏珂向唐寂不停地点着头。
唐寂把目前能想到的，全都交待给了夏珂，他知道，如果夏珂的爸爸是个正常人，听到今晚他们和邓晓晨的谈话录音之后，肯定会展开对张德清的调查，并最终将他法办。
象张德清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偿还他犯下的罪恶！
唐寂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只希望邓晓晨被放出来的时候，还能有勇气继续走完她的人生。
只有一件事让唐寂感到庆幸……幸亏当初没把谭丽交到张德清手上，否则他以后可没办法向方奎交待了。
……
“糖糖的事，谢谢你，那种时候，不顾自身安危，冲到常宁身边，还想用自己换下糖糖……”送夏珂回家，在她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唐寂向夏珂表示了感谢。
“糖糖都和你说了？”夏珂有些脸红地看着唐寂。
“嗯，珂珂，每个警察都能象你这样尽职尽责，社会人性才会变得美好起来。”唐寂感概了一句，当然这是在对比了张德清对邓晓晨的恶行之后的感概。
“别说得那么崇高，如果不是糖糖，我可不一定会那么英勇地冲上去。”夏珂笑了笑，又偷偷看了唐寂一眼。
“珂珂，快回家去吧，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唐寂伸手捏了捏夏珂的手，又把它松开了。
夏珂手被唐寂捏住的时候，心里好一阵乱跳，可唐寂很快就松开了……
“嗯，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夏珂低着头和唐寂道别之后，转身向小区里跑了进去。
……
唐寂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钟了，当他轻手轻脚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唐糖正睁着两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坐在他床边。
“哥，我害怕，睡不着。”唐糖脖子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可怜兮兮地看着唐寂。
唐寂心里好一阵颤抖，他连忙冲到了床边，把唐糖紧紧搂进了怀里，不停地安慰着她：“糖糖别怕，有哥哥在，什么都别怕。”
唐糖躲进唐寂的怀中，心中有种计谋得逞的小得意，害怕是真的，但没有她表现出的这种程度，借机躲进哥哥的怀里，回味小时候的甜蜜和温暖倒是真的。
哥哥的手臂，明显比前几年粗壮了许多，哥哥无所不能，他是她的天，是她的遮荫大树，是她躲避风雨的港湾，他眼中充满了智慧，身体充满了力量。
“哥，我一个人睡……害怕……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唐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唐寂。
第063章 八爪鱼
“好啊，你睡里面，有哥哥在外面，糖糖什么都别怕。”唐寂现在是不管唐糖有什么要求，都会一口答应下来。
唐糖很开心地在唐寂床上躺了下来，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么开心似乎会露了马脚，连忙又把身体缩成了一团，很惊恐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别怕，有哥哥在，糖糖睡吧。”唐寂坐在唐糖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儿，低声安慰着她。
“哦。”唐糖挤靠在唐寂的腿边，很乖地把眼睛闭上了。
唐寂没有关灯，他坐在床头，静静地沉思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对了，夏珂说，有人在调查他，甚至还调查了他的父母，而且是很有背景和权力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今天和夏珂兄妹二人去看邓晓晨的事情，会不会被张德清发现？
仅凭邓晓晨的谈话录音，能不能定张德清的罪？
那个夏局长，会不会为了避免被问责，而向上面隐瞒此事呢？
张德清是什么背景？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肆无忌惮？
如果法律治不了他的话，唐寂就必须另想办法了。
即使不为方奎和谭丽，也不能让张德清这样的人渣逍遥法外，邓晓晨一家人无辜受害太可怜了。
如果继续放任张德清这样的人恣意妄为，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会遭遇到邓晓晨和常宁一家的恶运。
“哥……”唐糖的轻喊声，把唐寂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糖糖还没睡着？”唐寂很温柔地看着唐糖。
“抱着我睡好吗？”唐糖用一种乞求的神情看着唐寂。
唐寂连忙躺了下来，伸出手臂，垫在唐糖身下，把唐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另一只手臂也环抱住了唐糖。
“这下安全了吧？”唐寂问了唐糖一声。
“嗯。”唐糖很开心地应了一声，并且把小脑袋挤进了唐寂的脖子里。
唐糖被爸爸带回来的那一年才四岁，那时候她就是一个人睡，爸爸妈妈总是很忙，也不太管她，好在唐寂对她特别好，所以在害怕的时候，唐糖经常在夜里溜到唐寂的床里面去睡。
这习惯一直持续到她七岁，在唐寂的驱赶下，她一个人睡了两年，在唐糖九岁那年，父母出了事，唐糖整夜整夜的哭，唐寂为了安慰她，又让她在他的床里面睡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