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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托尼这方面,并不像他。”杜兰心中庆幸,嘴里也不客气地说,“还不错。但如果我是你,在可能的情况下会把她留给自己的儿子。”
克虏伯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只从暗格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精制酒壶,啜了一口悠然道:“岂止是不错!而且那种雍容,那种高贵,绝不是咱们这小门小户的贵妇们能够比拟的。——但是!面对着这样一个出色的女人,为什么我会一点感觉都没有?要知道当时,我可都吻到‘她’的手了!”
“嗯?”他这么一说,杜兰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毕竟魅力,会随着衰老而逐渐减退,但“精力”这玩意,如果放对方身上,那只有老而弥坚才行形容。
像这种资深的老色棍,居然会对一个姿色、气质都无可挑剔的美女不感兴趣,这简直是夏天飘雪,冬天海啸般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那一定是个男的……无论他多像一个女人!”克虏伯信誓旦旦地给出了答案。
“你是说……影武士?”许多大家族,都有类似的传统:在重要的继承人还很小的时候,就着意挑选些和其相貌接近的孩子培养,平时可以当保镖,某些关键时刻,还可以作为替身使用。这些隐秘杜兰很早之前,就有过耳闻,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紫金大公给女儿挑选的影武士,却偏偏挑了个男人?
“谁知道,”克虏伯显然知道老友在担心什么,不过对这些龌鹾事,他没有半点兴趣。“或许是大公怕将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他真正的女儿吧!哈哈。不过,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谁知道一句玩笑话,却让杜兰感觉大有道理。“很有可能……如果真如你所说,刚才我们见到的贵女,是个影武士的话,那么真正的洁西卡,又在哪里呢?”
“两种可能。”克虏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第一种,她还在码头区的暗巷街,与我们的‘使徒’先生在一起;第二种……没有什么洁西卡,来浮冰港的,从一开始就只是这个替身。”
“坏了!”听到这里,杜兰的脸色骤然一变。
无论真也好,假也好;对方既然故弄玄虚,肯定是为了遮掩什么东西。于是自告奋勇进入暗巷街替他们趟路的托尼,处境就堪虞了——万一他不经意间,撞破了什么秘密,天知道对方会不会看在“五老星”的面子上而放过他?
没有时间犹豫了!杜兰一把推开堕水晶镶嵌的车窗,探出头来向前边的御者大叫道:“送我们回市政厅!快!”
可是一只手,却适时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没必要那么紧张,老伙计。那小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毕竟有些价码,在浮冰港只有我们才出得起啊。”
或许是光线被挡住的关系吧,转过头的杜兰,一时间竟看不清老友脸上的表情,是否就真如其语气中显示的那样,毫不担心。
……
……
安排给洁西卡的住所,自然是在上城区,离市政厅所在的落日大道不远。马车拐了两个弯,市政厅的白色尖顶就已经遥遥在望了。
然而让御者颇为意外的是,往常谈不上热闹,亦谈不上冷清;只能用秩序井然来形容的这里,此时却变得混乱异常——唯一还让人感觉和谐的是,台阶上如临大敌的,是卫兵,而台阶下人头攒动的……似乎也是卫兵!
“怎么回事?”杜兰探出头来,皱眉问前方的御者,毕竟浮冰港刚刚经历过民变,这还没两天呢,就有这么多卫兵围聚在市政厅门前。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不知道啊,先生。”车夫一脸疑惑地回答,“听他们说话,好像是护送了什么人过来。”
“喔。”杜兰缩回身子,对车里的克虏伯道,“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说。”说到这里,他一把拉开车门跳了出去,冲着周围正嘀嘀咕咕的卫兵们大喝:“你们是哪个营的?你们的长官呢?”
“在这里!在这里!”话音未落,人群中就挤出一个人来;只见他身量不高,脑袋却不小,顶了个头盔似乎尺寸不够,虚虚地浮在头顶上,左摇右晃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城防军第四大队,第三中队中队长泰米尔向您报到!……克虏伯大人,您终于回来啦!”这人不是别个,正是被维多兰从火场中抢劫、出来的那个中队长。至于他头上那搞笑的头盔,倒的确是临时问别人借的,他自己的那顶,早在与惊马“亲密接触”的时候,就已经变形了。
倒是他本人,在那种情况下竟然没受什么伤,只是当场晕了过去,又十分走运地遇上了维多兰,那个“两膀扎开有力量”的姑娘。
当然了,若是他没遇上那姑娘的话,前面也未必会倒霉。
中队长的官职,介乎于这边班长和排长之间,自然没什么机会接触“市委常委”,或“常委机要秘书”之类的高官——虽然认得克虏伯的马车,但泰米尔一紧张忘记了:从他们卫戍所里出来的,还不见得就是卫兵呢,很可能是由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无罪释放的恶棍……这本身就很难分辨,不是吗?
不过杜兰倒没心思去计较那些,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那就是眼前的士兵,怎么也得有一百多人,都够一个大队的兵力了,为什么领队的,仅仅是个中队长?
“第四大队啊……我记得你们的主官,应该是安利基·奥尔特加吧?他没来么?”
“是的大人……啊,不是的,大人!”越是紧张,泰米尔说话就越不利索,“我的意思是说……奥尔特加队长,还要负责那边的防务,所以没有来……由我们护送‘圣女’,是因为我们这些人恰好不用当值,嗯,就是这样。”
“什么圣女?她来有什么事?”
“哦,来拜见一位叫杜兰·西斯连科的大人。可是里面的人说,他和您一起出去了……”谈到正事,中队长说话明显利索了许多,可惜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给打断了:“哦?圣女?……是美人儿吗?”
能问出这种话的,自然是我们的老帅哥克虏伯同志了。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吧?混蛋!”若不是在底下人面前,还得给这家伙留点面子,杜兰现在就想回身一脚踢死他——这老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整这些?
“是的,当然!”由于克虏伯问的是“美人”,而不是“美女”,中队长的回答倒一点都没犹豫,于是克虏伯的兴趣也上来了。“有意思。”他一把揽住老搭档杜兰的肩膀,“我说,打个商量怎样?要不咱俩……暂时先换下身份?”
正文 第六百九十九章 市政厅的“厅”
更新时间:2010…4…10 15:08:57 本章字数:3752
市政厅,还真的就是个“厅”!
和咱们这许多公司的格局都差不多,他们那,也是一堆精英人士挤在一间大屋子里办公——因为太挤,所以量词要用“堆”。
只是在中央的议事大厅里,普通官员是没有桌椅用的,当然更没有饮水机;仅有的五套桌椅,还是按五芒星方位摆放在厅中的五个角落。这,当然就是“五老星”的专属座位了。
甚至“五老星”的称呼,也正是这么来的。
从这个格局你就可以看出,在某些方面,那个世界反而比咱们这更加开明,至少在他们那里,老总是绝没有机会玩什么OL**,或者办公室畸恋的,更不存在“小蜜”这种奇特的衍生物。
或许你会奇怪,像这样成天和下属窝在一个屋里面待着,连点距离都没有了,又如何使下属们敬畏你呢?
这一点,倒是毋庸担心。毕竟那边的社会,各个阶层分化远比咱们这更加分明,上位者的权威也远比咱们这更重,因此他们根本用不着靠距离来彰显自己的威严,反而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拉近和手下的关系。
当然了,这种完全透明的机制也不是没有弊端——它会直接地导致老总们的工作积极**不高,比如现在,五张桌子就空了四张,唯一有人的,坐的还是个看起来七老八老的老头子。
这,想必就是“五老星”中的另一人了。只见他顶了个红通通的酒糟鼻,硕大的下巴,也在官员们乱轰轰嘈杂的议论声中,一点一点的,仿佛对其中的某个看法十分赞许。
“小点声!”他一把掌拍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从这声音就知道那张其貌不扬的木桌,做工和用料有多么考究了。“你们这帮家伙,吵得我头都疼……难道你们不知道惊扰一位老人的睡眠,是件非常残忍的事吗?”
众官员:“……”
“哟,老酒鬼!昨天又喝了一宿吧?”随着声音,正厅的大门被推开,两个人在卫兵的引领下大步走了进来——能这么对五老星说话的,在浮冰港当然只有同为五老星的范·克虏伯了。
其实对方会在这个时间理政,克虏伯还是很有些意外的,毕竟五老星中,要说勤勉,首推那个满脸阴鸷的赫灵顿,只是不知道为何,已经几天没有出现了(由于某人下手比较“干净”,因此到现在老赫的死讯还没有传开),其次,就是几乎每天都来的自己。这老酒鬼虽然也经常过来望望,但基本上都是傍晚时分,估计是去酒馆时顺路过来扎一头。
虽然不明白这老家伙,明明家里的好酒都多得能拿来洗澡,却偏偏喜欢和那些臭气熏天的穷汉一起泡在酒馆里,但克虏伯是自家事自家知,自己的癖好,比起人家来也好不到哪去,大家大哥二哥。
只是最近,这老头儿貌似换了一家酒馆,在大桥区那边,因此过来的次数也就少了。
至于剩下的“笑面屠夫”史提夫,还有那个老寡妇,都跟自己不怎么对付;他们不来,克虏伯也乐得眼不见,心不烦。
“嘿,是你这老小子。”老酒鬼说话也不客气,“一来就造我的谣……倒是你,今天怎么会来得这么晚?刚才塔尔还找你哪!”说着话,他撑开眼皮在人群中寻**着,同时嘴里也唤,“塔尔!塔尔!人到哪去了?”
“这里呢,这里呢!斯特凡大人。”瘦长脸的塔尔从人群中钻出来,用他那一贯夸张的语气应声道。
其实人家只是来找杜兰·西斯连科的,跟克虏伯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然而刚才老大人都发话了,他又不能当面否认。
好在几十年官场也不是白混的,塔尔灵机一动,开口道:“是这样的,克虏伯大人。来访者希望您能够批准,让她有幸,能够与西斯连科先生见上一面……”
“什么?你疯了吗?”话刚说了一半,就有人跳出来反对了,“让大人去见她?开什么玩笑!要我说,应该现在就把她给抓起来……什么‘奉了众神的指引’,纯粹是胡说八道!”
“没错,她是个骗子!”“绝不能姑息!”很显然,这是跟着添乱型的。当然也有那见事较明的主,提出了“不管她这个‘圣女’是真是假,反正**中,决不能出现两个声音”之类的正当理由。反正一时间,议事厅中又变得嘈杂起来,闹哄哄的跟个菜市场也似。
“安静!安静!”老酒鬼斯特凡又开始拍桌子了,“让杜兰自己说!”
“好了诸位!”克虏伯也出声打圆场道,“用不着那么紧张,对方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不是吗?见上一面也没什么。而且你们不好奇吗?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究竟是为什么,要找我们‘正直’的西斯连科先生呢?”
一句话,就把众人的兴趣勾了上来,说起杜兰,大家都知道他虽然与某位花花……老爷走得很近,但其人的声誉一向都很好,从没听说过他在这方面,还闹出过什么丑闻。
那么眼前这一出,算怎么回事呢?
“是情妇,还是年轻时不小心留下的种,寻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