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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几十年过去;当年那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已经成了历史,而那些风云儿们的故事,已经成了传说。
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记得这些了,毕竟这玩意不顶吃,也不顶穿。除了靠此生活得吟游诗人们,大伙还是更关注餐盘里的肉,到底是三块还是四块——显然这东西更有吸引力,不是吗?
就连史提夫本人,都几乎忘了那个一手把家族带入辉煌的爷爷,更别说那对扔在别馆仓库中,已经锈得快要烂掉的“屠刀”和“平底锅”了。
然而,有些东西总会传承下来,即使你已经忘了——比如说秉**。
海盗的张狂,海盗的粗鲁,海盗的狡诈、海盗的狠毒……这些都完美地体现在史提夫身上,他,说是一个披着贵族华服的海盗头子可能过分些,毕竟现在他们家,几乎已经从那个圈子中完全划了出去,但是他身为政治家的“技能树”,绝对和另外四星不同。
“哈哈,坐着在我这,你不用守克虏伯那边的臭规矩……”他这样对来访的塔尔说。接着,又伸手指着原本就摆在那里的一杯茶道,“来,先喝口热的……这一路遭了不少罪吧?”
他嘴里咒骂着外面的大雪——下雪天虽说一般都冷不哪去,但这一次的雪,却胜在突然,而且接连下了两天,还没有停的意思,让许多人措手不及。
在这种情况下一杯茶能温暖的,显然不止是人的胃。
事实上,茶一共有两杯;另一杯,就摆放在史提夫本人面前。只是那份量,已经不能叫杯了,或许叫“缸”更合适一点。此时,他正调整了姿势,用小萝卜般粗短的手指握住了茶缸的把,“咕咚咚”灌了一大口下去,然后皱起了眉头。
“蒂奇!蒂奇!”他将茶缸重重地墩在桌子上,大叫道:“给老子死出来!”
正文 第六百八十章 死士,与奇怪的反应
更新时间:2010…3…19 14:30:01 本章字数:3251
很显然我们的昆腾先生不是个有耐心的主——喊了几声之后,他就开始大力地拍起了桌子
硕大的**,也焦躁地扭动着,把藤木椅压得“咯咯吱吱”直响。让塔尔很是怀疑,如果侍者一分钟之后还没到的话,这位大人物会不会索**举起桌子,朝门口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扔过去。
就算他真的那么做了,塔尔也绝对不会感觉惊讶。
但门被推开的时候,塔尔却真的吃惊了——因为从外面进来的这个人,似乎并不是侍者。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他并没有穿侍者的服装……至少在塔尔四十多年的生命里,还从没听说谁家的侍者,是要穿皮甲的。
这皮甲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甲片的接缝处,或多或少都有些磨损的痕迹;在腰间的宽皮带上,还别了一支光板无鞘的拉姆短剑,上面污渍斑斑,显然是沾了什么难以洗去的颜色。
比如说……血!
这样的认知,把塔尔自己都吓了一跳,因此他忍不住转过头,细细地打量起刚进屋的这个人来。
只见这个叫“蒂奇”的家伙身材既高且瘦,比例却极为匀称;老旧的皮甲套在他身上,没有丝毫落魄的感觉,反而衬出他彪悍的气质。就好像,一只绷紧了肌肉,随时都会跃起的豹子。
他头上裹着一方深色的布巾,再配上那紧紧抿着的嘴唇,狭长的双眼,刀削一般的脸颊——这可不是一种修辞,事实上在他的颧骨部位,一道横贯鼻梁的刀疤醒目地挂在那里,与挺直的鼻管,共同构成了一个狰狞而又血腥的大号十字。
如果在这之前,你不知道一个真正的海盗应该是什么样子,那么请看看这个人,请看看这张脸;你心里绝对会有一个清晰的印象。
他进来后一言未发,径直走到史提夫面前站定,用平静的目光望着对方——不,从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分明是一种死寂!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他的心境。
只除了眼前这该死的秃子。
“死士!”当塔尔心里一涌起这个念头,先前的好奇,就一瞬间都变作了冷汗,拼命地往全身三万六千个汗毛孔里边钻;他急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扮起了木偶——这一招,他倒是驾轻就熟;毕竟身为一个官员,若不懂得适时地隐藏自己,死得绝对比贼要快。
说起来,这“当官”和“当贼”在很多时候也差不多,最重要的都是个眼力架。因此虽然塔尔他不谙武技,但一个人的战力大概到了什么程度,他还是能估出来的。
一个身手不错的职业刺客,就已经令敌人闻风丧胆了;何况,是一个身手不错的“死士”?
“很……有力的威胁呢。”塔尔惴惴地想,但紧接着,他又感觉事情有些荒谬,“对付我这样的‘小人物’,至于下这么大本钱吗?……”
“混蛋!”一声大吼,把塔尔纷乱的思绪重又拉回到现实里来。只听我们的昆腾先生怒气冲冲地大骂道,“这是茶吗?你管这东西叫茶吗?来来,你喝一口尝尝来,然后告诉我这他**究竟是什么玩意?”
听上去,他似乎对这一缸子“饮料”很不满意——至于那“喝一口尝尝”云云,恐怕就是气话了。
就好比你在饭馆里吃饭,觉得菜太淡想要让对方回锅再加点盐,很可能也会对小二说出类似的话,但只要这小二不是真的“二”,又或者刚刚被女朋友蹬了心气不顺的话,否则是不会接过你的筷子来,真个叨两口尝尝的,这是常识。
然而这个“蒂奇”,竟出人意料地一把抓过史提夫面前的茶缸,“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儿掉,沉默半晌,才从牙缝里迸出一句:“……冷掉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舒缓,好像有人语重心长地跟你秉烛夜谈,总令人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但实际上,在他说了那几个字之后,便戛然而止,仿佛急刹车一样,把听者猛地甩了出去。
塔尔只感觉心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而史提夫本人,显然也被噎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尴尬的气氛,仿佛藤蔓般在几人之间疯长,瞬间便塞满了整个书房。
到最后,还是身为主人的史提夫第一个反应过来,有些泄气地说:“不但冷了,而且味道不对!……还不去给客人换一杯过来,这次,你自己煮!”
“……了解……”蒂奇的回应,还是那般的不上不下,半死不活。
但是他说话的那一刻,塔尔只觉得有一束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剜了一下,让他脖子上的寒毛,都直愣愣地立了起来。“啊!不用麻烦了!”开玩笑,被这种人记恨的话,岂不是嫌命长了?因此塔尔急忙伸手去护茶杯,口中也委婉地谢绝道,“克虏伯大人那边还等着回执呢……公务在身,实在耽搁不得啊!”
只可惜他同意与否,在对方(电 脑阅 读 w w w 。1 6 k x s 。 c o М)那儿没有任何的意义——蒂奇压根就没理他,信手一翻,就把塔尔那杯茶握在手里,速度之快居然让人禁不住有了一种错觉。
若不是刚才史提夫拍桌子,溅出的茶水还在桌子上闪着光,塔尔几乎要怀疑这眼前空无一物的桌面上,是不是真的曾有过一杯茶了。
而他要护住茶杯的手,也不过刚刚才伸了一半,桌子上就空了;让他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只闹得尴尬无比。
“哈哈,这是蒂奇。”望着蒂奇开门而去的背影,史提夫咧开了大嘴,打着哈哈道,“一个脑筋有点问题的家伙……不过某些方面,还是很可靠。对了,你不能在我这呆太久是吧,”他语带双关地点了一句,“那么就试试这个吧。”
“是好东西。”说着话,他从衣服的内兜中,掏出一个热乎乎还带着汗水的银质酒壶,向塔尔抛了过来,“正宗的冰原红高粱。不过,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称呼——烧刀子,因为高粱长什么样,我可从来都没见过,哈哈哈哈哈!”
虽然塔尔没觉得对方的话中,有什么好笑,也不认为对方的品味,就真的适合自己;但这次显然是躲不过去了;于是他只好陪着笑脸,拧开了盖子,半真半假地灌了一口。
谁知道酒一沾唇,一股极为辛辣的味道就顺着舌头爬了上来,让整个口腔,都仿佛一把把小刀子在扎似的。紧接着,辣味又直冲头顶,眼泪和鼻涕,那是怎么忍都忍不住。
但若叫他开口吐出去,他又不敢,只好拼命地把酒咽下;这下塔尔终于明白,这酒,为什么会有如此古怪的一个别名了。
这哪里是酒,分明是一团燃烧的火油啊!
好不容易,塔尔才止住了咳嗽,但还是涨红了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就好像一个七漏八孔的破风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滚烫的肠胃冷却下来。
“哈哈,身子终于暖和了吧!”那可恶的大笑声,又飘进了塔尔的耳朵,“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对不对?……留着吧,你会发现自己需要它的。”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塔尔不由得心神一凛,赶紧用隐晦的感谢语,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同时,又把话题引到了此番前来的“公务”上——那份文件,的确是克虏伯正等着的;塔尔也只有利用这样的机会,才能光明正大地向史提夫“汇报”。
尽管塔尔一直觉得,这种“汇报”纯粹是多此一举。
……
……
领他进来的那个侍者,显然与刚才的蒂奇不同,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主;塔尔刚把话引到公务上,他就知机地施礼告退了。
汇报的内容乏善可陈,多是些克虏伯办公时的琐事:对什么人,下了什么命令啦;又或者和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商议什么啦之类;总之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
只是听完了汇报,史提夫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你是说,这家伙的行为还是跟往常一样?”
“是的,大人。”
“怎么可能?”史提夫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那可是他亲儿子!陷在里边,好歹也得有点反应才对吧?我说你是不是漏了什么?……对了,杜兰!这老家伙和克虏伯,就是蚯蚓身上的两个脑袋,你光盯着克虏伯有个屁用,为什么不盯住杜兰?”
塔尔没有解释,只是低着头,任由对方半是咒骂、半是自语地念叨着——身为官员的他,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出声,什么时候,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果然几分钟之后,史提夫停下了思考,抬头见到塔尔还杵在那里,似乎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唔,不用担心分别的事,因为过不了多久,你还会回来的!哈哈哈哈哈!”
他爆发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大笑,但笑过之后,语气却骤然一冷:“好了,现在离开我的房子!”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一章 各逞心机
更新时间:2010…3…20 15:52:44 本章字数:3253
塔尔走了,可我们的昆腾先生,却仍纠结在刚才的问题中。(本书转载1⑹K文学网 www。⑴6kXS。cOМ)他一会儿把身下的藤椅摇得“吱吱”作响,发出咬牙一样的呻吟,口中连声道“没道理,没道理”:一会儿又跳下地来,好像发情的野猪一般四处乱拱,嘴里还念叨着“想不通,想不通”。
转了一阵,可能是觉得有些口干吧;于是他重新坐回椅子,顺手抄起了桌边的茶缸——这时候他才发现,里面的茶水,早被蒂奇给喝了个干净。
而当时放在客人身前的那杯,也被那蒂奇不由分说地给端走了,害得史提夫如今是想喝都没得喝,心中更是焦躁。
不过放下茶缸的时候,他倒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是这可能太过荒谬,以至于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莫非托尼这小崽子,不是他克虏伯的种?”
要知道这克虏伯平素就风流自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