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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不由蹙了蹙眉,猛然放开徐初盈。
徐初盈收回自己的手垂在身侧轻轻揉了揉,依然很痛,刺骨钻心,痛得几乎感觉不到存在。
“母妃怎么来了!”燕王上前,目光凌厉一扫元侧妃众人,冷冷道:“是哪个不省事的扰了母妃!”
“太妃娘娘!”徐初盈亦上前行礼。
“你别忙着动气!哀家要是不来,这要闹成什么样!”
元太妃蹙眉瞪了燕王一眼,一打量徐初盈,眉头皱得更深,忙吩咐墨翠、翡翠:“还不赶紧扶王妃回去!”
又训斥燕王:“你也是的,有什么话非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说?回了屋子里多少说不得!你自幼习武身强骨健,可徐氏如何受得住!”
燕王看了徐初盈一眼,没说话。
墨翠、翡翠早已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徐初盈:“王妃,奴婢们扶您回去!”
徐初盈便向元太妃屈膝道谢,与墨翠二人离开。
燕王阴沉着脸不说话,胸口闷得厉害。
“哀家有些累了,都散了吧!王爷也回去吧!”元太妃又叹了口气。
燕王这才向元太妃拱手躬身道:“让母妃操心了!儿子送母妃回福安殿!”
元太妃点点头。
元侧妃等自然也都随着一道走了,众人直将元太妃送回了福安殿,这才一一告退离去。
“那狐媚子真是越来越有手段了!”回到玉琼殿,元侧妃便愤愤抱怨。越想越窝火。
王爷被那狐媚子迷得神魂颠倒也就罢了,可太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居然也帮她说起话来!
看到那女人一身狼狈的站在那里被王爷喝斥,元侧妃心里正幸灾乐祸呢,谁知太妃却冷不丁的站出来替她说话,还斥责了王爷。
真是岂有此理!
宋嬷嬷便陪笑劝道:“或许,或许当着众人,太妃娘娘也是为了王府的脸面着想吧!再说了,大年下的,吵吵闹闹生出事端也不吉利不是?侧妃娘娘您或许是多虑了!”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元侧妃听了这话心里好受些,更重要的是,她内心深处更愿意相信这才是事实。
目光一闪,元侧妃忽又挑眉道:“话又说回来,这可算是稀奇了!今儿一早上,王爷那双眼睛恨不得黏在那狐媚子身上,这才多大一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他如此震怒?”
回想着梅林中所见燕王那脸色,元侧妃下意识便觉心中凉飕飕的。
就算是她这个从来算不上多得宠的,也不曾受过王爷那般脸色,徐氏到底干了什么才有此效果!
主仆二人猜测半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宋嬷嬷便道:“可惜那地方偏僻,当时也没旁人看见!想要打听也无从打听!只是侧妃娘娘何必理会?以老奴之间,定是那徐氏持宠而骄说了什么僭越不该的话犯了王爷的忌讳吧!”
王爷那性子,倘若谁说话行事犯了他的忌讳,难不成他还会受着忍着?当然是发作了!
元侧妃想了想,却是摇摇头:“不像。那狐媚子不是个傻的,行事小心谨慎着呢!好端端的又怎么可能会说犯忌讳的话!定是旁的事!”
心中一动,道:“似乎,小王叔之前也是往那边方向去的是不是?”
宋嬷嬷一呆,猛然明白过来元侧妃的意思,不由吓了一大跳,变色道:“侧妃娘娘的意思是、是——这、这不可能吧!”
谁不知王爷厌恶小王叔啊,徐氏吃了豹子胆了,敢跟小王叔搅合在一处!
况且,那还是长辈呢——
“有什么不可能!我看就是!”元侧妃却是心中豁然开朗,冷笑道:“除了这个,王爷还能对她恼什么恼成这样!”
他那分明就是——吃醋了呢!
元侧妃心中酸溜溜的想。
宋嬷嬷目瞪口呆!
“侧妃娘娘,”宋嬷嬷觉得自己身为左膀右臂,很有责任劝住主子别犯糊涂,吞了吞唾沫小声说道:“恕老奴多嘴,这事儿可不是能轻易乱传的呀!”
传了开去,那是多大的丑闻?谁遮得住?
只怕金陵那边甚至都会因此而斥责王爷治家不严、败坏礼法!
王爷和太妃若怒而彻查起来,又怎么可能查不到源头?
真到了那时候,就算徐氏彻底完蛋,自家主子那也同样完蛋!只会白白便宜了旁人!
“我哪里有那么糊涂,去传播这种话!”元侧妃嘲讽一笑,道:“别说这事儿并无证据,就算证据确凿,我也不会明白着说出来的!”
说着一挑眉,淡淡道:“想尽办法打听打听,明春殿、小王叔两边都别拉下!若果真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将来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宋嬷嬷这才放心,随即精神抖擞的应了声“是”。
福安殿中,众人刚走,元太妃看了燕王一眼,连着叫了两声“王爷”,燕王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笑道:“母妃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元太妃轻轻一叹,道:“徐氏摔了跤,又扭了脚,又在雪地中耽搁了那么些时候,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燕王听了这话心中便不由气闷,愤愤然暗道:凭什么爷就得惯着她!还敢顶撞,反了她了!
“明春殿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自会伺候,儿子去看什么!倒不如陪母妃说说话!”
“话虽如此,可大年下的,她别又病倒了!你不去看看,哀家也不放心!去吧!你们俩这到底又闹什么了,不去说开了,存心里头好受?”元太妃嗔了儿子一眼,又道。
燕王脸上僵了僵,犹犹豫豫片刻,起身道:“既如此,儿子就去一趟!”
“嗯!哀家也累了,正想歇歇呢!”元太妃笑道。
“那母妃您好好歇着,儿子告退了!”燕王笑着退了出去。
他的身后,元太妃的眸光瞬间沉了沉,勾勾唇角,无声冷笑。
徐氏,本事倒是越来越大了啊!
只不过,想要再燕地兴风作浪,也得先问问她这个太妃许不许!
☆、189。第189章 他和她的争吵
明春殿中,徐初盈换了衣裳,又被苏嬷嬷逼着饮了一大碗滚烫的姜汤,这会儿正坐在东暖阁榻上,苏嬷嬷正为她用药酒揉搓红肿的脚踝。
冬日扭伤血行更易凝滞,此刻那脚踝处已经红肿得像个馒头。
徐初盈咬着唇,皱眉龇牙吸气的声音忽高忽低、忽长忽短就没停过。
苏嬷嬷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忙道:“好王妃,您忍一忍、再忍一忍啊!若不揉开了,只怕会更痛!”
“奶娘,我没事!”徐初盈忍得胸口发痛,抽了口气笑道:“我能忍得住,您尽管放开手劲,真的没事的!”
随着一声声的“王爷!”、“见过王爷!”,徐初盈还没来得及反应,燕王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主仆二人一呆,徐初盈下意识放下裙子将腿脚掩住。苏嬷嬷亦忙起身施礼:“老奴见过王爷!”
“出去!”燕王瞧也不瞧苏嬷嬷,黑眸沉沉只盯着徐初盈。
虽无怒色,却也无喜色,这般喜怒不辨,只让人心中更加不安。
“王爷——”
“出去!”
徐初盈不由暗气:跑到这儿来喝斥她的奶娘,王爷果真好大的威风!
“奶娘,你出去。”徐初盈抬眸看向苏嬷嬷。
苏嬷嬷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颤颤巍巍的出去了。
外边,徐姑姑、银屏、碧罗等无不紧张兮兮站在那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却是谁也不敢乱动一下、乱说一字。
徐初盈看了燕王一眼,垂眸不语。
反正她就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爱怎的怎的吧!
燕王沉着脸在她身旁坐下,一把揽过她的脚。
徐初盈大惊,“你干什么——”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这该死的混蛋揉上了她红肿的脚踝!
那么大的力道,是要把她的脚揉碎吗!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徐初盈毫无防备,痛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猛的狠狠捏住一口气差点儿转不过来,眼泪水呛得溢出来,她不愿意让他看见,扭头向旁忍着眼中的泪。
外头众人唬得肝胆欲裂狠狠抖了抖,苏嬷嬷的心“咚!”的一下差点没从嗓子眼跳出来,双膝一软,徐姑姑忙用力搀扶住了她。
苏嬷嬷想也不想就要往东暖阁中冲,徐姑姑忙死死用力拉住她,摇头低声道:“苏姐,不可!”
正好听见燕王冷冰冰的语气带着嫌弃喝道:“别乱动!不用力揉开了,你自个多受罪!”
见她一脸色疼楚难当,后边一句不自觉语气便软和了几分。
燕王心里也有些懊悔,懊悔方才不该用那么大力。其实,他就是有那么一点儿故意的意思在里边,谁叫她——这么无视他,还一脸的云淡风轻……
徐初盈不说话,片刻轻轻一哼。
这混蛋真够心狠心黑的,这力气跟奶娘比起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极致的痛过后,却是反而有些麻木了,他揉着虽痛,但相比那一下极致,也不觉难以忍受了。
她的声音虽然小,搁不住屋子里安静,燕王耳力又好,这一声依然清清楚楚的传到了燕王的耳中。
燕王顿时不悦,手上顿了顿,抬头盯向她,质问道:“你哼什么?”
徐初盈硬邦邦道:“多受罪也是我自个的事,不用王爷操心!”
燕王胸口一噎手一抖,差点儿便要甩手而去。
他不再说话,阴着脸不声不响替她揉着脚踝。
什么时候他脾气竟然变得这么好了,燕王不禁暗暗自嘲。
一时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陷入一片异样的沉寂。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燕王终于停了下来。
随着他的手离开,徐初盈轻轻动了动脚踝,或许是痛得麻木了,居然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了,药酒的效用下,脚踝处热烘烘的,十分舒适。
徐初盈收回自己的脚,偏身穿上袜子,将裙子小心放了下来,想了想,低声道:“多谢!”
“嗤!”燕王冷笑,就换来这两个字?还是在瞧也不瞧他一眼的情形下说的?
“你怎么会遇上他?他跟你都说了什么?在梅林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燕王盯着她沉声说道。
徐初盈只觉一股怒火腾腾平地而起,直冲脑门。
有完没完了!
“王爷问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究竟,您想要做什么!”徐初盈仰着脸道。
余大哥——哦,小王叔,那么好的人,断断不会无缘无故与他闹不和。若真有不合,必定是他的错!
“是本王在问你!回答!”燕王语气蓦地变得凌厉,飕飕冷意从周身迸发。
徐初盈气急败坏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遇上他!我掉坑里了,他正好经过,就把我拉了上来!后来银屏那丫头就跑回来找人,他陪我在那一起等!说的都是客套话,我不记得了!你要是想知道,问他去好了!”
“你说什么!”燕王怒意非但没有消减分毫,反而徒然涨了起来,厉声道:“他把你拉了上来?他碰你了?他是不是碰你了!”
疯子!
“你简直不可理喻!”徐初盈又羞又怒。
什么叫他碰她了?他想表达什么?难道她就该在那雪坑里冻着待着?
难道他不知今日梅林中都是女眷?既然那么小心眼儿,干嘛要把人家余大哥——小王叔放进去?索性他不让人进去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他这么霸道蛮横,对小王叔又毫不客气,总不是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