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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开口。
店里的烛火也点亮了，那亮度在夜间足以让整人把个店里的人都看清楚。
进到店里，钱汝君偷偷的扫过在场的人一眼，马上就发现两个不属于这家牙行的人。
从来人的互动举止看来，妇人应该是两人中能当家做主的人。至于跟在女人身后的男人，钱汝君觉得，不会是女人的丈夫，这是一个男性社会，一个男人如果不是仆人或保镖之类，对一个女人不会把姿态摆这么地。至少，他站的位置不会在女人身后。
此时，与牙行管事对话的就是这个妇人，至于牙行的后台老板究竟是谁，除了管事，大概没人知道。
要不是这是一个容易分辨女人是不是已婚的年代，钱汝君真不敢说她是妇人，她的年纪看起来，真的太年轻，在后代才刚是个大学生的年纪，脸蛋犹待青涩。看来这个时代，会保养的女人还是能拥有符合她年纪的容颜。
钱汝君想起她这个时代的娘亲，不禁替她感受到难过，她的年纪应该跟这个妇人差不多，但外表看起来跟后世三十几岁、四十岁的女人已经颇为接近。想到大汉的平均寿命极低，就算扣除小孩夭折的情况，六十岁的老人也是较为稀有，正常人活到四、五十岁，也要进棺材了。钱汝君不禁长叹一口气，不知她可以活到何时。或许明天就被管事打死了。
从女人淡定的表情，有一种万事在其掌握中的感觉，看起来极为自信。见钱汝君他们四个进来，那妇人的视线落在他们四人身上，眼神专注而犀利，仿佛想透过视线看透她们。
妇人的衣着料子看起来很好，至少比牙行的人好多了，穿着打扮干净整齐，让钱汝君第一次领略到汉服之美，其它她看过的人穿的衣服，让人一点都体会不到汉服那种简单的美丽。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衣服已经有些旧了。钱汝君在这个时代，已经看惯旧衣，甚至补钉，倒是没有察觉有任何不同。但这身穿着带来的气势，倒是凌驾在场众人之上。
钱汝君可不知道，妇人全身衣服都是绮、绢、绫所制成，在以葛麻为主的时代，那是极为高贵的衣领，就是看妇人衣着的衣料，才有钱汝君等人现在看到的景象。
“就只有这几个？”妇人开口道，语气里隐隐约约带着不满，似乎这些货物进不到她眼里。
“就只有这四个年纪在八岁一下的小孩，其中三个还是今天刚进货的呢？”
“看起来不怎么样……”妇人的眉头邹起，貌似很不满意。
第九章 婚配
“看起来不怎么样……”
或许是在妇人身上的气场也影响到了钱汝君，在妇人不屑的眼神刺激下，向来很看得起自己的钱汝君犯傻了。说出平时不可能说出口的话。
“你光看就能看出一个人拥有什么质量？像这一位，你可能以为他是坏人，熏心。”钱汝君一手拉过上一批被卖剩的人，指着这位熟悉却不晓得姓名的人说道。“但是，他却是做事认真负责的老实人，而且生性害羞，不曾欺负过任何人。”
钱汝君又点评了剩下两人，都是她这一段时间所观察到的优点，说得头头是道。以往，她虽然善于观察，但往往不会说出口，这次却拿出来出风头了。不知道为何，她现在产生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跟着妇人走。
在这个念头支撑下，她深吸口气，然后将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说道
“而我，自信是这其中最好的一个。”说完，钱汝君也没有退回去，站在略为靠前的位置，不屈而倔强的站在那里，内心里却在颤抖。
她不知道妇人来此，想要挑选一个什么样的人，一般奴婢应该都希望听话乖巧，不要有主见，能照着主人的话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然而，她有一种预感，妇人不是要找那样的奴婢，而她，也不想要当一个唯命是从的人。
其实，讲到一半，她就清醒过来，但话讲到一半，不适合退缩。她深明枪打出头鸟，恐怕等一下如果没有办法成功把自己卖出去，就要被牙行的人处罚了。大汉的处罚工具，用藤条都是轻的，钱汝君早就看到好几个鞭子。
说实在话，钱汝君很怕被处罚，为了逃避处罚，以往她用尽所有的能力办好所有的事。但是她也知道，有时候半路退缩是最要不得的。倒不如看看妇人会怎么说，会发怒还是认真思考她的话？
所以钱汝君眼睛紧紧瞅着妇人的脸，看她的表情变化。看到她的表情沉下来，钱汝君的心也沉下去，知道大事不妙。
她此刻只好低下头，缩回去行列里面，表现的跟其它三个人一样。此时，最先被钱汝君点评的那个，偷偷的看向钱汝君，彷佛有话想问钱汝君，但最后可能因为场合不对，没有开口。
钱汝君退回去时，妇人的唇角抖了抖，微微有牵动的迹向，但最后忍住，保持在原位。低下头的钱汝君自然看不到妇人后来的表情变化。其它人则充满渴望地看向妇人。除了一个人，其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买家，但是人们总难以把眼前如此美的妇人，当成凶神恶煞。自然，他们看到了妇人的表情，可惜，他们没有读心术，更没有智慧去理解这样的表情带表什么含义。如果钱汝君看到，大概会说，这单子买卖成了。
“那你建议我买哪个？若论价格，你该是最便宜的一个？也是，看你未经调教的样子，也难怪卖得那么低？在牙行看来，你该是最没价值的一个吧？”妇人看似问钱汝君很多问题，可那眼睛却向牙行管事看去。
虽然问题是向钱汝君发出，但钱汝君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略微抬起头后，发现妇人的视线并没有看向她，这时候她马上判断出人家根本不期待她的回答，若答话了，那就傻了。于是，她继续当作没听到，傻傻的当木头。
牙行管事也略显诧异的看向钱汝君。在他看来，钱汝君不过是农村里不懂事的小女孩，也没学过什么特别技能，纺纱织布、针线活还没学全，可是依现在的表现看来，这女孩似乎颇为聪慧，能够培养。可惜，这外表不符合那些富贵人家选择高级婢女的标准。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符合妇人的需求了。可惜，每个奴婢的报价已经告诉妇人了，现在不是更改的时候。
别看这时代粗野不堪，但在这个时代，特别注重信用。讲出来的话，没有特别理由，都会加以兑现。
现在妇人这么问，只是确认而已。一般来说，主家不会喜欢多事的奴仆，不过据妇人透露的意思，这笔生意要成交，可能落在这个小女孩身上了。要不然，牙行还真的难以完成妇人的条件。
对他来说，每一笔生意都是大生意，他们这个行当，可没有东西是便宜的。与他们往来的人，可没有白丁。都是富贵人家，弘农不大，富贵一点的人家不过不到一百户。这一百户人家，牙行没有不认得的。而牙行管事却发现妇人很陌生。
妇人肯定不是弘农人，也不知为什么跑到弘农来，或许只是过路，晚上投宿时，顺便来看看牙行有没有适合的货色。不过，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把存货出清，再进新货，完美的达成商品的流通。
“出来讲话的女孩，的确是众人里最便宜的。虽然从农村出来，没学会什么，但基本的打理家事，没什么问题。而且人也比较聪慧。要是过段时间，那价格肯定不同。”
这下之意，就是要买要快，过时不候。
“也是，这丫头我就带回去，好好教训一番。她推荐的那个面恶心善的奴仆，价格也不高吧！我记得是五千钱吧？我也买下来吧！以后苦活、累活都可以交给他。长大了还能把他们配作夫妻，生些家生子出来。”
钱汝君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她赞赏他的目的，可不是想让他当她老公。对于未来的另一半，穿越前，她坚持精挑细选，穿越后，她也不准备改变。有了电纸书里的空间，她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不愁吃。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合法合理的身份。让她的过去，成为纯洁无瑕的白纸。
转眼看向终于卖出去的那名少年，恶狠狠的剐他一眼，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俊。”少年此时的笑容，说有多贱就有多钱。
“顾俊，我很快就会替自己赎身，才不会嫁给你。你就不要多想了。”
第十章 没有棉被
身为一个卖身的奴婢，可以说身无长物。除了一身的衣服以外，钱汝君大概只有手工制造出来的简易牙刷了，牙刷还是随身携带。所以随时可以跟妇人走。
至于顾俊那更是两手空空。汉朝的一般人，真的在卫生习惯上，很不讲究。拿刷牙为例，顾俊人生里，根本不知道不知刷牙为何物，所以顾俊的牙齿黄黑的很不乐观，只差没有缺牙。虽然个人形象不佳，但钱汝君眼里顾俊却成了头号大敌。钱汝君此时的心态，把妇人当成老板，身为员工，当然要力强表现，但在现场的表现力，她却远远不如顾俊。
大汉人骨子里，对于身份阶级有明确的认知，也比较明白什么身份的人该做什么事。身为穿越者，钱汝君在这方面的反应能力，明显的弱于大汉土生土长的人。他们讲究的是钱汝君最弱的人际往来。所以，在确认好与妇人之间的身份关系后，反而是顾俊跑前跑后的等候妇人吩咐工作，甚至还不需妇人吩咐，顾俊就能未卜先知的知道妇人的需求，恰如其份的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钱汝君在服侍人方面，完败于顾俊。她愣在那里，不知道当人家奴婢该有什么反应，像个木头人，一点都看不出优秀在哪里，钱汝君顿时觉得很囧，很担心刚才的话造成反效果，让主家以为她吹牛。不知不觉，她对顾俊有了对手的感觉，倒是把他摆在和她同样的位置。
身为穿越者，钱汝君有着时代的优越，更兼拥有电纸书小空间，使得她总认为她高人一等。此时，她终于收回骄傲，更谦虚的面对未来的工作。她预定要在三年内，达成赎身成为自由人的目标。
幸好，从顾俊的身上，她也能举一反三，快速学习，至于落后太多。
当晚他们两人就离开牙行，跟随妇人不，现在应该称呼主家前往主家投宿的旅店。妇人并没有因为钱汝君的那番话，而对她有多余的兴趣，沿路是步行，也没有乘坐车马，可以看得出来，大汉朝的车马轿，还没有后世发达。钱汝君发现街上，竟然只看到三台牛车。
进了旅店，妇人让后面跟着的男子，与顾俊住到通铺房，就带着钱汝君回房去了。看来，今晚钱汝君就要开始她的工作。伺侯妇人的贴身工作，不是顾俊做得来的。
钱汝君很想要有单独的房间，还进入空间里工作，但眼下，拥有个人空间，似乎是相当困难。看来空间里这一期的收成，不能指望了。她一定要早点获得自由身才行。使用的时间，愈短愈好。
旅店的条件比起牙行，自然好上十倍，通铺长什么样，钱汝君没机会见着。妇人住的房间，自然不会有卫浴设备，回想古代，洗澡好像是用脸盆，进行擦澡，一般妇人，要泡澡不太可能。倒是富贵人家，有机会用到浴桶。毕竟热水这种东西，有奴婢帮她们烧，不担误她们的时间。
时间已经很晚，妇人让钱汝君帮她端了盆水来，卸妆，简单擦过身体，就和衣入睡了。至于钱汝君，找店里的伙计，在地上打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