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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的头疼又犯了,跌坐在椅子上,沈烟容想安慰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方氏沉思了一会又坐立难安起来,最后叹了口气,“娘知道了。可是你怎么会这般的糊涂,为了一个赵驿凯,何至于此啊!这都快到成亲的日子了。这样吧,我让刘大夫开贴药你喝了,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沈烟容咬了咬下唇,肚子里这是个活生生的生命,在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很震惊,现在还是有些不确信的摸了摸肚子,这里面真的有了孩子吗?
但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能照顾的好她吗?可她有权利剥夺她出生的权利吗?
她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但也从未因此怨过任何人,反而感激父母给了她生命,能够看到这个大千世界。
忠武王夫妻爱的是原身的主人,而不是她,对她的亲情她不敢接受,只有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才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这种感觉可真是奇妙极了。
低垂着眼眸,沉思了许久最后只能点了点头,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也不知道,她又没有教养孩子的经验,如果生下来或许才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她没有嫁给男二的心,就算没发生这一切她也打算要想办法退婚,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他们在一块才是个笑话。
方氏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又有些不舍。
沈烟容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就像白玉兰素雅恬静,不爱和人争抢,却又从来不会被人忽视,以前在学校也是,她家境不好,可却是朋友中的主心骨,不管什么事只要有她在就会安心。
与原书女配的性格有些像又有些不像,原书的女配也对所有事都不甚在意或者说是随性而为,她也不必争不必抢,因为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她的骨子里是骄和纵。
起初沈烟容也不知道怎么扮演好她,后来发现做她自己就很好。
抱着她母女痛哭了一场,但凡有的选择,她也不想让女儿受这个苦。
哭过之后就让巧月好好照顾沈烟容,愁云满面的去找忠武王商量。
忠武王气得不轻,想要冲去好好的问问自己的女儿,他和发妻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怕吓着她,而且当初方氏生沈烟容的时候九死一生,差点就止不住血而亡。
沈烟容更是从小就如珠如宝的被夫妻两捧在手心,如今却怀上了一个谋生男子的孩子,怎么能让他不气!但看妻子已经急得病更重了,只能耐着性子的放低了声音。
“那就依着夫人的意思,把孩子拿了吧,至于这门婚事,再等等吧。”
没几日刘大夫又来了,不同的是这回是来商量打掉孩子的。
可诊断完之后却对着三人摇了摇头,“郡主的体质虚,如今又刚怀上,若是此刻拿了孩子,只怕会伤了身体,以后也不一定能再怀上孩子。”
沈烟容靠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巧月已经把大夫送出去了,刘大夫让他们好好考虑再做决定。
一时屋内都静了下来,沈烟容舔了舔发白的嘴唇,“爹娘,我,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其实答应了方氏之后她就有些后悔,如今是念想更深了,她没能体会到父母的关爱,可父母也还是把她生了下来,她凭什么不让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呢。
如今更是给了她一个勇气,她想生下来。
方氏抽泣了片刻,最后夫妻两还是不忍心以后女儿膝下没有孩子,同意了把孩子生下来。
那就只能想办法去退亲了,忠武王还是有些不甘心,女儿若是退亲之后再嫁人可能就难了,说来也凑巧,这几日陛下头疼症又犯了,一直不得好,他没办法面圣,退亲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最近方氏的身体也和原书所描述的一样,越来越差了,她没心思去想别的只能侍奉在床前。
直到离沈烟容和林清朔的婚期,正好还差一个月的这一日清晨。
忠武王府还笼罩在静谧之中,主院内屋的佛龛里供着的一尊白玉观音像正冒着丝丝寒意。
只听得几声叽喳的鸟雀惊啼声掠过枝丫,数百名手持兵刃的官兵悄然的包围了忠武王府的所有院门,面无表情的挺直腰杆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架势。
为首的是顺天府尹张天城,手下官员已在耳提面命只等他下指令。
院子内忠武王沈晖元刚好起身去武场打拳晨练,下人就惊慌失措的跑了进去,“王爷,顺天府张大人带了好些官差上门,还不容小的通报,直接闯了进来,这会怕是进二门了。”
“这么大清早的,这老匹夫来找什么晦气?难不成上回打了他的事,记到如今。”忠武王眼里满是阴郁,只着一身单衣就带着下人快步走了出去。
刚踏出屋门,张府尹已经带着人马到了院门,不消片刻数十名官兵已将各门都把守住,沈晖元看了一眼才知这是出大事了!
心中有些不安,可输人不能输阵,尤其是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人。
忠武王强装镇定的愤怒道:“敢问所谓何事,要劳驾张府尹大清早的带着这么多人,这是来我忠武王府闹事不成?”
张府尹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也不回答他的话,挥了挥手,几名官兵迅速上前围住了忠武王,忠武王是练家子出身可还是双拳不敌四手,挣扎着被擒住。
这让忠武王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张天城是谁给你的狗胆!竟敢以下犯上!”
畅快的看着沈晖元吃瘪,张府尹才当着他的面拿出了身后明晃晃的圣旨,在他眼前一晃,“本官奉旨,带领顺天府上下来查看忠武王府的家产。”
这时院内听闻动静赶来的人,才满满当当的跪了一地,就连沈晖元也失神的停止了挣扎。
“陛下旨意:忠武王勾结大皇子谋逆叛乱,大皇子以入大理寺招供,忠武王沈晖元判斩立决,忠武王府抄家充公,妻女家眷充为官婢,钦此。”
沈晖元这才回过神来,暴怒的挣扎了起来,“胡说!本王一心效忠陛下何时谋逆!本王要进宫面圣!”
官差们拿不定主意的看着张府尹,张府尹冷哼一声,“大皇子的府中搜出了龙袍和兵器,大皇子也都招认了,而他的书房暗格中藏有你们来往勾结的书信为证,你撺掇大皇子谋反,其心可诛,还有何好狡辩的!如今陛下已经因大皇子谋逆,气得吐血昏迷不醒,此案已经全权交由二皇子处理!你还想见谁!你们还在等什么?拿下忠武王!其馀皆看守!其他人把手各门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分头查抄登账!”
随着张府尹的一声令下,院子里原本吓懵了的众人才反应过来逃窜,下人们的尖叫声,哭喊声一时之间仿若人间炼狱。
曾经圣宠一时在京内无人敢睥睨的忠武王府,在此刻已成了昨日烟云。
屋内的那尊白玉观音也庇佑不了众生,终于在粗鲁的推攘中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夺目的珠宝玉器被利落的盖入箱笼之中,一道道封条刺拉拉地盖封在了门框上。
府上的所有丫鬟仆妇全部被赶到了院子里,人人都是害怕的推挤着,蓬头垢面在院中四处逃散,却被官差们一个个的拦住掀开发帘去认脸。
“大人,这里全是些仆妇下人,没有邵阳郡主。”
“继续找,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方氏为了让沈烟容安心养胎,又不被太多人知道,就将沈烟容搬到了府上的一处安静的小院,只留了身边几个忠心的婢女,此刻沈烟容刚刚起身。
外头丫鬟们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郡主您快躲一躲,外头来了好些官差,封了府王爷和夫人都被带走了,这会看着已经朝着咱们的院子来了。”
沈烟容的心下一沉,亏得她以为已经改变了剧情,没想到赵驿凯不动声色的又密谋了别的。
他见陷害大皇子不成,干脆就将大皇子和忠武王府绑在一块,诬陷谋逆。什么密谋信,肯定是他知道以后忠武王府不会和他站在一条阵线上,准备先除掉沈家的阴谋!
没想到赵驿凯会这么恨她和忠武王府,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原本她还以为躲过了书中的剧情,提醒了沈晖元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有这样的结局。
见沈烟容没有反应,以为她是被吓傻了,伺候她的丫鬟们由巧月带头,齐刷刷的跪在了屋子里,“郡主,您快收拾东西赶紧从后门离开吧。”
沈烟容这才回过神来,无力的摇了摇头,她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没想到还加速了这一切的发生,连她的父母都被带走了,她又如何能走的了呢。
如果真的是赵驿凯策划了这一切,他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与其挣扎的逃离被抓回来,还不如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温柔的摸了摸自己有了些许弧度的小腹,眼里满是坚毅,“不必了,我若是逃了被抓回来,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替我更衣换身衣裳吧。”
“郡主!奴婢们不怕死!”
丫鬟们哭的红了眼,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们都很喜欢如今的郡主,她们本就是卑微的奴才,愿意为了郡主去死,可就算到了生死一刻,郡主也不愿意牺牲她们,才更叫她们更加的忠心不二。
“但我怕呀。”沈烟容弯了弯眉眼,笑得和平日一样的温和甜美。
等到张天城带着人团团围住小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沈烟容一身素雅,头上只戴着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恬静安稳的坐在大堂正中间正笑着等着他。
第4章 第四章
张天城先是有些发愣,他当然见过邵阳郡主,方才手下说找不到她的时候还有些厌烦,陛下的几位皇子,他最看好的就是二皇子,也把宝给压在了他的身上。
隐忍阴戾有抱负,成大事者就该如此能屈能伸,在见到二皇子的第一面起,张天城就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
他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十五年了,上有六部尚书和内阁压着,他他无法再前进一步,但若是改天换日,他便是新帝的心腹重臣。
好在二皇子也没有让他失望,心思缜密一击必中,唯一成年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大皇子已经倒台了,他也不必再避其锋芒,太子之位也该如囊中之物了。
而这位邵阳郡主喜欢二皇子的事,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他也同样觉得以邵阳郡主娇纵跋扈的性子配不上二皇子,能站在二皇子身边的人,只有他的女儿才配得上。
他与忠武王同是武官起势向来就不对付,今日来抄家一是为了出气,二是他要来替二皇子解决邵阳郡主这个隐患。
上回的事情,让她逃了是她的运道好,这次绝对不能再出了差错,这么想着眼下就是寒光一闪。
故而来之前他也早就想好了,若是邵阳郡主不肯就范管不住嘴瞎嚷嚷,他就直接命人了结了她,可想过千万种见到她时的情形,却唯独没有她如此淡定的笑着等着他的。
莫不是受了刺激傻了?还是有别的阴谋算计?
她身边的丫鬟倒是正常,一个个警惕又害怕的看着他,不是听说邵阳郡主为人娇纵任性不服管教,怎么她身边还能有如此多的忠心之人?
这么想来他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不敢再松懈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只是简单的屋子和别处无异。
在她的跟前站定,比面对忠武王时还要谨慎了一分,“不论何时,邵阳郡主都还是一样风采不减。”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倒是好话,可在此情境下,分明就是话里话外的嘲讽她了,不过话倒是不假,沈烟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