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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精神不错,不像是昨日那般阴沉,阮沁阳觑了他眼:“看来你昨晚睡得挺好,身上伤应该大好了?”
阮晋崤却摇头:“怕你天没亮就走,三更天醒,四更天起,五更天克制没闯进你屋。”
“……”他这是在编顺口溜?
不过起那么早,不就等于没睡多久,阮沁阳扫视阮晋崤的神态:“那你是喝补汤了,精神那么好?”
阮晋崤盯着沁阳:“是喝补汤了。”
这哪像是喝补汤,分明像是喝了“姑娘”,青葵在旁不忍直视,不知道自家主子有没有发现,以前主子跟大爷是朦朦胧胧的感觉,说是兄妹也像是兄妹,说是一对也有那么点意思,但是现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两人站在一起气氛叫人更插不进去,而且她们这些身边人多瞧几眼就忍不住双颊泛红。
两人随意的闲话家常都是带着蜜的。
“陛下罚你在家禁足,你在家倒像是在休假,不像是禁足反省。”
到了膳堂,阮沁阳见阮晋崤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身边,忍不住吐槽,他半点都没有禁足的样子,要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
“禁足是他罚我,我觉着我没错,自然不用反省。”阮晋崤在妹妹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对于皇位田家人在乎,赵曜在乎,但他却无谓。
阮晋崤态度无谓,阮沁阳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就是屋中只有青葵她们几个,阮沁阳还是拢了拢眉:“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你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还是觉着我过得太好想要连累我。”
透着馨香的手捂着唇,阮晋崤吻在了妹妹的掌心:“我就是一介武夫,打仗可以,脑子却差了点,得要沁阳在身边时时提点,沁阳留下来如何?”
最后一句话就是他所有神态意思的中心思想。
阮沁阳收回了手,挥退了屋中的丫头,才用湿帕子擦拭了手心。
“可怎么办?我喜欢聪明人,我是找男人又不是找儿子,要个时时需要我忧心的男人,我是吃饱没事干?”
阮沁阳眯了眯眼,上下打量阮晋崤,“实话实说,如果我是在京城找其他的男人,嫁入别人家,我一定会动脑子跟他们家人打交道,想法子让他心在我身上,至于这其中有多少爱我是不管的。但要是我的对象换成了你,我就是强势的一方,反正是你非我不可,我又不是没了你就会死,所以我对你的要求会很多,多到你做好了所有的事我都觉得是理所当然。”
看着阮晋崤嘴角依然带着笑,只不过那笑看着有点扭曲,阮沁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感觉。
她觉得自己心理可能也有点问题,之前总小心翼翼的担心自己拒绝的厉害,阮晋崤崩溃,现在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她找其他男人的可能性渺小的跟尘埃差不多了,她就想把阮晋崤气出在她面前不会露出的表情。
阮沁阳:“就像是你刚刚跟我说得话,我听着太软觉得不舒坦,所以我就驳你;可要是哪天你对我态度强横,我说不准会觉得你太过霸道,不爱我所以不在乎我的感受……无论如何,错得都会是你,我不会觉得自己错,这样的状态你确定能维序一辈子?”
“你要是心中没我,就不会说这些。”一会儿的功夫,阮晋崤的神态变化了几下,说话时眉眼带笑,喉咙震动带出丝丝笑意,“就是猫狗被主人打骂多了也晓得躲避,我是个人,自然能比畜生更能分辨感情。”
阮晋崤把妹妹拥入怀中:“从昨日到今日,你说得这些话也不过是心疼我。”
阮沁阳怔愣,心疼他?
“我认定了你,自然不会变不会改,你惶恐我会因为你的性子以后不耐,我会心疼。”
阮晋崤握着妹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心房有力急促的跳动传递掌心,好像连皮肉都跟着震动,让阮沁阳的手有些麻。
“你觉得我说这些不是自私还没开始就担心以后,想要尽情压榨你,而是在心疼你?”
阮晋崤闷笑了声,身体震动:“沁阳打算如何压榨哥哥。”
阮沁阳推了他一把,真奇怪,她本来是想把自己没安全感,觉得未来难以想象的不安感传递给阮晋崤,但他看她的目光反而更笃定了。
“沁阳,我不是临时起意,你早就成了我血肉的一部分,我割舍不了你,也不愿意割舍你。”阮晋崤握着她的手不准她抽离,双眸直勾勾地瞧她,“别怕我对你的好,也别觉得我的感情用在你身上是浪费,用得其所你不知我有多高兴。”
阮沁阳眨了眨眼,瞧着阮晋崤俯身还以为他要吻她,闭眼只感觉到额头一温。
摸了摸妹妹纤长乖顺的睫毛,阮晋崤觉得胸口紧胀,那股迫切想拥有一切的心思倒是淡了些。
“哥哥不逼你。”
话虽那么说,手指顺着鼻尖触到妹妹的唇,揉捏了一会软嫩的唇瓣才恋恋不舍的松手。
阮沁阳离了将军府,坐在车上还在想阮晋崤说得话。
按着阮晋崤的意思,她其实是个绝顶好姑娘吧。
怕他太爱自己,自己不能回应相等的爱,竟然就愧疚上了?
…
“这是哪家府邸出行,怎么会有那么多行李?”
“看着不像是出行,倒像是搬家另过,你们看看那车碾过路的道子,车上沉成这样,不知道是带走了多少家什。”
那么一说,纷纷去看车道子,连连点头。
后头传出来这车是从将军府驶出来的,又是议论纷纷,阮晋崤的身世众说纷纭,阮家人搬出将军府这算不算是着实了谣言。
“之前还传什么兄妹相/奸,我还道镇江阮家没伦理到这个程度,现在看来人家根本不是一家人嘛。”
“这还没定着呢,谁知道是不是阮侯爷发现儿女丑事,使出的障眼法……”
百姓们议论纷纷,阮沁阳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零星半句,也怪她挑的时辰不好,吃完早膳这个时辰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她带了那么多东西。
“主要是衣裳用具,许多大件的都没拿。”
瞧主子看向自己,青葵连忙答道。
明知道过没多久又要搬回去,她自然不会吩咐下头的丫头拾掇太多东西。
阮沁阳还未说话,马车猛然停下,海棠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你拦在大马路中央做什么?”
“小女子……想求县主帮帮我……”拦在马车前的姑娘面容哀戚,声音颤抖,阮沁阳掀开半面帘子看过去,容貌也漂亮的很,楚楚动人,此时梨花带雨,看着就叫人怜惜。
海棠见那姑娘衣服破破烂烂,像是被人为撕坏的,看着有些可怜,回头看向主子,听主子吩咐。
阮沁阳俏眸微眯,才想着阮晋崤多好,立马就出现了因为他而引来的麻烦。
“远处几里就是府衙,若是不耐烦去府衙,我记得不远处就有巡城官兵的哨所,我既没在马车上贴我是安平县主,也没让侍女大张旗鼓说是我出游,你怎么找上了我?”
阮沁阳一说完,周围的侍卫将马车护的更为严实,忌惮地看着堵在路上的女人。
寻常贵人遇到这事,看着那么多百姓路人,就是装也会装作大方让人把人扶起来再说话,但阮沁阳不下马车,连脸都只露一半,开口就是质问。
趴在地上的女人听到阮沁阳不紧不慢的开口心中就有些慌,就在此时人群中冲出几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拖着她就往外走。
“还以为你这婆娘跑哪里去了,回去就饿你几顿,看你还敢不敢跑……”
“县主救命,县主救命,他们都不是好人,他们把我抓去,是要逼我去青楼接客……”
被拖拽的女人双眸含泪,神情恐慌,可怜的模样引来周围百姓纷纷的议论。
阮沁阳示意侍卫拉住了那几个男人:“给本县主掌嘴。”
无缘无故被几个侍卫压住,听到阮沁阳要打他们,几个汉子连忙大吼:“她家人欠我们银钱,把她递给了我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有没犯法,县主你凭什么打我们!这世上难不成没有天理公道了!”
阮沁阳懒洋洋地支起胳膊,看向青葵。
得了主子示意,青葵道:“我们家县主不管什么欠不欠银子,你们当着我家县主的面,嘴里说着污言秽语,又是骂人又是拉人,按着什么律法你们都当打。”
说完,侍卫抬手打到几人脸肿如猪,阮沁阳才喊了停下。
“把他们送到府衙,查查案底,没案底念他们初犯就算了,要是案底就按律处罚,我怎么也是陛下亲封的县主,在我面前口出狂言,这心思往大了说可是不得了的事。”
阮沁阳做事雷厉风行,那群泼皮没说几句话就被打的鼻青脸肿开不了口,周围百姓看得目瞪口呆。
满京城都是贵人,却没见过阮沁阳那么风风火火的。
说是野蛮但又有道理,说是有道理这手段又不像是世家姑娘那般轻柔软和。
阮沁阳扫了眼在旁等着期期艾艾等着的女人:“至于这位姑娘,一道送到衙门,请大人决断,我一介内宅女流不晓得那么多的弯弯道道。”
“县主,那些银钱都是小女子的哥哥欠的,并非小女子所欠,求县主行行好,帮帮小女子……小女主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县主……”
边说,女人边猛磕头,额头都撞出了红印。
海棠瞧着就疼,道:“你别磕了,想当侯府奴婢不是容易的事,祖上三代都要查清楚了,学规矩也要学上许久,再者如今的大户人家大多都是要家生子,你这般看着像是为难我们家姑娘,要是我家姑娘收了你,那其他人有样学样我家姑娘不就都得收了。”
本来有百姓看不过眼小声讨论阮沁阳心狠,但海棠那么一说就哑然了。
“好歹是一条命,同为女流,阮县主就不能可怜可怜这位姑娘,你这车壁上镶嵌的宝石就够救她了。”
人群中传来一道愤慨的声音,让百姓们注意起了阮沁阳的马车。
阮沁阳马车虽不到富丽堂皇,车轮金造,但在大道上也是闪闪发光,教人移不开眼。
第75章
“求县主救救我, 若是让我进那脏地方, 我情愿一头撞死在这里……”
跪在马车下的女人哭的凄惨,竟然还有围观的女人见着她模样可怜, 忍不住跟着一同哭泣。
海棠见状,再傻也知道这是着道了, 这些人硬生生拦这里不就是在为难她们姑娘。
“官府你不找,来求我家姑娘,既然把我家姑娘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又说这些威胁的话,你去求神拜佛难不成菩萨不理会你,你就要撞死在庙前?”
海棠牙尖嘴利, “哪有你那么不虔诚的信徒。”
阮沁阳身边的两个丫头,任谁看都较明显海棠要呆些, 但是说起话来, 海棠没那么多顾忌,反而让人听着爽快。
趴在地上的女人哭声顿了下,心想这丫头倒是会给阮沁阳脸上贴金,称她为菩萨, 也不怕亵渎了神灵。
“县主……小女子实在是没法子了……求求县主……”
“穷不是道理, 我的马车如何,是我阮家世代打下来……”阮沁阳掀帘,目光扫过人群, 之前说话那人知道阮沁阳不可能从人群中辨别出来他, 但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从小千娇百宠的长大,自然不会对你说得话感同身受,我们之间云泥之别,怎能划做一类……你突然冲出拦在我马车前按律该问刺客罪,我觉着你可怜,所以没开口。”
阮沁阳轻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