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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哥儿本来听着二姐的话,也想着问候,但是嘴巴张开,大哥就把他想说的话全说光了。
愣了下,只有补了句:“二姐梦到大哥什么了?”
被一大一小盯着,阮沁阳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先回答了阮晋崤:“噩梦,头不疼,就觉得脖子不舒服。”
纤细的脖颈,白腻的连汗毛都成了透明的颜色,不过阮晋崤细看,就看到隐隐快消散的红痕,忍不住抬手覆了上去。
触感柔滑,阮晋崤虽然不知道妹妹梦到了什么,却轻声抱歉:“哥哥的错,弄疼沁阳了……”
桑娥本是低着头伺候,听到阮晋崤略哑低缓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瞟了眼。
今天两个大主子穿得都是翠青色的衣裳,布料出自同一批布,手工出自同几位绣娘。
衣服相合如双生,两人看着却不像是双生兄妹,而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弄疼……
桑娥忍不住浮想翩翩。
阮沁阳也没想到阮晋崤会那么直接的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不过感受到他手上的热度,梦里的那个“他”对她的影响,仿佛就慢慢消散了。
他们不是一个人。
阮沁阳拉开阮晋崤的手,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
至于阮晋崤的用词,阮沁阳选择性忽略,她梦里面的确是挺疼。
“因为大哥说我们不是亲兄妹,所以我就做了一个相关的梦,梦到我因为嫉妒大哥喜欢的人,带着砚哥儿把那人杀了,然后大哥气恼亲手把我们给杀了。”
砚哥儿开始还在听,后面就用“我二姐怎么那么任性”的眼神看着阮沁阳:“二姐这个噩梦无根无据,没有一点是有可能的事情,别说醒来就该忘了不害怕。”
说完,砚哥儿想着女孩子本就娇气,认真补充:“但还是该让厨房熬一碗安神茶,好生喝了。”
阮沁阳见砚哥儿老成的样子,故意逗他:“砚哥儿的意思是,若是二姐想杀人,你只会在旁边看着,不会帮我埋尸?”
砚哥儿摇头:“我会劝诫二姐不要杀人。”
“那我非要杀呢?”
阮沁阳收起了脸上笑意,精致妍丽的脸庞爬上了一丝冷意。
海棠在旁忍不住多看了主子两眼,觉得此时的主子有些叫人害怕。
“自是帮你。”
听完阮沁阳梦境,微怔的阮晋崤,开口轻笑道。
与此同时,砚哥儿摇头:“我不信二姐会因嫉妒害人性命,若是要杀人,也是有其他正当缘由,那人非死不可才动手。”
砚哥儿没有因为二姐的表情跟大哥的话动摇,认真板着小脸:“若是那人非死不可我会帮二姐,但若是那人只是犯了小错,我觉得不至死,一定会拦着二姐,不叫二姐做往后会后悔的事。”
阮沁阳满意一笑,面上如百花盛开,虽然她觉得砚哥儿跟梦中砚哥儿相距甚远,但没听他认真说过这些,她还是会觉得心中不安,现在知道他价值观正常,阮沁阳就放心了。
夹了个小菇包放进砚哥儿的碗里:“说得不错,奖励你。”
解决了小的,阮沁阳看向阮晋崤。
阮晋崤扫过砚哥儿碗里包子,他是猜到沁阳要考他,才故意插了句,没想到并未起作用。
“沁阳动手自然是那人有非死不可的缘由,我只管杀人埋尸,不叫沁阳累了手。”阮晋崤神色淡淡,说得十分随意,就跟再说什么约定俗成的道理一样,“至于梦……哥哥做过跟沁阳相同的。”
阮沁阳一怔,还以为阮晋崤做了预知梦,就听到他道:“梦见沁阳不与我好,只一心关注旁人,我嫉妒的不成样子,最后沁阳不高兴,不要我了。”
阮晋崤是笑着说完,但阮晋砚在旁边听着,却觉得心里面酸酸的,忍不住道:“梦与现实都相反,大哥与二姐做了类同相反的梦,正是因为大哥与二姐看重彼此,二姐不会不要大哥的。”
瞧大哥看过来,眼里还有未褪的涩意,砚哥儿想起孙小胖与他说得话,急切地套用了下:“大哥和二姐天下第一好。”
阮晋崤揉了揉他的脑袋,也如沁阳般在他碗里放了个包子。
阮沁阳:“……”这两个人能不能关注一下她这个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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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阮晋崤没直接说她的梦完全不可能,但他说出他类同的梦境,不得不说叫她心安了不少。
不过见阮晋崤煞有其事地拿了药膏要给她揉脖子,阮沁阳茫然地看着他:“大哥难不成把梦当真了,要是当真也该拿金疮药给我擦。”
她的脖子可是被划了个碗大的疤。
“我当初做那梦时,就想着睁眼后第一眼能见你,知晓你不会如梦中般对我不理不睬,这会你做了梦,我想我该给你涂了药,叫你心里记着我舍不得对你脖子做什么坏事。”
阮沁阳眨了眨眼,觉得阮晋崤说得有几分道理,听着他一直提梦,问道:“大哥是什么时候梦到的?”
“刚回侯府那会,恰是病中梦多觉少,昏昏沉沉难以分辨现实与梦。”阮晋崤的嗓音藏着丝寂寥,阮沁阳听着心中一揪。
怪不得他分辨不了现实与梦境,因为那时候她情绪不对,对他的态度不一定比梦中好多少。
心中愧疚,阮晋崤手指粘了药膏覆上脖颈,沁阳也忘了推开。
指腹覆在温热跳动的动脉,阮晋崤轻柔的把药膏推开:“沁阳别怕,大哥不会伤害你。”
低哑沉稳的声音柔如一摊春水,桑娥在外听到,忍不住一抖。
出了屋子忍不住跟诗薇感叹:“我想有个哥哥。”
诗薇没理她,轻手轻脚的去屋里换香,转身时望了眼玛瑙珠帘里头,阮晋崤低着头,凑的离阮沁阳的脖颈极近。
阮沁阳低眸,纤长的睫毛被光拉出浓密的影子,眼下泛着淡淡的薄红,她瞧着阮晋崤的眉眼的模样,像是信赖欢喜。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阮晋崤就像是在亲吻阮沁阳脖颈……
“沁阳梦中‘妒忌’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阮晋崤看着近在迟尺的脖颈,动作克制,开口问道。
“嗯……”阮沁阳没想到阮晋崤会好奇这个,自然不可能说是阮姀,敷衍道,“是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说明沁阳想嫉妒都寻不到嫉妒的人。”而他梦中可是有不少人出现。
不过就是这般,沁阳的梦也让他愉悦高兴。
收起了药膏,阮晋崤没用水擦手,只是用帕子随手把手上沾着的药膏抹去,见沁阳瞧着看,神情不赞同,阮晋崤抬起手:“要不然沁阳帮哥哥洗手?”
阮晋崤勾起唇,看着像是开玩笑,沁阳在他手上一弹:“脏的是你,又不是我,你不洗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晋崤猛地抓住了沁阳没收回的手,用力的捏了捏,让她手上也沾上了药膏油腻:“这会有关了。”
阮沁阳瞪了眼,阮晋崤怕她真生气,端着珐琅瓷盆在桌前,阮沁阳洗了手,阮晋崤就着她用过的水把手给洗了。
“要是沁阳知道哥哥有件事瞒了你,日后知道会不会生气?”虽然昨日沁阳说了有无血缘他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但他却不想冒险,若是要说这事也不该简单说出来,得让沁阳更偏向他,才是合适的时机,他怕了刚回侯府时她对他的生疏。
阮沁阳正想叫青葵换盆水,听到阮晋崤的话,猜想他指的是身世的事情,他不说自然是跟明帝有所安排。
虽然觉得像是被排外,但不是不能理解。
“若是对我不好的事,我当然计较,但要是无关,我相信哥哥自有安排。”
阮晋崤颔首,神态与刚刚玩笑时不同,阮沁阳见了更确定他是有所成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写了三章还是不习惯大哥的新名字,所以我趁夜默默的又把名字换回来了
第52章
阮晋崤进宫后将军府风平浪静, 但时刻盯着的章家却激动了起来。
章静妙推算了时间:“虽然早了些,但只是女儿只是记得阮晋崤正式别认回是皇子, 具体也不知晓是皇上是什么时候与他相认。”
她只知道,按着她上一世的记忆, 再过一阵大理寺就会出一件举国震惊的案子, 是明帝曾经的妃嫔奶嬷嬷状告田家残害皇家子嗣。
那时她知道这事, 还与父亲讨论,陛下终是不甘心让田家站在他头上耀武扬威, 立太子之前会把田家扳倒。
那时她已经与四皇子定亲,不日嫁进已经建成皇子府。
田家扳倒对她来说算是好事, 太后与皇后已经够难缠, 没了田家那些女眷,她能少不少麻烦。所有人都与她想的一样,明帝是打算弄死田家, 废皇后,再立太子。
而放眼几位皇子, 明帝已经放了不少权给四皇子, 就算他讨厌田家, 四皇子是他亲生, 政绩拿的出手, 又有他们章家与四皇子联姻。
但谁也没想到,竟然冒出了个阮晋崤, 打破了适龄皇子只有四皇子一位的局面。
“陛下一步一步, 是想报当年被压制的仇。”章太傅拂过胡须, 明帝这几年就有足够的实力,弄垮田家,他却隐忍不发,连他们这些老臣都觉得他是不在意那些往事,但现在看来明显就是想在田家最兴奋的顶点给他们一击,让他们无法翻身。
章太傅朝女儿吩咐,“静妙你不必再接近将军府,免得露出细枝末节,教陛下猜疑。”
章静妙听着并不点头,反而心中涌上了不甘心的情绪,上一世她以为自己能母仪天下,许多想法都在脑中设想了数遍,且觉得自己一定能青史留名。
但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她的梦做一半就垮了,如今上天垂怜,让她再来一次,她不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
“阮沁阳与女儿梦中的性子不对,与阮晋崤的关系也不对,若是阮晋崤已经知道了身世,两人近水楼台,那女儿怎么办?!”
“阮沁阳你已经说过数遍,你不是还说阮家会被陛下灭掉。”
“可那是因为阮沁阳残害了阮晋崤的挚爱,而且阮家人纵容……”
章静妙派人去镇江调查,侯府庶女进府并未受到阮沁阳的苛责,而且阮家人已经给她在相看人家,完全与她上一世知道的不同。
章太傅摆手,他信任女儿说得话,也因为女儿说得这些预知获得了不少的好处,但却不可能完全随着她的思维走。
“得从长计议……”
“若是四皇子不能在半个月内得到阮沁阳,爹我们想办法除了阮沁阳。”章静妙温柔如水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她现在就想铲除阮沁阳,不过怕留下把柄,只能找到合适的时机趁乱让她消失。
每次见阮沁阳她心慌的毛病就越发严重,她重回这世的从容不迫在慢慢消耗,总觉得阮沁阳会夺走属于她的东西,抢走她想拥有的一切。
“静妙……”章太傅看到女儿眉宇间的扭曲神色,皱了皱眉,衡量再三点了头。“若是你真觉得她非除不可,爹信你。”
得到了章太傅的应承,章静妙终于展颜,等到阮沁阳这个跟她记忆不同的异端除掉,该是她的东西就全是她的。
至于四皇子,既然无法帮她毁了阮沁阳,在她看来连一点用处都没有了,自然就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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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沁阳在院中浇花突然想起了件事,怎么今日阮晋崤跟阮晋砚都在家里?
抹了药膏,阮晋崤没去书房,而是带着公文一起到了煦锦院碧纱橱,砚哥儿看书,他看公文,气氛和谐的不行。
因为太自然,她吩咐了婢女们给他们准备小食,就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