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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薇觉得阮沁阳似乎对章静妙更感兴趣,又继续说了几桩关于她的事情,什么诗会才惊四座,中秋提字得了皇后夸赞赏赐,还有哪个痴书生去爬太傅府的墙头……
性子这种事情,概括起来太主观,诗薇聪明所以记了这些事情,讲述清楚,叫阮沁阳判断。
阮沁阳听着就像是听故事一样,让青葵给诗薇倒了茶,海棠见她们停了,憋了许久终于能开口:“爬墙算是什么,还有人不过在街上见了我家姑娘半张脸,就失魂落魄的跟着轿子跑,怎么赶都赶不走;还有些才子不知道写了多少首酸诗,把我们姑娘夸得绝无仅有,但我看来那些诗夸得话,都还不如我家姑娘的万分之一……”
海棠的小嘴噼里啪啦,阮沁阳看得发笑,有海棠在,她永远都不担心没人追捧她,她的一张嘴能抵过才子们的千百首诗。
“县主自然美貌动人……”
“行了。”见诗薇被海棠说愣,下意识也要夸赞,阮沁阳摆了摆手,“等会你同我一起去邻居家拜访,这几家的女眷你了解吗?”
外头的事都清楚,更何况是邻居,见诗薇点头,阮沁阳见她去看一眼送的礼,就不管了。
阮晋崤他的皇上爹把府邸赐在这里,总不会给自己儿子找一堆恶邻居。
将军府右面挨着的孙家,老爷是在中书省任参知政事孙庆山,斜对门是卫伯府……
都是些家世不算显赫,但清白有规矩,名声不错的人家。
阮沁阳递了回帖,就带着阮晋砚上门拜访。
孙家的姑娘都已经嫁了,接待阮沁阳的是孙家大夫人,孙庆山的大儿媳。
她年纪比沁阳大不少,生了一子,肚子里还揣了一个。
肚子里那个才四五个多月,肚子又大又圆,看着像是怀的双生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孙大夫人嘴馋,趁着怀孕胃口大开吃了不少东西。
肚子太大,孙大夫人坐一会就觉得腰酸,叫丫头扶着走路。
孙大夫人容貌出众,但因为怀孕,脸浮肿了一圈,看着像是发起来白面馒头,阮沁阳看着有忍不住想到自己。她嫁了人自然也要生孩子,而且应该不会只生一个,漫长的十月孕期,想想她就觉得恐怖。
“还是当姑娘的时候好,就是难受,也最多是因为没买到想要的首饰,这嫁做人妇,光怀孕生子这项,就叫人明白以前那些委屈的事都不算事。”
孙大夫人瞧见阮沁阳时不时看她肚子,轻声细语道。
“怀时累,养也磨人。”反正生孩子就是还债的,这个道理阮沁阳明白。
“听闻安平县主的弟弟就是县主带大的,应该是深有感触了。”孙大夫人跟着个没成亲身份比她高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聊什么,听阮沁阳提到孩子,干脆与她聊孩子经。
孙大夫人的儿子也是个小胖子,年纪跟阮晋砚差不多,比他活泼多了,此刻正撺掇着阮晋砚跟他一起爬树。
阮晋砚为难地看向二姐,二姐朝他笑了笑,明显就是不打算阻止。
孙赟蔚见阮晋砚一直没动静,胖屁股朝他一撞:“你哥哥不是阮大将军吗?你怎么可能连爬树都不会?!”
阮晋砚这段时间扎马步,站的稳,孙赟蔚这一撞,阮晋砚退了几步就站稳了,他反而跌倒了地上。
一屁股坐在地上,孙小胖怔了下,旋即哈哈哈大乐,爬起来搂着阮晋砚蹦蹦跳跳:“你怎么那么好玩,再让我撞一撞。”
两个小胖墩挨在一起,又都是皮薄肉嫩,看着喜气十足。
孙大夫人叫了儿子别胡闹,见阮沁阳笑颜如花不介意的样子,就没多管,任由小子胡闹,拉着阮沁阳讲生儿养儿。
阮晋崤跟阮晋砚都算是她养大,在养孩子方面阮沁阳还算是有经验,只是不知道方法方向对不对,反正也聊得上。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阮沁阳带着砚哥儿拜别孙大夫人,孙小胖拉着砚哥儿的手恋恋不舍。
“我会找你玩的,别舍不得我。”
孙小胖把砚哥儿的话抢去说了,砚哥儿郁郁:“下次我们别爬树摸鱼,一起写字?”
“你这小胖子没想到还挺好学。”孙小胖瞪大了眼,看向砚哥儿的小肉爪。
被一个比自己胖的小胖子说胖,砚哥儿彻底不想说话了,拱了拱手,站在一旁。
阮沁阳看着直乐,决定以后孙小胖没有经常上门找砚哥儿,她也要把砚哥儿轰出家门,叫他到孙家与他的小胖墩朋友一起玩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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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信徒
拜别孙大夫人; 接着拜访的几家都没什么意思。
基本上送了礼寒暄几句就告辞了。卫伯府家里跟魏家差不多; 几房一起居住; 嫡女庶女一大堆; 还有已经成婚的嫡子庶子的孩子,阮沁阳看着那么多人就心慌。
其实一般人家都是这个模样; 但是阮沁阳习惯了家中人少; 见到正常人家反而觉得不正常; 人多矛盾就多; 比起硬住在一起,分家反而能家和万事兴。
卫伯府与阮沁阳差不多年轻的嫡出小姐有四位; 按着诗薇的介绍,值得打交道只有大房的六姑娘,跟三房的八姑娘。
这两房的男丁都有些本事。
阮沁阳见到两位姑娘; 先注意的是卫六姑娘。
不是她长得出众; 而是她满身首饰,打扮的富丽堂皇,不知道是打算待客还是炫富; 而且目光还时不时打量她身上的穿戴。
阮沁阳大概看得懂她的眼神; 大概是觉得会见到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没想到戴得首饰比她还贵重。所以觉得不舒服,非要从她身上挑毛病。
卫六姑娘来回扫视了阮沁阳几遍,目光终于停在了阮沁阳的鞋子上,指着她鞋上的豆大东珠:“这鞋我见过静妙穿过差不多的,之后就见了京城有不少相似的穿法; 没想到连别地方来的,也做这副打扮。”
听到这话,阮沁阳就在卫六姑娘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叉,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还来学人精那一套。
她这话的意思是说她学了章静妙的打扮,哪个女人都不会愿意被说跟谁谁谁相似,明明自己费了心打扮,到别人口里就平白矮了谁谁谁一头。
“卫六姑娘这话说得好笑,这世上的东珠又不是都刻了章姑娘的名字,要是旁人把东珠戴在头上,那不就是寻了章姑娘镶鞋的珠子往头上戴,也不知道章姑娘晓不晓得卫六姑娘这般帮她树敌。”
不等阮沁阳说话,她旁的桑娥就驳了过去。
卫六姑娘早就注意到阮沁阳身边的桑娥与诗薇,说是丫鬟又比丫鬟打扮的要出挑,重要的是她们的模样,漂亮的叫人无法忽视。
阮沁阳被她们众星捧月,感觉人都发着光。
“主子说话怎么轮得到你插嘴!”
“卫六姑娘阴阳怪气我家县主,我忠心护主有什么不对。”
桑娥翻了个白眼,又娇又俏。
卫六姑娘见阮沁阳也不阻止这丫头说话,被气的发簪摇动。
“六姐姐少说两句罢,安平县主的鞋子我不知晓,但你这莲花如意簪不就是照着静妙姐姐那支打的?”
卫八姑娘慢吞吞地说道,语气真诚不过。
见自家妹妹都帮着外人,卫六姑娘“你们……”了半晌,再气也记得阮沁阳是个县主,骂不出话,干脆撒丫子跑了。
上门拜访,把人家主人给气走了,阮沁阳不禁觉得自己厉害。
“我六姐就是这样,县主不要介意。”卫八姑娘讲话慢条斯理,阮沁阳本以为她刚刚放缓的语气是因为想气卫六,现在看来就是个天生的慢性子。
“无碍,六姑娘应该是章家姑娘的信徒,所以看谁都想往章家姑娘身上扯。”阮沁阳漫不经心轻笑道。
她虽然觉得卫六无聊,但不至于牵扯到卫八姑娘的身上。
“信徒?”卫八姑娘姑娘品了品这词,觉得这非常适合诠释卫六平时的行为,笑了笑,“县主说得对,我六姐就像是静妙姐的信徒。”
她们都把章静妙当做平辈相交,她六姐却把章静妙当做对所有姑娘的参照标准。
卫六讨嫌,卫八脾气倒是不错,阮沁阳跟她聊了会,才告辞离开。
阮晋砚也从卫家男丁那儿退了出来,神情比之前还要怏怏,接触了卫家的这些同龄男孩,他竟然觉得那个孙胖子,更加有趣,值得打交道。
阮沁阳看出他在想事,敲了他脑门,问他在想什么。
阮晋砚觉得太过傻气,捂唇摇头。
“还有小秘密了。”
阮沁阳啧笑,大发慈悲没逼问他。
/
拜访完了邻居,阮沁阳回府先赏了诗薇跟桑娥,特别是桑娥,就如同她自己说得那般,单独的本事她比不上诗薇跟丹昙,但是综合起来她未必没有两人有用。
她身边的大丫头,青葵太过看重规矩,海棠除了夸她,其他时候嘴拙的不行,她身边就缺个伶牙俐齿懂眼色的。
桑娥判断力不错,晓得她不惧得罪卫六姑娘,直接就接了话头,损了卫六。
省了她开口的功夫。
不过这其中最该感谢的是她这个县主的名头,让她的身份一下子就跟普通的世家贵女隔开了,有了可以目中无人的资本。
为此等到阮晋崤归家,阮沁阳特意谢了他,送上了她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但该谢的时候还是要谢,礼物是我早就备下了,就是等着到了京城,亲自拿给哥哥。”
不用丫鬟帮忙,阮沁阳双手捧着檀木镙钿盒。
阮晋崤接到怀里:“是什么?”
“哥哥要不要猜猜?”
见阮晋崤盯着盒子,没立刻打开,阮沁阳随口说道,说完见阮晋崤垂眸沉思,真开始认真思考,止不住一笑,又没有透视眼,那么大的盒子怎么可能猜到她放了什么。
“哥哥还是拆开看。”
“是头冠?”
阮晋崤没开,眸子微挑,猜测地道。
阮沁阳愣了下,难不成阮晋崤真有透视眼。
见状,阮晋崤打开,躺在绒布上的果真是个头冠。
掐丝海兽纹嵌黑曜石的头冠,奢华低调,冠在阮晋崤的发上,很合他的气质。
“我很喜欢。”阮沁阳还愣着,阮晋崤已经拿出了发冠,搁在手上细看。
“这是姑娘亲手画的图样,亲选得宝石,问了师傅该怎么制作,这发冠还有几道工序是由姑娘亲自完成的。”
“沁阳做得发冠,我很喜欢。”
阮晋崤含笑,带着妹妹的名字,重说了一遍。
微哑的声音笃定真诚,阮沁阳对上阮晋崤黝黑的眼睛,都觉得自己真代替了师傅做了这发冠:“大哥别听海棠胡吹,我最多就是在师傅做东西的时候,帮忙递了东西。”
“明日沁阳帮我戴上?”
阮晋崤想到了今早她为他梳头的感觉,十分期待。
“哥哥是觉得我手艺特别好,给你冠发冠的特别英俊?”阮沁阳倒也没拒绝,笑谈了几句,就问去了她好奇的问题。
“大哥怎么猜到是发冠的?一猜就准,让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海棠她们大嘴巴了。”
阮晋崤慢条斯理收好了发冠,才对上了沁阳好奇的眸子。
他为什么会猜到,自然是因为她从以前她就会为他备好一切东西,他二十生辰是在边外渡过,他缺的那个发冠,她当然会为他补上,只是时间早晚。
向来只有她在意他所需所想。
情绪涌上,阮晋崤突然很想握住沁阳的手,甚至搂她入怀……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