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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太太独自哭了半点,擦了擦眼泪,这会儿心中有着失而复得的喜讯,深吸一口气道:“通知厨房,今儿给百草院加菜,做酒醉鸭肝、板栗烧野鸡。”
贾妈妈一听,心道不得了,这两道菜都是以前大姑娘爱吃的,自从大姑娘死后,这两道菜都从杜家的厨房绝种了,今儿老太太让把这菜添去给百草院,只怕是把今儿小婶娘老年痴呆的话给当真的。可她一个下人,自然只有顺着主子的意思,总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主子添堵?
贾妈妈笑了笑,福身告退道:“奴婢知道了;板栗烧野鸡;要少放板栗,多放野鸡。”
杜太太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连连称是。
这几日难得杜若婚假,刘七巧可以和他一起用午膳,心情自然大好。又听说福寿堂那边添了菜过来,更加是食指大动。这时节板栗才刚刚上市,正是最甜最糯的时候,野鸡本来就香,加上刘七巧从不挑食,居然满满的吃了一大腕饭。
贾妈妈在百草院门口候着,见茯苓出来,赶忙上去问道:“老太太赏的那两道菜,大少奶奶可喜欢吃?”
“喜欢,怎么不喜欢,大少奶奶直说板栗香,野鸡难得烧的这么嫩,她多少年没吃过这样好吃的菜了。”
贾妈妈心里咯噔一下,这要大少奶奶真是以前大姑娘的投生来的,可不就是多少年没吃过了。这会儿连贾妈妈都觉得心下有些不确定起来了,没准还真是那回事儿。
用过午膳,大约过了半刻中的样子,连翘端了一碗药过来,递给刘七巧道:“大少奶奶,该喝药了。”
刘七巧才漱了口,听连翘说要喝药,只不解道:“喝什么药啊?我又没病。”
连翘只低着头,朝着杜若的方向努了努嘴,那边杜若不动声色道:“这是我开的药方,不过是一些温补的汤药,你喝了睡一会儿,今儿下午不用去见下人,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刘七巧默默的端起了药碗,只凑到杜若的身边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补啊?不如你也一起补一补?”刘七巧说着把药碗往杜若的唇边送了送。
杜若只笑着道:“男女有别,男属阳、女属阴,就算是治疗同一种病症,药方也是不一样的。”
刘七巧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叹:中医就是讲究,西医的药都是一模一样的,哪里就能分得出男女有别了。
刘七巧捏着鼻子喝完了补药,又用清水漱了口,见杜若穿上了出门的衣服,急忙拦住他道:“你要出门吗?”
“嗯,昨天那病患家的事情,我去平沙路上的店里跑一趟,顺便把药给他们送过去,省的耽误了孩子的病情。”
刘七巧只拉住他的衣袖道:“我也要去,带我一起出去好不好嘛?”
杜若只开口道:“昨日二叔跟你说了,这几日梁妃娘娘产期已近,让你待在家里等消息的,你不能乱跑。”
“我算过了,梁妃还要有三五天才生呢,况且明天你还要跟我一起回王府归宁,不还是一样要出去的吗?你就带我出去吧,就一会儿,一小会儿?”刘七巧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了,可是顶着十五六岁的容貌,撒起娇来,战斗力还是杠杠滴。杜若虽然百般不情愿,最后还是受不住美人的撒娇,点头同意了。
如今做了少奶奶,出门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身边总不能没有个丫鬟跟着。刘七巧只喊了紫苏跟着自己一起出去,杜若则坐在另外的马车上面。杜太太听说杜若要带刘七巧去店里,想了想道:“是要去看看,自家的店,就算是出去认认路也是好的。”
刘七巧去过杜家的三家分店,只还有平沙路和高岗路上面的两家没有去过,所以杜若就打算今天把刘七巧带到另外的那两家店里,认一认自家的产业。
紫苏坐在马车上,瞧瞧的揽了帘子朝着外头瞧了一眼,只笑着道:“怎么如今七巧你和少东家成婚了,反而不坐在一辆马车上了呢,这样每次出门都要两辆马车,岂不是浪费。”
刘七巧只笑着道:“不是我们不能坐在一辆马车上,而是带着你就不行啦。”紫苏听刘七巧这么说,顿时一张脸就红到了耳根,想起前面驾车的还是春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七巧只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的事情,我回过太太了,她说李妈妈向她提过了,过一阵子就给你们办了。”
紫苏越发涨红了脸,臊得没出去,结巴道:“有……有什么好……好办的。”
309。
平沙路的分店在京城的东南方向,是京城当中下等百姓居住的地方。因为这边的老百姓都不富裕,很多外来的老百姓集中在这边讨口饭吃,所以离这里不远的讨饭街,就是外来穷苦百姓的聚居地。刘七巧来到京城这么长时间,其实活动范围也都在京城西北角环绕恭王府到杜家的这一条线上,最远也只去过长乐巷,离这边还有好几里路。
“我来算算看,平沙路分号一定是京城五家店中生意最差的一家,对不对?”杜若扶着刘七巧从马车上下来,凭借经验,推测出这样一个结论。不过杜若却摇头道:“那倒不至于,平沙路分号每年的业绩都是中上的,有时候比鸿运路分号的利润还要多。”不过这只是账面上的金额,其实杜家每年在平沙路店施医赠药的钱,都是从所有店的利润中一起抽头的,不然的话,平沙路分号的利润只怕是剩不下多少的。
刘七巧点了点头,继续听杜若道:“这边店面不比鸿运路小,可是房租便宜,成本就低,而且这边的百姓人多,比起其他几个分号,这边算是比较忙的。”杜若正说着,里头的掌柜已经迎了出来。
东家办喜事,掌柜们自然是知道的,有见杜若扶着一个年轻小媳妇,便猜出来这人定然是如今宝善堂的大少奶奶了。
“小的给少爷、少奶奶请安。”掌柜的说着,正要下跪行礼,被杜若拦住了道:“何掌柜,不用多礼,我只是带少奶奶过来瞧瞧,你忙你的,店里的两位大夫都在吗?”
何掌柜听杜若问起,忙开口道:“许大夫和余大夫都不在,最近生意挺忙的,都外面跑着呢,这下午还有好几家呢。”
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早已经又有两三个人进来拿药了。杜若只将昨日的方子递给何掌柜看了,问道:“昨儿有没有一个二十出头一点的大哥,过来你这边拿药的,是这张方子。”
何掌柜在店里当了几十年的掌柜,有些药方都能背出来了,见了这药方便道:“哟,这是治小儿麻疹的药方,昨儿没人来抓这个药房,我们店里的规矩,抓这种药都要记录在案的,二老爷那边太医院经常要问起这些事情的,若是瞒报了疫情,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杜若只心下一慌,连忙拿了昨夜他改过的那份药方,给了那掌柜的道:“你先帮我按这个方子抓几帖药,一会儿我带走。”杜若只拿着手里的那张方子,拧眉想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没有来抓药,那他怎么给孩子治病呢?”杜若拍了拍脑门,问何掌柜的道:“何掌柜,你知道离讨饭街哪家药铺最近一点?”
何掌柜自己就是住在这边的,只想了想道:“这儿离讨饭街最近的是安济堂的分号,开在隔壁的成贤街上,比我们更近一些了,这一块药铺本来就不多,都是穷人看不起病,倒是有几个野郎中开的医馆,但是里面药材不齐全,只怕还凑不满这一帖药。”
杜若听何掌柜这么说,想必那男子定然是去安济堂买药去了。安济堂自前年落户京城之后,广开分店,虽然去年染上了官司,后来顺天府判了不让安济堂再去卖那子满堂的药,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它其他的生意。且听说他家的药材普遍低宝善堂的便宜个半分,一般穷人家更愿意去他家买药。
不过宝善堂那是百年的老字号,在京城名望很高,做的都是老主顾的生意,到也没有因此有什么损失,也就只当多了一个竞争对手,时不时放在心上而已。
刘七巧见杜若拧眉,知道定然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便问道:“怎么,那家的大哥没来配药吗?”
“嗯。”杜若点了点头,蹙眉道:“那孩子病的很重,要是不及时医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杜若说着,从何掌柜手中接过配好的药材,转身道:“我去讨饭街那边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吧。”刘七巧牵了牵杜若的袖子,凑到他耳边道。
“那边又脏又乱,连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你今日穿的这么好看,弄脏了多不好?”杜若其实还是心疼刘七巧去那种地方,所以各种劝慰。
刘七巧只笑着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种怕脏怕乱的人吗?”刘七巧说着,偷偷凑到杜若耳边道:“我没告诉过你,我以前在牛家庄,还在猪圈里给猪接生过呢!”
杜若闻言,扑哧笑了出来,只捏了捏刘七巧的脸颊道:“那好,我带你一起去。”
刘七巧曾经以为,如果世上没有抽水马桶的话,她一定活不下去。后来事实证明,很多设想中会活不下去的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草木灰的姨妈巾她也用了、露天的茅坑她也蹲过。世上的事情,总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的,就比如现在,刘七巧虽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踏入这条街的,可还是被这冲天的臭味熏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相比而言,杜若虽然拧着眉,可他却没有半点嫌弃的表情,这样的敬业,简直堪称是大夫中的典范了。刘七巧想了想,将捂着嘴的帕子拿了下来,尽量淡定的忽视周围的空气。
才走到那家人门口,忽然就听见一声乓乓的声音,好像是瓷器被碰碎了的声音,里头忽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接着是小孩子的哭声,然后是年轻女子忍痛的声音:“大妹别哭,去把隔壁的赵阿婆请过来。”
“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流了好多血啊……”
杜若在外面听得真切,又听那年轻媳妇艰难道:“去……去借一个钵子,给你哥熬药,他不吃药会死的……”
接着就是小孩子呜呜呜的哭声。
杜若连忙转身对刘七巧道:“他们家有个孕妇,七八月的光景,不会是摔了吧?”
刘七巧闻言,连忙让紫苏前去叫门,只喊了两声里头没人应,便就用力推门进去了。
只见地上还跟昨天一样排着五六个大木盆,满地都是水渍,一旁的煤炉上还有的炉火,可药却洒了一地,沾了那孕妇满身。
紫苏原本急着跑过去,可这满地的水都不知道怎么落脚,便掂着脚尖过去,见那孕妇下身已经流了很多血出来,忍得满头大汗。
“少奶奶,少爷,她摔了,流了好多血,只怕快要生了。”紫苏连忙对着门外喊道。
一旁的小姑娘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问紫苏:“姐姐,我娘流血了,你救救她好吗?”
这时候刘七巧和杜若也已经探头进来,见了里面这阵势,刘七巧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杜若非不肯让她来了。这满地的脏水,刘七巧踩一脚下去都要翻白眼的。不过刘七巧毕竟是医生,这时候职业道德还是胜过了一切,只毫不犹豫的从门外进来,蹲在地上问那产妇道:“几个月了?”
“八……八个月了……”那产妇见刘七巧穿的光鲜亮丽,跟着昨天来看病的太医一起过来,心里也约莫也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却是顾不得自己身上一阵阵的阵痛,只咬牙道:“大……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