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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三十年后没听过你这个人,说不定就不是人,而是蛇妖
苏木不带怕的“你自己认不出来就当别人也不行。”说着,他立刻吐出了舌头,“啊”
“嘴里头包的都是饭,我怎么看得出来舌头是不是尖的。”
“你俩干嘛呢”林母面沉如水地推开房门,厉声低叱。
林蕊赶紧缩回要点苏木舌头的筷子,乖巧地闷头扒饭“我们什么都没干。”
林母看她吃鸡丁饭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挺自觉,平常上学怎么没见她这样积极
虎妈冷着脸,伸手一指墙角“把搓衣板拿过来。”
苏木立马乖巧地拿来搓衣板,自己跪在中间,手上还不忘捧着饭碗,生怕有人抢似的往嘴里头扒了口饭,咬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往边上挪挪。”林母瞪了他一眼,抬手揪着还坐在饭桌边上不动如山的小女儿的耳朵,“你也给我跪下。”
林蕊嘴巴一瘪,端起碗就要哭诉委屈。
没天理了,连饭都不让人安生吃。她要是长不高个子,全是郑大夫虐待的结果。
“虐待”郑大夫冷笑,抬起手来,“我现在就要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虐待。”
苏木赶紧咽下嘴里头包着的饭,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千块钱的信封,拦住林母要抓鸡毛掸子的手“卖蛇的钱都在这儿了。”
少年眼睛亮晶晶,满脸恳切,“是我自己要抓蛇的,跟蕊蕊没关系。”
林蕊立刻点头如捣蒜,听到了没有,正主儿都说出事情的真相了。
“你现在还包庇她”林母气得肝儿颤,手指头狠狠戳了下小女儿的脑门。
相中的小女婿太向着自己女儿,当妈的人也头痛。本来就无法无天的,这下子有人护着,她还不得上天啊。
“一个都别想逃,好好给我跪着”林母愤怒,“自己给我反省,以后再敢碰蛇,打断你俩的腿。我宁可养你们一辈子都省的你俩出去闯祸。”
苏木有点儿委屈,小心翼翼“我爸”
“回头我再说你爸。”郑大夫余怒未消。
没成算的家伙,到底怎么带孩子的。
还有鑫鑫跟小卢,两个大的就是太惯着小的了。他们抓蛇这么严重的事情,两人居然在她面前瞒得滴水不漏。
“你俩给我好好反省。”郑大夫瞪眼,从自家的医药箱里头翻找出水银温度计,急着下楼去。
她前头伸手摸着警察的脑门,总觉得那孩子的体温不对劲。也不晓得夜里头情况会不会变坏。
不行,还是得把人送到医院去。这万一情况危急,老何家里头也没抢救用的东西。
房门关上了,林蕊立刻将搓衣板挪到床边上,胳膊撑在床板上继续吃夜宵。
要是她妈看到她敢拿床当饭桌,肯定要抓起鸡毛掸子满楼追打。
不过现在郑大夫不是不在嘛,她不偷懒白不偷懒。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没你这个人了。肯定是你托大,非要过去抓蛇,结果被银环蛇给咬了。”她嘴里头扒着饭,一本正经地跟苏木分析,“你以为没毒蛇,所以没准备,结果惨了。”
这件事太过凄凉,为了避免刺激何半仙,怕老神棍过于自责,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提起来。
于是三十年后的自己从不知道苏木的存在。
林主席跟郑大夫他们还真是体恤何半仙。也是,逝者已往,活着的人总得继续活下去。
苏木懒得理会她的异想天开,起身跑到饭桌旁又夹了筷子胡萝卜炒蛋,固执己见的强调“没毒蛇,起码昨天上午,那儿真的没有银环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蛇会混居在一起也是有讲究的。
五步蛇会跟土公巴子有时候会搭伙过日子,但他还没见过银环蛇跟草鱼蛇待在一个窝里头。
林蕊也跑回桌子边夹了筷子茭白炒毛豆米。她妈在菜里头加了切成丝的红椒,既看着漂亮,吃到嘴里头也鲜甜。
“那你说银环蛇是怎么来的总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总归还是土里头钻出来的。”
苏木面色凝重,皱着眉头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这事儿怎么想,他都觉得透着蹊跷。
“嘿”林蕊鄙夷,扒完碗里头的饭,催促苏木,“快点儿,趁着铁锅里头的水没冷,我赶紧把碗筷洗了。”
平常这都是郑大夫的工作,不过今天她不是得夹起尾巴低调做人嘛。
两个初三学生下了晚自习回家都快九点半了。再吃完加餐洗好碗筷,屋子里头的闹钟已经要指向十点钟。
他俩自然不好这么晚还跑去钢铁厂澡堂洗澡,只能拎着水瓶去楼道的公共浴室草草擦洗身体。
周会计抱着睡着了的外孙女儿上楼时,迎头碰上从卫生间出来的林蕊,好奇地追问了句“你妈回来了吗”
林蕊呵欠打了一半,赶紧闭上嘴,收回伸懒腰的手“她不是在楼下吗我妈不放心那个警察,说要监测他的体温。”
“老何的屋子灯没亮。”周会计示意林蕊帮自己掏钥匙开门,“苏木呢已经睡下了”
平常这孩子灯灭的可没这么早。
哪次她们从解放公园做完生意回家,都能看到孩子坐在桌前认认真真地看书。
小小的一道影子,端正地印在窗户上。旁边老何放屁打呼噜,小家伙半点儿不受打扰。
王奶奶都感慨,老何太没成算,白耽误了孩子。要是早早就让苏木上学的话,说不定将来又是个文曲星种子。
苏木端着盆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嬢嬢应该是送他们去医院了。”
蕊蕊非得说他今天身上也沾了蛇毒,硬逼着要从头洗到脚。
王奶奶拎着煤炉上楼,闻声点头“是该上医院。”
何半仙又不在家,光剩下个苏木又能抵什么用。
“你俩早点睡觉。”王奶奶放下煤炉,劝两个孩子,“就你妈那脾气,肯定要等人稳定下来才肯回家。苏木,把头发擦干了再睡,知道不不然明天会头痛。”
林蕊抽抽鼻子酝酿情绪,委委屈屈地嘟着嘴“我妈不让我们睡觉,叫我们跪搓衣板。”
王奶奶立刻瞪眼“那哪行,该睡觉的时候就要睡觉,不然不长个子的。洗好了就赶紧睡,你妈要骂你,就说是我讲的。”
林蕊大喜过望,破涕为笑“谢谢奶奶。”
她欢快地蹦跶着往家门口跑,碰上玲玲姐对她笑着摇摇头。这丫头,又开始扯虎皮做大旗了。
少女立刻朝美人儿龇牙咧嘴地杀鸡抹脖子,示意她噤声。
女神,说好的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的呢,你可千万不能出卖我。
作者有话要说 毒蛇出没的地方必然有草药能解毒的说法并没有多少科学依据,只是何半仙随口说的。
捕蛇人利用草药解毒倒是有的,各有各的配方。
正文 蛇王的报复
郑大夫的确陪着周师傅将人送回了医院; 又看着被咬伤的警察心电图基本正常,体温跟血压都稳定下来; 才和丈夫一块儿先回家。
林建明工程师今晚加班到十点多; 接到妻子从医院打来的电话。他哪里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赶紧直接从厂里骑车去了医院,然后带妻子回来。
一路上,郑大夫都在抱怨何半仙不靠谱。当年自个儿就不该把孩子抱给他养,宁可直接说苏木是自己生的; 跟蕊蕊是龙凤胎就好了。
林建明叫妻子的话给逗乐了“那你是打算弄一出反过来的血疑咱们蕊蕊像小鹿纯子,可不像幸子。”
“呸幸子得了白血病,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嘛。”郑大夫瞪眼,伸手戳丈夫的后背。
林建明吓得“嗷嗷”叫“哎哎,我把不住车龙头了啊。”
自行车一路冲到筒子楼门口; 差点儿没撞到上楼的台阶。
郑大夫嫌弃的不行“看看你这车骑的; 难怪蕊蕊这么莽,我就不该让你教她骑车。”
林工真是躺着也中枪; 只能摸摸鼻子硬着头皮承认自己的错误。他眼睛瞥到楼下的小屋窗户; 随口道“苏木睡了”
郑大夫抬手看了眼表“这都要十二点了; 应该睡下了。”
这孩子可比她家蕊蕊认真; 每晚回家还板板正正地复习功课。自己压着蕊蕊同他一块儿学习,结果女儿每次都睡得天昏地暗; 白白打扰了人家学习。
说出来,郑大夫都觉得丢人。
她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窗户,突然间神色一滞; 伸手示意丈夫“那是什么”
窗外的路灯太昏暗,黑影一扫而过,林建明只隐约看到游动的黑线。他不太肯定“看着有点儿像蛇。”
夫妻俩面面相觑,顿时神色大变。
林母嘴里头喊着苏木的名字,伸进口袋里头掏钥匙的手都在颤抖。
蛇,是蛇,一条蛇从屋子里头钻了出来。
都入了秋,这孩子怎么睡觉不关窗户呢。一定是想早点儿散掉家里头的血腥味,怕蕊蕊嫌弃他。
林母的手发抖,开锁的时候钥匙都掉到了地上。
林父赶紧蹲下去捡起钥匙开了锁。门一推开,屋子里头黑黢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蛇腥味。
夫妻俩颤抖着喊苏木的名字,然后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回应也没有。
惊慌之下,林母怎么也找不到点灯的拉绳。后来还是林父连着擦了两根火柴,才将电灯拉开。
没人,床上跟躺椅上都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两人不放心,又仔细在屋子里头查找一圈。确定孩子的确不在房中,郑大夫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直到此刻,她方意识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
林建明赶紧关上窗户,又插上插销。
郑大夫立刻起身,风风火火地往楼上跑。没看到人,她的心就放不下来。
屋子门打开,她伸手找电灯开关的时候,脚趾头直接撞上贴墙的桌子,钻心的疼。桌上的铝锅被她带倒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
“谁”苏木从睡梦中惊醒,抬起头警觉地瞪着门口。
灯亮了,林母看到跪在床边的小孩睡意惺忪却眼睛瞪得死大的样子,赶紧冲过去一把抱住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谢天谢地,孩子幸亏不在楼下。
林母扶着苏木的肩膀,惊惶地上上下下打量他“有没有哪里不好”
少年看到进屋的人是嬢嬢跟姑爹,整个人立刻松弛了下来,茫然地摇头“没有啊,嬢嬢,我以后不抓蛇了,你别生气。”
林母现在哪里还能再听到一个蛇字,赶紧又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头,拍着孩子的背,也不知道是安慰孩子还是安慰自己“对,我们苏木是好孩子。咱以后不碰蛇了啊。”
蛇是地龙,透着邪性。
老辈人都说不能打蛇,否则肯定要遭来报应,甚至祸及子孙。方孝孺为什么株连十族据说就是他父亲做主迁坟的时候,烧死了一锅蛇,所以被报复了。
这会儿,郑大夫母亲身份占了上风,立刻将科学统统抛诸脑后,完全忘记不能讲封建迷信。
“妈”躺在床上的林蕊也被房里头的动静吵醒了,打着呵欠揉眼睛,小声抱怨道,“你怎么才回来。”
郑大夫看小女儿娇里娇气的样子,心头火直冒“你怎么光自己睡觉,让苏木跪着啊”
林蕊委屈“不是你让他跪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