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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她刚下肚的小馄饨跟半碗汤圆全白吃了,就连娃娃脸雪糕都一并吐了出来。
舅舅哪里由得王大军作妖逞能装英雄,直接拽着满脸是血的人上钢铁厂医务室找郑大夫去处理伤口。
位置这么险,血再淌下去,谁知道他会不会瞎。
好在王大军命好,那钢管往上偏了两厘米,只划破了他的眉骨,否则他一只眼睛就交代在这场械斗中了。
林母帮他清洗干净伤口,没忍住,狠狠戳着他的脑袋骂“你要瞎了你奶奶怎么办不孝的东西人家是刨了你祖坟还是拆了你家门,你要这样拼命”
王大军算是林母看着长大的,子侄辈的人哪里敢吱一声,只能讷讷地辩解“我没乱打架。”
打架都是有原因,至于这场架,原因无外乎争地盘抢保护费。
解放公园门口那块儿隶属于两派中间地带,既往都是王大军所在的城南帮管着,反正也没多少油水。
结果这两年解放公园门口摆摊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愈发热闹,就成了块肥肉。每个月光收上来的保护费就看的城北帮心痒痒。
别看不起眼,赚头不比歌舞厅溜冰场跟台球室少,关键是没本买卖,根本不用耗费心血看场子。
当然,真正要打起来,挑事的总归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能直不隆冬地就说要抢地盘。
城北帮找的借口是城南帮头儿的弟弟占了他们老大干妹妹的便宜。在军人俱乐部溜冰的时候,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竟然摸了姑娘的屁股。
这是普通的屁股吗这是城北帮的脸
舅舅听得头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群人不学好在外头瞎混,还打着什么替天行道的幌子啊。
王大军昂起头要辩解“我”
他一句话没说完,差点儿没被手术针扎进眼珠子里头。
林母吓得背后全是冷汗,柳眉倒竖,恶狠狠地骂了句“动什么动,想眼睛瞎掉你给我放开了动。”
王大军立马老实了,委委屈屈地小声嘟囔“那我们还管摊子的治安呢。”
但凡给他们交过保护费的,就没有瘪三混子二五眼敢来找茬。他们不白收钱的。
舅舅冷笑“那政府跟公安局还真得感谢你们。”
这小子倒是能扛,眉骨上头的缝针就打了点儿局麻而已,他竟然硬生生地扛住了,没鬼哭狼嚎。
一门之隔,林蕊在医务室里头的床上躺着,小脸惨白。
苏木一手勺子一手罐头,喂她喝糖水橘子。
林蕊没胃口。
她一闭上眼睛,面前便浮现出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她立刻就浑身不好了。
“蕊蕊,别怕。我师我爸说了,你就是年纪小八字轻,等长大了就好。”苏木往她嘴里头塞了块橘子,忍不住咽口水。
林蕊身上没力气,说话也轻飘飘的“你吃啊,我又吃不完。”
那么大一瓶子罐头,她怀疑她家郑大夫是急晕头了,才会放着旁边的小罐头不管,直接开了最大的瓶。
苏木艰难地咽着口水,本能推拒“不,你吃。”
现在的罐头比新鲜水果贵,就算钢铁厂福利算好的,平常职工家的孩子也不能敞开来吃,多半生病才能开一瓶。
“这还不如直接吃橘子呢。”林蕊手指头动了动,“你吃,回头给我买斤橘子就行。”
眼下入秋,橘子上市,乡下还有人开着拖拉机拿橘子苹果换稻子的,委实不稀奇。
苏木大喜过望,立刻往嘴里头塞了勺糖水橘子。
甜,真好吃,他最喜欢甜味儿了。
他看着林蕊,真心实意地感慨“蕊蕊,你对我真好。”
居然连最爱的罐头都愿意分给他。
林蕊汗颜,心道上辈子她妈到底多霸王花啊,居然什么都霸占着。
门板发出“嘎吱”的声响,林母帮王大军缝好了眉骨上的伤,进来拿口服消炎药。
“现在这瓶水挂完了,今天不用吃药。这盒药一天三顿,吃完这板就行了。”
消炎水要比消炎药贵,况且王大军不是钢铁厂的职工,医药费不好算。林母也怕厂里的人有意见。
她转过身子,伸出手,摸摸女儿的脑袋,安慰道“不怕,妈马上就下班了,妈骑车带你回家。过节两天,你就好好躺着。”
林蕊急得要坐起来“不行,我要割稻子”
她上下两辈子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下过田呢。
还有舅妈的养鸡场跟蚯蚓棚子,她要看小鸡跟蚯蚓长成什么样儿了。
林母哭笑不得“下地有什么好玩的,到时候又晒得你吃不消。”
苏木猛的一拍脑袋,勺子还含在嘴里头,后知后觉道“完了,我把自行车落学校了。”
林母皱着眉头拔下他叼在嘴里的勺子“嘴里含东西的时候,不许说话。别老是学你爸,没规矩。”
她拿起装罐头的包递到苏木手里,“拿着,带回家慢慢吃。中秋节没发什么东西,国庆节倒是发了不少。不过一天三顿饭还要吃,这个没有饭菜营养。”
外头的王大军挂完了水,舅舅喊了一声,林母赶紧出去拔针头。
她刚拿出棉签摁住王大军挂水的针孔,厂里下白班的电子铃声就响了。
林母笑了“正好,下班走人。”她脱掉白大褂,直接蹲在床边,示意女儿,“来,蕊蕊上来。妈背我们蕊蕊回家。”
林蕊哪里好意思叫她妈背着,她现在也是个十四岁的大姑娘。
林母笑得眼角都起了褶子“哎哟,我们蕊蕊还不好意思了啊。没事儿,妈又不会笑你。”
林蕊左扭右扭,死活不肯上去,最后还是林母伸手搂着女儿往外走。
郑大夫开学后似乎又长高了的女儿,突然间感慨“我们蕊蕊是大姑娘了啊。”
好像长辈都爱感慨孩子成长迅速,孩子们长大的脸上流淌掉的是长辈们的青春。
林蕊贴在她妈怀里撒娇“才不呢,我还小呢。”
林母忍不住乐,点点女儿的脑袋“可不是,光长了点儿个子,里头一点也不长。”
芯子里头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舅舅在边上皮笑肉不笑“蕊蕊,打架好玩不”
林母满脸惊讶“蕊蕊打架了谁欺负你了跟妈说,没得王法了”
再这样下去,学校还开不开净由着坏学生欺负乖孩子。
舅舅似笑非笑“蕊蕊乖。”
最后一声,他巧妙地变换了音调,说不清到底是反问还是嘲讽。
“没没有,没打架。”林蕊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冲她舅舅杀鸡抹脖子,连连使眼色。
是自己人不所有出卖自己人的行为都是叛徒
舅舅哈哈大笑“蕊蕊哪敢打架啊,见血就晕。”
林蕊干巴巴地笑“就就是啊。”
体质逼得她五讲四美,老实做人。
正文 废话不多说
一行五人走到钢铁厂门口时; 林蕊就瞥见了先前在解放公园门口白吃了她三个礼拜夜宵的光头。
眼下气温降了; 也不知道光头怕不怕脑袋冷。
光头目光躲躲闪闪; 不敢跟钢铁厂下班职工正眼对上。待他视线定格在王大军脸上时; 他顿时露出喜色,屈起食指跟拇指相接; 放进嘴里头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王大军脸色微变,下意识地要往他的方向走。
舅舅眼明手快,一把拽住王大军“去哪儿啊”
“不; 不去哪儿,我去我们厂里头看看; 说不定我们过节也发了东西。昨晚我夜班没顾上。”王大军满脸虚虚的笑。
林母摆摆手“你歇着; 肉联厂发东西的话; 自然会通知你奶奶的。”
“嗐; 我奶奶哪里拎得动。”王大军的脚不由自主往外头靠; “好歹也是祖国母亲的生日; 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发几斤肉,说不定还有排骨。那玩意儿虽然肉少; 可糖醋了特别香。我们蕊蕊也爱吃; 是不”
被cue到的林蕊没搭理他,视线还落在光头的脑袋上。
舅舅微笑“你别担心这个了。我姐夫刚好去你们厂里头看机器; 可以顺带着帮你带回家。”
王大军看看左边的郑大夫,再看看右手的郑团长,心中衡量,算了; 这俩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出师未捷先挂彩的江湖青年只得耷拉着脑袋叫郑家姐弟一左一右夹着,先回家好好养伤去。
林蕊坐着自行车后座,叫苏木在边上扶着,被她妈推回了筒子楼。
王奶奶正下楼扔煤渣,看到林蕊吓了一跳“哎哟,我们蕊蕊怎么了快叫奶奶看看,哪儿不舒服啊”
舅舅背对着王奶奶,警告性地瞪了眼满脸羞愧的王大军,转过头微笑“没事儿,蕊蕊下午跑步了。”
王奶奶嗤之以鼻“净搞形式主义,孩子跑不了那么多,走就是了。现在不是说走路也锻炼身体嘛。”
老人家关心完小姑娘,目光总算落在自己大孙子的脑袋上,顿时变了脸色。
要是平常,王大军肯定得埋怨他奶奶关心林蕊胜过于自己,可此刻,他真恨不得他奶奶老眼昏花,看不见他额头上的白纱布。
“怎么了,这是。”王奶奶心慌,伸出手去想摸孙子的脸。自从儿子儿媳妇出车祸之后,她就愈发看不得孙子身上有丁点儿闪失。
林母站在王奶奶身后,狠狠睇了眼王大军,然后满脸堆笑地安慰老人“没事儿,大军奶奶。他就是不留神,叫蹭了下。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
王奶奶这才捂住胸口,跟林母道过谢,拉着孙子上楼“你给我安生待着,我给你做点儿好吃的补补。”
转过头来,她又招呼林蕊,“蕊蕊,奶奶给你打荷包蛋好不”
林母赶紧谢绝她的好意“哎哟,奶奶你别忙,刚好我也要给他们烧吃的。对了,我那儿还有前头发的红枣,再不吃要放坏了,你给大军荷包蛋里头加点儿。”
脚步声渐行渐远,林蕊叫苏木扶着往后面走。她没力气爬四楼,索性直接先去何半仙的小屋坐会儿。
谁知道门一打开,她就看见何半仙竟赫然立在屋前,正手捧檀香对着个鬼画符的牌位念念有词。
林蕊大喜过望“干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孩子的声音,何半仙笑逐颜开,立马随手将檀香插进香炉中,啥祖宗牌位也顾不上了,只开始翻皮包显摆他给两个小的带回来的各种好东西。
“来看看这个三鲜伊面,直接泡开水吃,香喷喷的,好吃的很。还有酸奶疙瘩,含在嘴里头又酸又甜,奶味儿也足。还有这个鞋子,你俩一人一双,上体育课好穿。”
林蕊顾不上看她干爷爷捣鼓,赶紧扯着人说正经事“干爹,孙泽你知道不,就是那个脚断了的,孙教授的外孙子。”
何半仙印象深刻“记得,就是那个敷下药膏都叫的死去活来的小子。”
林蕊偷着笑“重点不是他,是他表哥,想请您老人家出山。”
“我老人家没上过山。”何半仙放下手中的变形金刚,转过头,“他找我何事”
林蕊使坏“您老人家算算”
“挣钱。”何半仙往自己嘴里头放了块酸奶疙瘩,眯起眼睛,“官倒的路要到头咯。”
什么叫官倒,就是用计划经济的价格拿货物,然后用市场经济的价格卖出去。现在都要取消价格双轨制了,那官倒的路不就到头了么。
单纯地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