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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见义勇为的新时代好少年; 堪比赖宁。
另外就是,她应该把身上毛衣给脱了的,这玩意儿太吃水。
扔书包的时候下手没个准头; 也不晓得里面的蛋糕跟寿司有没有摔散了,还有泡椒凤爪可千万别撒了。
其他船上的人也反应过来,大声喊着陈乐接住,赶紧往两个少年的方向丢救生圈。
林蕊游过去,跟苏木合力,死活拖着陈乐趴在救生圈上,然后一个自前面拽,一个从后面推,终于把人送上了岸。
林鑫从亭子冲到水边看到的就是妹妹爬上岸的场景。
她已经顾不上奇怪妹妹是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赶紧脱下外套丢给妹妹,厉声呵斥“穿上,蹲在地上。”
这样可以尽可能减少散热面积。
卢定安也脱了风衣扔给苏木。
两人冲过去,赶紧跪在陈乐身边,现场急救一动不动的溺水少年。
秋风吹过,林蕊感觉到了冷,狠狠打了个喷嚏。
周围的老师同学立马拿自己带的手帕给他俩擦头擦衣服。
英语老师招呼女生们围成圈,帮林蕊脱掉湿透了的线衫跟毛衣,将自己身上的灯芯绒外套褪下来,给孩子裹上。
学习委员有样学样,也招呼男生过来帮苏木。
他相当大方地贡献出自己特地穿出来的皮夹克,还想扒掉苏木的裤子。结果少年羞愤难当,抵死不从。
其他班的同学也过来了,大家手拉手组成人墙,阻挡其他游客好奇的视线。
还有在前头买东西的学生闻讯赶来,赶紧把自己刚买来的银耳汤送给他俩喝,希望给他们点儿热气。
可惜林蕊手抖得都抓不住杯子,还是于兰双眼含泪喂她喝。
冷,彻骨的冷,寒风将河水的凉意往她身体深处逼,她整个人都冻成了冰棍。
好想有个暖炉啊,暖烘烘的坐在暖炉边烤火。
哦不,最好是在温泉边,立刻跳下去好好洗个温泉澡。
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她姐还要忙着给陈乐做急救。
幸亏陈乐获救及时,情况不太严重,吐了几口水之后便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冻得涕泪齐下,打着哆嗦道谢“谢谢你,鑫鑫姐。”
林鑫哪还有心思再管他,立马丢下人,自己奔去拿丝巾给妹妹擦头发,紧搂着脸色青白的小丫头,想给她点儿热量。
“送医院,赶紧去医院。”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张罗着找车送几个人去医院。
清凉山公园面积不小,他们从门口步行到湖畔花了足足二十多分钟。现在三个浑身湿漉漉的学生哪里还能禁得起这样的折腾。
李老师拜托英语老师帮忙照看班上学生,自己跟奔去公园门口联系学校租的客车。
年级主任则去找公园管理处,看是不是能将他们的煤炉借了,先带上车给孩子取个暖。
忙忙乱乱中,小和尚无苦买了盐又打了酱油回来,见到苏木的模样吓得大叫“哎呀,师兄,你怎么这样了。”
林鑫大喜过望“无苦,能否借你们禅房一用,给他们洗个热水澡。”
可惜清凉寺没有空闲的禅房,寺里头大小和尚也难得洗一趟热水澡。
不过无苦给他们叫来了车子,可以把人立刻送回去洗澡换衣服。
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在外头毕竟处处不方便。况且从这儿开车回钢铁厂,恐怕还要比他们步行上山快些。
大家赶紧将三只落汤鸡塞进车。
林鑫脱了妹妹的鞋袜,将她的脚搂在自己怀里,心疼地埋怨“瞎胡闹,谁让你往水里头跳的你什么时候会游泳啦。”
还没等妹妹回答,车子已经飞驰到公园门口。
李老师还在跟门卫扯皮,公园里头没大路,门卫不放大客车进来,让他们把人抬出来再说。
卢定安从车窗探出脑袋,招呼老李“李老师,你快上来。”
陈乐呛了水,刚才咳出来的水沫子带着粉色。
林鑫担心他水吸到了肺里,怕会存在迟发型反应,得赶紧送医院观察。
林蕊叫汽车发动机散发的热量一激,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这一回她立竿见影的流起了鼻涕。
林鑫赶紧找了手帕给妹妹擦鼻子,又要忍不住骂人“你非得吓死我们才好。你哪里会游泳。”
“暑假学的。苏木教我的。”林蕊总算找到自己的嗓子,干脆利落地拉苏木下水。
她哪儿知道现在的林主席不会游泳啊。
三十年后的林主席可是水中健将,四十多岁还能打败局里头的年轻人,勇夺女子组游泳比赛第三名呢
车子一路呼啸着开到城南,停在钢铁厂门口。
钢铁厂每个车间都有专门的澡堂,方便浑身是汗的工人下班后能够第一时间泡个热气腾腾的澡。
现在,落水的人急需泡个热水澡。
林鑫不敢耽误时间,请师傅将他们在大门口放下,匆忙道谢“麻烦您了,回头我们再去庙里捐香油。”
师傅莫名其妙“你往庙里头捐香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下午就送王教授回去了。”
林鑫目瞪口呆,难道这不是清凉寺的车吗。
“当然不是。我是专门为王教授服务的啊。”师傅惊诧莫名“难道不是王教授吩咐送你们去医院的吗”
当然不可能,无苦就是会腾云驾雾也来不及山上山下两头跑。
林蕊惊得喷嚏都顾不上打。
哎哟,小和尚无苦真不是一般人,瞧这使唤旁人干净利落的劲儿。
然而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的时候,林鑫胡乱跟人道了谢,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卢定安处理,自己带着浑身直打哆嗦的弟弟妹妹往最近的101车间澡堂跑。
按照厂里头的规矩,职工家属得凭票进澡堂。
不过林家姐妹都是厂里人看着长大的,看门管钥匙的大妈一见落汤鸡似的两个孩子,顿时惊呆了“哎哟,这怎么了,哪个混小子把你们推进水里头了”
不得了了,瞎胡闹,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还往水里头推。
“不是,是船翻了,意外。”林鑫也顾不上详细解释,只央求大妈,“麻烦您跟我妈说一下,帮他俩把衣服送过来。回头让我妈给您拿澡票。”
“还什么澡票,快进去,别冻坏了,好好泡个澡。”大妈推着孩子往里头走,然后着急忙慌地给医务室打电话,通知郑大夫立马回家拿衣服。
一车间的澡堂是个青瓦白墙的平房,足足有一两百个平方米大,男女浴室各一半。
苏木这么大的小伙子当然不能进女澡堂,自己拿着钥匙去男浴室池子。
负责打扫卫生的师傅特地将他带到刚放了热水的新池子里头,嘱咐他透透实实地泡清爽了。
少年一坐在半池高的坐坎上,身体陷入烫得皮肤发红的热水中,就浑身哆嗦,狠狠打了个寒噤,然后感觉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开了,热气暖暖的往他里头钻。
比起他,林蕊的情况要糟糕不少。
她在更衣室里头换衣服的时候,手就一个劲儿打哆嗦,根本站不住。
林鑫赶紧扶着妹妹到墙角的木椅上坐下。
只是那木头椅子因为长期浸润在水汽当中,椅面滑的很,她一坐上去,立刻滑倒在地上。
林鑫见势不妙,赶紧拖着妹妹起来,也顾不上扒她身上的湿衣服,立刻先将人拽进里面的浴室。
正在冲澡的倒班职工看到姐妹俩,全都围上来问情况。
听说林蕊落了水,立刻有洗了一半澡的人拿毛巾擦头发,自告奋勇去食堂拿羊肉汤。
光洗热水澡可不行,还得喝着热气腾腾加了胡椒粉的羊肉汤,将身体里头的寒气逼出来,否则肯定还会生病的。
林蕊觉得自己现在就生病了。
烟雾缭绕的蒸汽让整个浴室都热气腾腾的同时,也造成了她胸闷气紧,就跟在桑拿房里头待久了一样。
她喘不过气,难受极了,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林鑫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由着妹妹,只能连哄带劝地脱掉她跟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旁边的阿姨将自己的梳洗篮借出来给姐妹俩装衣服,又奉献了自己的海鸥洗头膏跟沐浴露,帮着林鑫给妹妹洗头发。
温热的水冲洗着少女的皮肤,很快让她变成了一只烫熟的虾子,浑身通红。
然而林蕊觉得自己还是根油炸冰棍,外头面皮走在油锅中,里头仍旧冰冷。
这种感觉一直到她洗干净澡出来,在暖炉边上由她妈喂她喝下一大搪瓷缸子加了胡椒粉跟好多青蒜叶的羊肉汤才好些。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林母摸摸她的手掌心,担忧不已。不行,孩子的手脚都是冰的,小屁股也没热乎气,看样子寒气还是没发出来。
她想了想,央求下班的工友帮忙去中药店买艾草。
苏木放下搪瓷缸跟筷子,一抹嘴巴“我去。”
“你坐着,你现在不能受风。”林母一口回绝。
大女儿也不行,大女儿的头发还是湿的。到外头吹着冷风,人哪里吃得消。
工友问清楚艾草的要求,二话不说,立刻出去买药。
郑大夫也不回家了,直接将两个孩子包裹严实了带去医务室,给他俩烧开了艾草水,拿了大桶过来,让他俩把腿放进去泡着。
食堂的师傅下班过来,拿大缸子装了满满当当的羊肉汤,送进医务室“赶紧让两个孩子多喝点儿,别给冻感冒了。前头那点儿哪里够。”
整个一下午,林蕊就再没能喝上口热水,因为喝的全是热汤。
郑大夫将汤放进电饭锅温着,不时就叫女儿跟苏木喝上两口,希冀双管齐下,能让孩子将寒气全都发出来。
饶是她费尽心思,到了晚上,身体一贯羸弱的小女儿还是发起烧来,温度计一测,387c。
苏木倒是没事,在边上急得一个劲儿催促“挂水啊,嬢嬢,赶紧给蕊蕊挂水。”
“不能挂。”郑大夫理智压着情感,“蕊蕊就是受凉感冒发烧,挂了水是能压下去,可以后她要成药篓子的。”
她不停地给女儿擦拭身体,又让她不停地喝热水,最后还在她背上刮了痧。
等到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林蕊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温度计测量的结果是38c。
郑大夫长吁一口气,娘儿仨这才有心思坐下来吃晚饭。
同事帮忙打的花卷跟馒头早冷了,林母让大女儿跟苏木掰碎了泡在还热着的羊肉汤里头吃,笑着跟他们说自己和丈夫第一次去西安出差,去外头吃羊肉泡馍的事情。
“我们说要小份的,结果那人拿出个大海碗,说这就是他们最小的分量。哎哟,我跟你爸两人才吃完。”
林蕊鼻子被堵得严严实实,说话都不利落,却仍然能够闻到食物的香气,委实神奇。
她哑着嗓子道“妈,我也要吃。”
林鑫扑哧笑出声,摇摇头,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没事,能吃下去就好。”
只是她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林母用热开水给她泡了个馒头,喂她一口口吃下。
林蕊头次发现,原来馒头是甜的,非常的甜。
她吃饱了又犯困,听母亲说了一会儿没赶上看兵马俑的遗憾,就又迷迷糊糊打起盹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