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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了好几声,王氏终于睁开了眼睛,秦真见状赶紧招呼着赵久、赵锦赶紧过去。已无力说话的王氏看见女儿带着外孙回来了,笑了起来,眼神中充满对生的迷恋,可是,谁能逆天?
赵构和秦桧退到中厅,给他们一个单独的空间。
入夜,王氏的房中突然传出秦真嘤嘤的哭声,秦桧手一抖,摔了茶杯,老泪纵横。
赵构能做的事情不多,除了下令以一品夫人厚葬王氏之外,唯有默默的在背后支持秦真。
174 今后何去何从
安秦府的庭中,沿着水榭开了一汪白嫩的杏花,赵构流水往杏树下的人儿走去。秦真抱着手肘,背对着他,背影极是清瘦,看得人心怜。
“真儿。”
赵构搂住她的肩,让她顺势靠在自己的胸膛前。二人静静的看着树上飘落而下的杏花瓣,沿着流水远去,万物复苏的春季里却让人觉得悲伤。
默默的立了一会,秦真振作着说:“该去灵堂了,不能让爹爹累到。”
赵构拉住她说:“你歇会吧,一夜没睡怎么能行?前面自有人照应。”
南下的官员已经到了临安,自有人来安排葬礼等一干事情,何用秦真忙碌?
秦真却执意要去,说:“母亲生前我未能尽孝,此时就让我多陪她一会吧。”
她如此坚持,赵构只好陪她前去。素白的灵堂中人来人往,俱是前来祭拜的人,但是真心吊的能有几人?只不过是见帝后俱在此,前来攀炎附势罢了。秦真只静静的坐在一旁守着棺木,垂目不语。
按古礼,父母逝去,出嫁的女儿要守半月的孝期,秦真执意要在秦府守孝,赵构只得命人收拾了些东西,挑了几个乖巧的人来服侍秦真。而他碍着身份的原因,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由康王府改建的行宫。
在秦府深居简出的半个月中,秦真竭尽全力的服侍伤心悲痛的父亲,她明白。母亲地离去对秦桧来说打击很大。
一日秦桧对着秦真说:“直到你娘亲走了,我才明白,除了至亲之人,其他东西都是虚无的,不想我追着那虚无缥缈的东西跑了一辈子,却丢了最重要的东西。”
秦桧能想通这一点。秦真感动不已。握住父亲枯的双手说:“爹,以后就让女儿陪您,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可怜天下父母心。心中再大的积怨也敌不过亲情地关爱。秦桧看着已为人母地女儿,感慨的说:“没想到我的小真真都是两个孩子地娘了,可你在爹心中永远都是孩子。我不用你照顾,你和皇上好好的过日子吧,我和你娘看到你幸福就够了。”
原本打算大张旗鼓的给秦桧庆祝五十大寿。却因为王氏的突然离世而取消。到了那一日,赵构在行宫里命人摆了酒席,接了秦桧来,只秦真带着孩子围着坐下。
秦桧看着此情此景,心中一阵动容,感慨的说:“如此天伦之乐,若是你母亲看到,该有多欣慰!”
秦真思及母亲鼻子一酸,同时手上一暖,赵构用劲握了握她地手。她才忍住了悲伤。
赵构从自己的主位上站起。走向秦桧身边说:“岳父大人。如今这殿中就只有我们一家人,请上座。”
秦桧吓的一颤:“皇上。这……不可……”秦真也没有料到赵构会放下皇帝的身份,这样敬待父亲。
赵构坚持着,秦桧颤巍巍的在正中座位上坐下了,感激涕零,心中对子女仅剩的那一点点怨言任何言语也说不出。
此时此刻,他们就如寻常人家的祖孙三代一般,和和睦睦的吃着晚宴。
秦真在杯中斟满了酒,和赵构对望一眼,二人举杯对秦桧贺道:“祝父亲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桧笑着举杯,频频点头,却是说不出其他话来,只笑着将酒饮下。
秦真又对两个孩子稍微使了下眼色,赵久、赵锦二人也端着小酒杯跑到秦桧身边说着吉祥话,孩子们开心甜腻的声音让殿中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顿时变地生动热闹起来。
尽管两个孩子杯中斟地是果子酒,但秦真依旧不敢让他们多喝。赵久还好,看起来年纪小小、酒量却不错,以后也许真地是倚剑饮酒笑傲江湖的风流侠客,但赵锦却是不行了,早就歪在秦真怀中睡着了,两个小脸蛋通红通红地。
秦真喊来宫人将赵锦抱下去安歇,回头见赵构和父亲正谈的热烈,连赵久也会在旁不时的说上几句,气氛甚好。她独自立于门外的回廊之下,瞧着眼前黑漆漆的夜色,不语。
忽而,一件披风爬上秦真的肩头,她不用回头去看,也只身后之人是谁。那双铁臂将她拥在怀中,依在耳边轻轻问道:“在想什么呢?”
秦真舒口气说:“我在想以后该何去何从呢?”
赵构低声说:“何需要担心这些,跟着我便是。”
秦真顺着他的话问:“那你今后是如何打算的呢?”
“待日后将皇位传于赵谊,汴京我们是不能住啦,我们倘若留在那里,会让他觉得束手束脚,我们自己也不快活。我看临安就很好,住在这里时而泛舟,时而游山,多好。这别宫又是咱们以前的康王府,住着顺心。”
秦真也点点头说:“不管去哪,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便好。”
突然殿内传来一声破裂声,二人慌张走进一看,原来是赵久喝太多失手摔了杯子。赵久扶着桌沿,见父母进来便说:“娘,久儿不及外公厉害,认输了。”
秦真尚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只听秦桧笑着一一道来,原来是赵久不知怎地和秦桧二人辩起学问,虽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赵久怎么辩得赢秦桧,不说其他,秦桧在学问之上,还是颇有造诣的。
秦桧抚着胡须说:“和久儿这一番辩论,让我回想到当年做教书先生的日子来。长日漫漫,老夫日后不如开个学堂,教些学生,真儿你看怎样?”
难得秦桧能够静下心来,秦真自然是同意了,而后将他们也要留在临安的事情说出来,吓了秦桧一跳,见他们态度坚定,他只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175 年少总是轻狂
宋煦宁七年暮夏,风和日丽。自高宗赵构南巡时忽圣上——明宗赵谊,已有七年时光了。七年前的那场变动来的突然,却又那样必然,中年气盛的高宗自封为太上皇,携着太后秦真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南下隐居。
众臣纷纷挽留,更有人于临安别宫门前长跪不起。面对一切挽留,赵构只平和的笑着,提笔书写了一封信交给请命之人,不出两日,波动便消停了。
天下之人一面为高宗的决然退位而惋惜,一面担心着新登基的少年皇帝不能担当重任。但是在赵谊登基的三年后,一向动乱的吐蕃各部皆对宋朝俯首称臣,民心大定。
过了七年的太平日子,大宋朝政清明、政通人和,各地皆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自太上皇迁居与临安,这里更是繁盛非常。
在西湖白堤之上,柳絮纷飞,满眼皆绿。
西子湖边的老柳下,一个绯色衣衫的少女握着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指着碧波荡漾的西子湖大声喊到:“你们可要再快些,香就快尽了,再捉不上来鱼,你们少爷可要沉湖喂鱼了!”
两个二十左右的小厮吐着气泡浮上水面,脸色苦恼的看着岸上的人,求着少女说:“姑奶奶,您再宽限些时间,小的们从没捉过鱼,这滑不溜球的,哪里捉得到手里来呀?”
“看来你们是不想救你家少爷了呀,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这个少女看起来十四、五六的样子。她拿着手中地匕首敲着旁边的柳树,每敲一下,那些小厮的心都颤一下,因为那匕首敲的,是绑在树干上的麻绳。顺着麻绳看过去,一个肥头大耳的少年。被束着双手挂在水面上地树枝上。脚下还垂着两块大石头,这麻绳万一断了,他就真地要直沉水底了!
小厮看着自家的少爷在空中扭来扭去。被塞住的大嘴中发出呜呜地哭喊声,赶紧扎进水里捉鱼去了。他心里绝望的想着,今天横竖是过不去了,回去肯定要被县太爷一阵猛打!
在少女旁边,还有一个身穿冰蓝色锦服的青年。青年抱着手倚在柳树旁,对着少女说:“锦儿,你快些处理了他吧,这么玩也无聊的很。再折腾下去,赶不及回家吃晚饭了。”
锦儿嘟起小嘴郁闷的想到,好好地一天,竟然被这几个色胆包天的人给破坏了,也不事先打听清楚,凭他们也敢打她的主意,实在是不想活了!
“哥。你也不想想他们刚刚是怎么当街羞辱我的。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了他们!”
蓝衣青年边拔出腰中的剑边说:“不想轻易放过他们。你将他们交给我好了,我保证让他们生不如死。”
少女心中一凛说:“哥哥你的剑还是收着吧。对付他们用不着。”她心中忐忑,虽然被这几个色鬼调戏了,但她只想略微的惩罚一下就了事,若让她哥哥出手,只怕是会出人命的。
微风吹起赵锦的绯色衣衫,只觉得她像是湖边一抹艳丽地晚霞,实在动人。被吊在树上地肥胖少爷看到这一瞬,不禁又呆了。
锦儿一横眉,正好看见肥少爷那色迷迷地眼神,心中气闷再度升级,妙手一挥,锋利的匕首已经砍向了树上地麻绳,只听扑通一声,重石带着肥胖的人,已经没入水中不见了!
还在水中捉鱼的两个小厮见自家少爷落水了,惊慌失措,在水底忙乎了好一阵,才把那个少爷给捞上来。
锦儿走到如落汤鸡一般的肥胖公子身边,指着他说:“今天算是便宜你了,你要再胆敢调戏少女,被我知道你做坏事,有你好果子吃!”
胖公子早就被水呛的半昏半死,哪里听得到她说话,旁边的两个小厮赶紧磕头求饶说:“小的们知道了,谢谢姑奶奶手下留情!”
锦儿双手插着小蛮腰,懒得再看这些个人,调头就要走。跪在地上的小厮见了,连爬几步扯住她的裙摆,他还未说话,就见一个飞腿扫过,他就被踢的几步远,爬在地上不得动弹。
锦儿身旁的少年冷酷的说:“我妹妹的衣衫是你碰得的?”
被踢的小厮扒在地上艰难的说:“姑奶奶,求你好歹留个名,要不小的回去无法跟老爷交代,横竖也是一个死啊!”
锦儿懒得和他们纠缠,说:“本姑娘做事自然不怕你们来找,若你家老爷觉得我帮他管教儿子做的不对,只管来珍珑坊找我,自有人招待!”
说完,他们走到西子湖的河堤上,轻轻跳到一只小船中,渐渐远去。
被锦儿丢进西子湖的胖少年,是临安县太爷之独子,杨昆,在这一带横行惯了。他今天带着小厮照例到街上来巡猎,恰巧看见了锦儿。锦儿和哥哥在街上打闹,一颦一笑间妩媚百生,看的杨昆春心荡漾,当下就带人去将她围住,却不知道,他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当杨昆被送回府的时候,县太爷见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拍案大怒,太爷夫人更是叫着“心肝肉”,哭的死去活来。
“蠢奴才,少爷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见县太爷发怒,小厮们赶紧老实交代了。县太爷听了之后气愤不已,他早知道自己的儿子贪恋美色,但没觉得是个多大的事,却没想到有人竟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欺负他儿子。
“那几个女子什么来头?看老爷我怎么收拾她!”
“那个女子说,老爷如果要找,就去珍珑坊。小的估计她是珍珑坊老板的女儿,想来一个商人,老爷肯定不会放在眼里……”
这小厮不知道珍珑坊的奥妙,但是县太爷却是晓得的,玲珑坊那是太上皇的产业呀!他听了这个名字之后,身形不稳,后退几步倒在了座椅中,脸色变的苍白!
太爷夫人见这个样子,从儿子身边又扑到县太爷身上,惊慌的喊到:“老爷,你这是怎